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術法來,廣孝高出福鎮和尚太多。福鎮搞不定的事情在廣孝和尚這裏看來不值一提,隻是現在聽說高澄要他幫忙找出來幕後的主使之人,廣孝微微的笑了一下,說道:“丞相大人這就為難和尚了,降妖除魔是廣孝衛道的本分。不過和尚是已經超脫之人。再沾染紅塵之事會耽誤修行……”


    說到這裏,廣孝頓了一下,隨後古怪的笑了一笑之後,繼續說道:“再說誰是幕後的主使之人,丞相大人真的不知道嗎?還是大人想借和尚的手作出什麽大逆之事?”


    現在高澄馬上就是受禪讓稱帝,整個東魏這個時侯敢對他不利的也隻有躲藏在皇宮裏的那位東魏皇帝了。這個大丞相是心知肚明的,隻是眼看著禪讓大典就要開始,他不想橫生枝節。這口氣暫時忍下來,等到自己日後稱帝在報仇不遲。不過聽說了廣孝的本事。他心裏又開始起了別的盤算。


    聽到和尚說破了自己的心思之後,高澄多少有些尷尬。廣孝看出來他的這點算盤,。微笑著的對高澄繼續說道:“和尚雖然不敢幹涉俗世之事,不過在禪讓大典之前,還是可以守在丞相大人身邊。替大人阻擋邪魔的侵擾,等到大人登基之後,廣孝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廣孝能有這樣的答複,高澄已經滿意了。當下這位幾乎算是儲君的人物起身恭恭敬敬的對著和尚行了師禮,廣孝沒有絲毫客氣的意思,直到高澄禮畢之後,這才將他攙扶了起來。改了稱呼說道:“有和尚陪伴陛下身邊,陛下可以放心無憂。我雖然不幹涉俗事,不過除魔衛道的事情還是可以做幾件的。”


    “那高澄的性命便交托大師了。”大丞相客氣了一句之後,說到了重點:“隻要大師能保到禪讓大典結束,我成了新主之後便冊封大師為國師,國境之內獨崇佛教,其他的教派統都不許立宗授徒。”


    “那也不必,和尚本來就是自在慣了的人,頭上帶不住國師這頂大帽子。”廣孝微微一笑之後,繼續說道:“如果陛下先要表達心意的話,到時候隻要下旨善待國中方士道統之人,和尚也就心滿意足了。陛下不必驚異,廣孝本是方士出身。所學所用的也都是方術技業。比起那些方士來說,廣孝隻是沒有了頭發而已。當年方士一門消亡是被和尚連累,現在隻能借陛下之手多少彌補一下當年的過失。”


    方士一門已經消亡了幾百年,現在世人都知道這位高僧廣孝。他是方士出身這件事高澄也是第一次聽說。不過和尚也好方士也罷,隻能能保住性命的話,高澄並不在乎廣孝的頭上有沒有頭發。


    從這一天開始。衣食住行之間廣孝便形影不離高澄左右。就連大丞相晚上睡覺的時侯,廣孝都在他的臥榻旁邊打坐。這幾天這位和尚始終出現在高澄的目力範圍所及之內。


    高澄重新回到自己的府邸居住之後,門前散發惡臭的屍骸已經被清理幹淨。因為他父親高歡的屍骨被毀。高澄隻能找了他父親生前用過的物件,做了衣冠塚再次下葬。想到其父死後不得安寧還傷了屍身,這比掘墓鞭屍還要嚴重。想到這裏高澄的心火便燒了起來,他雖然現在還不能對皇帝下手,不過什麽都不做的話,自己胸中這口惡氣始終出不來。


    回到府邸的第二天一早。高澄便下令將皇帝身邊的侍衛、內侍和宮人按著謀逆大罪全部抓起來。隨後就在皇帝的大殿之外,將這些人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麵全部斬首示眾。聽著大典外麵的慘叫聲,坐在龍椅上麵的皇帝嚇得直打哆嗦。不知道外麵的劊子手會不會舉著大刀衝進來。一刀也把自己的腦袋劈下來。


