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被流彈掃到的霍穎瑤眼一眺,“小麻雀,我說小麻雀,你這是在說我嗎?”


    小麻雀深知保全五髒之道,陪著笑臉,“親愛的,當然不是!! ”這段小插曲讓何捷續笑到嘴痰,她轉身自背後的袋子裏一一掏出東西。


    店家也知道這四個女孩的習性,所以熟了之後,幹脆隔開一個區域讓她們去吵去鬧,有時甚至會出借屏風讓她們更衣換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咖啡店老板娘就在其中,不然哪能這樣把咖啡店當成自家的廚房、臥室。


    四個死黨也沒人點破,長發老板究竟看上她們之中哪一個,反正時間還沒到,她們的友情如石堅,無論誰被選上都好,大家心照不宜,私下也沒人談論這件事,就是默契足夠,彼此都沒異議地把約會地點選在這間小咖啡店裏。


    “老板,借屏風!”


    小麻雀飛過去,聲音忽高忽低忽長忽短,纏在長發帥哥身邊,活脫脫像在繞一棵樹似的,直到老板把屏風搬來架好,確定安全措施無虞之後,她便飛進去更衣了。


    另外三個人則是邊看桌上的鞋邊交換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噢,婕績,告訴你姊的造型師。他這季的鞋選得真糟!我那天看到電視上你姊美腿下的那雙鞋,我的天,他懂不懂鞋跟,那種酒杯跟也讓你姊穿?我看了好難過哩,今年的名鞋設計師是全瘋了嗎?統統是這種細眼鞋,他們不知道什麽叫做扁平足加拇指外翻嗎?嗚……叫我如何穿這種鞋跑公司那麽多層的樓梯!”丁曦寧看著一桌子沒辦法穿的美鞋,猛吐苦水,噴得霍穎瑤和何婕綾一頭一臉。


    “滴兒婕綾,你就別理這個沒品的怪怪腳丫女了。唉,我好煩惱呀,以我這種三十六d 、二十四、三十八的噴火身材,再穿上這麽美的高跟鞋……怎麽辦,……”多年死黨,若還聽不出這女人是在讚歎自己的好身材,認真去追問她到底在煩什麽那就太遜咖了,所以何婕綾和丁曦寧隻給她兩個白眼伺候。


    “你夠了喔。”


    同屬纖細一族的何婕綾笑笑地警告,然後彎腰拿出另一個袋於裏的東西,對著一臉失望的丁曦寧說:“我特地幫你訂做的,你看喜不喜歡。”


    東西一擺,是雙前高約二公分後高約六公分的厚匠涼鞋,沒有上寬跟下窄跟的下穩,而是接近船型包邊鞋,嫩嫩的真皮膚色配上交叉細皮樣式結合成一個特殊彎度,然後是小小一朵淺咖啡色皮革手工花,綴上同色係繡線,邊扣一個小金屬,精致秀雅美到不行。“哇!”丁曦寧隻差沒噴淚了。


    “何婕綾我愛死你了!啾!!親一個娶回家!”她隻親熱兩秒便放開想娶回家的何捷續,迫不及待地彎腰舉腳試鞋,此時哪管誰愛誰,愛自己的鞋最重要!


    美鞋一穿上,丁曦寧馬上踏地走一圈,邊走邊叫,“天哪、天哪!


    凱莉是不是說過,試一雙好鞋比做愛還有高潮!”


    “夏綠蒂說的。”


    一旁下太爽的霍穎瑤吃味的糾正,事實上誰說的都不重要,她隻是想頂嘴。何婕綾再度噴笑,“喂,你們兩個節製點,請嚴守公共場合的尺度,ok ? ”


    “天哪,婕綾你姊怎麽可能讓你把這雙鞋拿出來賣給我們這些損友?天哪,好好穿好軟又好美好修飾腿型!天哪,婕綾你怎麽沒去當設計師?”


    “我叫師傅開模做了四雙。”


    小麻雀費巧換好衣飛出來,“這個是什麽?”


    “你們看看我身上這件好看嗎?啊!曦寧你腳上那丁曦寧將一雙美腿拾上椅麵,“鞋啊,怎樣?”


    “脫下來脫下來!換我穿穿看!”小麻雀根本不管身上的亮晶晶貼身衣有多性感美麗,粗魯地伸出手就要丁曦寧脫鞋。“我的,我幹嘛脫?”收腿,不給看。


    “啊!!婕綾!! ”鳥要怎樣掉眼淚才對?笑鬧一陣後,性感的霍穎瑤算了半天、想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出聲問:“喂,女人,四雙鞋裏麵有沒有我的呀?”


