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那位麵容已經毀掉的樓主,隻是他的嘴巴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功能,聲音還是從他不斷起伏的小腹當中發出來。這句話是對著身後一個也帶著鬥篷的男人說的,男人聽到之後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弟子得到師尊的法旨之後,便在洛陽前往遼東一路的騾馬市打探消息。在遼東境外的騾馬市聽到了有人買下兩架馬車,明明是一撥人卻分成兩隊向著遼東腹地駛來。遼東郡三年大旱。郡內的人大半都逃到了中原。這時候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弟子便注意上了。最後一路打探著就到了狼山腳下。見到他們停在隱蔽之處的馬車。想來這些人正是吳勉、歸不歸所辦的無疑……”


    鬥篷男人說話的時候,歸不歸的眼睛便眯縫了起來。老家夥自言自語的說道:“問天樓裏麵什麽時候多了這樣一個人?能看穿老人家我的路數,你也算有點心眼了。”


    歸不歸說話的時候,銅鏡裏麵那幾個人又發生的新的變化。臉上還帶著舊傷的莫離看著腳下的野花野草。遲疑了片刻之後,還是對著自己的兩位師尊說道:“這裏已經算是百裏熙的地盤,之前弟子在這裏頻遇禍事。想來這座高山已經遍地都是百裏熙的法器了,請兩位師尊小心,莫要中了他的奸計。”


    兩位樓主沒有什麽反應,繼續徑自的沿著山路向著溫泉的位置走去。這裏不是他們第一次來了,兩百年前,他們倆便在這裏和吳勉、百裏熙等人有過一次過節。如果不是誰也惹不起的席應真到了,那次百裏熙已經再入輪回了。


    在兩位樓主的眼裏,百裏熙的法器的確讓他們有些頭疼。不過更讓他們頭疼的是煉器第一人背後那位曾經的老師尊。好在兩位樓主也知道席應真剛剛在洛陽城出現過。算著時間,這個時候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裏。趁著現在一定要盡快的找到自己分出去的那絲魂魄。以及燕哀侯後人的魂魄。


    看著銅鏡裏麵,這一行人正在不斷的前行。歸不歸對著正在冷笑的百裏熙說道:“老東西,你就這麽眼看著他們一步一步走上來嗎?這可不是他們第一次上來了,這再一再二再三四的。就是看上你這個大法器了。要不然你直接搬家,將這裏讓給他們得了。省的你整天提心吊膽的。你們家應真先生沒到,老東西你先被嚇出來個好歹……”


    “你以為我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來的嗎?”百裏熙回頭瞪了歸不歸一眼,隨後再次將目光對準了銅鏡裏麵那幾個人。頓了一下之後,說道:“不過老家夥你有句話說的沒錯,再一再二可沒有再三再四……”


    說話的時候,煉器第一人輕輕的跺了跺腳。就見他的腳下慢慢升起來一座石台。周圍幾個人看得清楚,石台表麵一些坑坑窪窪的石槽。每一個石槽裏麵都鑲嵌著大小、形狀都不一樣的金屬塊,看著像是控製這座巨大法器的器具,台子升到百裏熙的麵前之後便停住。


    看了一眼麵前的石台之後。百裏熙直接將伸手將石槽外圍幾個拇指大小的金屬塊按了下去。隨著這些金屬塊按進石槽,銅鏡裏麵的影響也發生了變化。


    山路當中突然起了一陣驚人的狂風,雖然這陣風對這幾個人不算什麽。完全影響不到他們前進的速度,不過還是將這行人前麵的幾棵小樹連根拔起。三四棵離地的小樹向著樓主他們這邊飛了過來,在前麵引路的莫離皺了皺眉頭,身後將背後的長劍拔了出來。對著已經到了身前的小樹飛了過去。


