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讓你知道的,


    即使必須花費一輩子的時間,我也願意。


    ***


    水霽雲果然在九點前回家,不過時間已經是八點五十七分了。


    回到家的時候行空正好在浴室幫他放熱水,所以沒聽見他進門的聲音,他自己放好公事包脫下上衣外套,非常疲累地直接就往客廳上的沙發上倒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行空的聲音突然在他的頭頂上方響起。


    「先洗個澡再休息。」


    然後又是一句:「你今天有沒有吃東西?」仔細地審視他的神情,一點也不意外那蒼白的臉色。


    很努力地想了一下,他回答:「好像有。」其實,他根本不記得自己今天吃了些什麽。


    「那就是沒有,等一下洗澡不準你在浴室昏睡過去,我到廚房幫你弄幾樣吃的。」奢望他會自己記得吃東西,還不如替他找個保姆比較快。


    水霽雲點點頭,有些昏昏沉沉地向臥房裏的浴室走去。行空一直等到確定聽見他洗澡的聲音時,才往廚房準備些吃的給他。


    結果東西都弄好了,人還沒從臥室裏出來,行空皺了一下眉頭,不會真的在浴室裏睡著了吧?放好餐點,解開身上的圍裙,快步往臥房走去,才打開房門,就看兒隻穿著一件浴袍,頭發還濕淋淋的水霽雲,躺在床上睡著了,因為天氣冷的關係,懷裏還抱著一條棉被。


    「拜托,棉被是用來蓋的不是用來抱的好不好,你就不要明天一早起來又發燒,到時候我一定一天喂你五頓飯,再把你裹得像棕子一樣。」嘴裏叨念著,手裏扶著人坐起來靠在床頭,從抽屜裏拿出吹風機並且打開電源。


    他啊!覺得自己年紀輕輕的,卻因為雲雲是個糊塗鬼的關係,都快變成管家公了。


    「醒來了啊!」看見他原本閉著的雙眼睜開一條縫。


    「唔……」回他的是一句模糊不清的呢喃。


    歎了一口氣,繼續幫他吹整,順便替他輕輕按摩頭部。


    清醒的時候嚴肅地像個四十歲的老頭,睡著的時候就跟三歲小孩沒什麽兩樣,真該叫那群平常把他當神看的部屬來瞧瞧他現在的模樣,形象破滅也不過如此。


    「吹好了,趕快醒來吃飯,你明天就不準給我感冒,現在都冬天了,洗完澡還隻穿件浴袍,幸好我開了暖氣,不然準凍成冰棒,到時候就真的變成睡美人了。」拍拍他的雙頰叫醒他,再從更衣室裏拿出睡衣丟給他。


    這時水霽雲已經比較清醒了一些,快速地套上睡衣,行空看他穿好衣服就拉著他到飯廳吃飯,以免他直接上床找周公去了。


    「你啊!就是因為老是忘記吃飯,才會那麽容易累,趕快吃一吃,精神就會比較好一點了。」水霽雲的體力可以說是不差,但是是那種瞬間型的,就是跑一萬公尺他會拿第一,跑馬拉鬆他不但拿不到最後一名,還會半路上就被送到醫院休息。


    「行空,我這禮拜要到美國及英國一趟。」吃下半碗飯之後,神智終於清醒了。


    「多久。」


    「大概三天。」


    「那就好。」時間不長他就比較放心,如果是至少要一個禮拜的出差,他一定會跟在身旁照顧他,否則他又是直的出去,橫的回來。


    「幾時要去?」


    「禮拜五淩晨就走。」這樣可以趕在星期一上班前回來。


    「淩晨?」行空好笑地揚起雙眉睨著他,水霽雲一張俊臉立刻紅了起來。


    水霽雲有低血壓,早上起不了床是常有的事,如果叫醒他的人不是行空的話,起床氣就十分驚人。以往沈淩跟魏曜雷陪他一起出差的時候就領教過,差點被轟炸的屍骨無存。


    「麻煩你了。」


    「知道了,我會叫你起來的,不過不能生氣喔!」


    「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對你發脾氣?」真是冤枉他了。


    「我當然知道,我指的是魏大哥,人家好歹也大你七歲,怎麽……」


    「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控製不了。」


    「那就盡量別那麽早起床嘛!你以為你是拿破侖嗎?老是一天睡不到六個鍾頭。」換成是他,如果累了半天才睡不到四個鍾頭就被人吵醒的話,即使他沒低血壓,火氣比起雲雲來恐怕隻大不小。


