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那一幕,是一場噩夢嗎?


    他竟然……竟然看見駱彤被那個男人連續強占了兩次……被一個恩怨不分的狂徒連續強占了兩次!


    烏萊茲背著弓箭和槍、扛著剛從山上獵回來的野豬,傻眼地仁立在一棵大樹旁,心緒混亂不已。從頭到尾,他都保持著呆若木雞的神態,呆呆地目視著悲劇發生,忘了要上前去阻止,也忘了該有的反應:直到事情結束,直到他看見駱彤臉上那叫人心碎的熱淚,邊哭邊穿著衣物,欲離開那竟連半點慚愧之色都沒有的男人懷裏,烏萊茲這才像承受不住打擊,而從喉間爆發出一連串如野獸般淒厲的嘶吼聲,怒火中燒的撲向正背對著他,隻穿了一件長褲的薑子宸。


    “敢欺負我的阿彤!我絕不饒你!”烏萊茲眼中冒著兩簇火焰,瘋狂的吼叫著,拳頭同時直直揮向薑子宸。


    “烏萊茲!”本已離開薑子宸視線範圍的駱彤,倏地聽見身後傳來的吼叫聲,她急忙狂奔回頭,見到這一幕,不由得驚叫出聲。


    薑子宸本能的迅速回轉過身。當他迎視到烏萊茲布滿血絲的眼,以及對他而言根本構不成威脅的拳頭,他動作敏捷的往後一仰,躲過這拳重擊。


    烏萊茲不肯罷休的再次撲過去;胡亂的揮舞著雙拳,憤恨不己的咬牙咆哮道:“你這忘恩負義、卑鄙無恥之徒!竟敢膽大包天的傷害阿彤!今天我絕不饒你!絕不饒你!”


    薑子宸為了閃避他的拳頭,踉蹌的跌倒在地;烏萊茲乘機直撲過去,將薑子宸壓倒在地上,拳頭如雨點般急劇落下。但因為薑子宸曾經接受過特種訓練,打架的經驗豐富到多不勝數,如今這場麵對他而言不過是小兒科,他壓根兒不放在眼裏。


    可是,薑子宸隻是左右閃躲,並沒有還手的意思。 畢竟烏萊茲的年紀還不,他擔心烏萊茲承受不起他一記重拳。


    然而,烏萊茲早已被妒火燒昏了頭。隻是不顧一切的揮舞著他的拳頭。他喪失理智的舉動與爆發力,讓人聯想到發了狂的野獸,隻會死命攻擊,即使傷到自己也無所謂。


    “烏萊茲,住手!別打了!別打了!”盡管駱彤在一旁喊得聲嘶力竭,也平息不了烏萊茲心中那高漲的火焰。


    “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烏萊茲仍是左—拳,右一拳,充滿殺氣的猛襲薑子宸。


    薑子宸動作敏捷的左閃右躲,烏萊茲落下的拳頭不斷落空,也因為一直碰不到他,而氣得火冒三丈,滿臉通紅。


    兩人間的衝突看似激烈,尤其烏萊茲那喪失理智的舉動更顯暴戾,駱彤為了阻止這混亂的場麵,於是奮不顧身的介入戰局,試著平複烏萊茲心中的怒焰。孰料,烏萊茲竟想都沒想便一拳往駱彤的肚子擊去,令駱彤往後倒了下去,痛得跪伏在地上申吟,眼淚忍不住滾出眼角。


    “該死!你這乳臭未幹的死小子!”薑子宸見駱彤挨了一記的痛苦表情,忍不住粗暴的咒罵出聲,怒焰瞬間燒燃了整個胸膛,一拳往烏萊茲的臉頰揮去,然後如同老鷹抓小雞般的揪起烏萊茲的領口,將瘦小的他向前一拋,扔進水池裏。


