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56-知曉


    她:“可能是因為我試圖表達的是一個不可拆分的完整意思?也可能如果你知道了你便不能來到我這邊的世界?”


    為什麽不能?


    她:“因為算作弊?”


    她:“可能我們在進行的是一項能夠改變你我兩個世界格局的大試驗,所以兩個世界給我們製定了嚴苛的通行標準,隻有當我們分毫不違背其規則而又完成了它們料想不到的壯舉,我們才能實現我們各自的和共同的願望?”


    共同的願望是什麽?


    這一次她回答了,但我又沒聽見。不過與聽不見她闡述她個人願望時的感覺不一樣,這一次是她與我之間的通話連接斷開了,好像也失去了再次隔著世界壁連上的可能,唯有一條可供靈魂因子走過的通道似乎被她建造成功,隻待我死後飄上去。


    接著我便死了,或者應該說是失去了有條理思考的能力。我分散成很多個我,在埋了我的雪山上徘徊,然後離開雪山,在整個世界飄蕩。我不知道整個過程持續了多久,總之某一天,一兩粒我飄到了傀儡‘我’的附近,看到我的父母已經去世,看到‘我’成為了自由職業者,隻管接單、完成,極少與人交流。除了在網絡上留下一筆筆記錄,仿佛‘我’已經不再存在。


    傀儡似乎發現了我,它在隻有它一人的房間中說:“考慮到網絡記錄可以造假,所以‘我’可能真的可以不存在了吧?隔著網絡,隻要我還有一句句發言,對方哪裏知道我的死活呢?”


    傀儡此時頭發已經花白,獨自待著時依然動作輕快,而當走到被人看見的地方時,它會時不時裝作腿腳不便或者臨時失憶的模樣,還騙了不少小朋友的幫助。


    傀儡可能對我說了:“當你的靈魂因子成功到達靈星主世界之後,我就會假裝死亡。我會留下遺言,將我的屍體燒成灰撒在樹下。凡人界的火焰不能真正毀了我,成灰是我的預設靈力運轉規則起效的偽裝,成灰之後我的靈力體係會繼續工作,重新將我煉製為新的器物


    。”


    傀儡:“不過那時候到底會成為怎樣的器物我就不確定了。原本的設定是成為養樹類的法器,但因為這個世界與靈星的氣場差別有點大,所以我的靈力運轉體係出了變化,應該會讓我成為其他類別的法器。不過肯定是能成為對活物有益無害的法器的,我的自檢體係很確定這一點。”


    我大概對它說了加油,它可能有聽見,也可能我的說與它的聽見都隻是我的幻想。


    ☆、07657-最後一塊玉簡


    之後……我就又想不起來了。我到底是如何走過我娘給我建出的連接兩個世界的道路,又是如何找到她和老爹、成為他們的孩子,以及我的靈魂因子們有沒有圍觀到他們倆的……激情初夜,我還是回憶不起來。


    但也許,等我到元嬰期之後能想起來更多?


    當我回憶起我與我這輩子娘的初次交流後,我娘留給我的記錄玉簡便徹徹底底的全部對我解鎖。


    最後一塊解鎖的玉簡中記錄的正是從她視角理解的她與我的那次交流,的增加了廢話的簡略版。


    廢話是:


    “你還是叫了我娘呀。”


    “我給你找的男神爹你滿意嗎?”


    “你居然真的成功過來了,而且過來得還挺快,我真是驚訝。你沒有靈力,所以這整個過程完全體現了你的本能呀,毫無疑問你有成為優秀修士的天賦。”


    “如果那個傀儡出故障了、沒有讓‘你’那個身份無牽掛地離世,你可以去找傀儡堤索賠——這次能聽見門派名了吧?”


    等很多。這類內容是此玉簡的主體。


    省略的內容包括了:


    她還是沒有告訴我她通過這場賭命的試驗得到了什麽。


    也沒有告訴我在她真正麵對死亡時,她的想法是否與和我第一次交流時完全一樣。


    沒有告訴我我的靈魂因子飄到主世界後、在我被她懷上之前,她和老爹有沒有發現我靈魂因子的存在,或者那時候我的靈魂因子有沒有聚集到他們的附近。


    我問老爹:“我娘留給我的這一塊玉簡裏


    的內容,你看過嗎?”


    老爹:“沒有。她明確說了留給你的玉簡我都沒有看。”


    我:“基礎教材也沒看?”


    老爹:“我為什麽要看?合歡宗的基礎教材雲霞宗藏書閣裏便有,我為什麽要去翻她劃分了歸屬權的遺物?”