    “恩,沒有。”何婕綾不多解釋也不避諱回答。


    “我不適合?”


    “恩。”女人要對自己的身體認識夠深,並不是一窩蜂趕流行就是王道,有些人就是在流行品味之外,下然她也不會想要自己設計東西,因為她自己就是流行之外。但穎瑤不是,她可以把大眾化路線定得出色,何樂而下為?“我適合這些?”她伸手一指。和婕綾的設計一比較,原本看似性感美豔的高跟鞋還真是庸俗得緊。何婕綾拍拍她白暫骨感的手背,“你要看清楚自己的身材和氣質,你的性感很有味道而不單隻是性感,但不要刻意收腰或挺臀走路。這樣會讓同性討厭,你現在一切都很好,隻要做你自己就美呆了。”


    “我就不能清純美麗喔?”都這麽多年了,雖然她早已認清自己外型冶豔,但嘴上還是不免埋怨。


    “有人想要美豔妖燒想破了頭都沒辦法達到,你這隻渾然天成的性感爆乳狐狸精還嫌啊?請把你剛剛報出來的三圍再驕傲的念一次來聽聽。”


    霍穎瑤唉唉呻吟,“噢……”人家她就是想走清純路線嘛。


    “你看看費巧,她不管胖瘦都很愛自己的樣子,多好看。”


    費巧認真地和丁曦寧研究上衣已經研究到忘我境界,她纖細的腰身,自然而挺的微翹小屁股,渾圓小巧的胸部並不刻意突出,整體自然又可愛卻性感得不得了。


    “她把鳥該有的特性都自然的展現,那麽就有她的特色。”總歸一句話就是自然,幹嘛明明就很性感卻害怕自己的性感?“那我就該是性感脫星路線?”霍穎瑤的口氣還是酸。


    “誰說性感就一定要定脫星路線?隻要你願意小露,再化個翹翹的睫毛自信地走出去,你會電暈一路上的男人!"


    “我這樣還不露?每次都怕你罵我包得太緊,我已經穿得快要像隻雞了!”


    “我相信我已經教過你兩幹次,不要在每一個部分都去突顯身材,那樣會變成辣妹檳榔西施。親愛的,每次選一個重點部位就好,而且要掌握好露的分寸!!裙子可以短,但不可短到搭捷運讓人噴鼻血,胸部可以小露,但嚴守看到一點點溝就好,若隱若現才是王道,也才符合你的個性。”


    “那你之前為何下告訴我?”她今天還穿緊得要死的露溝上衣來,就是極盡所能要讓路人噴鼻血。


    “小姐!我講過兩千次了,是你根本聽不進去。“我哪有?”何婕綾歎口氣,要不是朋友,她幹嘛苦口婆心一再提醒?但人都是這樣的,總在最常做的事件裏冤枉地大喊:我哪有?這時小鳥飛過來了,“婕綾,這些我統統要!”


    何婕綾將她手上抱的拉的扯的拖的一堆接來,翻看幾下後抽出兩、三件,然後隨便報了一個金額。小鳥呀呼一聲又飛去換衣了。


    霍穎瑤看著她抽出來的三件上衣,“我的?”


    “恩。送你。”


    丁曦寧早就發現她們兩個竊竊私語好一陣子,現在婕綾競還大方送,她忍不住咬牙小聲地叫道:“你們兩個這樣甜蜜輸送,我吃醋就算了,等一下那隻鳥吃起醋來,你們就去領死吧!”


    “嗬嗬嗬嗬。”霍穎瑤原本受創的心情瞬間大好,“婕綾是在安慰我!”


    “安慰什麽?你大小姐天天戀愛不斷還充當第三者,需要什麽安慰?如果說要安慰,天天扮成三十五歲已婚人土的我還比較需要好嗎?”


    “誰說隻有情傷或你這種特殊狀況需要安慰,我有我的難過處,還有,敢再說我是第三者我就打死你!”霍穎瑤拉過衣服將太露的胸口收了收。


    “是啦,你一定要難過,因為別人總以胸大無腦來說你,這樣是該心痛啦!”


    “丁、曦、寧!我要掐死你!”


    速速逃開的丁曦寧繼續和她鬥嘴,“怎樣,我有說錯嗎?不這樣平衡一下的話老天就太下公平了!給你奶還給你腦,天下哪有這樣好康的事?”