    「再過兩年就不用那麽累了。」他已經開始將一些責任轉移,漸漸地工作就不會再那麽多。


    「那時我也上大學了,可以幫你接下一些工作,還有,你答應過我以後有空的話,要陪我到世界各地去玩的。」他要是不想辦法多幫雲雲找點休閑,這家夥肯定放假就窩在家裏看書。


    「我記得,一定。」


    行空相信地在他臉頰上親一個,雲雲雖然可以說是個工作狂,但一向說到做到。「隻剩下不到一個星期喔!」下禮拜二就是他的生日,他這人也是說到做到,那天他一定會讓他們有第一次的經驗。


    「我知道……行空,你是不是有什麽計劃?」為什麽他覺得他的笑容十分奸詐的樣子,好像在算計著什麽。


    「是有一個小計劃,不過還不能告訴你。」說沒有那就太假了,雲雲一定看得出來,承認的話他比較不會有防備。


    「跟我有關?」


    「秘密。」嗬嗬!忍不住在他唇上偷親一個。「起來,我要收拾餐具了,你回房休息吧!」


    「行空?」


    「就跟你說是秘密了,乖,回房去。」幹脆伸手拉他起來,往臥房推去,最後當然還要關上房門。


    生日那天你不就知道了,何必急呢?


    真希望十八歲那天能快—點來到,那樣子他就可以戴上雲雲在爸爸去世之前,特地到珠寶店買的結婚戒指,不需要再忍受這些蒼蠅的煩惱……不過到時候可能會有—堆人煩著他,要他解釋帶另一個戒指的人是誰………受不了,這些人的好奇心為什麽會旺盛到這種地步?


    ***


    「商同學,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一個不知名的雌性蒼蠅自從他開始將裝飾的材料往會場中搬時,就不停地在他耳邊發出擾人的聲音。真要幫忙的會不過去幫忙搬嗎?光是在這裏說有什麽用!而且他敢打賭,這個女人肯定會在去搬的時候,又假裝柔弱一副需要他幫忙的模樣,媽的,女人真麻項,豬頭……不對,是蒼蠅頭……他越來越肯定自己是非常單純的同性戀而非雙性戀者了。


    甩都不甩她一眼,到會場放下用具之後,立刻走回去搬下一批材料。


    雌性蒼蠅正待再次出口時,一個聲音阻止了她。


    「那位同學,你的工作做完了嗎?」


    他認得出來是謝振寰的聲音。


    「做完了。」


    「那太好了,甲組那邊非常缺人,可不可以請你過去幫忙一下。」溫厚低沉的聲音十分誠懇,讓人完全沒有拒絕的權利。


    「我就過去。」雌性蒼蠅臉紅的表情,顯然被那一張充滿誠意的臉給煞到了。


    打發了一個,本以為會換謝振寰上來繼續糾纏,沒想到他隻是一言不發地過去將剩下的材料扛起,走在他身前拿到會場放下,而後繼續忙他自己的事。


    「放心,他一向是公事公辦的人。」伍惜歡走過來向他報告從男友口中得到的最新消息。


    「你們對他似乎很有信心,而且,他是個男的,你們幫我找女人不成,現在開始轉移到男人身上了?」還特地打聽有關他的消息,難道他們真的認為他會為他放棄雲雲嗎?


