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後再次和廣仁相見,那位曾經的大方師還是有些尷尬。好在隔了這麽久,吳勉、歸不歸他們幾個倒是沒有如何記仇。賓主之間客氣了幾句之後,老家夥向廣仁打聽之前公孫屠前來傳達徐福法旨的事情。可能是感覺心裏對吳勉、歸不歸這幾個人有所虧欠,廣仁也沒有隱瞞,直接說出來公孫屠的來意。


    今天淩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一個自稱是公孫屠的方士到了洞府門口。他聲稱是徐福當年帶走的三千童子之一,這次前來向廣仁、火山二人傳達徐福大方師的法旨。


    當年徐福帶走的三千童子名單廣仁是知道的,裏麵當真有一個叫做公孫屠的童子。加上這人頭上白發也表明了他是方士一門長生不老的人物,廣仁對公孫屠的身份也沒有懷疑。


    根據公孫屠所說,徐福大方師在海上研究新術法的時候,失手將船中收藏方術的典籍珍藏燒毀。現在派他回到陸地。將廣仁收藏的術法典籍重新抄寫一份帶回去。


    雖然徐福自己燒毀方術典籍這樣的事情有些荒唐,不過之前方士門中也出過這樣的事故。故此廣仁並沒有懷疑,將這個方士帶到了藏著方術秘法的洞室,讓公孫屠在裏麵辨認,隻要是海上燒毀的,他自己抄一份就好。


    好在海上燒毀的典籍不多,差不多也就是半個時辰之前。公孫屠抄好了典籍之後便馬上過來向兩位大方師告辭,知道他這是要回去向徐福大方師複命,廣仁也沒有留他。囑咐了幾句之後,便讓火山送他離開了。公孫屠剛剛離開不久,吳勉、歸不歸他們幾個便趕到了。這時候,廣仁、火山已經隱隱的感覺到出了什麽問題


    聽了廣仁的訴說之後,歸不歸嘿嘿一笑,將徐福給廣仁寫的信箋拿了出來。“這個就是你們徐福大方師給你的信。你們爺倆先看看,看完之後咱們再說說這個公孫屠的事情”說話的時候,歸不歸已經將手裏的信箋遞了過去。


    廣仁看完了信上的內容之後,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他直接將信箋遞給了自己的弟子,隨後對著歸不歸說道:“有勞歸師兄了,這跑腿的差事師兄你是帶人所托吧?往年來往海陸的是邱芳,那孩子還是不想再見我和他的師尊嗎?”


    “就知道瞞不過廣仁大方師,那孩子心眼小。再過兩年吧。他還想不開也轉世投胎了,到時候便沒有煩惱了。”歸不歸嘿嘿一笑之後,繼續說道:“不過大方師你這份定力讓老人家我很是佩服。你就不想知道那個叫公孫屠的事情嗎?他來你這裏假傳徐福的法旨,還從你這裏謄抄了不少方術秘法。大方師你就一點都不想知道出了什麽事情嗎?”


    “不需要知道,按著大方師信中所寫。抓到公孫屠殺了便是。”廣仁微微的笑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現在想想這公孫屠的確有破綻,他沒有徐福大方師的手書。空口說的法旨無憑無據。我輕信此人有些莽撞了。”


    這時候,火山也看完了信箋上麵的內容。不過這位末代大方師比起來他的師尊,道行還是差了一點。火山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難看起來,雖然馬上又恢複如常。不過這個小小的變化,還是顯示出來他和廣仁之間的差距。


    看著歸不歸和廣仁說起來沒完,百無求皺著眉頭看了看他們二人,隨後對著自己的‘親生父親’說道:“老家夥,趕緊把後麵的話說了走人。你還真以為靠到飯點人家會留飯嗎?不是老子說你,你自己說說被他們師徒倆坑了幾次了?差不多得了,聽老子一句勸,今天把該說的話都說了,以後走在大街上就當作誰也不認識誰。廣仁。老子也說說你。下次能不能換個人坑?我們家老家夥實心眼你不知道嗎?”


    聽了百無求的話,廣仁非但不惱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最不容易止住了笑聲之後,這位曾經的大方師看了看歸不歸之後,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聽有人說歸師兄你實心眼的……好,不說這個了,歸師兄還有什麽話請說。”


    廣仁難得放肆大笑,讓厚臉皮的歸不歸也有些下不來台。老家夥咳嗽了一聲化解了有些尷尬的氣氛之後,再次開口說道:“還有剩下的就是徐福的口信了,這個是邱芳那孩子說給老人家我聽的。老人家我再原話轉回,大方師你聽好了;公孫屠身上帶著一封竹簡。凡是看過這卷竹簡的人都要格殺,一個不留……”


    說這話的時候。歸不歸緊盯著廣仁的眼睛。不過直到說完也不見這位曾經的大方師有什麽異常的表情,他聽到之後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歸不歸之後,說道:“除了這個之外,徐福大方師還有別的話要囑咐嗎?”


    “大方師真是好定力,這樣的事情聽到都一點不吃驚。”歸不歸嘿嘿一笑之後,繼續說道:“還是說這當中有什麽老人家我都不知道的事情?比方說那個竹簡是什麽東西?幹嘛看一眼就要滅口?我老人家認識徐福小一千年了,除了小時候偷看鄰居小姐姐洗澡的事被老人家我捅了出去,要滅我老人家的口之外,還真沒見過他這樣心狠的。”


    “竹簡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想來不過是紀錄了什麽機密的事情。”廣仁淡淡的笑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我是徐福大方師的弟子,師尊有命弟子隻管去做便是。隻要是徐福大方師下的法旨。哪怕是讓廣仁當即自盡當場,我都不會有絲毫的猶豫。師尊就是師尊,在師尊麵前沒有什麽好討價還價的。”


    這時候,還沒等歸不歸說話。一直在看熱鬧的吳勉冷不丁開口說道:“那麽徐福的法旨說讓你去輪回了他,大方師你做還是不做?”


    聽了白發男人這句話,火山的眉毛一挑眼看就要發作。沒有想到卻被廣仁攔住:“這個我倒是沒有想過。不過既然吳勉先生你問了,我也想知道答案。火山,你來替我回答。如果有一天,師尊讓你了結我的性命,那你會怎麽辦?”


    火山直接跪在了地上,遲愣半晌之後,說道:“弟子不敢遵這樣的師命,那樣弟子便先一步了結自己。總之不會作出那樣不孝的事情來……”


    “錯了,你應該遵師命的。”廣仁微笑著搖了搖頭之後,繼續說道:“如果師尊會給你下這樣的師命,那就是說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連自盡這條路都被別人堵住。與其死在別人的手上。那還不如死在自己弟子的手上。明白了嗎?”


    沒等火山回答,吳勉突然又對著二愣子說道:“百無求,我也來問你一句。如果有一天你爹被人抓住了,老家夥無計可施之下,要你了結他。你會怎麽做?不許說同歸於盡……”


    “和自己爸爸同歸於盡都不行了,什麽世道……”本來百無求已經將同歸於盡四個字捅到嗓子眼裏了,不過聽到了吳勉最後一句話又將這四個字咽了下去。二愣子倒是沒有怎麽猶豫,學著吳勉的樣子翻了翻眼皮,嘟囔了一句之後,說道:“那老子就和老家夥一起和仇家拚了唄。弄死倆夠本,弄死三個還賺了一個。大不了老子拚死救他,老家夥,老子為了救你把你自己弄死了,你大概也不好意思繼續活下去了吧?”


    “錯了,你應該來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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