    震懾住了皇帝之後,高澄又下令在國都附近抓捕修士。除了和尚、方士不輕動之外,其餘的修士不管有罪沒罪一概全部抓到大牢當中。等到禪讓大典結束之後,在逐一甄別將無罪的修士放出來。


    這當中,離墨一直躲在泗水號的商鋪當中,用密信將這裏發生的事情告知了遠在海外財神島上的兩位東家。他自己心裏隱約感覺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高澄不會就這樣成為東魏的新主。隻是有廣孝守在他的身邊,沒有其他的大修士出手,高澄似乎也是萬無一失。


    當下,離墨也混進了大丞相府中,隻不過他遠遠的避開了廣孝。加上離墨隱藏住了自己的氣息,廣孝的注意力都在高澄的身上,隻要他不使用術法,那位大和尚便很難發現他。


    眼看著還有三天就要到了禪讓大典的時侯,這天一早。一個自稱是廣孝故人的老人找到了大丞相府。請門上代為通稟,說有要緊的事情要見廣孝大師。老人說事關重大不方便透露自己的姓名,不過廣孝禪師出來一見便能認出自己是誰。


    管家稟告廣孝的時侯,高澄就在身邊。這個時侯他自然不敢和和尚分開,當下便下令請來人進來。有什麽事情當著他的麵來說,片刻之後,管家及眾侍衛將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帶到了高澄、廣孝的身邊。


    不過廣孝看到了來人之後卻皺起了眉頭,說道:“你說你是廣孝和尚的故人?現在廣孝就在這裏,怎麽不認得你這個故人?”


    一句話說出來。一邊的高澄大驚急忙吩咐身後的眾侍衛將此人抓起來。不過沒等侍衛動手,老人自己已經對著廣孝跪了下去,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師尊您老人家還記得當年收下的劣徒趙城嗎?當年趙城修煉術法走火入魔。全身經脈化為烏有而亡。這一世趙城投胎在夫子孔傑門下修煉術法,一天之前修魂魄的時侯突然想起來上一世的事情。聽說師尊您老人家就在鄴城大丞相府中居住,這才急急忙忙趕來拜見師尊你老人家。”


    說道這裏。這個叫做趙城的老人哽咽了幾聲,擦了擦老淚之後繼續說道:“這一世趙城也差不多走到盡頭,半年前本世師父孔傑給我算了一卦。算起來,趙城還有三天的壽數。想著能在壽終正寢之前再來拜見師尊,那趙城死也就算明目了。”


    “你是趙城……”當年廣孝還在徐福門下的時侯,確實收過一個叫做趙城的弟子。不過那名弟子早亡,如果不是今天突然有人重提舊事,廣孝自己幾乎都快忘記了曾經還收過趙城這樣一個弟子。不過現在禪讓大典就在眼前,廣孝擔心有人在耍花招。當下便問了幾個隻有自己和趙城知道的事情,老人聽到之後對答如流,看起來真是自己多年前亡故的那位弟子。


    確認了這位就是自己的弟子轉世之後。廣孝再次端詳了一番趙城,隨後搖了搖頭,說道:“原來你真是趙城。不過現在你兩世為人,我們前世的師徒緣分已經盡了。你也不要在稱呼我為師尊,你說還有三天的壽數,好好回到這一世的座師身邊,最後再盡三天的孝道就好,前世的事情不要拿到今世來說。”


    “趙城明白……”老人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之後,再次對著廣孝行了當年的師禮。邊行禮便說道:“今日能再見到廣孝先生,蘇長(這一世的名字)也算是再無憾事了。在下這就回到今世師父身邊,再不打擾廣孝先生……”


    這幾句話說的有些傷感,說的廣孝將臉扭到了一邊,和尚也跟著歎了口氣。不過這口氣還沒有出來,跪著的趙城臉色突然變得猙獰了起來。他‘噌!”一聲跳了起來,衝著近在咫尺的高澄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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