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意氣之爭,是兩個家族之爭!


    爭在哪裏?


    爭在了一口氣,勇氣,勇往無前,無所畏懼之氣!


    這人活著,活的可不就是這麽一口氣麽?


    曹家犯我在先,如今人家曹家的繼承人能眉頭都不眨的去麵對痛苦,可是我這個葛家的家主卻不敢,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了我活該被人家欺負!一個連爭的勇氣都沒有的人,不配享受勝利。


    兩家之爭,爭在了微妙之處,爭在了氣勢之上!


    我不以氣勢壓人。但是誰他娘的也甭想壓我!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曹小七第一次主動挑釁我,挺會挑時候的,好死不死的挑在了這個節骨眼兒上,眼光也挺歹毒。


    和曹小七這個曹家最傑出的年輕人交手我可不想輸,所以,這一步,我是退無可退,隻能硬著頭皮上,黃泉草一入口,當時一股子陰嗖嗖的氣息開始在嘴裏彌漫了開來,而且寒氣是越來越重,真要說起來,恐怕都不足五秒鍾,我的舌頭就沒感覺了,凍得就跟冷凍豬肉似得,硬邦邦的!


    這黃泉草果然霸道啊?


    百聞不如一試,雖然雲中子已經強調了很多次了。但這一入口,我還是被嚇了一大跳,心說這麽重的陰氣,進了肚子裏麵能好麽?不死人就不錯了!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法退讓,我心一橫,哼哧哼哧兩口把黃泉草嚼的細碎,因為舌頭已經被凍僵了,嚼的時候舌頭沒能躲開,直接就被咬破了,一時間,嘴裏頭血腥味彌漫,還混淆著一股微微發苦的草味,絕對說不上美味,我也不想多品嚐,連帶著黃泉草的碎沫和嘴裏的血水、口水,一股腦兒的全吞進了肚子裏。


    知道在零下四五十度的天氣裏,渾身被一盆冷水一下子澆透是個什麽滋味兒嗎?


    整個人當時就得被凍成了冰棒子!


    我現在就是這種滋味兒,黃泉草一進肚子裏,當時一股子極寒的氣息就開始在我體內彌漫開來,不出三秒,我身子就沒法動了,太霸道了,而且,在這股極度陰寒的冷氣的刺激下,肚子裏的腸子忽然受了冷氣當時就擰在了一起,那叫一個疼啊,就像是斷腸一樣,抽的我隻想拉屎,沒招,牙疼鬼捏的,肚疼屎別的,隻要是個人,肚子疼的厲害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想拉屎,當然,女人除外,女人也有可能是第一反應想喝紅糖水。抱暖手寶,因為痛的是經,和拉屎沒什麽關係。而我這個時候,是肚疼想拉屎,偏偏拉不出來,隻能硬著頭皮疼的那種感覺,絕對說不上美妙!


    不光如此,五髒六腑也全都隱隱發疼,就像是有一根根針在紮一樣!


    總歸,我這一輩子沒少遭罪,但卻從來沒這麽遭罪,這哪裏是雲中子說的千刀萬剮、萬箭穿心啊?比那個痛苦多了。最起碼那個痛苦,過一會兒也就眼睛一閉嗝屁了,剩下一去屍體你愛咋折騰咋折騰去,反正和老子沒關係了。而這,是你疼都疼不過去的那種,一眼都看不到希望,隻剩下捱不過去的絕望!


    我張嘴就想嘶吼,用那種聲嘶力竭的方式來發泄自己的難受,結果就這時候又想起了曹小七,硬生生的忍住了,撩起眼皮子看了曹小七一眼,對方這個時候一張連都特麽成了白麵餅子了,煞白!明明冷的直哆嗦,但是腦門子上卻全是汗,那是疼出來的汗!


    看我在瞅他,曹小七居然咧嘴跟笑了笑:“葛兄弟,感覺如何啊?”


    說話的時候,因為舌頭被凍僵了的原因。他都有些大舌頭,就跟嘴裏含著一顆土豆兒似得,一張嘴唇角就溢出了血,很明顯嚼碎吞草的時候一不小心咬破了。


    裝!


    你他媽繼續給老子裝逼!


    心裏沒準兒早就疼哭了,結果豬鼻子裏插兩根大蔥,還在這給老子裝大象!大家都吞了黃泉草了,啥滋味兒誰不知道,你在這給我裝逼好使麽?


    想拚意誌?行!