    伍惜歡聳聳肩:「我對同性戀沒有偏見,況且這個家夥光明正大,直接的讓人一點也不起反感,所以雖然我覺得你選女生當另一半會比較好,可是你必須承認他是一個條件非常好的男孩子。」這樣的人可以說是萬中選一了。


    「是很好沒錯。」如果不考慮雲雲的話,謝振寰的確是目前為止他見過條件最好的男孩子,不但人長的好看,而且個性穩重積極,能力又強……可是!重點是:如果不考慮雲雲的話。


    「覺得不錯就給他一個機會吧!」


    行空突然停下腳步,若有所思地凝視著伍惜歡。


    「幹麽這樣看我?」伍惜歡被他看得全身發毛。


    「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微微擰起眉頭。


    「什麽事?」看他們兩人停在賣場中央,覺得好奇而走過來的莫珞珞很自然地接著問。


    「似乎不管我怎麽說,你們都不相信雲雲真的有說的那麽好。這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吧?你們真的認為雲雲不像我說的那樣是不是?」身為他們的朋友已經有快三年的時間,他從來就沒對他們說過謊,為什麽他們會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不是我們不願意相信你說的話,而是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好的人?」美麗、好身材、高智商、穩重、大方、溫柔、懂得包容……等等一堆幾乎是數不完的優點,這樣的人根本是天方夜譚。


    聽了他們的話,商行空不但不生氣,反而非常得意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她可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笑話,那是事實不是嗎?


    「沒事,繼續工作吧!」一臉笑容地朝他們揮揮手。


    「行空,你很奇怪喔!」該不會又想陷害他們兩人了吧?之前喝的那個飲料沒讓他們拉肚子還真是奇跡。


    「真的沒事。」他不過是很開心雲雲真的是再好不過的男人,而且還是他的老婆,麵對這樣的事實,他怎能不開心。


    「沒事就沒事,今天晚上要開會,不準溜喔!」


    「不會的,雲雲出差去了,所以這幾天我都有空,隻是我打電話的時候不準有人打擾我。」長途電話是很貴的,重要的是,雲雲的聲音更珍貴。想起昨天淩晨叫雲雲起床時,被他吃了好幾次的豆腐他都不知道,愛困的聲音模模糊糊地,聽起來像是任性的孩子。


    哎!雲雲若真是任性的孩子那就好了,偏偏他穩重善良的要命,一心一意就隻會替別人著想,爹地說那是因為雲雲本性溫厚善良,小時候又有過悲傷的回憶,所以比任何人都能設身處地著想。


    他不奢望他為別人設身處地著想,隻希望他能多為自己想想,明明愛他,卻希望他能有多一些的選擇,得到真正的幸福,因此將他自己的幸福丟在一旁。


    多麽傻的想法,難道他不知道如果真有一天,他選擇了別人而放棄了他,他會是多麽的痛苦嗎?


    若不是雲雲身邊有魏大哥、沈大哥這些希望他能得到幸福的人在,不時地偷偷將他的心事告訴他,恐怕他到現在都不懂雲雲對他的愛有多深。


    沒關係,既然他的幸福操在他的手中,那—切就簡單了,因為他的幸福也在他的手裏,隻是他不知道而已。


    他會讓他知道的,即使必須花費一輩子的時間,他也願意。


    「行空,你到底在想什麽?」


    「謝振寰是個不錯的男孩了……」商行空回頭對他們說。


    兩人的眼光亮了起來:「所以……」


    行空又笑了,笑得十分開心:「可是他永遠也沒有機會。」他的一輩子,早在他還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被人給訂走了……嗯……也許應該說,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訂下了雲雲才對。


    ***


    身在中央公園附近的宅邸裏,水霽雲突然停下手邊的工作,看向窗外黑色的星空,紐約今年剛入十二月,已經開始下起雪來了。當他下機的那一刻,看見大空飄下白雪,莫名地心中熱了起來。


    行空最喜歡雪了,如果能收藏這滿天的白雪,送給行空當生日禮物該有多好。


    他們看的第一場雪,也是在紐約,是在他九歲,他五歲的那一年,商伯伯為了將公司的業務擴展到美國,特地在一月的時候來紐約視察,因為不放心商柔跟兩個孩子,幹脆一起帶了過來。


