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聽著,臉上的笑意少了幾分:「她身子不好,還過來做什麽?」


    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女兒,加之老太太今個兒心裏頭高興,便對著那丫鬟道:「叫她進來吧。」


    那丫鬟應了一聲,便退出去了,很快就領著徐佩珠從外頭進來。


    這還是徐佩珠回府後徐令珠第二回見她。


    她臉上雖然敷了些脂粉,卻依舊顯出幾分憔悴來,身上的衣裳也顯得有些寬大,看起來更顯羸弱。


    二人對視,徐佩珠沒有像之前那般給她臉色看,反倒對她笑了笑,道:「聽說四妹妹得了定王世子賞賜的好東西,我便趕著過來瞧瞧了,妹妹可別嫌我才好。」


    老太太挺是詫異徐佩珠這般放下身段,心裏頭卻很是滿意。


    兩個都是她的親孫女兒,因著一個算計鬧僵了,她是兩頭為難。如今瞧著四丫頭不是個能服軟的性子,便隻有徐佩珠來低這個頭了。


    她這孫女兒果真是顧氏教養出來的,很是會考量自己的處境,她這般示好,老太太待她便多了幾分往日裏的親近:「瞧你說的,四丫頭哪裏有那麽小氣。」


    老太太指了指徐令珠道:「還不將那玉佩給你大姐姐瞧瞧。」


    徐令珠低垂了眼簾,從袖子裏掏出那玉佩,遞給徐佩珠。


    徐佩珠細細看了幾眼,笑著道:「還是四妹妹有福氣,在場的各家女眷那麽多,多得是有未出閣的,怎麽偏偏是你得了,可見這玉佩該是你的。」


    「我聽說還是定王妃親口發話叫四妹妹收下的,想來王妃也很是滿意四妹妹。」


    徐令珠聽著,看了徐佩珠一眼,淡淡道:「大姐姐多心了,不過是件賞賜,哪裏有什麽滿意不滿意的。想來世子那裏這種東西很多,隨意拿來賞人也是有的。」


    徐令珠一個「賞」字將老太太雀躍的心拉了回來。


    老太太聽著臉色變了變,就道:「對,是世子賞你的,你收好就是了,咱們可不要多心。」


    「世子多少好東西沒有,拿這種精貴物賞人的事情也難保沒有。」


    老太太想著,吩咐婁嬤嬤道:「你吩咐下去,不準府裏的人亂嚼舌根,傳出什麽世子看重四丫頭的話來,倘若傳到定王妃耳中,王妃肯定是不滿的。」


    姑娘家最要緊的便是端重矜持,若是因著一件賞賜便太過高興或是張揚了,傳到外頭去別說王妃娘娘怎麽想,就是世子他,怕也對四丫頭生出幾分不喜來。


    老太太活了大半輩子,這點兒道理還是懂的。


    婁嬤嬤應了一聲下去交代了,徐佩珠卻是輕輕挑眉。


    她方才見老太太這般高興還以為老太太高興糊塗了,不曾想,老太太心裏頭竟然還是敞亮的。


    四妹妹倒真是好福氣,有老太太給她謀劃前程。


    隻是,傳言那定王世子有龍陽之好,即便徐令珠真能攀上定王府,也不過是第二個她。


    她在永平侯府受的那些個委屈,四妹妹往後隻多不少。


    隻一想著這些,她心裏就鬆快了幾分。


    老太太給她謀了永平侯府這門好親事,是該給四妹妹也尋個更好的。


    徐佩珠唇角勾起幾分笑意來,視線朝徐令珠那邊看了一眼。


    這般好看的閨閣女子,叫人糟踐起來才更快意吧。


    慈寧宮


    裴如沁自打從永平侯府回來就哭著將屋子裏的東西全都砸了,太後身邊的杜嬤嬤問清楚了緣由,才將她領到慈寧宮來。


    裴太後看著她哭了好一會兒工夫也不見停下來,麵上劃過幾分無奈來:「你想哭到你屋裏哭去,哀家有些乏了,先去睡一會兒,等你什麽時候不哭了再聽你說。」


    裴如沁拿著帕子的手一頓,半天才小聲道:「姑祖母怎麽還打趣沁兒,沁兒都要傷心死了。」


    太後笑了笑 ,叫人打了水進來伺候著她淨了麵,敷上脂粉,才道:「一點兒小事你就要死要活的,真正是白在我身邊這麽長時日了。」


    「你貴為郡主,何必將一個侯府的姑娘放在眼裏?」


    裴如沁眨了眨眼睛,想著那塊兒玉佩和叡表哥看徐令珠的目光,又有些委屈道:「叡表哥從來沒對什麽女子這般上心過,還將皇上給他的玉佩賞了出去,我,這真是恨不得將那玉佩搶過來。」


    太後看了她一眼:「你既說是賞,那還擔心什麽?」


    「你也貴為郡主,難道沒賞過人東西?既是賞,便是上對下,你覺著那侯府姑娘配的上你叡表哥嗎?」


    裴如沁思忖了一下,搖了搖頭:「可是,連王妃都說叫那徐令珠將玉佩收下了。」


    太後是過來人,很是明白裴如沁這會兒的心境,招了招手叫裴如沁過來,笑道:「你叡表哥的性子你難道不知,王妃那是怕徐四姑娘不收他臉上下不來,又鬧出什麽事兒來。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裏,又改罰他麵壁思過了。」


    「你呀,一丁點兒的事情就受不住。那往後你叡表哥身邊側妃侍妾之流,難道你也一個個都吃醋嗎?」


    「還有,他這些年捧著的那幾個男戲子,你難道能將他們趕走?」


    聽著太後口中說出男戲子之流,裴如沁臉上一陣一陣白,半天才辯解道:「都是外人瞎傳的,叡表哥喜歡聽個戲怎麽了,誰還沒個喜歡的,不過是些玩意兒罷了。」


    裴如沁像是解釋給自己聽:「叡表哥就是有那心思,王爺也不會允準的。那個叫雲笙的戲子不就被定王杖斃了嗎?」


    聽著她這話,太後本想說上幾句,轉了轉眸子又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你說的也不錯,你叡表哥的身份,定是要你這般的才配得上。」


    等到哄好了裴如沁叫她回了自己屋裏,杜嬤嬤才遞了盞茶道太後手中:「太後,您疼了嘉明郡主這麽些年,當真舍得她進了定王府?」


    「您難道不知,皇上這些年對定王深有不滿,郡主若是嫁過去,往後還不定怎樣呢。」


    「更別說世子對郡主是一點兒心思都沒有,郡主嫁到定王府去說不得就是一個擺設,往後的日子想也知道的。」


    太後神色間也有幾分不忍,瞅了杜嬤嬤一眼,道:「你當我願意,我是猜到皇上對定王的心思才安插個棋子進去。」


    「舍一個嘉明郡主,換來皇上對我裴氏一族的愧疚之心,怎麽算都劃算得很。」


    「她既是裴氏之女,享了那尊榮便該有所回報。」


    轉眼便是八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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