    ”撲通!”一聲,水花四溢,烏萊茲的身子轉眼間沉入湖底。


    薑子宸心中掛念著駱彤,他擔憂的走到她麵前,彎下腰去欲察看她的傷勢。


    “惡魔!”不料,駱彤對於薑子宸的關心根本不領情,淚霧迷蒙的甩掉他的好意,動作迅捷地拾起地上的木棍,憤怒至極的一棒朝薑子宸的腰側揮了過去。


    薑子宸一把握住木棍,嘴角噙著一貫的汕笑,眼底卻矛盾的散發出憤怒的神情,以天生掠奪者的霸王氣勢,神色泰然的斜眠著她。


    駱彤氣得咬牙直跺腳,下意識地將木棍抽離他的鉗製,但本棍卻不肯服從主人的命令,仍動也不動的緊黏在他的掌中。


    “你要?給你!”她氣瘋了,隻好放棄爭奪本棍的舉動,想都沒想便躍進水池裏,將烏萊茲拉出水麵,激動的將他擁進懷裏。


    “放開我!”憤怒的火焰自始至終一直存在於烏萊茲的心中揮散不去,他悻悻然的掙脫駱彤的擁抱,順勢一掌揮過去,摑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你真賤!”淚水終於如山洪決堤般衝出他的眼眶,但目光卻惡狠狠的瞪著她。


    他的舉動再度震驚了駱彤的思緒,好久才清醒過來。烏萊茲哽咽的吼叫聲,讓她的心不禁絞痛起來,眼底浮出淚霧,兩顆晶瑩的淚珠沿著她雪白的臉頰緩緩滑落。


    她渾身顫抖不已,為烏萊茲那雙盛滿怒焰的眼眸,也為他那反常的猙獰麵孔,更為那縈繞在耳際的硬咽聲。


    “我早該覺悟愛你是種不自量力的奢求,因你無懈可擊的美貌,善解人意的關懷,我這愛情的門外漢如何能霸著你不放……但我卻不知道原來你隱藏了你的醜陋,你的卑賤,看得我心痛如絞、生不如死,我真希望我瞎了,看不見剛剛的那一幕!更希望我聾了,聽不見你曾對我說過,你對你未婚夫那無悔的思念謊言!”


    駱彤淚眼模糊的見他往後退了幾步,她的心為此而揪得更緊了,她從不知道烏萊茲對她產生了另一種感情,令她感覺到驚訝和心亂如麻。


    “你不用解釋,別讓我覺得你虛偽。”烏萊茲那悲絕的神態,以及舉止話語,全都瀕臨歇斯底裏的狀態。


    乍聞之下,她的臉色頓時蒼白如紙,心如刀割般地聲淚俱下,“不,你聽我說。”


    “除非你告訴我,你剛才的迎合全是假的,都是他強迫你的,你根本不喜歡他的碰觸!”烏萊茲神色凝重的睃巡著駱彤臉上的表情,像個打翻醋醞子的丈夫,變得不可理喻。


    在一旁的薑子宸冷眼的看著對愛情完全一竅不通的烏萊茲,最令他無法忍受的是,他在駱彤心目中的地位竟然比不上烏萊茲!她是為了她的未婚夫而頂撞他,現在卻為了這少年拿武器攻擊他!這項認識竟讓薑子宸表麵上強裝的無所謂潰不成軍。


    “烏萊茲……”駱彤在心中哀歎著,心疼的試著牽起烏萊茲的手,卻被他甩了開來。


    “你臉紅了,表示你承認了?”他仍不死心的逼問。


    “別因為他而壞了我們之間的情誼。”駱彤不禁刷白了臉,“烏萊茲,我很重視我們的這份友誼。”


    “你……啊!”烏萊茲話還沒說出口,身體便倏地離開地麵,被一雙鐵臂扛了起來;烏萊茲驚駭的回頭一望,忍不住胡亂的連聲咒罵起來,“你這狂徒!幹什麽!放開我!”


    薑子宸瀟灑的扛起烏萊茲的身子,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大跨步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是男人就別在我耳邊鬼叫!”


    駱彤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忍不住輕呼出聲,深怕他傷害烏萊茲,於是飛快的追上去捶打他,“喂,你放下他!”


