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24-不用管外人


    “不行,別說你在下委托時沒有明確說是分兩個階段了,就算你說了,但因為任務本身沒有拆開成兩個,所以任務執行者在做的時候肯定會混著來。最終既無法充分利用外人所能觸及的你的信息盲區,也無法讓雲霞宗的任務執行者保持絕對的挑人主導權。”


    我問雲霞宗任務處:“你們誇我任務下得熟練,是為了保護我幼小脆弱的心靈嗎?”


    任務處:“第一,你元嬰期了,雖然你可以繼續認為你自己還小,但把這種認知說出來、找認同就不妥。第二,‘熟練’在任務處不一定算誇獎。有些元嬰期經常來任務處下任務,每次下的任務都是槽點一堆,每次做任務的人都會因為對任務理解有誤而惹出各種問題,但那些元嬰期依然算是下任務下得熟練。”


    我:“熟練地捅婁子,熟練地指使相關人士幫忙兜底。”


    任務處:“你這個任務確實不能說把要求給得很完美,但你也不用聽總網那些家夥的評價。雖然每一個門派都有任務處,可每一個任務處的風格其實有可能差別很大。我們雲霞宗的風格,對外接取的委托先不提,反正當委托方和接取者都是雲霞宗弟子時,除了被反複掛出來太多次、近乎日常工作的任務外,基本就沒有從一開始便把任務條件設置得絕對清晰無歧義的時候。”


    任務處:“這些任務一般在實際做的過程中都會出現補充條款。有時候是因為執行者太亂來,所以委托方對其增加約束條件;而有時候又是因為委托方不斷有新想法,把執行者當小廝使喚。多數情況兩方能就補充條件達成妥協合作,少數時候需要任務處出麵調節,還有一部分情況需要戒律處抽打。”


    我:“我看過戒律處抽打的情況。”


    任務處:“所以說你做任務太少,最多數的那種情況你反而不很熟悉。”


    我:“其實也聽說過不少,就是……確實不熟,缺乏親身經曆。不過如果從這個不熟的角度說,我請雲霞宗弟子幫我找人就很適合嘛。日常因為我對雲霞宗太放心,所以雲霞宗內部的很多信息我都隻是略微知曉,並沒有深入思索,充滿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就是形成了燈下黑效果,於是雲霞宗內門弟子便可能利用燈下的那點黑暗找到我信息盲區中的孩子。”


    任務處:“所以我們沒有否定你的任務委托方向,因為順著這條線確實有幾率完成此任務。幾率不比委托不相幹的外人低。”


    ☆、08525-換人


    任務處:“無可否認,外人的確知曉關於你的很多信息,但有些根本的東西,就是雲霞宗弟子們之所以選擇入雲霞宗、之所以能成為內門弟子的那些本質東西,是動不動就批判雲霞宗要求忠誠過於苛刻的外人無法理解的。即使他們已經盡量往你的思維方向上貼合,但別的事也就罷了,可涉及徒弟、涉及傳承,他們就是插不上話的外人。”


    任務處:“現在想找徒弟的人是你,說出你直覺中最優先的要求,然後找就行了,不用管其他。”


    我看著這次代表任務處來與我交流的金丹期,一時間有點不確定他的話我該信幾分。


    這金丹期看來與人打交道的經驗豐富,立刻意識到了我的質疑,於是換了一個元嬰期來接著與我聊。


    但偏偏換來的元嬰期是找過我茬、至今看我不太順眼的胡苑迦——對,他現在已經元嬰期了,依然在任務處任職。


    我:“……吳郴的閉關還順利嗎?”


    胡苑迦硬邦邦地回:“我隻管員工工作期間的事情,不管他們的私人安排。”


    我:“你覺得我的找徒委托妥嗎?”


    胡苑迦:“當然不妥。自己的徒弟應該自己找。你真的確定你想要的徒弟是讓你不知其詳細信息的嗎?你確定那樣的信息真空是讓你想收為徒弟、長期相處,而不是當作研究材料或者戒備對象?”


    我:“你說得很有道理,但當你這麽一鄙視,我就莫名覺得我的委托可能歪打正著了。”


    胡苑迦:“又是碰運氣的思路。你們老說我找你們的茬,但難道你們就不能反省一下你們為什麽每次做事都能留下那麽多槽點給我找茬的機會?你們就不能把事情做得無可挑剔嗎?”


    我:“任務處的委托絕大多數都隻是屬於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或者隻是用來賺資源、賺機緣的一種手段,有很大的可替代性,隨時可以放棄,為什麽要追求完美?完美經常會帶來壓力和更大的工作量,為什麽要在日常時頻繁地給自己找這種麻煩?”


    ☆、08526-觸動


    胡苑迦:“沒什麽實際的要聊了是吧?”


