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哪個體麵的主子會將這樣意思的荷包戴在身上呢。


    這荷包的主人,既是心急求子,又失了幾分莊重,可見不過是姨娘之流。


    方嬤嬤將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對曹氏說了出來,又問她:「你是在哪裏撿到的?」


    「是在假山處,距離咱們如意院也不大遠。」


    聽她這麽一說,方嬤嬤抿嘴就笑了:「就說你這人不精明呢,咱們二房除了新姨娘外哪個用得著這個呢?」


    「妹子我和你賭十兩銀子,這荷包保準是從雲姨娘身上掉下來的。」


    曹氏見她這般篤定,一時愣住,又聽方嬤嬤道:「咱們府裏丁香雖不少,可最多的地方便是雲姨娘的紫韻院後院那一處。」


    「你是進府晚,所以這些個人情規矩你不懂,不然撿著了這荷包,看一眼就該叫人還給雲姨娘了。她如今得老爺恩寵,也很是有幾分體麵的。說不準,這體麵富貴還在後頭呢。」


    聽著方嬤嬤的話,曹氏的目光深了幾分,好半天才對著方嬤嬤道:「姐姐真是好眼力,竟一眼就認出來了。」


    竟然是雲姨娘,老太太屋裏出來的那個挑雲!


    曹氏心中複雜無比,她還料想著是個丫鬟之流她也好處置,尋個法子將人賣出府去。可若是雲姨娘,她心裏就有些不安了。


    雲姨娘如今這般得寵,她怎麽能輕易除去她?


    這日陽光極好,徐令珠叫人在院子裏支了架子將櫃子裏的書拿出來曬曬。


    瓊枝和浣溪她們忙活著,徐令珠則是靠在美人榻上,手裏拿著本遊記看著。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笑:「四妹妹可好生雅趣。」


    徐令珠抬起頭來,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竟是多日不見的徐佩珠。


    自打那日她開口叫老太太將那濯纓院給了徐佩珠後,二人還是頭一回這般私下裏相見。


    「給大姑娘請安。」瓊枝和浣溪福了福身子,看著徐佩珠的眼睛裏卻帶了幾分警惕。


    徐佩珠瞧在眼裏,倒也沒有怪罪,隻開口道:「去搬個繡墩過來,我和你家姑娘有些話要說。」


    瓊枝的視線朝徐令珠看去,見著徐令珠點頭,這才走進屋裏拿了個繡墩出來。


    浣溪則是和如宣抬了個檀木高幾出來,上了茶水和點心。


    徐佩珠拿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緩緩開口:「這整個寧壽侯府,隻四妹妹這裏的茶最是好,我聽說是四弟知你愛茶,平日裏便十分上心給你買些上好的茶回來。」


    徐令珠點了點頭,並不十分知道徐佩珠的來意。


    她和徐佩珠因著之前在永平侯府的事情就此生了嫌隙,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不會覺著一個濯纓院就會叫徐佩珠有這般大的轉變。


    「姐姐有什麽話盡管直說。」徐令珠微微一笑,開口道。


    徐佩珠深深看了她一眼,歎道:「還是四妹妹你爽快,那我就直說了。」


    「你求了老太太將那濯纓院給我,我領你的情,少不得要謝你。隻我也知道,你並非是為了我,隻不過不願就此被老太太擺布,老太太寵你時你便高高在上,老太太一個不高興,你便成了全府指摘的對象。」


    徐令珠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


    徐佩珠又繼續道:「雖說你有你的私心,可那濯纓院當真是體麵,我欠你一個人情,往後你什麽時候要,我一定還你這個人情。」


    「母親說你格局比我大,走得定也比我這大姐長遠,可我也要勸四妹妹你一句,老太太如今念著那定王府世子,想著四妹妹你能嫁進定王府去,她是替四妹妹著想,卻也是為著咱們寧壽侯府。滿門榮辱寄於一人,四妹妹往後的擔子怕是不輕。我也算是過來人,如今落到這般的下場,不敢說提點,卻也勸四妹你一句,這人呀還是要對自己好些,什麽榮華富貴都是虛名,真正過的舒坦才是要緊的。」


    徐令珠一時愣住,她沒有想過徐佩珠會對她說這些話。


    徐佩珠也沒有多說話,便站起身來離開了。


    徐令珠目送她離開,也輕輕鬆了一口氣。


    瞧著徐佩珠今個兒這番話,她們兩個往後是相安無事了。


    也好,在這府裏住著卻要今個兒算計這個明個兒算計那個,她也著實覺著累人。


    隻是不知,那濯纓院的體麵能給徐佩珠撐多久的麵子,徐佩珠一個被休之人,嫁妝又一點兒都要不回來,往後的日子可見艱難。


    「姑娘,這大姑娘好像變了些,瞧著沒有往日裏那般陰鬱了。」瓊枝開口道。


    徐令珠點了點頭,又聽她道:「對了,奴婢有一事要回稟姑娘,姑娘可知道雲姨娘病了?」


    徐令珠聽她這麽說,有些詫異:「怎麽好端端的人就病了?」


    瓊枝回道:「聽說是那日原本打算去給太太請安,不知為何又原路折返回來,等回去那日夜裏就病了,隻是強撐著沒告訴人,今個兒早起病的愈發重了,才叫身邊的大丫鬟去向太太告了假,太太體恤,叫人請了大夫進府。」


    瓊枝說著,聲音壓低了幾分:「對外雖說是著了風寒,可奴婢細細打聽過了,雲姨娘這場病是受了驚嚇,驚懼之下才遲遲不見好轉。」


    「驚嚇?」徐令珠有些不解,她一個姨娘整日裏除了去給孟氏請安就是呆在自己院裏,見的也不過幾個人,能受什麽驚嚇。


    還是說,好巧不巧聽到或是見到了什麽不該聽不能聽的事情才將自己嚇成這個樣子。


    徐令珠思忖片刻,才對著瓊枝吩咐道:「你準備些補品,陪我過去瞧瞧。」


    「姑娘?」瓊枝沒忍住,自家姑娘是正經的主子,怎麽好親自去瞧雲姨娘。


    若是叫太太知道了,太太又要怨怪姑娘了。


    再說,雲姨娘和自家姑娘原本也沒走的多近,姑娘何必給她這般的體麵呢?


    徐令珠看了瓊枝一眼,出聲道:「挑雲原先在老太太屋裏伺候,什麽事情沒經曆過,怎麽會就嚇成這般?」


    「若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她未必會如此。」


    見自家姑娘執意要去,瓊枝也隻好收拾起東西來。


    她也奇怪,依著挑雲的性子,怎麽也不會被嚇病了,還好幾日都回轉不過來。


    到底是因著什麽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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