    “好讓一個早熟的男孩把我打死?我可不願意。”薑子宸神色自若的邊走邊說笑著。


    “那讓我來打死你,你可願意?”駱彤順著他的話說,雖然沒啥殺傷力,但起碼她可以讓他明白她有多麽討厭他。


    對於她的不友善的態度,他真不以為意,“你以為你有通天的本領可以離開這座荒島?”


    “我……”駱彤被他岔開的話題給堵住了口。


    “沒有我,你根本做不到。”薑子宸牽動嘴角微微一笑,伸出一隻手握住她隨風飄揚的發絲,送到鼻前,嗅聞著那沁人心脾的野花香。


    駱彤打掉他不安份的手,“你未免太有自信了吧!”


    薑子宸在小木屋前停下腳步,使勁用腳踢開大門,霸道的將烏萊茲反鎖在臥房裏頭,然後從弓袋裏取出數支弓箭,穿過門兩頭的環,將門板牢牢地固定住,絲毫不理會烏萊茲在房裏拳腳交加的擊門聲。


    駱彤見狀,驚悸的拚命錘打他,“你讓他出來!幹嘛鎖他?”


    “這孩子實在太吵了,隻會鬼吼鬼叫的。我向你保證,隻要他聽話,我隨時可以放他出來。”薑子宸的態度趾高氣昂,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直視著駱彤氣得滿臉通紅的玉容。


    “你真可惡!當初我真不該救你,你根本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大惡魔!”駱彤猛地轉身取下掛在牆上的另一支獵槍,迅速拉上膛,槍眼對準薑子宸的胸膛,“把烏萊茲放出來聽見沒有!快按照我的指示去做!”


    薑子宸不僅沒搭理她的威脅,反而毫無畏懼的走到她麵前,用有手按住槍口,眼神冷厲的盯著她,”開槍呀!但我並不認為你有膽子開槍。”


    “別逼我,別逼我……快把烏萊茲放出來!放他出來!”駱彤的臉色看起來慘白透了,她冷汗直流,握槍的手顫抖得十分厲害,胃不斷的翻滾著,令她作嘔。


    她實在難以理解這狂徒喪盡天良的行事作風,更憎恨他那狠毒的無情,為了除掉這從地獄而來的惡魔,她寧願雙手沾染血腥。她在心中告解著:上帝啊!請聆聽我真誠的祈求,有朝一日我若能離開這座荒島回文明世界去,我絕對會去自首的!


    “我說過,隻要他別這麽瘋狂,我隨時都可以放他出來。”薑子宸若有所思的用手摸著下巴上的胡碴,喃喃自語著:“我該刮個胡子了。刀子在哪?廚房應該有吧?我自個兒去找。”說著,他便往廚房走去。


    “站住!”見他對她的話敷衍了事,駱彤情急之下,忙不迭的扣下扳機,一連放出三個空彈聲。


    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扣扳機的聲音,薑子宸驚駭的停下步伐,臉上蒙上一層陰鷙,頗有山雨欲來的氣勢。他緩緩地回轉過身,深邃的黑眸閃爍著沉痛且冷酷無情的光芒,難以置信的看著臉色更加蒼白的駱彤。


    駱彤害怕的退了幾步,身體不由自主的發著抖,心髒不安的怦怦直跳,她暗自命令自己不許屈服在他的惡勢力下。


    “你對我扣下扳機?你真想置我於死地?”薑子宸的心情五味雜陳,他想不到一向料事如神的他,竟也有失策的一天,他自負的以為駱彤會同其他女人一樣,跟他上床以後,便會心甘情願的委身於他,然後纏著不放,就算沒愛上他,也不會舍得咬他一口的。


    “不是,我……”她隻是出於本能的扣下扳機,這是很正常的反應,是他的惡劣造成她想毀滅他的動機,不能怪她呀!


