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慈把裝著黑玉米的袋子在小鼎上抖了一抖,再抖了一抖,終究是歎了口氣。


    吃完這頓,自家靈米就徹底見底了。


    九十斤靈米,就是九斤五行神砂,若折成白銀,就是將近一萬兩的巨資。


    可就這,也隻是一些修士一個月的飯錢罷了。


    難呐。


    好在靠著淵沉砂和黑玉米,陳慈的真氣修為還是艱難的再進一步。


    三陰食氣法:38/100


    沒眼看啊。


    陳慈籲了口氣,接著掃視麵板幾眼。


    五陰煞氣袋/胃土養金法:八重禁製/4/100(五陰黑煞七道,五陰金煞一道)


    胃土養金法:五陰金煞/1/100


    白骨鎖心錘不出,阿袋竟然成了自家手上最能打的一個,當真是讓它混明白了。


    五鬼搬運法:小成/3/100(日煉精血三滴,可進其一,降服心鬼,靈鬼自生)


    五小隻也進步不少,若說他們先前連一個茶盞都搬不動,現在起碼能以陰魂姿態淩空搬動一個酒壇。


    十斤的那種。


    若是有黑紋符紙加身,好家夥,五小隻能追著三陰觀圈養的母雞揍,這戰力,嘖,已經遠超一坤之力了。


    “再練練,一個酒壇不到兩百斤,老爺我也不到兩百斤重。”


    陳慈心情有些蕩漾,這離能飛也不遠了啊,相較於好勇鬥狠的法術,反倒是淩空飛渡更讓他中意。


    就是這日練精血三滴


    陳慈莫名想起當日在伏虎壇麵見虎頭道人時,他身上那五頭如虎似鬼、欲擇人而噬的陰魂,再回頭看了眼自家正在揍雞的五鬼,忍不住捂住了眼。


    唉,我真是太難了。


    秋末的季節,天氣還炎熱的緊,但山風吹過,多少還是有些涼意。


    可在一間已然荒廢的山廟裏,裏麵的氛圍可熱鬧的緊,大殿正中,燃著熊熊篝火,上麵架著許多肉食,慢慢的嗞烤,八、九個修士分坐四周,喝酒吃肉,彼此嬉笑,或者對著身邊的侍女上下其手,額頭汗都忙了出來,熱鬧的緊。


    陳慈頗有些無語,瞥了眼身邊的林半山,眼神不言而喻:就這些貨色,你還要把我拉過來?


    這些修士大都是幾竅的修為,真氣修為淺薄不說,還多雜亂,顯然是未得正經的煉氣功法,說不得是東拚西湊學得些煉氣法門,修為最高者也不過十多竅出頭,是個養了頭黑環巨蛇的赤膊漢子,修為雖不高,但他那大蛇頂門上隱約有獨角隆起,蛇信吞吐間有黑霧逸出,顯然是頭異種。


    這些修士裏竟然還有個陳慈的熟人,便是那雲石山石三娘子,整個大殿裏也就她一個女修,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方圓兩百裏山民修士但凡有些名號的,我和麻家寨人俱都送了帖子,請他們過來做個見證。”


    林半山輕聲笑道:“也算是給他們打個招呼,總得讓他們知道日後這清泉寨是何人罩著的。”


    “麻家寨人到了沒?”


    “還沒,麻家寨既然約我一鬥,總歸是要備好手段,否則豈不是白跑一趟。”


    林半山冷笑道:“我本與他們好言相商,他們所需藥材我也可遣黃家收購賣予他們,不過卻被拒了,這樣我倒要看看那麻家老祖能調教出個什麽樣的傳人出來。”


    不過話雖這麽說,林半山眼中還是有些凝色,人的名,樹的影,存世兩百載的老怪能有什麽手段,他也說不太準。


    話罷,林半山舉杯同場上修士飲了一口酒水,倒也沒有因為他們修為不堪一視而拿捏了姿態,這種沒了道途的修士,作用沒太大,但要陰著壞起事來,也挺麻煩的。


    “麻家到!”


    忽的,山廟外麵候著的仆從喊道,過了片刻功夫,隻剩半扇的大門便被人轟然推開,走進十來號人,竟還抬著四乘竹轎,頓時就把這山廟占得滿滿當當。


    領頭的是個身材高大,麵帶金色的老者,身高足有九尺,穿著一身山民特色的五彩麻袍,臉上神色頗為倨傲。


    “麻爺!”


    “麻五哥!”