    正飛回桌邊的小鳥費巧和長發帥老板同時接收到這番話。


    奶?費巧一張臉瞬間通紅。那個隻要一恢複二十五歲裝扮就口無遮攔的丁曦寧說的是那個奶嗎?厚……她連低頭看自己胸部的勇氣都沒有,很淡很淡,但很認真。


    “這樣說來,你一定很聰明。”一旁的老板倒是頗為認同地說話了,口氣身高矮人半截的費巧一聽,簡直驚嚇過度的抬頭,卻一個宇也說不出來。這死男人,算他狠……另一邊的何婕綾、丁曦寧、霍穎瑤也將帥老板的話一字不漏聽進去,放聲狂她們是美麗時尚界隱形人何婕綾、婚姻中心大紅人丁曦寧、城市清純狐狸精霍穎瑤,以及愛花成廢的鳥類費巧,這個城市因為她們憑添許多美麗風景。


    時間已晚,台北的夜算安靜,沉沉夜色中,靠近夜市馬路旁,盜立著光亮而讓人心安的警局招牌,警局內氣氛安靜祥和,可是因為距離鬧區不遠,所以外頭不時有路人來來往往。


    警察都是和藹可親的,這是政府極力推動的警察形象,但此刻警局內卻有個進門後就把腳蹺在辦公桌上發呆,臉色難看至極的寒警官衍幸,迫使一旁正在做筆錄的小菜鳥必須頻頻安撫機車被酒駕者撞毀的小情侶。“別擔心別擔心,人沒事最重要,來,資料填一填。”


    “要填資料……做什麽……”情侶中的小女生一臉驚慌,眼神飄啊飄,看來很在意那個蹺著腿的……警官還是流氓?“要出庭確定,這樣才能理賠。”


    “要出庭?你是說要去法庭?”小女生聲調微微提高,讓寒衍幸一雙利眼掃過來,那眼神擺明就是“你再給我大聲一點試試看”。小菜鳥也感受到老大的利眼,別說人家小女孩害怕了,連他堂堂一個七尺之軀都會皮皮銼。小女生濃然欲泣,“那我們……不要理賠了… …”


    利眼又掃過來。冷冷盯在小女生臉上,那眼神比瞪人還讓人毛骨驚然,下一秒他放下長腿起身靠近道:“不舉證就是讓這種王八蛋逍遙法外,出庭還有車馬費。”


    這下連小菜鳥都聽得出來老大隻差沒說“你給我簽”!看小女生眼淚撲簌簌滾下來,仿佛場景不在替局裏,他們簡直像是叫人簽賣身契。


    道德勸說完畢,他老大臭著一張臉又回到位子上,兩腿再度蹺到桌上,臉色依舊難看。


    好不容易搞定小情侶,填妥資料送出替局,小菜鳥極低調地回到座位。看來,今天是甭想好好喝茶了。他偷偷往老大方向看一下。


    咦?老大看來好像在發呆?那個仿佛過動或暴動野獸的刑警在發呆?真是的,剛剛若也這樣發呆,就不會嚇到人家年紀小小的孩子了。小菜鳥小心翼翼地飛過去。“組長,今天我們一起當班,你……你要下要我去幫你買個消夜回來?”


    唉,平常笑咪咪的組長就已經常常整死他這隻菜鳥了,今天沉悶悶的組長從進門到現在連笑都沒笑過,雖然截至目前為止隻嚇到小孩。沒有什麽惡運降臨到他這新手身上,可是,他小小的心髒還是很害怕,最好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不用。”


    “那……連你愛吃的鹹酥雞都不要?”


    一聽見鹹酥雞三個字。他利眼狠狠往菜鳥身上一掃,“以後都別再去那家買,要去可以,口罩安全帽戴好,換上便服,等到老板娘快收攤時去叫兩百隻雞翅、五十份雞塊,跟她說等一下再去拿,然後回來。”


    “要買這麽多?老大,你請客喔?”小菜鳥還沒搞清楚老大的用意。


    寒衍幸雙腳往桌上重重一放,鞋跟撞擊出厚重聲響,嚇得小菜鳥立正站好。


    “你是有沒有聽懂?我說你叫了之後就回來。”


    回來?那東西不用拿握?“老……老大,你的意恩是,……我點完之後就走人呢?那……兩百隻雞翅、五十份雞塊,在這種快打徉的時間老板要賣給誰?”