    當她看見散布在他眼裏的怒光時,她的勇氣可說是己到達極限,她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令她不敢想像這男人是否會再以強硬的手段逼迫或強暴她,更甚者是一刀宰了她以解他心頭之恨。


    額上的汗水沿著駱彤那姣美的臉龐不斷滴落下來,身體的顫抖更加劇烈,看得薑子宸心疼不已,一顆心不由自主的軟化了下來,情不自禁的將她擁進臂彎中,溫柔的安撫她恐懼不安的心。


    他雖然想要說些好聽的話,以稍減她對他的恐懼,但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卻與他的心意背道而馳,“我不妨坦白的告訴你,我很在意你的感受,也在意你的一言一行,你猜,這話意味了些什麽呢?”他伸出手掐住來不及閃避的她,抬高她顫抖的下巴,用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的敲進她心坎裏,“是不是代表我情苗深種,不但愛上了你,還開始眷寵你了呢?”


    “而目前的情況看來,這的確是事實,所以從今天起,你要牢牢記住我給你的警告:首先,千萬別跟我玩這種冒險遊戲,因為我的耐性向來不足;再者,別太早認定‘我在乎你’的意義就是你可以為所欲為的左右我的情緒!”


    “我不管這警告有多不合理,也不管你是否心甘情願,我都要你絕對遵守!最後,千萬記住,以後別在我麵前提起你未婚夫的事,否則……總有一天,我將會在你麵前親手折磨他到死,明白嗎?我美麗的寵物。我真是瘋狂的迷戀你憂鬱的眼眸、絕美脫俗的姿容;眷寵你誘人的身軀,以及你遊移不定的靈魂……”


    接著,毫無預警的,他的右手瞬間挽住她的腰,用力將她扯進他剛強的臂彎中,迅速占領她玫瑰般的櫻唇,深深的吸取她的呼吸,以及她口中的甘甜氣息。


    良久,直到熱氣將她籠罩,直到她快喘不過氣來,快癱軟下去時,他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她的唇瓣,並順勢搶過她手中的獵槍。


    “這把槍暫且由我保 管,我保證以後絕對會還給你的。”薑子宸挑了挑劍眉,摸摸下巴上的胡碴,再次喃喃自語道:“我真該趕緊去刮個胡子了。”


    她一定要將烏萊茲救出來!所以,不管薑子宸在不在場,駱彤每時想的都是如何才能撬開門,然而,弓箭卡在門上卡得實在太牢了,憑她的力氣根本弄不開。可奇怪的是,薑子宸並沒有阻止她救人的行動,或許是他早料準她沒那個本事。


    如此的情況大概維持了三天左右,警報才宣告解除,因為烏萊茲總算停止了他的吼叫聲。


    停泊在海上那艘船隻已然完工。


    天哪!昨晚有奇跡發生嗎?否則船怎麽在一夜之間就造好了?她該不會是在作夢吧?一夕之間……是他創造的奇跡嗎?


    薑子宸見烏萊茲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坐在石階上,便毫不猶豫的走上前去跟他打招呼。


    烏萊茲冷漠的盯著他看。麵無表情的臉上盡是冷酷,好像仍怨恨幾天前發生的事。


    薑子宸的嘴角輕蔑的向上揚,他承認從一開始就有意與烏萊茲抗爭到底,於是不懷好意的用話刺激他,“我知道你敵視我,因為我不但囚禁你,還侵犯了駱彤,而且她的身體為我亢奮,狂野的與我共享性愛的喜悅。”


    “離開這裏!我不想聽你炫耀你自認為光榮的事跡。”烏萊茲麵無表情的死命盯著他。


    “小鬼,對於你過份成熟的心智,和遠超乎你實際年齡的思想,的確令我吃驚,但是,你的身體還沒發育完全,所以不能妄想。”對付這種成熟小男孩唯一的辦法就是立刻讓他明白他其實還設長大。


    想不到烏萊茲卻臉紅了。克製的握緊拳頭,免得不小心揮過去,“你知不知道你的思想很齷齪!”


    薑子宸不可一世的冷笑著,“你不曾接觸過屬於我和駱彤的文明世界,當然不習慣你所認為‘齷齪’的話語,外麵的世界有你想像不到的絢麗,而對於我的‘齷齪’,駱彤絕對是見怪不怪的。”


    “別用這種方式欺壓我,也別瞧不起我,我年紀雖小,但領悟能力卻絕對超乎你的想像。”烏萊茲冷靜的說。


    “我相信。否則我不會花時間與你坐在這兒抬杠。”薑子宸嘲弄似的揚起嘴角,“我要你明白,我和駱彤之間的感覺絕對是一致的。而你,無論在任何事物的認知上,都與她有一段差距,你若想追求她,等你長大以後再說吧!不過,恐怕到那時候,駱彤已成為我的新娘了。”


    “話別說的太過自信。”烏萊茲提留他,但本意絕不是出於好心,“別忘了她心裏隻有她的未婚夫一一孫逸翔!”