    一天早上,商伯父已經出門,商伯母還在睡覺,兩個孩子就已經下床在旅館的陽台上玩起來,也不知道玩了多久,天空就這麽飄下白雪。一開始雪片是一片一片地飛著,就像是羽毛慢慢自空中降落,後來越來越急,就像是下雨了一樣。兩個孩子第一次瞧見雪白天空而降,就這麽手牽著手在白色的大雨裏發呆,最後瘋狂地玩了起來。


    結果商伯母一醒,立刻就把兩個不知死活的小孩抓回房罵了一頓。果然隔天他就開始發燒,燒到了四十一度送醫院,差一點就從支氣管炎轉成肺炎,小小的行空在病床旁哭的唏哩嘩啦的。


    後來的回憶雖然不太好,可是他們永遠記得第一次看見大雪時所帶給他們的感動。


    「你怎麽還不休息,都已經快三點了,明天一大早六點就要出門,你忘了嗎?」起床想到廚房喝杯水的魏曜雷,看見書房裏的燈依然亮著,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我快弄好了。」


    「哎!你會害我回去被行空罵的。」不但工作不分白天晚上,今天的午餐也忘了吃,晚飯更是草草結束。


    「你別說不就好了。」繼續翻動下一份資料。


    「你的臉色可騙不了人,別做了,你不想因為送醫院而錯過行空的生日吧?」幹脆走過去抽掉他手中的文件。


    「雷……」


    「想想自己的身體,你不是健康寶寶,雲雲。」


    聽見他叫他「雲雲」,不由地瞪了他—眼。


    「休息。」看他還想伸手跟他拿資料,魏曜雷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桌上所有的資料收拾的一幹二淨放入公事包中。


    水霽雲歎了一口氣:「我休息,可以了吧!」


    「可以,明天順便到醫院檢查—下。」他的臉色真的很糟糕。


    「不用了,隻是有點累而已。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又沒病沒痛的,到醫院做什麽?讓病人看嗎?


    遲疑了好一陣子:「好吧!」似乎真的隻是累了點而已。拿著手提包,就要回臥室繼續睡回籠覺。


    「睡覺不需要拿著手提包吧!」水霽雲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的動作,仿佛深怕他會去搶似的,他又不是小孩子。


    魏曜雷對著手提包考慮了很久:「不了,為了預防你又給我偷偷的工作,東西還是放在我這裏比較保險。」天知這個工作狂是不是又會做出危害自己身體健康的行為。


    水霽雲也不能說些什麽,跟在他身後,關上書房的燈就往自己的臥室走去,走到一半發現胃有些疼痛。不過因為不是很疼,而且隻是一下子,所以也不是很在意。


    「怎麽了?」瞧他停下來,魏曜雷也跟著停下來。


    「沒事,去睡你的。」安撫性地一笑,走回自己的臥室。


    停留在原地的魏曜雷,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微微觸起眉頭。


    ***


    星期日的大街上總是人來人往的,都已經進入了十二月,天氣冷得要死,沒想到還會有這麽多人喜歡逛街。他是不怕冷啦!但是他個人比較喜歡在這種很冷的天氣裏待在家中,抱著抱枕,手中來一杯濃湯或是熱騰騰的點心,再不然就是打一天的電動。


    這點雲雲跟他一樣,冬天時雲雲也是喜歡先訂購一堆的書,然後整天窩在家中看書,不過他的習慣一向良好,除非感冒,否則看書一定是坐在椅子上看,絕對不會學他趴在床上看。奇怪的是,習慣良好的雲雲近視六百多度,而他,也許是天生麗質,到現在兩眼視力依然是保持1.5的不可思議成績。


    將聯合活動的事情辦得差不多之後,在休息時間裏,一個人偷偷跑來這不遠的咖啡館喝杯咖啡。這家咖啡館他曾和雲雲來過,因為雲雲說這裏的咖啡跟他煮得很像,喝起來香濃滑潤,當然,還是比不上他煮的。他的咖啡可是以前到法國玩時,特地跟巴黎當地最好的咖啡店師傅學的。雲雲很喜歡喝咖啡,可是因為胃不好的關係,不能常喝,因此對咖啡的味道也就特別講究。不論是在台北、巴黎,倫敦還是紐約,他總能帶著他去喝上一杯好喝的咖啡,就像他現在手中的這一懷,咖啡跟肉桂的味道巧妙結合在一起,喝起來格外的香,那種隻有鼻子才能嚐得出的甜昧,彌漫在鼻腔中,久久不散。


