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謝姑娘賞了。」


    碧嬈見曹嬤嬤說話放肆,竟有幾分挾恩圖報想將姑娘拿捏在手裏的意思。一時間,心裏便湧起一股子厭惡和敵意來。


    她們伺候了姑娘這麽些年,也沒見姑娘一下子賞她們這麽多銀子。


    雖是救命之恩,可老太太前些日子不已經賞過了嗎?


    姑娘這般做,曹氏的胃口隻會越養越大,還不定要做出什麽奴大欺主的事情呢。


    「我也有些乏了,你們都下去吧。」


    徐幼珠不喜曹氏立在那裏,便出聲道。


    曹嬤嬤達成心願,連連笑道:「那姑娘歇著,老奴就在外頭,姑娘有什麽吩咐盡管叫老奴。」


    曹嬤嬤說著,福了福身子轉身退了下去。


    碧嬈見著她離開,才忍不住道:「這好端端的,姑娘怎麽又賞她?」


    「姑娘難道聽不出來,她話裏話外哪裏像是一個奴才,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當主子的呢。」


    「這種市井之人最是會編胡話說自己家裏有多艱難,姑娘可別被她騙了。」


    徐幼珠聽著,一陣心煩,擺了擺手道:「你也下去吧。」


    「姑娘。」碧嬈一愣,瞧著徐幼珠臉上的神色,知道她根本就沒將她的話聽進去,臉色微微變了變,心裏湧起一股子不安來。


    這曹嬤嬤是編了什麽瞎話將姑娘糊弄成這樣的?


    倘若曹嬤嬤成了這如意院第一人,那她這大丫鬟還有什麽用處?


    一種危機感湧上心頭,碧嬈麵上愈發帶了幾分不快。


    出屋子的時候,差點兒和丫鬟柳眉撞上,便沒好氣瞪了柳眉一眼。


    柳眉眼圈一紅,待她走後才嘀咕了一句:「都是奴才秧子,誰比誰尊貴呢?」


    休寧院


    徐令珠坐在案桌後抄完心經最後一個字,便將毛筆擱在筆架上,俯下身子輕輕吹了吹紙張上的字跡。


    「姑娘歇會兒吧,奴婢給您揉揉手腕。」丫鬟瓊枝道。


    徐令珠搖了搖頭:「不打緊。」說著從案桌後走出來。


    「有一事是事關五姑娘的,姑娘可要聽聽?」


    徐令珠微微挑了挑眉,朝瓊枝看去。


    瓊枝笑了笑,才說道:「奴婢聽說五姑娘昨個兒賞了曹嬤嬤兩百兩銀子,如意院上上下下都羨慕著呢。」


    「說來這曹氏也是厲害的,昨個兒才剛拜見了太太,給五姑娘這個正經的主子磕了頭,今個兒就能得到這般賞賜。雖說有救命之恩在,可這賞賜也太大了些。」


    「老太太也不過賞了兩百兩銀子。五姑娘這一出手,就和老太太一樣了。」


    徐令珠聽了,心中便猜測出幾分來。


    曹氏厲害,徐幼珠是不得不出這筆銀子的。


    若是她猜的沒錯,曹嬤嬤這般的市井出身,又能狠下心來賣身為奴,所圖並非是兩百兩銀子這麽簡單。


    曹氏越是難纏,徐幼珠的日子怕是越不好過。


    徐幼珠這般出手闊綽自然也傳到了老夫人彭氏耳中。


    老夫人微微皺了皺眉,半天才說道:「她這出手,倒真真和她娘一個樣,可見是打小沒受過委屈的。」


    婁嬤嬤聽著老夫人的話,隻搖了搖頭:「雖是這般,可五姑娘賞的銀子都和您一個分量了,實在是有些唐突。」


    「隨她吧,左右是她的銀子,她如此得孟氏疼愛,若是缺什麽總不會從公中出。」老夫人顯然心裏頭是不大喜歡徐幼珠這個孫女兒的,隻說道。


    話才說完,她便瞧著婁嬤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隻挑了挑眉,問道:「有什麽事就說吧,很少見你這樣吞吞吐吐的。」


    「是,老奴今個兒在園子裏聽底下有兩個丫鬟嚼舌根,說什麽三姑娘日日拘在屋裏頭做著繡活,那些做出來的帕子都由邱嬤嬤交給門房的安婆子拿出去賣了。」


    「那兩丫鬟說的有模有樣,想來這事情是真的。」


    婁嬤嬤的話音剛落,老夫人的臉色便一下子冷了下來。


    「怎麽回事?她和她姨娘每月的月例銀子都有四兩,吃喝衣裳都有公中出,難道還能委屈了不成?」


    「你可打聽了,到底是何緣故?」


    聽老夫人問,婁嬤嬤也不敢再瞞著,隻將孟氏拖延扣下月例銀子的事情說了出來。簡姨娘向來老實本分,這種事情是不敢聲張的。


    三姑娘心疼簡姨娘,隻能幫著做些繡活拿出去賣。


    「不是顧氏管家?怎麽又成孟氏扣下了?」老夫人有些不解,這闔府上下都是大太太顧氏管著的,往日裏何曾有過這般的時候。


    婁嬤嬤回道:「老奴打聽過了,是二太太說她平日裏也無事,叫人將二房的月例銀子都一並送過去,她再叫人派發下去。這般下來,大太太身邊的人也能輕省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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