    “孫逸翔?”聞言,薑子宸吃了一驚,思忖著。這麽巧,駱彤的未婚夫竟和他的表兄同名同姓!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是,她深愛她的未婚夫,所以,你我都別得意,因為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去她的未婚夫!”薑子宸的心一沉,眼神流露出憤怒,他實在厭惡透了“未婚夫”這塊具威脅性的絆腳石,每當聽見這三個字,他的心裏就會開始散發出濃濃的酸味。“好吧!也許我話說的太早,可是你要想到一點,駱彤年長你好幾歲,要她等你長大根本就不可能,因為每當你年長一歲,她也就會跟著老了一歲,而歲月無情,禁不起長時間的等待,所以,隻怕你這一輩子永遠也跟不上她的步伐。”


    “你錯了,就算她滿臉皺紋,老得不能動彈,此生此世,我依然會愛她如昔。”烏萊茲一臉的堅決。


    “愛?好有學問的一個字,你懂得這個字的真正含意?”薑子宸嘲諷似的仰天狂笑起來,“坦白說,從小我就獨來獨往慣了。”


    十三歲那年,薑子宸的父親薑偉便看準了他與生俱來的領導天賦一一商場霸主該具備的狠勁與果決,黑道份子該擁有的判斷力與行動力,才會在他二十歲那年,放心的將薑氏所有的企業全權交給他一個人經營打理,成為有始以來最年輕的企業總裁,令許多同樣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子弟眼紅。


    所以,像他這樣一個從小就在黑道與商場間打滾的人,耳濡目染下,會被熏陶成自大、不可一世的狂徒自然是意料中的事。


    “愛?什麽叫做愛?”薑子宸慢慢將笑聲收回,思緒飛到很遙遠的地方,沉淪於回憶當中,事實上,這番話他從不曾對其他人談起過。


    “我那為了成就自己而把妻子給遺棄的父親,並沒有遺傳這種感情給我,腐敗的社會更不會給我明確的答案,因此,或許這輩子我都甭想真正了解‘愛’這個字的含意與感覺了;而你,不過才十五歲大,令人很難相信你會比一個年齡整整大你一倍的男人更了解什麽是愛。”


    他話中有著濃厚的諷刺意味,清清喉嚨,接著又說:”何不說你隻是喜歡阿彤?你喜歡待在她身邊,為她做事,喜歡靜靜的望著她,事實上這隻是一種小孩依戀母親的心態罷了。”他眼波裏蕩漾著一絲嘲諷,提高聲量繼而道:“你努力討好她,努力搏得她的好感,事實上這三點你己經做到了,而且做的挺好的,隻是這其中所換來的回報你是否真正滿意過?”


    ”哼!”聽完薑子宸的長篇論調,烏萊茲從鼻腔裏發出不滿的聲音,但是,不可否認的,薑子宸確確實實說中了他的心事,他對駱彤的感情,的確是像小孩討好母親的表現,或許更正確的說法是,他對駱彤的感情由一開始就是一種親情的愛,隻是他本身沒體會到罷了。


    “哼?”薑子宸學他的口吻輕哼著,“什麽意思?別刻意隱藏心事,或跟我裝神,我最討厭像你們這種故作神秘的可憐家夥,這代表你認為你自己是個特殊人物,卻不自覺你們這種行為其實是既幼稚又可笑的,隻會讓人反感、作嘔。”


    “那你呢?”烏萊茲同樣以不服輸的語氣頂撞回去。“說的頭頭是道,實際上還不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大壞蛋。”


    “說的好,小小年紀就有這番膽識,我欣賞你的敢怒敢言。”薑子宸饒富興味且一臉讚賞的望著他,然後大手一攤,伸到烏萊茲的麵前,誠心誠意的道:“在此,我鄭重的向你道歉。我不該囚禁你,請原諒我惡劣的行徑,咱們握手言好吧!”


