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挪開奕銘不安分的手:“走走,別耽誤我吃飯。”奕銘突然彎起胳膊,把人整個扛起來,扛到自己肩膀上,大步往一樓的客廳裏走。顧念秋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攥住他的衣領,驚道:“我操!家裏還有個管家呢,我裏麵還沒穿!”“他住在旁邊的那棟,我跟他說了沒事不用過來,”奕銘笑道,“我怎麽舍得給別人看?”顧念秋被扛得頭暈:“不行,你放我下來,太高了……”奕銘一路把他扛到餐桌上,不愧是開得起輝騰的管家,也不知道怎麽掐準了他們的起床時間,桌上已經擺著兩人份早餐,還在冒著熱氣。奕銘撥開了裝麵包片的盤子,把顧念秋放在桌上,堵住他的嘴唇。兩人早上用的是同樣的牙膏,薄荷味。奕銘漱口淑得匆忙,一口便嚐到了牙膏的味道。顧念秋剛退了燒,又一晚上沒睡好,很快覺得大腦缺氧,有些喘不上氣來了。他連推了幾下奕銘的肩膀,小朋友依依不舍,分開的時候還含了一下他的嘴角。親完,奕銘極近地盯著他的臉,勾起嘴角,眼裏的愛意藏也藏不住,被早晨的明媚光線照得要發亮。顧念秋道:“寶貝,吃飯。”“好,”奕銘蹭了蹭他的臉頰,“先吃飽再說。”顧念秋準備跳桌,奕銘又抱起他的腰,把他抱進椅子裏,然後與他並排坐在了邊上。顧念秋餓得心發慌,安靜又快速地解決早餐。奕銘吃得慢,吃一口便看他一眼,等到顧念秋吃完了,才三兩口解決完自己的部分,伸手擦掉顧念秋嘴角邊的麵包屑。吃飽喝足,顧念秋靠在椅子裏不想動。奕銘把桌子簡單收拾了下,道:“今天休假?”“休假陪你,”顧念秋道,“除了大內密傳,其餘什麽通告都沒接。我可有小半個月沒工作了。”奕銘笑道:“秋哥疼我。”顧念秋張開手臂:“所以小朋友今天準備幹什麽?”奕銘神色一動,微微挑起眉:“你叫我什麽?”顧念秋是不小心脫口而出的,知道奕銘不喜歡他說他小,便改口道:“大朋友今天準備幹什麽?”奕銘看了他一會,拉住他的手:“什麽也不幹,走,去園子裏逛會兒,今天天氣好。”顧念秋腰疼得很,不想起。奕銘作勢要抱他,他立刻站起身,道:“我自己來,自己來。”昨天還有園丁保姆管家,今天宅子裏靜悄悄的,就隻剩下他們兩二人世界。外麵正是最陽光明媚的時候,整個庭園被照得欣欣向榮,空氣中彌漫著舒服的花草香。奕銘換了衣服,牽著他的手,兩人沿著碎石小路,慢慢地走。庭園中間有個木製的小亭子,連漆也沒有刷,簡簡單單地立在荷花塘邊。這個季節荷花還沒有開,但荷葉已經開始繁茂,綠油油地鋪滿了整個池塘,隨著風悉悉索索地晃。顧念秋腿軟走不動,到了亭子裏便不肯再走,道:“坐會兒吧。”奕銘道:“你的身體得好好養養,昨晚就一晚沒睡好,你看,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顧念秋:“??這是因為誰?”奕銘忍不住笑,陪他在亭子裏坐下。顧念秋舒了口氣,脫掉鞋子,腿抬到長椅裏,靠在奕銘身上,閉上眼。溫柔的春風拂在他臉上,帶著清爽的荷葉香。奕銘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他的頭發,側過頭來,輕輕吻了吻他的眉尾:“秋哥。”顧念秋舒服得昏昏欲睡,懶懶地“嗯?”了一聲。奕銘道:“沒什麽,叫叫你。”顧念秋翹起嘴角,沒說話。過了一會,奕銘又叫了一聲:“念秋。”顧念秋:“嗯。”“顧前輩。”顧念秋:“小孩兒。”奕銘慢慢開口道:“你看過村上的一本叫做《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的書嗎?裏麵的有一種叫做計算士的人,如果不小心出了問題,他們的大腦就會陷進無限接近於暫停的時間裏,一秒對於他們來說就是醒不來的永恒。”顧念秋微微轉過頭來,睜開眼睛看他。奕銘道:“如果能暫停在現在就好了。”顧念秋沉默了片刻,林若葉的聲音又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不知為何,明明測出來有問題的不是他,這一刻他似乎能夠體會到他說的那種失控,還有奕銘口中的時間暫停。他勾住奕銘的食指,輕輕地蹭了兩下,道:“如果哪天我們一起殉了情,大腦在死亡的那一刻,說不定就像你說那樣,陷進隻有我們兩個人的無限永恒裏麵。”奕銘的臉色輕輕一變,抓緊顧念秋的手:“別胡說。”顧念秋笑道:“好,我胡說的。我才舍不得銘銘。”奕銘緊緊地盯著他的臉,幾秒後,他把低頭與他蜻蜓點水的一吻,然後站起身,麵朝著顧念秋單膝跪地。顧念秋愣住,下意識坐直了身體:“什麽?”“想要嗎?”奕銘望著他,手掌握住他的膝蓋,“比比。”顧念秋一時反應不過來:“別……”再怎麽是自己家裏,這裏畢竟是室外。顧念秋連手指甲尖兒都繃緊了,攥著奕銘的發尾,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們明明在聊深刻的哲學問題,怎麽突然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