    他脫了小菜鳥一眼。“總算聽懂了。”


    “雞塊吳惹到你呢,老大?”


    沒有。


    雞塊吳沒有惹到他,但是雞塊吳惹過那個他想了好幾天的女人,而那個女人現在惹到他,所以他想遷怒雞塊吳順便發一發怨氣……馬的!實在是有苦難言,這倔強的小辣椒是將他的名片拿去燒了嗎?他眼一垂又看見報紙上出現與他心中那個美麗女子相似的臉龐,心中一股鳥氣更是無處可發。“馬的!她姊被變態跟蹤她是不會打電話給我呢?”咬牙切齒、咬牙切齒。“組長?你說什麽?”


    心情很差,又有隻白目菜鳥在旁邊吱吱喳喳,他將長腿從桌麵移下來。“走,去練對搏。”


    對、對搏?在這種應該全身放鬆,伸伸懶腰,喝杯熱茶等休息的時刻,而且對手還是一頭野獸?他……他隻是隻小小鳥啊… … “組長……我說組長,就快換班了,現在去打,會……”


    話未說完,就見寒衍幸利眼一掃,滿臉都是不爽,小菜鳥馬上自動改口。


    “會精神大好身強體壯。”嗚,他當警察是想除暴安良啊,可是瞥局裏一個比一個還不良,而且還除不掉……十分鍾後,搏擊室裏撞擊聲連綿不絕,還夾雜著髒話。


    “組長!你不要猛k 一拳就幹一聲,我……啊……”


    馬的,他沒有她的電話。


    “組長!你嘴裏罵的如果不是我,那冤有頭債有主……啊……”


    馬的,明明知道她就住在自己管區內……“組長,我說組長,我們有事好好解決,你嘴裏的[他]是男的還是女的?我們有輔導室你要不要去談談比較好,不然你這樣佩槍太危……噢!我的牙齒……”


    那變態別讓他逮到!“組長……”小菜鳥一命嗚呼,倒地不起。


    至於練完拳頭的男人:心中悶氣總算有少部分得到宜泄,大步走出搏擊室。


    小菜鳥掉牙事小,如果組長練練拳頭後心情能舒爽一點倒也值得,可是!!打完他還叫他站在路口注意有無可疑人士,那就太過分了!我說組長,這條小路又不是總統府前那條凱達格蘭大道,有必要叫我堂堂也是一個警員這樣、那樣……


    他一個字都還沒吐出,練好拳頭的組長就先說話了,“你在這兒站好,我去恰客幫你買杯咖啡。”


    總算還有點良心,組長你快去啊,不然店家快打佯了!小菜鳥在心中催促著,他一嘴的血味還真缺咖啡衝衝哩。


    寒衍幸冷著一張臉,走進咖啡廳的落地玻璃門。雖然快打佯了,還是有些人進進出出,這裏明明是熱鬧的台北市區,可是竟然有人跟蹤她姊!那一天到晚待在她姊身邊的她會不危險。馬的,被他抓到是哪根蔥一定把對方那層蔥皮一片片扒下來炒了吃!他!一邊暗暗咒罵,一邊定到櫃台前叫了兩杯咖啡,同時不由自主的環顧一下這間和她一起喝過咖啡的店。也不過幾天的時間,他竟然!有些想她……馬的,以前走在路上都會撞見她四處閑晃,現在是越想見越見不到,整個情況果然如同當年哲學老頭說的一樣!!宇宙間絕對有你控製不了的陰謀在孕育著。


    所以伊底帕斯才會在三叉口上軾父然後……然後他看見了上帝告訴他的那個陰謀就坐在前方。


    很好,人不就我,我去就她。


    他結好帳,提著咖啡走到那個埋頭咬筆的女人麵前。


    下一秒,她將筆捍移開,專注地又往桌上紙張殺下去。


    竟然無視他的存在!他活生生一個壯漢就站在這裏,她是眼瞎耳聾了嗎?“我說小姐,你會不會太認真了一點?”他知道自己的口氣很不好,尤其當他發現自己的目光完全離不開她時而咬筆時而咬下唇的小嘴時,他的口氣還想更不好。


    何婕綾細眉一攏,連抬頭嚓一眼都沒。這人是誰呀,口氣這麽差!不管,現在沒空搭理他。她嘴裏念念有詞,“如果這格不是6 那就是8 ,那麽這一格就是……”


    不理他?“賓果,是81 嗬嗬,那麽這一格就是o …… 喝!你誰呀?”