    烏萊茲難以置信的挑高兩道眉毛,“你向我道歉?”


    “我的確是在跟你道歉,懷疑嗎?”薑子宸笑著說,“船我己經修建好了,隨時都可以起航,你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材,我要你跟我回到文明世界,我會好好栽培、訓練你,將你調教成一個叱吒風雲的大人物。”


    “你擁有許多像我這樣的小人物?”烏萊茲好奇的打量著他。


    兩人間的心結在薑子宸誠心的道歉下化為烏有。 彼此間的距離也在這次閑聊中不知不覺的漸漸拉近;烏萊茲仿佛著了魔以的,對薑子宸的恨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發覺,薑子宸的氣焰雖高,可實際上,他並不如想像中的那般蠻橫不講理。


    看來,薑子宸要烏萊茲自動對駱彤“打消念頭”的詭計,已經得逞了。


    “我擁有許多寶貝,多的超乎你的想像。”薑子宸出言糾正他的措詞。


    “你喜歡你那充滿鬥爭的世界?”烏萊茲偏著腦袋納悶的問。


    “不喜歡,但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命運,像我,我有顯赫的家世背景,‘薑氏集團’的名聲與勢力在東南亞、歐美一帶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我薑子宸就是一個活招牌!”


    “起來挺有派頭的樣子。”烏萊茲趁他停頓的當兒,插進一句話。


    “派頭?”薑子宸訝異於他所用的形容詞,一臉苦笑,“是呀!回想這十年,是挺有派頭,不過相對的,那些家族包袱也會壓迫得我喘不過氣來。他們從小就以極嚴苛的方式訓練我。二一十歲時,我就掌管了薑氏集團在歐洲及東南亞的一切營運,可他們忽略了我不過是個人,並沒有三頭六臂的能耐。於是,在這種環境的逼迫之下,我隻有不擇手段的努力尋求生存之道。”


    薑子宸自嘲的歎了口氣,雙手懶洋洋地垂放在膝蓋上,“在商場上打滾的人若不狡猾,就會毫無生存空間,永遠被人踩在腳底下。”


    烏萊茲聽傻了,片刻後才問:“你曾對駱彤說過這些事嗎?”


    薑子宸黯然的搖搖頭,嘴角往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苦笑著。“我很了解女人貪婪的本性,她們接近我全是有目的,而我不希望駱彤也變得跟這些女人一樣,愛上的隻是我身後那片金山銀礦,若是哪天我變得一貧如洗,或者身敗名裂,她豈不是會逃之夭夭?”


    “阿彤不是這種人,我與她朝夕相處了三年,我了解她三年前,她正準備回台灣與她的未婚夫孫逸翔結婚,卻不幸遇上暴風雨,漂流到這個島上,之後的情況也跟你大致相同。”


    “她和她的未婚夫當初是怎麽認識的?”對駱彤的身世,薑子宸一無所知,所以他急欲了解,以便更清楚的解析她那內柔外剛的性情,以及恬靜的脫俗氣質。


    “阿彤的父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在一場空難中死了,在她十一歲時,遇到她今生的第一個恩人——她的養父,領養她不久,便希望她將來成為孫逸翔的媳婦,也就是你們中國人所謂的童養媳,當時她為了報恩,並沒有拒抗這樁安排。”


    “孫家人都待她很好,不但給她最好的生活,還讓她接受最好的教育,安排她到英國進修;在完成學業的那一年,孫家催促她回台灣結婚,怎知竟在半路上遇到暴風雨……她和孫逸翔之間的感情就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一點一滴慢慢建立、培養起來的。”


    接下來,烏萊茲侃侃細述著三年前駱彤被暴風雨打到這島上來的過程,以及被部落酋長救起後,所麵臨的困境和種種遭遇。


    不知聊了多久,兩人突然又沉靜下來,薑子宸望著蔚藍的天空沉思起來。


    “你在看什麽?”烏萊茲認真地凝視著薑子宸陷入沉思的側臉。


    須臾,薑子宸才用手指無意識的撫著光滑的下巴,說:“天空。”


