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不歸的話說完之後,傅羌臉上已經看不見一點笑容。他長長的出了口氣之後,說道:“我知道這麽做有些冒險,不過當時眼前已經沒有第二條路了。傅羌的身體原本是等著大事成了之後再奪舍的,我甚至已經計劃好了,在你們的麵前舍棄這個身體,讓你們親眼看到我死後,然後用傅羌的身體找個沒有人煙的地方生活下去的。可惜這一切都被姚山河打亂了……”


    說話的時候,‘傅羌’苦笑了一聲。隨後他看著歸不歸繼續說道:“這個身體太吃虧了。如果現在還是童戚振的話,歸不歸,今天可能就是另外的一種局麵了。”


    “這個老人家我承認”歸不歸笑眯咪的點了點頭之後,繼續說道:“你奪舍之後,連術法都沒有敢重新找回來。怕身份泄露連和你一起叛逃的方士,還有自己的弟子都不敢告知你的真實身份。之前用慣了的人都指望不上了,有隻廣仁、火山那些人還能用一下。換做老人家我是你一樣捉襟見肘……”


    看著歸不歸對‘傅羌’的遭遇頗有些同情,吳勉翻了翻白眼,對著‘傅羌’說道:“現在你已經這樣了,是不是可以說說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了?之前打得旗號是重建方士一門,這個早就說不通了。


    是實話吧……你是怎麽打動廣仁和火山的?”


    “這個你還是去問那位大方師的好”‘傅羌’微微一笑之後,繼續說道:“不過有件事我要提醒你們二位一下,我與那兩位大方師定好的,隻要一天之內他們倆找不到我,廣仁師徒便會認為我已經死了,到時候他們會替我完成剩下的事情……”


    “什麽事情? ”沒等‘傅羌’說完,吳勉已經打斷了他的話。


    “隻要我今天沒有從這裏出去,你們馬上就會知道的。”‘傅羌’笑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說句題外話,廣仁大方師這麽多年一直都被規矩卡著,如果拋開這些規矩得話,他可能會作出來超乎你們想象的事情來。”


    說到這裏的時候,‘傅羌’轉頭和吳勉的目光視對了起來。頓了一下之後,他繼續說道:“吳勉先生這段日子過的也很辛苦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現在這頭發是染白的,之前因為幫著高如柏成為長生不老之身之後,您便一直都沒有恢複,對吧?我能看出來的事情,廣仁大方師也會看出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吳勉身後突然飛出來一道厲閃。還沒等‘傅羌’明白過來,一柄閃耀著秋水一樣光芒的長劍劍尖已經低在了自己的咽喉處。


    隨著劍尖慢慢向裏推動,‘傅羌’的脖子已經被刺破,鮮血慢慢的流淌了下來。


    吳勉的眉毛挑了一下之後,看著臉色已經發白的‘傅羌’說道:“剛才你說什麽來著?我沒聽清……”


    ‘傅羌’的臉上都是驚詫的神色,高如柏變成長生不老的身體之後,他便派人將汴梁城及其周圍府縣的大小染坊都安插進了人,每天都要檢查明礬、石灰等染料的存量。結果在京城一家染坊當中,每格五三日便會丟失少許的染料。如果不是有意檢查的話,誰也不會發現這麽細微的變化。憑著這點染料的丟失,‘傅羌’才敢肯定吳勉的術法還沒有恢複,甚至他的頭發還要靠染白來保持以前的白發相貌。


    可是這柄法器又是怎麽一回事?他不可能還有可以操控法器的能力。‘傅羌’奪舍之後,雖然沒敢修煉回來之前的術法,可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到抵在他脖子下麵這柄長劍巨大的威力。他甚至連躲避的念頭都不敢有,擔心稍有躲閃的念頭,這柄長劍就會刺穿自己的咽喉。


    “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吳勉冷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你能看出來的事情,廣仁能看出來那就太好了。我等了他很久,等得都有些煩了。”


    這時候,一邊的歸不歸也笑了一下,對著‘傅羌’說道:“老人家我還以為第一個來探虛實的人會是廣仁,想不到來的會是你。這樣也好,你隻要今天沒回去,說不定明天他和火山就要到了。今天招待你,明天招待他們倆。想想老人家我都開心……”


    歸不歸說話的時候,就見大門口傳來百無求那破鑼嗓子一樣的聲音:“老家夥!聽說那個假娘們兒來了?人呢?他帶沒帶帽子,進門的時候先邁的哪條腿?哈哈……姓傅的,你可想死老子了……為什麽你要站在左邊!”


    就在百無求準備衝過來,掄圓了給‘傅羌’一個嘴巴的時候,卻被歸不歸攔住,說道:“傻小子,他哪裏是什麽傅羌,是童戚振奪舍了這個身體。我們之前一直都在和他在打交道。”


    “他是童戚振?”百無求愣了一下之後,上下打量了一番麵前的這個人。最後二愣子還是搖了搖頭,說道:“老子是看不出來了……反正都不是什麽好人,這次你就讓老子直接弄死他。”


    “他現在還是不能死”歸不歸笑咪眯的看著臉色已經木然的‘傅羌’一眼,隨後繼續對著他說道:“你說的對,廣仁這一輩子都在學徐福。他用徐福的規矩在規範自己,不過就在和你結盟的那個時候起,這個便已經有了變化。你變成了他的規矩,再完成你們要做的事情之前,你不可以死……”


    說到這裏的時候,歸不歸再次笑了一下。隨後湊到了‘傅羌’的耳邊繼續說道:“你來我們這裏試探的事情是不是和廣仁大方師說過?你今天沒有回去的話,他要做的是過來救你。你們要做的事情太大,他一個背不起這個黑鍋。現在是不是有點後悔告訴他你來這裏了?晚了……他和你一樣都在懷疑吳勉的頭發是不是變黑了。你這麽重要的人,可以讓這位大方師賭一下的……”


    說到這裏,歸不歸在‘傅羌’的身上派了一下。


    封印住了他身上少得可憐的術法之後,對著百無求說道:“傻小子,你搭把手,就在這裏挖個坑把童戚振埋在裏麵,我們就在這裏等著廣仁那位大方師的到來……”


    原本百無求對歸不歸再次放過童戚振的決定非常不滿,當下它也不要工具,直接徒手在地麵上挖出來一個深坑,隨後將臉色慘白的‘傅羌’扔了進去,就在它要填土的時候。歸不歸找來一根空心的蒿子杆來,將一頭塞進了‘傅羌’的嘴巴裏之後,笑眯咪的說道:“你就在這裏等著,看看廣仁什麽時候能過來。”


    說完之後,歸不歸讓百無求將土填滿,等到‘傅羌’被活埋了之後。他和吳勉竟然都長出了口氣,隨後老家夥轉身對著白發男人說道:“如果不是他不知道斬鯤是什麽樣的法器,剛才已經泄露了……”


    斬鯤這一下並非是吳勉靠著術法所操控的,嚴格說出來白發男人隻是這法器的主人。他和斬鯤心意相通,剛才隻是吳勉靠著意念操控斬鯤飛到了‘傅羌’的身邊,。童戚振從小就守在徐福身邊,見過的都是用術法做媒界來操控法器的。像吳勉和斬鯤這樣大哥和小弟的關係,他聽都沒有聽說過。


    原本歸不歸對廣仁、火山的話,老家夥多少有些吃力,不過現在他身邊還有前任要往百無求。就算廣仁師徒倆殺到了,勝算也還是在歸不歸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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