    我:“雲霞宗藏書閣裏的很淺顯、很概述、很婉約,跟娘留下的,還有合歡宗藏書閣裏的不一樣。”


    老爹:“但主體意思是一樣的:正確地對待性。”


    ☆、07658-隻是傳遞了一份資料


    我:“你要這麽說,你這高度概括的六個字便已經體現了合歡宗藏書閣基礎教材中的絕大部分內容了,但難道初學者能隻抱著這六個字學嗎?教材的內容必須充實啊,得從多個角度闡述同一個問題,最終把核心思想灌入學生的腦中。”


    就像凡人界從小學學到大學,畢業工作幾年幾十年之後,課本上的內容能完整回憶起來的比例很低。不記得化學方程式怎麽配平,背不出曆史年代表,拿著數學計算題連題目都讀不懂,看著物理受力圖隻覺得自己肯定見過但還是讀不懂,勉強背幾句古詩文還能把甲詩的句子嫁接到乙詩裏……


    但在需要的時候總大致能判斷出自己麵對的問題屬於哪一類、可以翻哪些書。知道數學一般都嚴謹並明確,知道語文閱讀理解可以因人而異,知道政治題答案即使沒背熟也可以按某些套路編,知道有些事情絕對不能做,也知道有些不太對的事情做了經常會被輕輕放過……


    很多很多。我們慢慢遺忘了具體的知識點,但被那些知識點攜帶的深層東西不斷在我們的意識中沉澱,它們源於客觀的知識,又混合了我們自身主觀的理解,最終融合沉澱為了我們對世界的感覺、認知方式。


    我:“娘應該是在極為靠近死亡之時才想起來與我聊過的事情吧?所以這一塊玉簡的內容顯得特別淩亂,好像是幾秒,或者幾微秒內,將所有她能想到的內容都塞了進去。可反過來說,已經在那麽緊迫的關頭,她居然還


    把時間花在寫玉簡上?她就不能好好地去感知她這輩子的最後時刻,並為她的下輩子做點鋪墊嗎?”


    老爹:“這輩子管不了下輩子的事情。”


    我:“我管到了。”


    老爹:“你也沒管到。現在構造你靈魂的這些能量,隻有極微小的一點是來自你的上輩子,它們最大的功能是帶給了你一份記憶,當它們完成了這項工作後,它們應該就化為靈氣了,甚至可能並沒有實際成為你現有靈魂的一份子。”


    老爹:“它們很可能隻是一份存儲器,把資料從你上輩子的世界帶到靈星主世界來,然後與你初萌芽的靈魂團對接、傳資料,傳完後這存儲器就廢了。畢竟跨世界壁是很艱難的一件事情。”


    老爹:“你可以將你上輩子的靈魂因子看做螞蟻,連接兩個世界的通道則是寬廣的河流,螞蟻們抱成一團過河,死了很多、傷了很多,而且饑寒交迫,好不容易有一部分過河成功,又不適應靈星主世界的環境,繼續死亡,隻剩下一小點堅持等到了可溝通的靈星靈魂因子,實現了資料傳遞。”


    老爹:“傳遞完了、最後的心願了了,提著的氣一鬆,就死光了。”


    ☆、07659-必然


    老爹:“所以構成你靈魂的因子有可能全部,至少絕大部分,都來自靈星主世界,唯一或者最與你上輩子相關的隻是你的記憶。從鬼修的角度說,你以為的上輩子對現在的你而言隻是一個不相關或關聯極微弱的人,這輩子的你與上輩子的你近乎唯一的連接點是記憶,或者說,隻是一份資料,關於那個世界一個普通人的資料。”


    我:“順便還加上一份傀儡堤傀儡的使用數據?”


    看完娘最後一份玉簡的老爹:“加起來隻幾句話、幾個模糊畫麵的使用數據,你可以給傀儡堤看看,也許他們從專業的角度能發現我看不出的、在主世界找不到的特殊處。”


    我:“理論上,靈氣是無處不在的,所以當上輩子的我——姑且繼續稱其為‘我’吧——當那個我死後靈魂散成靈魂因子,或者直接叫散成


    靈氣之後,無數的‘我’便可以與其他靈氣,或者幹脆就是和空氣,一起到處飄,飄過世界壁,到達靈星主世界。”


    我:“類比來說,如果我將一滴墨水——無論這一滴小到什麽程度——滴入海洋,這滴墨水必然會無限分散,遍布海洋能流過的每一個地方。”


    老爹:“物質的細分是有上限的。在能保留獨立運動能力的前提下,再小也得是分子,如果算上與其他物質融合生成新物質、跟著新物質到處跑,也得是原子。一滴墨水的分子可以跟著海洋流遍全世界,但要在某一個時間點做到無處不在,不太現實。”


    我:“……我不是在跟你討論物理或者化學問題。”


    老爹:“在凡人界的研究方式中,靈力確實可以在物理化學當然還有生物體係中進行研究。”


    我:“對,研究過程中還離不開數學。但我現在要說的不是這個。”


    老爹:“你可以繼續說你要說的,我沒攔著你。”


    ……我要說什麽來著?


    裴簡卓:“無限細分,無限蔓延。”


    對對對。我拽回我的思路繼續對老爹說:“隻要靈星主世界與我上輩子的世界能實現任何形式的能量交換——以我娘能與死前的‘我’聊天為證,肯定存在這麽個通道——那麽當‘我’的靈魂因子均布在上輩子世界的世間能量中時,那些靈魂因子便能無孔不入地也進入那通道,然後蔓延到靈星主世界以及其他所有與我上輩子世界有通道連接的世界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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