    當下,那些還在吃喝的山民修士就站了起來,恭敬行禮,就連那默不作聲的赤膊養蛇漢子,也起身點了點頭。


    “好,好。”


    這老者喚作麻金順,算是這一代麻家寨的頭目,在周邊山裏可算得上一號人物。


    陳慈瞥了一眼,真氣修為應該在四十竅上下,也就那樣。


    倒是氣息很是精純銳利,顯然麻家寨內還有些有正經傳承的,就是不知那四乘竹轎中抬的是何物,看情況份量還很是不輕。


    陳慈自然沒有起身,林半山也隻是舉杯示意了一下,麻家老者嘿然一笑,也沒多說什麽,反而對著一旁的石三娘子揮手道:“三娘,卻是有好久時日沒見到你了,來這裏同我一起熟絡熟絡,看看你身子可有什麽變化。”


    石三娘子臉上捂嘴一笑,很是有些風情,這麻金順年紀雖大,但身子骨可不差,若是放在往日她倒也樂意快活一下,可今日不知為何倒有些扯不下臉麵,莫名有些矜持,不似以前放的開。


    莫名瞥了眼坐在首座的陳慈,石三娘輕笑道:“麻爺,今日大家接了帖子前來,可是給伱捧場呢,你要不還是先把正事兒處理了,反正也不急在一時。”


    “哈哈,是這個道理。”


    麻金順收回目光,嘿嘿一笑,對著林半山說道:“姓林的,不怕告訴你,這清泉寨是我家老祖親點的藥田,予他有大用,你個外人還是莫要插手了,要是真鬥起來傷了你的性命,可就不妙了。”


    “麻道友倒是有些說笑了,我是長平縣黃家請來的靈植師,怎麽算是外人。”


    林半山哈哈一笑,站起身來,掃視廟裏眾人,朗聲說道:“今日諸位同道在此,大家也應該知道清泉寨苗錄道友遭了不幸,連帶著寨子也毀了七八,現長平縣黃家同麻家道友想要重立清泉寨,可有哪位道友覺得不妥,今日倒也可以提了出來。”


    倒也奇怪,這山民修士雖同麻家更為熟絡,但幾人該吃吃,該喝喝,倒也沒人真個站在麻家那邊說上兩句。


    “我等無有不妥,兩家自決吧。”


    那養蛇的漢子在山民裏應該也有些名頭,掃視幾眼,替大家發了個聲。


    “好。”


    麻金順也是一笑,看向林半山:“姓林的,你修為雖高過老夫幾籌,可我麻家自有妙法,也不會怕了你,今日我攜麻家銅屍與你一鬥,你可敢接?”


    “有何不敢。”


    林半山也是一笑,徑直應下。


    修士間鬥法,若是約鬥,倒也不是一股腦的上前廝殺,也是有些章程在裏麵的。


    就好像西山坊裏的鬥劍,指地為牢,便是修士兩個隻能攜帶一器,而且是何法器、修為高低也要說得明明白白,才能讓旁人安心下注。


    若藏著掖著,豈不是成了黑幕,哪還有人敢來參賭。


    而今日林半山和麻家寨約鬥,意在鬥服,雙方卻是要拉開陣仗,擺明架勢,否則敗了的人不服,便是贏了也是無用。


    要是直接約的死鬥,那就沒什麽講究的了,見麵開幹就完了。


    林半山嘿然一笑,麻家的屍道傳承,他自然也是知曉。


    煉屍,小道爾,若是不甚了解的人或許會吃個大虧,可他早已準備了對付煉屍的手段,哪裏會怕幾頭銅屍。


    “就等著你在。”


    話音一落,麻金順一扯身上五彩麻衣,裏麵竟然穿著內甲,露出一股悍勇之氣。


    而其身後四乘竹轎中,竟走下四條魁梧壯漢,麵容僵硬,周身皮膚泛著青灰色澤,似銅鐵鑄造,還披著鐵甲,持著兵器,說是銅屍,倒像是凡俗的猛將。


    陳慈摸了摸下巴,麵上露出一抹疑色。


    銅屍銅屍,可以他的眼光看來,這四人明明皆是活人,與其說是銅屍,倒更像是修了兵家之法的修士。


    林半山也是微微一愣,隨即臉色有些難看,低聲吐出兩個字:“道兵?”


    “此乃我麻家寨秘傳之法,以活人煉製銅屍,卻不知姓林的你可備好了手段?”


    麻金順手中持了一根八角銅棍,咧嘴一笑,牙口森然:“最後再問你一次,可還要鬥,如若退去,此事便罷了,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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