    何婕綾被突然兜到眼前的大臉嚇出膽汁來,隻差一點點,他的鼻子就要碰上她的鼻子了!寒衍幸咬咬牙。敢情這女人是忘了他了?他很艱難的再問一次,“我說小姐,您是在準備聯考啊?尹看你小時候念書也沒這麽用功過。”


    被打擾的女人眉眼略略一抬,隨手揮了兩下敷衍道:“原來是你。坐坐坐,別吵我。”她就快破解完了,人生樂趣無多,可以忘掉,煩惱的事物更少,所以別來吵她玩數獨。


    他就這麽像空氣?!這女人!一不做二不休,寒衍幸聽話的往她身邊空位坐下去。


    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嘴裏嘟嘟囔囔,“你是不會坐對麵卿我叫你坐又下是叫你來跟我擠……”說完,她往牆邊縮了兩時,繼續埋頭研究紙上那一堆格子。


    寒衍幸當作沒聽見她的嘀咕,反正此時他已經榮登廢氣寶座,距離廢棄物也不遠,既然這女人嫌他,那就讓她嫌得更徹底。


    想著,他又靠近她兩時。


    “你……嘖!”隻剩一點點就解開了,他是怎樣?“喂,我說她小臉一抬,想叫他滾到對麵去坐省得幹擾她,可是……他剛剛做了什麽?就在她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做了什麽?也是啾一聲,和她剛剛發出的不滿聲還挺相像……何婕綾瞳孔倏地放大,驚愕地望著他那張吊兒郎當的笑臉。


    “你幹什麽?!”


    有役有聽出來她的驚歎號加問號?她隻差沒揪住他的領於動手扁人了!寒衍幸一點悔意也沒有,模樣依然很痞。“你又在幹什麽?”


    王八蛋!她要叫警察!何婕綾眼神噴火。“想叫警察了?”現在才想到他會不會太晚了?他因為這點已經不爽了一整天,還好現在看著她小小紅紅的臉,多多少少消了他一點怒火。


    “對!”抓他去關個三天三夜!“我,警察,就在這兒。”他反手指著自己鼻子。


    都這麽明示了,這位小姐懂不懂?他就是警察,而她就是沒找他!何婕綾一把推遠他,“你給我滾到對麵去坐好!”不良刑警!他會聽話就不叫寒衍幸了,他將身子一斜,霸占住大半桌麵,依舊擺出一副欠扁樣的望著臉龐紅冬冬的小女人。


    “怕有人騷擾,這麽晚還坐在咖啡店裏,你是腦袋有問題啊?”


    “我……”厚!放棄。她放棄可以吧?這痞子的厚臉皮幹軍萬馬也攻不破。


    她將桌上的紙一推,放棄就快解好的數獨。“我就是怕人騷擾,才會在這兒等我老姊,因為已經連續好幾天都有變態跟蹤她的車回來,哪知……”哪知變態沒遇上,卻遇上這個不良刑警。她扁扁嘴,沒將一肚子圈圈叉叉說出口。


    “有人跟蹤你姊,和你在這兒等你姊有什麽關聯性,你可以解釋看看嗎?”


    他靠得很緊,幾乎將話一字字吐在她耳邊,聰明人都聽得出來他口氣裏的不爽,而且是非常不爽。


    何婕綾瞪他一眼,用手背抹了抹剛剛被襲吻的臉頰。“警先生,你今天心情很不好呢,你的屬下惹你生氣啦?”噴,害她都受牽連。“我不叫警先生。解釋。”


    咬牙。


    解釋?她眉一皺。“好,你不叫警先生,那我說察先生你要我解釋什麽?”


    還在裝!他一張臉很不悅很不悅地往前傾,額頭簡直就要抵住她了,逼得她節節後退,緊貼牆壁。


    “你會不知道我要你解釋什麽?!”


    厚,她耳膜都要破了,這人是吃錯藥啦?何婕綾不爽地反嗆回去,“你吼那麽大聲幹什麽……”


    “我吼你是……是因為……”因為他擔心。


    寒衍幸說不出口,他氣了一整天,氣這可愛又可恨的女人在這麽接近危險的時刻,卻一點也沒將他給的名片放在心上。再怎麽說這裏也算是他的轄區啊!馬的有人在他地盤上拔虎須,是當他這頭老虎死了嗎?!看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何婕綾瞬間聰明通透。“喔!!你是因為擔心我姊被跟蹤?”她就知道,老姊的新聞今天才上報,瞧這警察先生擔心的。‘這妞猜得雖不中亦不遠矣,讓他火氣稍稍降低。“你說得倒很輕鬆,然後呢?被跟蹤之後呢?”