    ”天空?”烏萊茲順著他的視線,將眼光移向蔚藍的天際。


    “天空藍的好憂鬱,仿佛像駱彤此刻的心境。”薑子宸飄忽地笑著。“烏萊茲,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從不曾為女人如此傷神過,駱彤是第一個讓我瘋狂眷戀的女人,可沒想到她的心思卻在別人身上,而且,她似乎真的很厭惡我,甚至毫不考慮地對我開槍!”


    這事曾嚴重的打擊了他的自信,令他耿耿於懷許久,她攪動了他的心湖,激起了他的保護欲、占有欲及憐憫和疼惜,事實上,在他狂放不羈的外表下,隱藏了一顆極為軟弱的心。


    “烏萊茲!”駱彤輕柔的嗓音由石階那兒傳來,打斷了他們之間的交談,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神采奕奕的駱彤。


    薑子宸輕輕笑開來,單手托著腮,欣賞似的細細端詳著她,“唉,真美!烏黑亮麗的秀發,纖柔的性感身材,柔情似水的盈盈秋瞳,光是站在那裏,就像一幅賞心悅目的名畫。”


    “你在背你們口中所謂的唐詩嗎?”烏萊茲頗不是滋味的斜睇著他。


    朝他們走來的駱彤則被薑子宸的眼光弄得渾身不自在,雖然她聽不見他們談話的內容,但光看到他們那一幕和平相處的景象,不知為何,駱彤的心情竟感到無比的愉悅。


    “烏萊茲,過來。”駱彤的臉全漲紅了,揮手喚著烏萊茲。


    烏萊茲看看薑子宸,再看看駱彤,憶起他們之間非比尋常的親密關係,心中仍是有些無法釋懷,猶豫了片刻,他選擇丟下他們,轉身往山泉處跑去。


    “烏萊茲!”剛剛駱彤還以為烏萊茲的氣已經消了,沒想到……她心急的連忙追上去,經過薑子宸的身旁時,卻被他那一雙鐵臂摟進懷裏,她驚惶的大叫:“別碰我!”


    出於本能的,她四下搜尋著可援助自己的“凶器”……有了!隻見她隨手拾起地上的木棍,狠命地朝他的腰部揮過去,她絕不讓薑子宸有再次欺負她的機會。可是,看他抱著被襲擊的部位,從喉間發出叫人心疼的申吟聲,她不禁微蹙秀眉,一顆心不由自主的揪成一團。


    適才那一下,會不會打的太用力了?一定很疼吧?有沒有傷及到要害?要不要緊呢……她的腦子裏突然浮起了好多個問號,還來不及找到答案,就見他氣呼呼的咒罵出聲。


    ”該死!”薑子宸憤怒的咬牙詛咒著,下意識的伸手要抓她。


    還會罵人?那表示還死不了羅!猛然間,駱彤見他眼中進射出一道似要人命的憤怒神情,嚇得她馬上把木棍往他身上扔去,恐懼的轉身就跑。


    薑子宸望著她離去的美麗倩影,懊惱又自責的低聲咒罵。


    她為什麽要這麽怕他呢?他無奈的想著。而且,他怎會如此大意,竟讓她一擊而中,向來訓練有素的警戒心都死到哪兒去了?他忿然的低頭看著馬上淤青成一片的腰側……該死!最毒婦人心,這一棍下手可不輕,痛死人了!


