排教的教祖實力驚人,被後世的排教人供奉為神明,這也完全說的過去,但是都死去那麽多年的人了,怎麽可能又勒令排教的人來抓我?


    “千真萬確。”花二爺說道:“我們的教祖顯聖了!”


    排教的老窩叫做排營,曆代排教的大排頭都全力經營排營。在排營裏,供奉著他們教祖的法身。


    這具法身,看著就像是泥胎,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傳下來的。每年祭祖,還有平時新人加入排教,都要當眾拜祖師神位。


    就是大約半個多月之前,排教收了一批人,由大排頭引領,照例祭拜祖師,就在祭拜結束的時候,排教祖師那尊泥胎一般的法身上,現出了五個像是血寫出來的字。


    “和剛寫上去的一樣。”花二爺每天沒事幹,東遊西逛,碰見熱鬧事兒肯定要去看看,他噴著唾沫星子告訴我:“那五個字是……”


    “是什麽?”


    “活捉陳六斤!”


    我心裏立刻泛起了嘀咕,譬如佛爺祖師顯靈這種事情,我以前和老藥就聯手幹過,多半是糊弄人的。我就懷疑,排教的教祖法身顯靈,是不是也有人從中作祟。


    “不會。”花二爺立刻搖頭:“我們排教裏頭,還是有幾個能人的,要是有什麽東西作祟刷花招,他們會看不出來?”


    當時,排教的大排頭就在法身跟前,看見法身上麵的幾個字之後,立刻驅逐了閑雜人等,花二爺也被哄了出來。後麵的事情,他沒有見到。


    中國人信奉自己的祖宗,例如祭祖,祖訓之類的事情,看的特別重。尤其是排教教祖這種被傳說成神仙一樣的人物,更讓排教的人重視。大排頭攆走別的人之後,估計單獨在法身那邊又呆了段時間,等他出來,隨即就召集了相關人等,安排抓捕我的計劃。


    花二爺這個人誌大才疏,沒什麽真本事,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謀求大排頭的位置,隻不過一門心思的做出點事兒,能在排教站穩腳跟,所以,排教的大排頭對這個親侄子還是很放心的,也有意幫襯。這一次抓捕,他給花二爺派了一批人,如果真僥幸能抓到我,那也是大功一件。


    “你說了半天,也沒說清楚,為什麽你們的祖師顯靈要抓我。”


    “這個我也不清楚啊,我問過我叔,他不說,我有啥辦法?”花二爺歎了口氣,偷偷看了我一眼,說道:“老弟……說句掏心窩的話,咱們就是抓你而已,你何必拚了命的反抗……祖師爺有話,活捉陳六斤……活捉……誰抓了你也不會把你怎麽樣啊……你瞧瞧現在弄的……”


    “你閉嘴吧。”我製住花二爺的話,這些亂七八糟的,我已經不敢相信了,我心裏很清楚,有時候被人活捉了,下場可能比死更慘。


    就因為這樣,我已經打定主意,這次即便拚命,也絕不能落在排教手裏。


    我逼問花二爺的時候,那些排教的人倒是比較老實,估計都被成楓手裏的槍給震懾了。他們雖然人多,但誰第一個朝前衝,就會變成成楓的活靶子。我們被困在這條船上下不去,一時半會不會怎麽樣,船上多得是柴米油鹽,然而,我心頭的預感總是不好,感覺被困的久了,遲早要出大事。


    “你聽著。”我把花二爺拉到了船頭這邊,說道:“你想活命,就跟下頭的人說,叫他們讓一條路出來。”


    “老弟,瞧你說的,我肯定想活啊,誰沒事了光想尋死?”花二爺也想脫身,得到我的允許之後,他站直了身子,衝著淺灘大聲的喊道:“你們讓條路出來!我跟六斤老弟說好了!咱們排教和他各走各的,互不牽連……”


    “二爺!對不住了!”有人躲在隱蔽處,高聲回應道:“大排頭有令,要我們抓了陳六斤,二爺你真有個閃失,我們也沒有法子……”