    “就想對策啊!這種變態出現過好幾次了,隻是這次剛好被拿來做文章罷了,你放心,我們每次都有對策啦!像今天的對策就是來這兒換裝。我和我姊身材發型都像,就這樣搞混他,到時候他發現自己跟錯人,我姊也早就回家了,幾次之後他一定會死心的嘛,那我們就能找回原本的自由啦。”她說得雲淡風輕。寒衍幸不得不深吸兩口氣。這女人不是一向都很聰明……竟然想出這種芭樂爛招,他簡直想直接掐死她幹脆些!“換裝之後呢?”他忍耐著將聲音從齒縫擠出來。


    何婕綾一點也沒發現男人已咬牙切齒,還得意的侃侃而談,“之後我就搭老姊的保母車回家,老姊則從這兒直接換另二口保母車去下一個工作,還有啊,警察先生,時間不早了,請您將音量放小一點以免影響!! ”


    寒衍幸根本不想聽她廢話,通自插嘴道:“所以歹徒就會以為你是你姊,而且已經【 順利】 回到家了;……”


    又這麽大聲!何婕綾斜瞪一眼,結果發現警察先生也在瞪人,她扁扁嘴,“賓果!你不笨嘛……喂喂喂,你現在的眼神是怎樣?該不會因為你是警察所以看不上我們這種處理方式吧?我們可是小老百姓啊,而那死變態應該也是老百姓一隻,所以不會發現他跟錯人了,不過我還滿想讓他發現他跟錯人,讓他氣死,嗬嗬。”


    這女人還很得意,根本不知死活!“你的意恩就是你根本不在乎讓那個變態知道你一個人在家。但這樣你不是更危險?還是你根本隻想借機嘲笑那個變態?”


    他簡直要氣出煙來,這白廢女人!幹嘛那麽生氣?何婕綾橫他一眼,那還氣成這樣幹什麽?”


    “我是想笑他沒錯,好棒哩,你都猜對了,“你是白癡還是智障?!這種變態通常都是偏執狂,就像顆無法估算爆炸威力的未爆彈,你這樣挑釁他是在玩火你知道嗎……”


    “這麽凶幹嘛?他的目標是我姊啊,到時縱使發現我一個人在家又怎樣?他隻能像隻找錯洞的兔子,泄氣的離開。而且你也操心過頭了,你以為這年頭說闖空門就闖空門喔?好歹我家樓下一個門,樓上也還有一個門啊,怕什麽。”


    寒衍幸用力深吸一口氣,強忍住狠敲她一記爆栗的衝動。他緩緩開口,決定若不嚇嚇這女人,簡直枉費他苦口婆心講了這麽一大堆。


    “女人,你給我聽好,仔仔細細的聽好,今年到目前為止,我至少辦過三十件闖空門的案子,而且好巧不巧都是發生在你說的這種公窩房子。另外再告訴你一個消息,這些闖空門的歹徒都會順便強暴獨自留在家裏的女性,不管這名女性是不是他的目標,甚至還會犯下好殺的罪行,因為不能留著活口指認他。更駭人聽傭的你要不要再聽聽?就是有些歹徒會先殺後好,連好屍這種變態事都做得出來。”他停頓一下,看看身邊笨女人的反應。“現在你還覺得闖空門沒那麽容易,還有反正你不足目標就不會有危險嗎?”


    何婕綾睨著他橫在桌麵上的半副身軀,扁扁嘴。用這種欠扁的傭懶姿勢講出這麽可怕嚴肅的話,根本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可是……她真的有些嚇到了。她承認,自己確實太過自信飛完全沒想到跟蹤狂也許經不起被激怒,會做出更瘋狂的舉動。看來很多事情並不如報紙上的報導那樣簡單,從警察先生口裏說來真的挺可怕。


    看女人一臉呆樣,他倏地挺起身子,幾乎是額靠額地對著她吼:“而你竟然還玩起換裝遊戲!你以為那種偏執狂會分不出來嗎?你簡直是自尋死路,連帶還可能讓你姊也陷人危險!"


