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清單上的內容之後,歸不歸衝著‘徐福’說道:“每十年翻家宅,裏麵所有的物品一年一換新,這倒花不了多少錢。不過老人家我記得大方師你說過,你這孩子生下來有個小康溫飽就好。兩座四進的宅子六十名下人服侍,每年五萬兩銀子的用度,這怎麽看都不像是小康人家……”


    “當初我想的簡單了,這幾天眼看就要走了,越看越舍不得。”說到這裏的時候,‘徐福’歎了口氣,隨後繼續說道:“我是沒有辦法陪在他們娘倆的身邊,隻能想點其他的辦法補償一下。我也隻認識你這一個有錢人,老家夥你說我不找你幫忙,還能找誰?”


    歸不歸跟著歎了口氣,說道:“老人家我明白,虧待不了大侄子的。大方師你清單上麵的東西老人家我加一倍,北京、南京和杭州各兩座四進的宅子。每年大年初一給十萬銀子零花,算是我老人家壓歲錢。你這一支後代人丁興旺的話,每一支血脈都有他們的銀子用度。”


    “這個老家夥你就想多了,我這樣的身體能有子嗣已經不易。怎麽可能還人丁興旺?說起來和邵家的女人們一樣,隻能逐代單傳……”說話的時候,‘徐福’又看了白發男人一眼,隨後笑著說道:“考慮考慮,我們要不要做個親家?”


    “好啊……”吳勉古怪的看了‘徐福’一眼,隨後繼續說道:“我這一支女婿也沒有什麽好的,就是早死不給夫人添麻煩。你要是豁得出去,我倒是無所謂……”


    想起來邵家女人做寡婦的好習俗,‘徐福’苦笑了一聲之後,搖頭說道:“那還是算了,我們大家的後代都是單傳,後代混在一起的話,認祖歸宗的話也麻煩。那就不麻煩你了,老家夥你在清單上寫上,不許我這一支子孫搬到南京居住。”


    看著歸不歸寫完之後,‘徐福’這才算是鬆了口氣,隨後他看了麵前這幾個人、妖。起身對著他們行禮,隨後繼續說道:“這半年多來,我給你們幾位添麻煩了。如果我沒有回來的話,你們或許也不會有那麽多的麻煩……好在還有幾個時辰我就要走了,不會再煩你們了……”


    這幾句話說的百無求有些難受,二愣子站起來對著‘徐福’說道:“老頭子,你就算不是徐福本體,也應該有本事給自己續命吧?你想想辦法……被你占了這大半年的便宜,老子都習慣了。現在冷不丁說你要走了,老子心裏還有點堵得慌。”


    “見到你們的第一天,我就說自己隻能活不到一年,這個是改變不了的。”‘徐福’微微一笑之後,繼續說道:“我也托你們的福,吃你們的、喝你們的。最後還出來一個親生的孩子,知足了……隻是孩子還需要你們照看。”


    說到這裏的時候,‘徐福’繼續說道:“這樣挺好,有機會你們帶我的孩子去海上見見那個徐福,也讓我兒子知道他爸爸長什麽樣子。就是便宜了那個徐福,什麽都沒做,平白無故的冒出來個親生的大胖小子……”


    可能是想到了另外一個自己看到孩子的表情,‘徐福’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看他現在的樣子,哪裏有一點傳說當中徐福大方師的樣子?笑了一陣子之後,他這才止住了笑聲,隨後對著歸不歸說道:“孩子是孩子,我是我。還是之前我和你說過的,我離世之後不需要厚葬,離地半尺埋了就好。至於我轉世輪回的事情也不用你們操心,那個徐福已經安排好了。有緣的話下一輩子我再去找你們喝花酒……”


    “不止是徐福大方師,還有廣仁和火山……”歸不歸跟著笑了一下之後,檢修說道:“算來這是廣仁的師弟,火山的師叔,有他在的話,那兩位大方師也不會再來添煩惱……不過這話說回來,大方師你交代的事情當中,好像還沒有他們倆的事情吧?”


    “他們有他們的福氣,我又不是那個徐福,關心不到他們倆的。”‘徐福’笑了一下之後,古怪的笑了一下,隨後繼續說道:“我隻管說和到這裏,後麵的事情便顧不得了……他們倆隨你們的處置,這次不用看我已經離世之人的麵子了。”


    聽到了‘徐福’的話,吳勉和歸不歸對視了一下。這位大方師一定還有什麽沒說的話,不過還有半天他便要離世。也不好在深究下去,當下歸不歸命人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金絲楠木棺槨抬了過來,隨後又開始為‘徐福’的後事準備了起來。任誰也不會想到,這棚百事要送走的人現在還是和本宅主人有說有笑的。


    看著歸不歸給自己準備的身後之物,‘徐福’滿意的點了點頭,頓了一下之後,說道:“不要那麽奢侈,咱們都是修道之人。人死之後不是去投胎,就是做了孤魂野鬼,棺材裏麵放再多的好東西也用不到。把金器、玉器都拿出來,換成錢給我夫人花銷……”


    等到傍晚時分,這座宅子已經掛滿了白綾、白帆,外人看著都以為是本宅的主人歸不歸死了。看他老成不像樣子的模樣,他是最合適躺在棺材裏麵了。


    眼看著就要到戌時的時候,已經換好了壽衣的‘徐福’已經躺在了棺材裏。隔著棺材和吳勉、歸不歸以及兩隻妖物都有說有笑的,他那位夫人好像知道了一樣,自從早飯回到寢室休息之後,便再也沒有踏出一步。


    看著‘徐福’滿臉愜意的躺在了棺材當中,歸不歸苦笑了一聲之後,說道:“再想想,還有什麽要交代的事情嗎?比方說在陸地上還有藏著天才地寶的,當初那個徐福不會都帶走的,也不會都留給廣仁,一定還有藏匿起來的。你再……”


    說到這裏的時候,歸不歸突然停住了嘴巴。他看著笑吟吟躺在棺材裏麵的歸不歸,深吸了口氣之後,將手伸進棺材裏探了探‘徐福’的鼻息。隨後對著身邊的管家說道:“去,請徐夫人來見她夫君最後一麵吧,大方師故去了……”


    “老不死的,你說‘徐福’老頭這麽就死麽嗎?我們人參怎麽好像做夢一樣。好像他來了沒有幾天……前幾天我們還一起喝花酒,他怎麽說走就走了……”說到這裏的時候,小任叁再也止不住,眼淚當想便流淌了下來。


    看著小任叁開始流眼淚,百無求也忍不住眼睛紅了起來。不過好在它的眼眶又深又大,竟然把馬上就要流淌下來的眼淚又瞪了回去。


    這時候,在管家的引領之下,已經有些顯懷的徐夫人在丫鬟的摻扶之下來到了靈堂前。一看她便知早就有了準備,站在靈堂前麵先是對著棺材鞠了個躬。隨後深深的吸了口氣,走到了棺槨旁邊,看了裏麵躺著的‘徐福’一眼之後,這才開口說道:“之前以為你在玩笑,想不到竟然是真的……我很難受卻哭不出來,是你臨走之前做的法術嗎?你應該讓我哭出來的……“


    徐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忍了半晌的百無求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它這一嗓子傳出多遠去,被聽到歸不歸豪宅再辦白事趕過來的人們聽到。哭的是歸不歸的兒子,聯想到老家夥老成不像樣子的模樣。這些人在大門口邊邊哭喊了起來:“我的老東家歸不歸呦……你怎麽說走就走了……你走了我們可怎麽辦?”


    哭聲未落,就見大門打開,隨後老家夥背著手,似笑非笑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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