    “小心有詐!莫離師兄……”看到了樹木飛過的時候。剛才說話的鬥篷男人好像感覺到了什麽。馬上開口提醒莫離,可惜他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莫離手中的長劍已經斬斷了迎麵飛過來的小樹。


    “轟!”的一聲巨響,樹木接觸到長劍的一刹那。突然爆開變成了赤紅色的火球瞬間將莫離包裹在了裏麵。與此同時,後麵飛來的樹木也跟著一起爆裂。當下。三四個火球連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將兩位樓主和其他幾位弟子一起包裹在了裏麵。


    正在盯著銅鏡的百裏熙冷笑了一聲之後,沒等火球消失又連續將三四個金屬塊一起按了下去。就見大火球周圍的其他的樹木和大點的石塊一起瞬間爆裂成新的火球,連續不斷有大大小小新的火球出現。繼續維持著那棵巨大的火球。火球產生的高溫,將銅鏡的畫麵都變得模糊了起來。隔著銅鏡。吳勉、歸不歸幾個人都有了一種被烈焰炙烤的錯覺。


    這時候,百裏熙才算暫時停手。又過了半晌,巨大的火球這才算慢慢的熄滅。兩位樓主一行人這才算慢慢的現出身形,就見最前麵的莫離已經倒在了地上。不過除了他之外,其他的幾個人都沒有什麽變化。兩位樓主還是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有燒壞。之後他們身後那幾個弟子身上的衣衫已經燒毀,隻有幾塊布片還勉強護住了要害的位置。


    不過更加詭異的事,經過烈焰炙烤之後。路邊的野花野草竟然還是水靈靈的,一點都沒有被烤焦的樣子。


    他們倆身後那位帶著鬥篷的弟子前去查看了莫離的傷勢。隨後回身向著兩位師尊說道:“莫離師兄不礙事,剛才控火的法器和師兄的術法相克才會這樣。他休息一下稍後便會醒來。”


    聽到自己的弟子沒事之後,無臉樓主的肚子裏麵便傳出來他說話的聲音:“百裏先生,這就算已經打過招呼了嗎?不過既然打招呼了,那就幹脆出來見一麵。也讓我們為之前的失禮之處,向百裏先生賠罪。”


    這時候,路邊的一朵野花裏麵突然傳來了百裏熙的聲音:“我們也算是老交情了,這一兩百年我們沒有少打交道。前幾天應真先生過來的時候,還專門向我提到過你們二位。怎麽?你們沒有遇到他老人家嗎?”


    聽到百裏熙提到了席應真,那位麵容完好的樓主淡淡的笑了一下,隨後說道:“百裏先生,我們這次也是要拜望一下應真先生的。如果你有大術士下落的話,請轉告在下幾人。我們一定拜訪……”


    說到這裏的時候,這位樓主看了另外一個無臉的自己一眼,隨後衝著野花繼續說道:“這次我們也無意冒犯百裏先生,隻要你將在貴府中做客的一男一女請出來。我們和那兩位還有些私物要交代,說幾句話我們就走。”


    這個時候,野花裏麵突然傳來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那還有老人家我呢?我們幾個人怎麽算?兩位樓主大人要不要一起見見?”


    聽到了歸不歸的聲音之後,兩位樓主對視了一眼,隨後還是那位麵容完好的樓主微微一笑,直接一腳將野花踩爛,兩位樓主都不在言語,帶著其他的人一起向著山上溫泉的位置走去。


    他們走了沒有多久,身前身後的野花野草都傳來一個破鑼一樣的聲音:“什麽意思?看不起我們家老家夥嗎?都別走,你們把話說清楚,老子他爹怎麽你們了,這麽沒有規矩……”


    聽的煩了,沒臉的樓主突然高舉左手,隨後用力放下。就在他的手臂放下的同時,這一行人身邊周圍的花花草草和碎石瞬間華為了一片粉末。不過就是這樣,無數花草的殘渣裏麵還是不停傳來百無求的聲音:“你們把話給老子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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