    於是我也就咧嘴笑,疼的直哆嗦,愣是裝出了一副雲淡風氣的樣子,淡淡說道:“還行吧,老太太擦大鼻涕,手拿把掐的事情,沒有那麽玄乎!”


    曹小七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長長歎了口氣:“是啊,哪裏有那麽複雜?”


    看他那認真的表情,我他媽差點信了!


    這時候,剩下的人也都吞下了黃泉草。就連陳煜都不例外,他雖然是屍,但是血姑鬼屍屬於活死人,有陰人的力量,但是卻也有活人的氣息,不服黃泉草,怕是也過不了奈何橋,總之,誰都沒跑!一時間,四周鬼哭狼嚎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相當的淒厲。隻有我和曹小七麵對麵盤坐在地上靜靜的裝逼。


    說實話,我都有些羨慕別人了,最起碼他們能肆無忌憚的用怒吼、慘叫來發泄痛苦,而我卻因為家族的重任沒法吱聲,還得盡力的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憋得那叫一個難受!


    而且,伴隨著黃泉草在體內一步步化開,陰氣更重了,我身上的殺氣都開始暴動了,不斷吸收這些陰氣,倒是從某一方麵來說多多少少減輕了我的痛苦。


    感受到這些,我不禁有些得意的看了曹小七一眼--你媽的。老子看你怎麽和老子挺?


    曹小七當然不知道我的秘密,事實上,除了我們葛家人,誰又了解我們葛家殺氣的秘密呢?看他在那和我談笑,我心裏卻在冷笑,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曹小七也終於有些吃不住了,臉色越來越難看,一直挺了將近一個小時左右,他的臉色已經是一片慘白了,身上陰氣亂竄,看起來和死人沒區別,然後看著我,眼神特複雜,最後對我豎了豎大拇指,咬牙說道:“不得不說,你真是個硬漢!”


    “你也不錯!”


    我笑了笑,不是捧他。是真的,挺了這麽久,周圍的人基本上都扛不住暈倒了,他絕對當得起硬漢兩個字,我要是沒殺氣能不能挺到現在還是兩碼事兒呢!甚至,那個曹蘭已經掛掉了,我剛才瞥了她一眼,看著她似乎疼痛中不小心咬了舌頭了,“哢嚓”一口,當時就吐出一截食指長短的舌頭,那血就特麽跟射箭似得往出噴,當時就開始翻白眼兒了。


    其實咬了舌就必須死。那都是電視裏說的,咬了舌,如果搶救的及時的話,沒舌頭也照樣能活,主要是搶救的不及時,剩下的舌頭就會因為疼痛往嗓子眼兒裏縮。最後堵在嗓子眼兒上把人活活憋死!


    曹蘭就是慘,咬了舌頭以後,正是所有人都疼的死去活來的功夫,誰他媽能顧得上管她啊?說到底,就鬼婆婆一個人能去救人,不過鬼婆婆和她沒交情。怎麽可能管她?說句不好聽的,我估計也就隻有我咬了舌頭沒準兒鬼婆婆才會管我了,除了我以外,就算是林青、周敬出世鬼婆婆管不管我都不敢保準,鬼婆婆從來都不是個善良的鬼!就這樣,曹家的人是眼睜睜的瞅著曹蘭吐出舌頭以後。剩下的舌頭縮進嗓子眼兒裏活活把她憋死了,臨死都瞪著老大個眼珠子,怕是死不瞑目,過不了多久準得變成厲鬼。


    這是好事!


    我還巴著曹蘭變成厲鬼找上門呢,到時候看看葛家的人殺親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個時候,曹小七已經是搖搖欲墜了,聽到我說他是個漢子,嘴角微微勾起,就像是能得到我這個敵人的誇獎是個挺不錯的事情一樣。


    我這人最見不得敵人開心了,於是我瞅了他一眼,就又補充道:“如果受不了的話,你就叫啊,反正沒人阻止你!”


    結果,曹小七的反應特出乎我預料,他幹脆都沒慘叫一聲,眼睛一翻“噗通”一下子就歪倒在了一邊,直接暈了!


    那麽……我贏了?


    我終於笑了,其實我也是自家事兒自家知道,我早就已經到極限了,如果沒殺氣作弊,強撐著一口氣在這裝逼,我早趴下了,這個時候曹小七一倒,我這吊著的最後一口氣也就散了,頭暈目眩,隻感覺天旋地轉,身子一歪就朝旁邊倒了去。


    閉眼之前,我腦子裏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這一暈,一定要在午夜十二點之前醒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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