    深呼吸,深呼吸,他得拚命咬牙忍住才能不脫口而出!!他擔心她,非常擔心她!一整天都為了她心神不寧,直到現在親眼看見她才鬆口氣。但仍想要將她整個人都纏在自己身上才放心。


    何婕綾推開他貼得太近的臉,也順勢將剛剛被他啾了一下所引發的心湖漣漪速速擦去。嗬嗬,原來寒警官擔心的是老姊……“好啦好啦,原來你這麽怕我姊有危險……別再念了,你瞧,我姊就在那兒,她安全到達了,你放心吧。”


    說完還安慰的拍拍他。


    “我不是……”擔心你姊。但這句話卻無法完整的吐出,他不自覺的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映人眼簾的,是很久很久未曾見麵的老鄰居,雖然她將帽沿壓得頗低,款款走來的身姿依舊那樣自信、出色、特別。一時之間,他有些呆住:心中冒出的。


    是……女人真的是很神奇的動物,她原本隻不過是一個長得很不錯的老鄰居不是嗎?為何現在卻儼然一尊不知從哪兒走出來的、與這個地方格格不人的假人?看見他發傻的樣於,何婕綾在心中淺淺歎口氣。唉,那天曦寧和穎瑤還一直追問她,這個最近頻頻出現的警察鄰居到底要追誰。嗬嗬。她在心中苦笑了一下。


    答案很明顯,不是嗎?頭低低的何瑜綾走至桌邊後,何婕綾禮貌性的介紹道:“姊,寒衍幸。”


    說完,她就趕緊靠著牆。像他這樣的追求者太多了,縱使她很努力的幫忙想讓老姊對他有印象,但老姊要是不賞臉,將他祖宗八代全鑲金帶銀的介紹完也沒用。


    隻是:心中浮現的那股淡淡失落是什麽?這種情況不常見,真的不常見……


    結果,更不常見的情況在她麵前活生生上演。


    何瑜綾定眼看了男人一會兒,忽然伸手拍向他肩膀,笑咪咪地喊:“死矮子鬼衍幸!你怎麽會在這裏;……”


    男人抓抓自己短短的發,“死魚鱗,你就快坐下吧,還有不準叫我矮於,這樣會害很多人自卑。”


    死矮子鬼衍幸?死魚鱗?這兩人會不會太熱了一點?何婕綾有些傻眼,看看姊姊又看看身旁的男人。


    “厚,你看起來真的很雄壯威武耶,老兄,你吃鐵練出來的啊?”


    寒衍幸一臉受不了的搖頭,“你的形容詞可不可以好聽一點,小姐?聽到雄壯威武這樣的字眼,我隻覺得很像古裝劇裏那些站在公堂兩旁的二百五,還升堂咧!”


    “嗬嗬,以你這麽現代的臉不能演古裝啦,還二百五,你連一毛錢都沒得領!”


    “好,我當你這話是讚美。來,坐下來,我有話問你。”


    “幹嘛?”何瑜綾選了他對麵的位子坐下,身子往前傾。“哇,這桌麵怎麽熱熱的?你們剛剛吃大餐喔?”


    你們!?何婕綾斜眼看了看旁邊態度熱絡的仁兄,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和他會有什麽關聯,過去沒發生,未來也不可能。她搖搖頭,選擇不說話的又栽進剛剛玩到一半的數獨。


    “不錯嘛,看來你還算挺有觀察力和感應力。我問你,報紙上寫你被跟蹤是真的還是假的?”


    何瑜綾歎口氣,翻了翻白眼。“別再問了,等一下我的宣傳進來之後,你就知道這個新聞害慘我了,現在我簡直比小學生還可伶,走到哪兒都要有保母,我一點私人空間都沒了,拜托你就別問了,還是……你想問個清楚然後去把那個死變態抓起來?”她說到後頭,眼睛突然一閃一閃亮了起來,深深覺得眼前的人物可以利用為何不利用,況且他是人民保母嘛,保護善良老百姓本來就是他應盡的職責。


    寒衍幸點點頭,“我是已經叫同事在附近加強巡邏了。”


    “可是不隻有這附近危險,我家離這兒還有段距離,而且那個人四處跟蹤,像我等一下要去電台,他很可能就會跟去,我光想到就!! ”


    “反正警察就在這兒,叫警車送你去不就安全了?”何婕綾閑閑地插了一句。


    “真的假的?你有空?”被逼到快要得恐慌症的何瑜綾緊緊抓住寒衍幸擺在桌上的手臂,寄予無限希望。


    何婕綾柳眉皺了皺,無法繼續專心做數獨。她有錯過什麽嗎?為何老姊和這個下良警察會這麽……不知該如何形容,至少在她的經驗值裏,老姊從沒出現過這樣的舉動。


    “我是有空役錯……”可是他心裏掛念的是另一個白癡女人。“那就這麽說定了!”


