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想著如何了結自己昔日的師尊,不過真到了這一步的時候,元昌卻開始猶豫起來。雖然當初自己被樓主受為弟子的動機就不純,不過自己最初的術法也是他們倆教的。決裂之前,元昌幾次經曆生死關卡,也都是樓主把他救下來的。


    看著元昌開始猶豫。姬牢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不知道如何下手了嗎?還記得你當初是如何吞噬了我術法的嗎?照那樣在做一次就好,這一次我不會再掙紮了。你將術法全部吞噬就好……”


    “我會做的……”元昌有點不敢正視樓主的眼睛,錯開了眼神之後,和尚將手掌按在了姬牢的腦袋頂上。不過試了幾次,猶猶豫豫的還是下不了手。


    “喂!和尚。弄死你師父不容易吧?”這時候,百無求已經扯著嗓子對元昌喊了一句。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沒有阻攔的意思,二愣子當下更加來勁:“你直接上手掐死他啊。大家夥都等著給你揚名呢。老子認識一個姓孫的說書匠,讓他給你來兩段,大和尚元昌為求尼姑庵的廟產,親手掐死自己的老師父。那個姓孫的粉段子說的好,一定好好給你露露臉。呸……臭不要臉的…….”


    按理說百無求和樓主也沒有什麽感情,之前對立的時候也是恨不得把對方弄死才解氣。隻不過相比較看的越來越順眼的樓主。二愣子看元昌是越看越難受。仗著自己這邊的親戚多,少不得也要痛快痛快嘴。


    本來元昌猶猶豫豫的就下不了手,被百無求這麽連罵帶損的一通之後。妖僧更加不敢下手,片刻的功夫這個和尚光禿禿的腦門上便都是細密的汗珠。廣仁看到之後卻沒有一點催促的意思,打防守好像是個局外人一樣。連看都不看元昌和尚,就好像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


    “大方師你這麽氣定神閑,看來已經是胸有成竹了。”歸不歸一直都在暗中觀察廣仁的反應,嘿嘿一笑之後,老家夥繼續說道:“這麽多年嘴巴都閉的這麽緊,這次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看來樓主的大限真是要到了。這個也是占祖提到的?今晚開始,大方師你可以閉上眼睡覺了吧?”


    “歸師兄請自重,我對姬牢先生是有敬意的。”廣仁的臉上已經收斂了那幾乎沒有消失過的淡淡笑容。看了歸不歸一眼之後,說道:“爭鬥了千百年的對手,今天就這樣結束了。雖不圓滿。不過總是可以警示後人的。”


    說到這裏,廣仁頓了一下,深吸了口氣之後。他繼續說道:“姬牢先生本是先大方師燕公首徒,誤入魔道千餘載。雖最終幡然悔悟,可惜大錯已經無可挽回……”


    “能不能挽回的都是你說的算。不過咱們能不能商量一下,把我們家猴子放了?”這時候,百無求再次扯著嗓子喊道:“挺好一隻猴子。除了太客氣了一點沒有別的毛病。你們這麽關著它什麽意思?咱們商量一下,先把猴子放出來不行嗎?”


    廣仁好好的肅殺之氣被百無求幾句話就懟回去,後麵的話也說不出口了。當下這位大方師不在說話。還是沒事人一樣,等著元昌徹底了結這位昔日問天樓的樓主。


    這時候,火山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對著還在猶豫的和尚說道:“元昌!你還在等什麽!還有什麽非分之想嗎?”


    一句話將元昌還在遊離的心收了回來,當下他不再猶豫,深深的吸了口氣之後,再次將手掌按在了樓主姬牢的頭頂上。開始吞噬樓主身上的術法……


    元昌開始動手之後,場麵瞬間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看在樓主身上的變化。和第一次被吞噬的時候不同。這次樓主臉上的表情很安詳,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不過這個時候廣仁卻終於將目光對準了元昌和姬牢的位置,雖然還是一言不發。但是誰都能看出來這位大方師的臉上出現了緊張的表情。


    “元昌……我這就走了,下麵……是另外的姬牢了。你要把握住,不要猶豫……”說話的時候,樓主已經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看到了樓主的樣子之後,歸不歸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壞了一輩子的人,好不容易做了幾年好事人,說沒有就沒有了……”說話的時候,老家夥開始有意無意的向關著猴子的陷阱蹭了過去。在場這些人的注意力都在元昌和樓主的身上。也沒有人注意老家夥的動作。


    歸不歸剛剛蹭了沒有幾步,就見元昌手下的姬牢突然再次睜開了眼睛,不過和閉上眼睛之前樓主似乎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姬牢先是古怪的笑了一聲。隨後眼珠晃動看了一眼麵前的這幾個人。雖然他看不到按著自己腦袋那人的樣子,不過這樣的場景,大概也能猜出來是誰了。


    “元昌,是你嗎?”姬牢歎了口氣之後,繼續說道:“說起來你算是另外一個我的弟子,怎麽樣。將自己師尊吞噬致死的感覺如何?”


    “姬牢先生,好久不見了。”聽到另外一個樓主已經被喚醒之後,廣仁開口替元昌說道:“你與另外一位姬牢先生本來就是一個魂魄分裂出來的兩個形體。現在他已經離開了,你也沒有理由繼續待在這裏了吧?還是一起走吧…….”


    “原來是廣仁大方師,難得你還這麽惦記著我。”廣仁站在姬牢的背後。樓主能看到的隻是麵前吳勉、歸不歸這幾個人。冷笑了一聲之後,他繼續說道:“誰說另外一個我已經離開的?他那一點點能壓製住我的術法已經被元昌吞噬幹淨,現在輪到他去睡了,這個身體做主的是我。我現在是不是太難看了…….”


    久違的一句口頭禪說出來,空氣也跟著有些凝固了起來。頓了一下之後,樓主再次古怪的笑了一下,隨後再次說道:“大方師你說的,我們倆是一個魂魄分裂出來的兩個形體。就算要離開也是兩個人一起離開,不過現在看樣子還不是時候……”


    樓主說話的時候。正在吞噬他術法的元昌臉色突然變了。他滿臉驚恐的對著廣仁說道:“我吞噬不了他的術法……大方師,哪裏出錯了…….現在,他在吞噬我的術法……我應該怎麽辦?”


    一句話出來,周圍這些人的臉上都變了顏色。廣仁身後的兩柄短劍瞬間就飛到了姬牢的麵門之前,眼看著一劍就要將他的腦袋刺穿的時候,兩柄短劍卻同時停了下來。隻是將劍尖抵住了樓主的眉心和咽喉,卻沒敢再寸進一步。


    “這麽好的機會你都不動手?是在忌憚什麽嗎?”姬牢微微一笑,對著他身後的廣仁繼續說道:“另外一個我的記憶裏麵有一點有趣的東西,亂世的根苗……我想起來了。當初燕哀候放在我身體裏麵的東西。想不到最後是它救了我一命,你不敢把它放出來嗎?真是太難看了……”


    這時候,元昌的表情已經緊張的糾結了起來。對著廣仁大聲喊道:“大方師!他已經把另外一個姬牢的術法反噬回去了,現在他再吞噬我自己的術法…….我該怎麽辦?”


    “原來已經吞噬到你的術法了,我說為什麽會那麽惡心。”姬牢說話的時候,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已經被嚇呆的元昌,說道:“我留你一命,雖然晚了幾百年,你還是可以做回容器的。”


    這時候,大方師的心裏也亂成了一鍋粥:占祖上麵說了,姬牢會死在今天,死在元昌的手裏,這是哪裏除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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