    “他娘的!”花二爺恨的咬牙切齒,直到這時候,他才明白,這幫人攻了一次就不再攻了,並不是忌諱他,而是忌諱成楓手裏的槍。


    走到這一步,事情就很棘手,我感覺,排教的人可能真的不會再顧忌花二爺了,像他這樣的紈絝子弟,對排教沒什麽用,該舍棄的時候,排教不會手軟。


    就這麽耗了有大半天,我們下不去,淺灘上的人也上不來,成楓一杆槍守的固若金湯,淺灘的人偷偷摸摸搞什麽貓膩,槍子兒立刻就會飛過去。


    “他們不敢上來,也不會閑著。”成楓對我說道:“可能要在水裏偷偷布網,在灘頭下套,要是那樣,咱們就算衝下去,也逃不掉。這裏離他們的排營不是特別遠,快馬來回四天時間。”


    一聽成楓的話,我心裏就又覺得發虛,就算在這裏固守幾天,等排營那邊的大隊人馬還有排教的頭麵人物趕過來,情況就更危急。


    可是急也沒有辦法,不知不覺,天又黑了,我把花二爺結結實實的綁起來,然後跟成楓輪換著繞著甲板慢慢的巡視。月黑風高,排教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晚上又不消停,來來回回偷襲了幾次,都被我們打了回去。


    成楓果然料事如神,我們倆硬守了幾天之後,排營的大隊人馬真的到了。他們的大排頭沒有趕來,但是在排教排位第二的“大造”親自來了,排教的大造是個蓄著胡子的老頭兒,被一大群人簇擁著,騎在馬上威風凜凜。


    排教的人一看大隊人馬趕到,膽氣壯了許多。有人跟大造說了這幾天的經過,大造冷著臉一言不發。這麽多人圍著我和成楓,幾天都拿不下來,消息傳出去,排教的臉就丟盡了。


    排教的大造一到場,下麵的人立刻開始攻擊,成楓隻有一支槍,顧得了前麵就顧不了後麵,一場混亂下來,至少十來個排教的人爬上了大船。不過,這些人裏沒有什麽了不得的高手,被我們聯手給打了下去。


    盡管這一波攻擊被打退了,但排教的人很多,要是大造不顧一切,讓所有人一擁而上,我和成楓多半是擋不住的。


    就這麽硬撐了一個多時辰,眼瞅著排教又聚集人準備第二次攻擊的時候,從河道南邊出現了十幾匹飛馳的馬。馬匹來勢飛快,為首的那個人單手握著馬韁,一身黑披風,在馳騁中獵獵作響。等這些馬匹逼近了灘頭的排教人群時,有人想要奔過去阻攔,但馬隊領頭的那個人凶悍異常,馬鞭隨手揮了幾下,就把阻擋去路的人打的滿地翻滾。


    十幾匹馬直到快要逼近排教的大造時,馬上的人才猛然勒住了韁繩,一匹匹駿馬人立而起,嘶鳴連連。


    看到這支突然殺來的馬隊,我的頭皮立刻麻了,別的人我認不出,但為首那個穿著黑披風的,就是金不敵。


    就和成楓所說的一樣,排教那麽多人,肯定有碎嘴皮子,趕來的途中把消息給泄露了,都知道他們在這裏圍攻七門的陳六斤。旁門和西邊的人剛吃了那麽大的虧,不可能善罷甘休,金不敵肯定一收到消息馬上趕來。


    排教和三十六旁門不算是敵人,盡管彼此多少有些摩擦,但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勢力,真的鬥起來,必然兩敗俱傷,所以一般遇到事情了,雙方會各自退讓。


    然而,金不敵氣勢洶洶的趕來,讓排教的人感覺到了敵意。


    “陳六斤在那條船上?”金不敵舉著馬鞭朝擱淺的船隻一指,問排教的大造:“他是不是在那條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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