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中年方士的頭顱砍下來之後,白須老者假黃平才算鬆了口氣。先是深吸了口氣,隨即卸掉了手上凝聚的黑氣,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小小的竹筒。將竹筒裏麵的藥粉都倒進了自己的嘴裏,生生咽了下去之後,他這口氣才算緩了過來。


    緩過來的假黃平對著淮南王的位置行了個禮,說道:“殿下,刺客已經被老朽劫殺。為防還有刺客還有同黨,請殿下及早回到封地……”


    “那也別去了,我們說說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沒等假黃平的話說完,山包上已經走下來一個老得不成樣子的老家夥,正是在上麵看了半天戲的歸不歸。看著有些發愣的假黃平,老家夥衝著他嘿嘿一笑,隨後擺了擺手,說道:“別那麽看我,沒說你。如果你有昨晚那人的一成本事,現在也不用好像燒豬一樣了。”


    說完之後,歸不歸轉過身子,麵對著淮南王說道:“要不是剛才最後一下漏了底,我也想到你會藏的那麽深。怎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繼續裝下去嗎?”


    “不得對淮南王殿下無禮!”假黃平見狀之後,對著歸不歸一聲大吼,隨後一股黑氣從他的掌心出冒了出去。和剛才一摸一樣,黑氣變化成一柄銅劍的樣子握在假黃平的手中。就在他舉著黑氣銅劍要衝著歸不歸劈過來的時候,空氣中傳來一個刻薄的聲音“聽說你怕雷又怕火……是吧?”


    這個聲音落下的同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炸響。就在假黃平全神貫注在防備天上下來旱天雷的時候,歸不歸的身後突然出現了那個白頭發的年輕人。之間他隨隨便便的對著假黃平揮了揮手,一道手腕粗細被無數道火花纏繞的閃電從他的手心中打了出來。


    假黃平之前隻見過有人運用術法將天雷引下來的,這樣橫著打出閃電的,別說見了,他連聽都沒有聽說過。當下假黃平都來不及做出來防禦的動作,就被這道閃電打中。整個人倒著飛出去十幾丈之後才掉落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吳勉動手的時候,歸不歸看都不看,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麵淮南王這些人。看到這些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來驚恐的表情之後,他才笑嘻嘻的說道:“這麽多年不見了,你還是那麽愛演戲。這出戲已經演砸了,還要繼續演下去嗎?”


    歸不歸說完之後,淮南王輕輕的歎了口氣,對著麵前這個老家夥說道:“這位老先生,你又何苦這麽苦苦相逼呢?本王……”


    淮南王的話還沒有說完,他身邊兩個身披鬥篷的黑衣人其中一個說道:“殿下,這老兒是在和我說話。”這句話說完之後,黑衣人已經分開了眾護衛走了出來。他一邊走著一邊解下了套在自己頭上的鬥篷,露出來一個滿是麻子的光頭。這光頭看著歸不歸說道:“想不到你的賊眼睛還是這麽靈,我已經是收著術法拘住那個小方士的。想不到還是被你發覺了,好了,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不用瞞著了,歸不歸,看到長輩你還不施禮嗎?”


    “就知道是您老人家。”歸不歸嗬嗬的笑了一聲,不過他卻沒有一點要行禮的意思。回頭衝著吳勉最了一個鬼臉,隨後說道:“這位就是我們昨晚遇到,附身在霸王魂魄的那個人。這位老人家混方士的時候叫做燕劫,論起來我還要叫他一聲師叔……”


    之前兩個人已經懷疑是徐福平輩之人,這時吳勉也沒有怎麽吃驚。上下打量了這麻臉禿子之後,對著歸不歸說道:“就是你那個差點被灌無名打死的師叔嗎?灌無名為什麽打他來著……”


    燕劫本來還大馬金刀的站在兩個人對麵等著他們倆對著自己施大禮,沒有想到大禮沒有等來,這兩個人竟然還一唱一和的譏諷起自己來。歸不歸這位師叔當場就沉下了臉,一雙眼睛冷冰冰的盯著這兩個人,他不知道吳勉的底細,隻對著歸不歸說道:“你們也要消遣我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以這位燕劫為中心,幾百丈範圍之內的地麵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吳勉和歸不歸腳邊的土地開始龜裂,片刻之後,他們周圍已經找不到能完整放下兩隻腳龜裂的土地了。


    這時,吳勉的心裏才有些吃驚。單看這一手,完全不像之前歸不歸所說的那麽不堪。


    見到兩個人終於住了口,燕劫冷哼了一聲之後,對著歸不歸說道:“這一百多年沒有看見你,後來聽過你被徐福拘起來了?怎麽。是你那位師尊良心發現,臨走之前把你放回來,還是有人去把你救出來的?”


    說到這裏,燕劫頓了一下,他歪著腦袋看了看吳勉,隨後繼續說道:“按著徐福的脾氣不會主動放了你,那麽說就是這個小朋友把你救出來的?不在一定要我開口詢問,你才會介紹這位小朋友嗎?說吧,他是徐福收的關門弟子吧?就算我已經不在門牆之內,不算是方士也是你們的長輩,見到長輩沒有相應之禮m——?”


    “不是我不說,說出來怕你老人家不高興……”歸不歸呲牙笑了一下,雖然話說是怕燕劫不高興,但還是把後麵的話說了出來:“你這位小朋友是首任大方師燕哀候的弟子,算起來……你老人家看著叫吧……”


    歸不歸雖然是屬於老不正經的那類人,不過他倒是從來沒有在輩分上亂過。不過燕劫不管怎麽看,這個白頭發的年輕人都不像是首任大方師的門下弟子。就在燕劫遲疑的時候,背後傳來淮南王的聲音:“燕先生,此地不可久留。齊王沒有得到本王已死的消息,必定會派後續的人馬過來。後麵的事,還請先生早做打算……”


    燕劫回身衝著淮南王行了個半禮,隨後對著他說道:“殿下,這二人和在下有些淵源。而且這次祭祀的根源就在這二人身上。請殿下容些時辰,在下處理了項羽之後再走不遲。請殿下放心,齊王的食客在下看來平常無奇。還算有點道行的溫良已經喪命,剩下的人就更不足懼了。”


    看樣子淮南王還有忌諱燕劫,聽他說完之後也沒有再催促的意思。說了一句有勞燕先生之後,就帶著手下的眾護衛又後退了幾十丈。生怕一會兩方動手,再傷到他這個淮南王。


    看到了淮南王躲遠之後,燕劫才回過頭來,看著吳勉和歸不歸說道:“不管小朋友你是燕哀候還是徐福的弟子,現在把項羽的魂魄叫出來。隻要這個魂魄交給我,這裏就沒有人能傷害你們一根汗毛。”


    “我記得當年您就是諸侯王走得太近,才被徐福踢出門牆的。想不到這麽多年不見,您還是改不了這個老毛病。”歸不歸嘿嘿一笑之後,看著臉色已經沉下來的燕劫,繼續說道:“看來您是鐵了心要保淮南王了,這次祭江就是為了讓齊王的刺客現身,那麽項羽呢?一個被迷了心智十六年的魂魄,為什麽一直要留他到現在才動手?”


    看著一臉冷笑的燕劫沒有回答的意思,老家夥嘿嘿一笑,繼續說道:“那我來猜猜看,當年應該就是你迷了霸王的心智。他才自刎烏江的。不過沒有收了項羽的魂魄,還一連拜祭了十六年。這也不是你的一貫做法。那就隻有一種解決了,項羽的魂魄裏麵有什麽東西,讓你們一直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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