    我:“跟你聊還不如跟剛剛那位金丹期萬鴉聊,萬鴉還能說點有關傳承、內外的正經話題呢。”你就知道懟我。


    胡苑迦:“你以為那些真是萬鴉自己想對你說的?你下了找人委托後,一幫人整理出了一堆有關選徒、收徒、雲霞宗徒弟特色的話語,把其中最有可能讓你覺得有趣的段落摘抄下來、背誦,隨時準備好了逗你開心。”


    我:“隻要想認真把事情做好,總是容易比較辛苦,連逗人玩都難以放鬆。”


    胡苑迦:“我跟他們說,把整理好的這些資料直接一塊玉簡全部交給你,比他們在當麵與你聊的時候見縫插針地拋出一兩句所謂的幹貨,更能讓你滿意,他們當沒聽見。”


    我:“從收集資料的角度說,胡師兄你的方案確實更讓我滿意,但資料收集後我會慣性地將資料分類放入我的腦內資料倉庫裏,不像與人實時交流時那般,會在聽話語的同時也觀察說話者的語氣、神態和周圍環境等。在交流中慢慢表達出來的話語,比玉簡中的少,但能讓我想得更深入。”


    我:“其實有關雲霞宗師徒傳承的資料我接觸的比雲霞宗金丹巔峰、元嬰初期的弟子們少嗎?肯定不會呀,實際上萬鴉說的那些我之前都已經聽說過或想到過,但在當前這個特定的時間點,以一個特定的任務為背景,再聽專家說一遍,就是能帶給我一點新鮮觸動。”


    我:“我現在不怎麽缺資料了,缺的是觸動。而觸動是不可能靠著大範圍收集來快速累積的,必須有天時地利人和,也就是必須要有緣分。”


    胡苑迦沒反駁,就說明他也認可我的這份觀點,但他還是要懟我:“那跟我有什麽關係?我是專程來給你當陪聊的嗎?”


    我納悶:“不然你來幹什麽的?不是因為萬鴉覺得他不適合與我繼續聊下去,所以換了你來接力嗎?”


    胡苑迦:“我當然是來應付你有關任務的挑刺的。萬鴉之前代表任務處跟你聊也是在回應你對任務的相關困惑。任務處的員工,在工作時間內,做的事情當然都是與任務處的任務相關。”


    也沒有那麽嚴格吧?工作期間還是允許開小差的對不對?


    ☆、08527-本質不變


    我:“我沒想挑刺,不過困惑確實很多。你幫我分析一下,如果我這任務有人完成了,找出的孩子會是怎樣的特色?是會特別沉默?特別膽小?特別容易融入人群?特別容易被忽視?”


    胡苑迦:“猜這個有什麽意義?猜得再詳細,如果找出來的孩子與猜的特色全然不同,難道你還能把真實的孩子壓迫成你幻想中的模樣?”


    我:“真實的孩子當然是按他真實的模樣長,但我的幻想也可以在我的世界模型中活動,化為精怪,或者組成調戲大眾的幻象。修士的想象是可以與真實發生互動的。也許我可以嚇唬我的徒弟:看,你不堅守自己的本心將來也許就會變成這樣、這樣、或者這樣,的人。討厭他們嗎?如果確定討厭,就要時刻提醒自己明悟自己的本質。”


    胡苑迦:“……收徒弟不是用來玩的。”


    我嫡親的師祖可能有不同看法。


    等了兩秒,我詫異:“任務處給你施加什麽壓力了?你在挑不出我大錯的時候願意來陪我聊本身就很奇怪,這會兒都快說不下去了你居然還不斷我通訊?”


    胡苑迦:“你……到底有沒有自己已入元嬰期的實感?”


    我:“看看我的元嬰,算是有吧。”


    胡苑迦:“那你覺得你現在的行為與你金丹巔峰期時比,有什麽質變嗎?”


    我:“為什麽要有質變?我是因為很多方麵都累積到了能成為元嬰期的地步,所以結嬰成功,而不是因為結嬰成功所以邁入了元嬰期的心境。結嬰隻是我修煉過程中一個階段性的考試成績,考完、成績發下來之後,學習照常,這期間本來就沒什麽質變。大乘期與築基期,本質上不都是修士嗎?哪來的質變?”


    我:“平常我們經常覺得一個修士在結嬰前後變化比較大,是因為修士在結嬰前後通常會閉關比較長的一段時日,等外人見到閉關出來後的他,再想想幾十年前未閉關、還在摸索開啟元嬰劫關鍵的他,自然會覺得其前後差異很大。承載那份變化的,不是結嬰,是時間。”


    我:“我沒有為了結嬰而特意閉關過,薑掌門也沒有,我們倆在結嬰前後,甚至在元嬰劫的全過程裏都暴露在大眾眼前,大眾對我倆的認知沒有時間斷點,當然便不覺得我倆發生了巨變。還是說,你覺得薑掌門與作為大師兄時的他有本質區別了?他現在沒有三不五時敲打你了?”


    胡苑迦:“……他早就沒有經常敲打我了。我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裏,隻要我自己穩步調整,他就不需要經常敲打我。敲打我也是要花時間的,隻要我能證明‘敲打我’這事製出的利益排不上號,我就會被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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