    抱一下不會死呀?不過,或許真是他之前的粗暴行為嚇壞了她,所以,他是否該考慮用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溫柔方式對待她……可是,除了他醒來的那一天外,他待她都還算得上溫柔呀!唉!他不懂。真的不懂問題出在哪兒礙…


    時光飛快的逝去,船雖造好了,但他們並不急著離開這座島嶼。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是愈來愈有趣了。像在玩躲貓貓似的,就見烏萊茲處處躲著駱彤,而駱彤則是處處閃避薑子宸,每回見到他就像見到鬼一樣轉身就走,當然,依他那風流又狂妄的獨霸個性,是絕不可能輕易放棄他要駱彤的強烈欲望。漸漸地,這躲躲藏藏的遊戲竟在無形中變成了馬拉鬆式的愛情長跑。


    以前駱彤總是夜夜因思念孫逸翔一家人而難以入眠,如今,每當她憶起隔壁房正睡著薑子宸時,不知為何,她竟會感到無比安心的笑著入眠,早把孫逸翔忘得一幹二淨了,想不到.薑子宸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擄獲了她的心。而這一切,駱彤卻傻傻的未察覺。


    這天午後,駱彤提了桶子到山泉處打水,湊巧得很,竟讓她撞見薑子宸在湖裏洗浴的情景。金黃色的陽光照在他健康的古銅色肌膚上,讓他宛如希臘神般耀眼迷人,她著迷的看傻了眼。


    忽地,薑子宸發現她的存在,朝她吹了一聲調侃似的口哨,才把意識怔仲的她喚回神來,臉一紅,倉促的低下頭去,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匆匆打滿了水轉身就跑。


    她跑沒幾步,手中的木桶忽然被人搶走,抬頭一看,薑子宸那張俊臉立刻出現在她眼前,讓她的心不自覺的一跳。


    “以後這種粗活交給我就行了。”薑子宸隻是扔下一句話,便不再多說的轉身走離她的視線。


    與他朝夕相處下來,駱彤發現到薑子宸似乎沒有她想像中那麽壞,有時他甚至表現得相當細膩、體貼,也溫柔得叫人吃驚。


    她心不在焉的走下階梯,緩緩的步回小木屋,走到後院,彎下腰拾起斧頭,將木頭砍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混帳!你在做什麽?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一串粗暴的話語像鞭子般揮過她的心房,緊接著,一抹頎長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身旁。


    駱彤杏眼一瞪,驚慌的退避到樹後,離開他伸手可及的範圍。


    “怎麽了?我劈柴也惹著你了嗎?幹嘛發這麽大的脾氣?”她納悶的問著。


    薑子宸鐵青著臉,強壓下胸腔間的怒意,二話不說直接奪過她手中的斧頭,像要發瀉什麽似的,拚命地用力砍著那些倒黴的木頭。


    “你病了嗎?快住手,不要故意用這種方式嚇我!”他的舉動看得駱彤莫名心驚,真怕他一不小心會砍到自己。


    “你最好閃遠一點!免得木屑飛進你的眼睛裏。”薑子宸出聲截斷了她的話。


    這份發自於內心的關懷,由他嘴裏說出,不知為什麽,就是會自然而然的走了樣,聽在她耳裏反倒變成冷峻的命令,雖然她覺得有些不悅,卻又矛盾的湧起一絲莫名的欣喜。


    “這份工作由我來做就行了,請你……你走開……”駱彤結巴了老半天,才表達出她的意思。


    “你再講一遍試試看!”薑子宸額上那驟顫的青筋暴露出他內心的怒意,神情陰狠得叫人不敢怒也不敢言。


    駱彤不懂他究竟在氣些什麽,但當她迎視到他那憤怒的神情後,就再也鼓不起勇氣出聲頂撞他,隻是呆呆的愣在那裏看著他,直到他把木頭變成一堆小木柴,她才把頭縮進樹後。


    隻見他丟下斧頭,朝她的方向闊步走來,一把將躲在樹後的她拉進懷裏,用力吻到她呼吸發生困難,這才推開她。


    “別告訴我你已習慣了這種野居生活,下次若再讓我發現你在做類似的粗活,我會把斧頭全部砸爛掉!”薑子宸怏怏不樂的下完命令後,就再次大步離去,消失在轉角處。


    駱彤那如馴鹿般沉靜的性情,如水仙般超俗絕塵的氣質、如睡蓮般美麗的容顏……幾天下來完全吞噬了薑子宸的心,把他迷得神魂顛倒,無時無刻迫切地想要品嚐她的滋味,不可諱言的,他是著了駱彤的魔,被愛神擺了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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