    提著幾袋衣服的小兵剛好走到桌邊,“什麽事就這麽說定?”他最怕這個小天後說定什麽事,每次她說定什麽就帶給他一籮筐麻煩,他一定要問清楚。


    何瑜綾笑出甜甜的酒窩,“小兵,我跟你介紹,這是我小時候的鄰居,現在是警察,他要送我去上通告。”


    原本快累癱的小兵一聽,兩隻眼睛瞬間發亮,眨巴眨巴地看向寒衍幸,“這位警官,您說的是真的嗎?我們已經草木皆兵好幾天,什麽饅方法都試過了,今天還想用這種換裝把戲,您若能幫個忙,那真是萬萬感激不盡啊!”與人馬上相熟的他問也不問,就和警察大人熱絡地握起手來。


    “我覺得你隻差沒跪下來了,小兵。”何婕綾閑閑送上一句。反正是沒心情玩數獨了,她幹脆貼靠在牆邊看著。小兵暫停兩秒,尖聲怪叫,“小婕綾你在這兒!”他活像這才發現牆邊的那個人形是真人,立即想起要問她的事,“我問你,那雙鞋子怎麽辦?就是上次瑜綾穿去三棚那雙,我們公司另一個藝人喜歡得不得了,硬是要我再去找一雙來,你就幫幫我,別這樣小心眼了,告訴我在哪兒買的,告訴我的話,我就直接幫你暖床……”


    說著,小兵大刺刺的越過寒衍幸貼到何捷續座位後頭,整隻手臂直接往前抱住她纖細的脖子,還嘟著嘴作勢要親她。“來。親一個。”


    暖床?!親一個?!寒衍幸眉眼一皺,往斜後方瞪住一手臂纏著他小女人的……


    媽的!這個什麽兵的是男是女?是男人他現在就剁掉他的手!還親她!“那是我自己限量加工的,沒賣。”何婕綾很習慣小兵的舉動。也不閃躲,就隻是回答得無奈。


    “小婕綾,別這樣傷害我的幼小心靈,你知道我手上的藝人個個刁鑽難搞,其中啊,你姊少煩我一件事。就是因為你有雙神奇小手啊!噢,小親親,你那雙神奇小手幾時可以為我服務一下?”為這個不男不女的家夥服務……寒衍幸看了看何婕綾細白的雙手,眼中不僅是冒煙,已經快要起火燃燒。


    “有空的話。”何婕綾回答得很敷衍。


    “小親親,小婕綾!你說定了喔,不可以黃!!”


    “可以走了吧!”寒警官突然大嗓門一吼,惡生生將小兵的甜言軟語全打散貼在牆上。


    馬的,這不男不女的家夥是在叫誰小親親、小婕綾?還什麽神奇小手要替他服務個鬼!再叫下去他就把那顆豬頭塞到垃圾桶裏直接回收!在座其他三人全數安靜停格。


    這警官真的沒病碼?說翻臉就翻瞼。何婕綾扁扁嘴還投說話,何瑜綾已經狂笑出聲,一點也不顧形象。


    “哈哈哈哈哈哈……”清清脆脆,她連聲音都漂亮。


    小兵和何婕綾臉上都是黑線,何瑜綾則是邊笑邊起身,美麗容顏閃亮得直要紮瞎眾人的眼。她得天獨厚。背後還有得力謀士為她打點一切,真正是天時地利人和下的產物,可寒衍幸還是不習慣她現在的模樣。


    “先送你上通告。再送你回家。二肘一個你指向明星,後一個你指著何婕綾,警官下完指令,擺明一切他說了算,大家都聽得懂。


    何婕綾不依,率先發難,“喂,這裏離我家近,你就不能先送我回家喔?天色已晚,早睡早起身體好。”切!這差別待遇也太明顯了!寒警官利眼狠狠一掃,“先送你姊上通告!”他要是放她一個人在家幹脆就離職別幹警察了!笨女人,剛剛說了那麽多,她還是有聽沒有懂。


    他連看都懶得看她,率先走人。


    見寒衍幸說完轉身就走,何婕綾簡直想咬他,可是她老姊竟還掛著一臉笑,咯咯咯咯。她白眼一瞪,遷怒無辜又太快樂的美麗女人,冷聲提醒,“形象!小女人。”


    科科科科,何瑜綾還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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