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suv在樓底停下,車子熄了火,車內沒有燈。隻有路旁昏黃的路燈透過車窗灑進了一絲半點的光線。兩人誰也沒說話,也沒有誰動作。紀從驍坐在副駕駛上,等著盛淮開口。他知道,他有話要說。“等你不再喜歡我了,還回來嗎?”盛淮低聲問道。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問這句話,他隻知道,為了這個答案,他心甘情願在遊樂場外的寒風中等了一個多小時。車廂內一陣安靜,隻隱約可聽見兩人微不可察的呼吸聲。“盛淮。”紀從驍沉默良久,低喚他一聲名,“你要知道,我愛你。”因為深愛,所以未必會有不再喜歡的那一天。即便是有,也未必可以保證,那份感情不會再死灰複燃。盛淮聽明白他的意思,抵著靠背無力地閉上眼。任由紀從驍解開安全帶下車,最終,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作者有話要說:ps:對篇幅的錯誤預估,分章失誤,所以這章有點長。也就不分兩段了,都放上來。pps:最虐的部分過去了,我保證。ppps:這兩天緊趕慢趕,終於把這段情節擼完,不敢太慢怕你們太惦記orz,於是這兩天落下的功課得補起來了,所以下一章應該在≥三天後,啾啾你們。第46章 第四十六支玫瑰(捉蟲)從那天起,盛淮再沒有見過紀從驍,隻不過,卻依舊對他的行蹤了若指掌——從各大頭條新聞小道消息中。春節是團圓的日子,除了像盛淮這種父母雙雙過世的,幾乎所有在外漂泊的人都會選擇回家歡聚一堂,即便是常年被催婚每天都念叨著打死不回家的何奢也早早收拾好行李,提前飛了回去。當然,也有例外。以記者和狗仔為最。尤其是後者,北漂帝都,工作不穩定,一年賺的幾乎都用在花銷上,回家也是勞民傷財,倒不如留下,說不準還能撿個漏網之魚賺一筆意外之財。隻不過新春佳節的,哪怕是時時刻刻都生活聚光燈下的明星藝人也會在這個時候選擇休息,出門旅行或者回家陪伴父母妻兒,除了曬出的年夜飯外,幾乎沒有其他動靜。狗仔們大過年的也通常沒什麽收獲,最多拍個模範夫妻分開過年,便當做確鑿證據信誓旦旦說人家婚變。但那是往年,今年留京的狗仔可是樂壞了,因為有個招搖過市絲毫不知遮掩為何物的活靶子——紀從驍。這位紀大明星經曆去年夏天那一場大票粉絲集體指責脫粉之後,偃旗息鼓了好一陣,不說搶戲耍大牌傳緋聞,就連喝酒飆車都少之又少,甚至,連麵都沒怎麽露,不少人都覺得他是受刺激太大,以至於改邪歸正,從此勤勤懇懇做人。然而,誰也沒想到,這年都還沒過完,這位以前新聞頭條的寵兒又一次再度出山,故複萌態。年節期間,竟成天在外遊蕩,飆車酗酒跑夜場,什麽刺激玩什麽。最關鍵的是,他甚至連偽裝都不怎麽做,就帶個墨鏡掛個口罩,普通人或許不注意看就認不出來,可在狗仔眼裏,要認出來不過分分鍾的事。於是,這整個春節期間娛樂版的頭條新聞都被紀從驍和他的狐朋狗友們刷了屏,當然,咖位最大的紀從驍依舊是被關注的焦點——發照片還是其次,幾乎每一條新聞後邊都得猜一猜,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這位已經“改邪歸正”的國民兒子當紅流量重新“墮落”?猜家庭不和的有,猜本性難移的有,甚至猜情場失意的都有——當然,最後這點一出來就被人否決了——沒人相信換女友如換衣服的花花公子紀從驍也會有受情傷的一天…………視頻裏,寶藍色的跑車剛完成一個高難度的彎道漂移超車,輪胎和地麵摩擦出刺耳的尖銳聲,車身右側沿著山壁飛起,山風剛獵,跑車底盤不穩,瞧著便要被刮翻在地……盛淮臉色一變,手指攥緊了手機。跑車刮過山壁,重重落在山道上,再一擺尾,如同離弦的箭疾馳而來,仿似要衝出屏幕——鏡頭拉近,恰好拍到駕駛座上眼神淡漠,麵無表情的青年。周遭歡呼一片。“啪”地一聲。手機被甩到沙發角落。盛淮捏著眉心,急促地喘氣。破天荒頭一次想要爆粗口。讓他好好照顧自己就是這樣照顧的?不想要命了是不是?!一點都不聽話!心髒病都要被氣出來了!緩了好一會兒,到底控製住打電話過去將人訓一頓的衝動,盛淮起身拿回了手機,上一個視頻已經播完,下一條最新消息已自動播放。與驚險的山道不同,這是在一個喧鬧的會所中。包廂裏非常熱鬧,一幹和紀從驍泛泛之交的大小明星都在,還有不少眼熟陌生的女藝人,桌上堆滿了各種類型的酒,地上滾了無數啤酒罐子,整個包廂內煙霧繚繞,朦朧霧氣中男男女女各自調笑——也不知是哪位技藝高超的狗仔,分明是偷偷潛進去拍的視頻,卻將其中的燈紅酒綠和靡靡之音展現了個十成十。盛淮的視線在屏幕上遊走,試圖在煙霧後尋找那一個熟悉的身影。然而環視一周,卻一無所獲。正當他尋思著這是條假新聞時,鏡頭移動,轉而投向包廂內其他地方。隨即,獨自靠在窗邊的身影被拉入鏡頭——他低著頭,正從煙盒裏抖出一支煙夾在指尖,再摸出一根火柴劃開,將煙頭湊了上去,深深吸了一口,隨即,半搭著眼皮撩起,冷眼旁觀著不遠處的醉生夢死,捏著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的酒杯,朝那方向敬了敬……盛淮支著額,看著手機屏幕上最終定格的青年仰頭喝酒的模樣,緘默不語。……22層高的公寓內,臥室的窗簾沒有拉上,深夜裏朦朧的月色透過玻璃落入屋內,灑了大床上那人滿身。他眉峰輕攏,眼皮下眼珠快速運動,抿成一條直線的唇間偶爾蹦出三兩個零落破碎又含糊不清的詞語,顯然睡得極不安穩。忽地眼睫一顫,月色照入那雙深色眼瞳。紀從驍睜開眼,一時半刻沒反應過來身在何處,怔了一瞬,方意識回籠。在會所喝大了,被人送了回來,強撐著的精神在進入家門的那一刻便瞬間垮下,掙紮著爬上床,便不省人事。宿醉一宿,頭疼得厲害。紀從驍抬手按了按太陽穴,不由又想到剛才做的那個夢。在很多時候,人們往往不能清晰地記住自己做過的夢,甚至,在更多時候,往往一睜眼,睡夢之中的事情便會瞬間消散。而能回憶起的,無一不是印象最為深刻的存在。好比深入交往的大美人,好比追殺而來的恐怖生物……剛才那場夢,他已經記不清具體內容,但他非常確定,和盛淮有關。除此之外,什麽都回憶不起來了。仿佛全部的認知都被調動著圍繞著那個名字運轉,而其他,什麽都不重要。“盛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