    木製的大門再次傳來叮當聲,又有客人上門,但店裏的客人每一個都細心地在品嚐手中的咖啡,沒人好奇地抬起頭觀看。


    「是你,你也喜歡這裏的咖啡,找可以坐下嗎?」謝振寰十分驚訝地在角落的位置,發現獨自一人的商行空。


    行空點點頭,看得出他眼中的訝異跟驚喜:「你不是跟他們去吃飯了嗎?」


    記得他離開時,他還跟他們在一起討論要吃些什麽。


    「沒有,我不喜歡緬甸火鍋,那種香味讓我覺得怪怪的。」如果是韓式火鍋的話,他倒還可以接受。


    「跟雲雲一樣,他也不喜歡那種香味。」他自己覺得還好,但也不是很喜歡,湯頭喝起來有點像是加了香水。


    「一杯藍山,謝謝。你怎麽會知道這裏,這裏離你學校不近,離會場也有—段距離。」


    「雲雲介紹的。」很誠實的回答。


    「又是雲雲,我已經聽見好幾次這個名字了,是你的朋友嗎?」若不是這個名字出現的機率太過於頻繁,要不然他通常不喜歡問別人這麽私人的問題?


    「是我喜歡的人。」


    「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的心突然間漏了一拍。


    「是啊!」點點頭後又接著說道,「所以你千萬不要有追我的念頭,失望的人一定會是你,我很愛雲雲,雲雲也很愛我。」知道他的心思,幹脆快刀斬亂麻,一次解決幹淨。


    「他一定很好吧!」還想再接再厲的念頭,一次被摧毀殆盡,讓他有點失落,心頭空空蕩蕩的。


    「他是很好,不過這並不是我愛他的原因……這樣說好像不太對。」說到一半,他又搖搖頭推翻自己的說法。「我要說的是,因為他是雲雲,所以我愛他,而不是單純因為那些表麵上的東西,這些東西隻是讓我更愛他罷了……好像說的有點奇怪,聽不懂的話就算了。」愛雲雲的成分太濃太多,從小開始就一點一滴的累積,要他分清這些並且告訴別人,還真是非常困難。長久以來他的想法就隻有他愛雲雲這個事實,從來沒想過要去分析為什麽愛雲雲的原因。


    「我大概能了解,就像我喜歡音樂,而一個好的樂團,好的樂器,不過是讓我更愛音樂的一種媒介,這樣說對不對?」因為他解釋的時候慢慢的說,讓他有機會能平靜自己的心。


    沒想到他真的能了解他要表達的意思。「沒錯,我愛的是雲雲的本質,他的多才多藝、俊美的外貌不過是讓我更愛他的特質罷了。」


    「我有榮幸能見見這個叫做雲雲的人嗎?」他這個失敗者總有權利認清他失敗的原因吧?


    行空皺了皺眉:「也不是不可以啦!不過歡歡他們都沒看過……如果先給你看,我一定會被他們給殺了。」


    「我保證不說出去。」他連忙舉手發誓。


    「好吧!」他還蠻喜歡他的,跟他也很合得來,他會是一個相當不錯的朋友。


    彎身拿出背包裏藏的小皮夾,打開內頁,翻出兩張他珍藏的相片。一張是他趁雲雲專心看書時偷拍的,另外一張雖然也是偷拍的,不過是沈大哥趁他們兩人玩得高興的時候拍下來的,那時候雲雲被他潑到一點點的水,烏黑的頭發半濕,上頭還有幾顆晶瑩剔透的水珠,看著他的神情笑得好溫柔。


