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為止,這幾個即將續約的品牌已經和公司另外的藝人敲定了合約,另外這幾個找上門的代言我聯係過去時,也紛紛表示沒有了簽約的意向。而原本日程上暫定的年中慈善晚宴、bs六十周年慶等形成都被取消……”顧泱泱按照平板上的文件給紀從驍一個接一個解釋道。這是當初在《菏澤》劇組聽見鄭西河漏出來的三言兩語後紀從驍交代她去查的東西。她全然沒想到,一查,就查出了這麽多貓膩。要不是她刻意去查,就以他們兩常年在外拍戲對公司少有接觸的狀態,估計他們什麽都察覺不到。她一邊說,一邊去看紀從驍的神情。要知道,他們覺察不到是正常,但,紀從驍一切的資源,無一不是攥在葉卓手中。現在出了問題,葉卓不可能不知道。而至今都沒有半點消息半句交代,那便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是對方默許的。被相交近十年的人這麽對待,要是她,估計早就氣炸了。紀從驍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表情,不由笑了笑。他知道這姑娘在糾結什麽。顧泱泱被他的笑嚇得一怔:“紀哥你怎麽還能笑得出來?是……太生氣了嗎?”“沒有。我隻不過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紀從驍望向遠方海麵之上破開雲層的光,眯了眯眼。要是放在以前,他或許還不明白,葉卓為什麽要這樣做。但早在去年這個時候,雲頂會所那件事後,他便對葉卓起了些防備的心思。經過這一年來對對方的行為舉止多加思索和猜測之後,要不明白,那也是難。原因無他,隻不過是兩人追求不同罷了——葉卓要的,是金錢財富,是權利名望。而這些,卻恰好是他不曾放在心上,甚至都不放在眼裏的東西。這是他們在本質上的不同。兩人一開始便站在不同的路上,隻不過以前他們所走的路還不曾出現分叉口罷了。但是現在,他的戀愛,他那在葉卓眼中見不得光的愛情,硬生生將兩條路分離,徹徹底底地揭開遮擋在他們眼前的、那粉飾太平的虛假的表象,露出了內裏背道而馳互不相容的根本。紀從驍不怎麽難過,早在明白這個事實的時候,他早就做好了兩人分道揚鑣的心理準備,眼下隻不過是終於將這一天等來了罷了。隻不過,他雖然是笑著,但笑意卻沒怎麽入眼,畢竟哪怕是做好了準備,但到底這麽多年的交情……顧泱泱聽他說完,緘默了一瞬,抿了抿唇,緊接著就給紀從驍立了誓言:“紀哥你放心,我不會向葉哥一樣,隻要你還需要我,我就不走。”紀從驍一怔,心中一暖,唇角慢慢彎起,彎出了明朗的弧度:“這話咱們說說聽聽就好了,可千萬別讓你男朋友聽見,我怕他又想找我打架。”顧泱泱知道他不擅長回應這種話題,表明心跡後也不多說,當即隨他笑出了聲:“他不敢的,他要敢動手,紀哥讓盛神揍他。”“這可不行。”紀從驍立刻否決,“打架這種事我來就好了,我家盛哥隻要負責給我鼓掌就成。”顧泱泱:“……”她假裝沒有收到狗糧,繼續往下翻著平板,調出了一張中年男人的照片,正是當初的那位陳總。“至於前些天那場飯局,我從安琳,就是給你換酒的那個演員,從她那裏問了她聽到的消息,再結合一些其他消息可以確定,是鄭西河折騰出來的。他一直眼紅你在公司的地位,認為你擁有的資源都是公司傾斜的結果,因此一直對你報有惡意,而導演想要討好投資商,於是兩人一拍即合。”紀從驍支著下巴,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拂過唇角,是在沉思。須臾之後,他問顧泱泱:“那這位陳總呢?”“陳錦國,39歲,空降優杜公司高層,很有可能是優杜公司董事長的私生子,目前任職……沒什麽大作為,極其怕老婆,經常躲著花天——”“等等,”紀從驍喊住她,“你前一句說什麽?”“據可靠消息,他是優杜新開發影視城項目的接手人。”紀從驍輕嘖一聲,這個項目的團隊,他曾在景寰遇見過一次。不是他多想,就杜明景對他們的態度,那這件事,這些人,就有點耐人尋味了。就是不清楚葉卓……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他思考地有些入神,全然沒有注意到有人踩著細軟的白沙朝他走來,自然而然地拉過他身邊的椅子:“泱泱,幫我叫杯冰咖啡好嗎?”顧泱泱點了點頭,放下平板離開。聲音在耳邊響起,紀從驍這才回神,轉頭望向來人,頓時驚訝道:“小喬!”喬譯朝他笑了笑,靠進椅子裏,眉宇間有顯而易見的倦意。“你怎麽了?”紀從驍打量了他好幾眼,當即皺起眉頭,“怎麽瘦了這麽多?”他們上一回見麵是他回國之後小聚,算算時間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見過了,平時也隻是靠電話和消息聯係,見不著對方的模樣。他怎麽也沒想到,就著區區幾個月裏,對方簡直跟瘦了一圈沒差,還憑空多了一絲頹然感。“新接的角色要求,別擔心。”喬譯揉了揉眉心說道。紀從驍緘默,他深知好友的秉性。隻要有戲演,不管多累多難,都一定百分百完成。他想勸勸對方多注意休息,不要什麽角色都接,但這話說出來卻容易傷感情。他也隻能從其他話題中旁敲側擊:“話說李導怎麽樣了?《啞然》要重新開機了嗎?”喬譯聽見這一句手指一僵:“沒這麽快。”他低聲應了一句,不大想繼續這個話題,當即將目光轉移桌上,他看著平板上的那位陳總,一頓,問道,“這是誰?”“一個欠揍的人。”紀從驍聳了聳肩。喬譯笑了一聲:“我剛剛還見到他了,就在酒店大堂。”他話音一落,便見好友眉毛都要挑上天了,頓時一噎:“怎麽了?”紀從驍朝他露出一個笑,捏了捏拳頭:“人生何處不相逢,得來全不費工夫。”喬譯:“……這兩句不是一起的。”紀從驍:“……我就要這麽用!”喬譯閉上嘴。“紀蟲蟲!”不遠處傳來一聲喊,紀從驍回頭看了眼,抬手朝那兩人招呼:“韓導,留留。”“喬譯也在啊。”韓略和何留留在兩人身邊坐下。喬譯點頭打了個招呼。“我聽說你今天逛街去了,怎麽就不記得喊我一聲呢?!”韓略瞪了一眼紀從驍,“我想要套椰子樹花汗衫很久了!”紀從驍:“……韓導,請記住你是來參加電影節的,而不是來度假的。”韓略看傻子一樣看他:“我齊頭並進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