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把人叫醒和讓他繼續睡之間猶豫幾分鍾，最後還是輕輕放下杯子，替他把被子掖好，指曲起來，小心地擦掉他睫毛上沾的淚水，然後在床邊彎下腿，就著睡眠燈看顧念秋睡著的臉。怎麽看也看不夠，想跟他結婚，跟他在一張床上睡幾十年。奕銘輕輕歎一口氣，悄悄鑽進被子裏，從身後摟住他，探進他的口口口口口口，蹭了蹭他那處沒了肌肉的地方微微鼓起的地方。秋哥一個肘抵在他的下巴上，不耐煩地嘟囔道：“別鬧。”奕銘咬了一口他的肘，把自己的收回來，親吻他的鬢角，低聲道：“要不要起來喝個營養劑？”顧念秋沒理他。等到半夜，顧念秋空蕩蕩的胃開始餓得痙·攣，硬把他從睡夢拉醒來。他迷糊著坐起身，看見奕銘還窩在被子另一頭看。“我好餓，”顧念秋困得睜不開眼，伸推推他，“有沒有喝的？”“營養劑行不行？”顧念秋點點頭，奕銘把扣起來，起身去給他熱之前沒喝的營養劑。見人出了房間，顧念秋看到床上的，有些好奇，拿起他的看一眼，隻見屏幕最上方的標題欄寫著：“孕期必讀：100條注意事項，甲醫院專家教你怎麽養胎！”再往後翻一頁：“看這一篇就夠了！早孕怎麽吃？最全麵的孕期營養攝入指南”再往後：“孕吐最佳緩解辦法，寶媽必看！”顧念秋：“……”奕銘把杯子拿進來，顧念秋趕緊重新扣起，裝作沒看見的樣子，喝完營養劑，道：“兩點了，還不睡？”“我失眠，”奕銘黏糊糊地把人摟住，替他蓋上被子，“一閉眼就是你挺著大肚子跟我說吃不下飯，怎麽也睡不著。”顧念秋：“這是產前焦慮，下次帶你去醫生那看看。”奕銘道：“你睡你的，好不容易回家，多睡會兒。”顧念秋揉揉他的頭發，翻個身，閉上眼睛繼續睡覺。半夢半醒間他似乎想起什麽，又翻回來，摸摸身邊人的臉，甕聲說了一句：“寶貝，生日快樂。”奕銘吻了一下他的臉頰，收緊雙臂抱住他，心裏裝的東西像是要滿溢出來。外婆過世之後，第一次有除了管家之外的人記得他的生日。他盯著顧念秋黑暗裏隱約的棱廓，低聲道：“太快樂了，想抱著你睡一輩子。”顧念秋太困，沒聽出來他話裏的認真，含糊地笑了一聲：“二十四了，還跟小孩似的。”然後隨回摟住奕銘，呼吸漸漸悠長了起來。奕銘聽著他平穩的呼吸，舍不得挪開眼睛也舍不得睡覺，好像閉眼睡覺都是種奢侈的浪費。二十四歲的第一天，他抱著顧念秋整夜沒睡好，身邊的人卻安穩好夢，醒來之後跟他道了早安，然後去洗間裏吐。奕銘想陪他再去杜醫生那看看，顧念秋不肯，打發他出去拿訂的生日蛋糕，自己上微博開了一個直播。沒有預告，沒有台本，純屬心血來潮。顧念秋打開攝像頭，鏡頭裏穿著舒適的家居服，臉上什麽妝也沒帶，頭發還有些亂，站在自家的廚房裏，調節好角度，看著直播間裏的人開始以指數上漲。“臥槽我沒看錯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哥哥營業了！！！”“我在做夢吧顧念秋開直播了！！”“哥哥你在家嗎！啊啊是不是銘銘也在？？”“顧念秋開直播了集美們快來啊啊啊啊啊！”顧念秋朝鏡頭招招，笑道：“早上好，今天周末，大家醒得都挺早的。”彈幕瘋了，幾分鍾的時間，直播間人數已經破萬，有人開始瘋狂的刷禮物。顧念秋隨舉著，在家裏走動起來，邊走邊道：“今天奕銘過生日，我請了一天假，回來給他做頓飯吃。省得他老在節目裏可憐巴巴地說我不理他，跟個黑粉似的。”“銘銘生日快樂！要永遠幸福！”“寶貝你給弟弟準備了什麽禮物？給我們康康！”“媽的太甜了asl啊啊啊啊”顧念秋看了一會彈幕，拿過鑰匙：“有準備禮物，他出去拿蛋糕去了，我偷偷帶你們先看看。禮物剛剛送到家，還熱乎著。”說著，他離開客廳，往負一樓的車裏麵走，換掉拖鞋，踩著奕銘的鞋走進去。沒有帶專業的設備，鏡頭隨著他的腳步晃得不行，顧念秋打開停車的燈，把攝像頭轉成後置，給他們看自己買的禮物。一輛嶄新的寶藍色保時捷，工定製款，車尾用藝術字體刻了奕銘的英名。“本來我是想送表的，”顧念秋圍著新車走了一圈，“後來覺得男孩子還是會喜歡跑車一點，他開來開去也就一輛賓利，還噴得特別醜，我都不想坐。”“……對不起打擾了”“我不配粉奕秋嗚嗚嗚嗚嗚我好窮”“d不該說秋哥嫁入豪門的嗚嗚嗚嗚秋才是豪門”“我要是長成弟弟那樣是不是也可以被秋哥這樣的土豪包養了嗚嗚我暴哭”顧念秋被她們的彈幕逗得直笑，走完一圈後重新回了室內，道：“好了，禮物看完了，我給你們直播做飯吧。”他走回廚房，把架在櫥櫃上，調整好角度，開始準備給奕銘做生日餐。拿蛋糕的店就在家裏不遠，奕銘惦記著家裏懷著孕的戀人，快去快回，四十分鍾就拿完回來，還順帶買了新鮮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