    這兩張照片他非常的喜歡,所以洗了很多張,放在他的幾個背包中。這樣他出門不管是背哪一個包包,裏頭都有雲雲陪著他。


    謝振寰一看到相片就被裏頭的人給吸引住了,相片裏的男人俊美的過分,年輕的臉上有著知性的睿敏,美麗的雙眼成功地將純真與成熟融合在一起,構成一份吸引眾生的魅力。


    「他好漂亮。」任何喜歡男人的男人,不論喜歡的類型是哪一種,也會很容易地愛上他。


    「不準你愛上他。」他了解地事先警告。


    謝振寰眨眨雙眼,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奸像來不及了。這可不能怪我,你不覺得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會讓人想要……」


    「保護他。」他非常理解地接下去說。


    「沒錯,真搞不懂,他說不定還比我高大,比我……真奇怪,我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沒啦!比你矮一點點,因為雲雲臉小,所以看起還特別高,但是別看他好像很需要人保護的樣子,他可是空手道四段,柔道黑帶、和氣道高手、另外還會自由搏擊,我的武術基礎都是雲雲教我的,一直到後麵他說沒有能力再教我時,我才重新找教練。」天知道為什麽這樣的男人竟然會引起別人的保護欲……大概因為雲雲其實是個完全不會照顧自己的迷糊鬼吧!


    「哇!這麽厲害。」看得出來這男人不簡單,卻不會往這個方向想。


    「不隻這些,他還會……」行空立刻如數家珍的將水霽雲的特長給一一說出,說到後來他都搞不清哪些說過,哪些沒說過了。


    「他幹嘛學這麽多東西啊?」這要花多少精力,多少時間?


    「學武術是為了保護年紀還小的我,當然,現在我比他強,嘿!音樂則是他個人的興趣,而學及語言是為了工作上的需要,舞蹈、繪畫是因為我喜歡看他跳舞的樣子,運動則是為了他的身體健康著想,其實都是有原因的。不過很少人會像他一樣為了某項原因就盡量將那領域的東西精通,這是他很大的一個缺點,不論做什麽事都太過認真,從不考慮自己的能力範圍。也許應該說因為他的能力太強,不知道範圍在哪裏,所以常常衝過頭而不自知。」再如何聰明的人,也有一定的限度,雲雲就是老是超越這條線,才會把自己的身體弄得亂七八糟,人的體力是跟不上頭腦的速度的。


    「我想這是常有的事,像我雖然不是天才,但是一旦認真去做一件事的時候,忘了時間是常有的事,不過人之所以成功,也就是在此。」這點他能理解。


    「我會心疼。」


    謝振寰笑了:「這是—定的事。不過你不是已經做得很好了嗎?有你的照顧,我想他應該會過得很好才是。」


    「謝謝……你想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給他看手腕上的表,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


    「咦!時間怎麽會過得這麽快?我們走吧!」喝掉咖啡杯裏剩下的咖啡,替他拎起一旁的背包遞給他。


    「雲雲的事,不能跟歡歡他們說我跟你先說了喔!」


    「放心!」他比了個將嘴拉鏈關上的手勢,臉上正經非常的模樣讓他笑了出聲。


    「好冷喔!」走出咖啡館,寒冷的空氣立刻撲麵而來。


    「那,外套借你。」謝振寰很幹脆地脫下外套都給他。


    「你不冷嗎?」不是他身體不夠勇,而是他隻穿了一件襯衫而已,而謝震寰脫掉外套還有一件衛生衣、一件襯衫跟背心。


    「不會,不是很怕冷。」天生的體質如此。「我想我上輩子可能是愛斯基摩人。」挽起袖子讓他看看手臂,上頭一點雞皮疙瘩也沒有。


    行空笑得更大聲了些:「其實我也不是很怕冷,早上沒那麽冷就沒穿外套,不過沒你那麽誇張。」披上仍有他體溫的外套,身子更暖了些。


    「會嗎?我還曾經在寒流來時打赤膊玩籃球,隔天我那些穿了一大堆的同學都感冒了,隻有我跟沒事人一樣的,讓他們恨我恨得牙癢癢,其實………」


    講起自己不怕冷的體質,兩個人像是找到了共通的語言,開心地一路聊回家,完全沒發現路上的女孩子是用什麽樣的眼光癡癡望著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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