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師父剛才一定是聽見我跟柳茹萱說的那些“要為自己活”“不要受長輩操控”的話,所以才這樣故意刁難我。


    但我這個時候要是服軟,不就等於承認自己剛才是在開黃腔,另外我的性格本也比較叛逆。


    我尊重師父,但並不想像柳茹萱那樣萬事都聽他的。


    於是我轉過身笑著對柳茹萱說道:“沒事的,姐你不用擔心我,我覺得師父說的沒錯,紙上談兵可不行,任何東西都得學以致用。


    姐你的身體不好,就讓兄弟我去采來屍菌為你好好補補。”


    師父剛才有意在強調“夫妻”二字,而我這時候也故意把這姐姐叫得很大聲,就是要故意跟他抬杠。


    師父頓時臉色變得鐵青,他沒料到我居然會有這樣的膽量。


    “你小子……行……”


    說著振袖而去,我臉上露出得意的笑,這時柳茹萱卻一掌拍在我的後腦勺上。


    “還笑……”


    “姐,你不覺得師父氣鼓鼓的樣子很有意思嗎?”


    “說實話,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把二伯氣成這樣。”


    “是吧,所以說在師父麵前該硬氣的時候還是得把腰板挺直了。”


    “大話說著容易,你可知道采屍菌有多危險,你難道想讓你姐剛成婚就變成寡婦?”


    “姐,瞧你這話說的……”


    “行了,趕緊進屋好好休息,你不想跟姐睡姐就回自己房間。


    二伯就是一時生氣,明早姐帶你去跟他道歉應該就是沒事了。”


    我向後退了兩步,搖了搖頭。


    “這怎麽能行,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這要是認慫了以後在師父麵前哪還有什麽臉麵。”


    “那姐問你,臉麵重要還是性命重要?”


    “當然是……都重要。


    哎呀姐你就別管我了,外麵風大你趕緊回去休息,你就等著我明早拿屍菌回來給你補身體吧。”


    柳茹萱實在拗不過我,最後隻得是囑咐道:“千萬不要逞強,見情況不對就趕緊跑,今天刮的是西南風,所以要順風跑死屍才不容易察覺你的人氣。”


    “知道了知道了。”


    於是我便帶著家夥來到了封門村外麵的墳地。


    就如師父所說,月暈之夜月光朦朧,墳地的陰氣比平常要盛。


    墳地四周靜得出奇,陰氣的籠罩下就連夜貓子和夜蟲都不叫了。


    我左手提著燈籠和鐵鍬,右手拿著三根點燃的竹立香,在荒墳野塚之間緩緩前行。


    這時竹立香冒出的煙突然在一個新墳上麵盤旋不散,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停了下來。


    這新墳前麵沒有立碑,所以我也不清楚裏麵埋的是哪號人物,但這香煙盤旋在這裏就證明裏麵的死屍有屍變的征兆,所以這墳裏大概率會有屍菌。


    這時我將三根竹立香插在墳前,又從包裏掏出紙錢撒向四周,最後還恭恭敬敬的跪下拜了拜,如此我才正式開始動土。


    “打擾了,打擾了……”


    說罷我掄起鐵鍬,挖了大概十來分鍾,裏麵漏出了一口新棺。


    這棺材看上去很是廉價,木材很差,棺材四周很多地方都已經被雨水泡爛了。


    如此我甚至都沒有撬棺材板上的絕戶釘就輕鬆的把棺蓋打開了。


    開棺的前一秒我又撒了一些紙錢,這時接著朦朧的月光仔細一看,隻見棺材裏躺著的是一位白發老人。


    這老人渾身的皮膚烏黑,但屍首沒有任何腐爛的跡象。


    他的兩隻眼睛雖然閉著,但眼皮之下的兩顆眼珠子卻是腫的很大,眼眶裏麵就像是塞了兩顆雞蛋一樣。


    我念了兩句《竹蘭經》裏超度死者的咒語,然後湊近想要細看一下這死屍,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呼哧——呼哧——


    就像是皮球漏氣的聲音一樣。


    我將燈籠提過來照了照,隻見那死屍的嘴裏冒著獠牙。


    而且他的嘴還在輕微的張合,每張合一次就會有一些白氣從嘴裏吐出。


    這感覺就好像是他還在喘氣兒一樣。


    見此場麵我突然有些慌了,我緩緩將自己畫的鎮屍咒拿出來貼在了他的額頭上,為了保險,之後我還在他的兩肩上也分別貼了一張。


    如此我覺得一切都妥當了才緩緩伸手將他從棺材裏扶了起來,據師父所說,屍菌一般都是長在屍體的背後。


    於是我朝著這死屍背後瞅了瞅,果然是看到了一坨紅色的類似於珊瑚一樣的東西。


    我心中頓時大喜,正打算把屍菌摘了拿回去給交差,可這時我卻突然感覺有一股子冷氣吹到了我的脖子上,隨之我貼在死屍頭上的鎮屍符緩緩落地。


    我心裏咯噔一下。


    “不會吧……”


    側過臉來,正好與死屍那一對雞蛋大的眼珠子打了個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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