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由不得宋青書會這樣想,對於一個來自後世的人,綠這個字實在太刺眼了些,他腦海裏馬上浮現出了一句後世網絡上的段子:“愛上一匹脫韁的野馬,頭頂一片綠油油的草原。”


    宋青書話一出口,馬車裏的兩女神情就變得怪怪的,任盈盈望著他:“是不是剛才有哪家姑娘這樣對你說過?”


    盡管不知道何意,但男人的本能讓他意識到此時承認肯定沒什麽好事,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急忙否認:“沒,沒有~”


    一旁的黃蓉噗嗤一笑:“青書你又何必說假話,這句詩出自王維的《山中送別》,‘春草明年綠,王孫歸不歸’,你如今被封為齊王,王孫不指你又是指誰?這是人家想念你快點回來呢。”


    宋青書恍然大悟,難怪剛才黃衫女擺著一張臭臉,原來是自己沒聽明白她的意思。來自後世的他,也許知道一些曆史,也許見識了更多的東西,但在古詩詞上的造詣還真比不上這個世界的人,也難怪他聽不明白。


    “這時候才知道沒文化真可怕是什麽意思了。”宋青書後悔不迭,忽然見馬車裏兩女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不禁老臉一熱,咳嗽兩聲說道:“這個……隻是一個朋友,普通朋友而已。”


    “是麽?”任盈盈若有所思,暗暗歎了一口氣,卻沒有再刨根究底下去。


    黃蓉將她的態度看在眼裏,不得不佩服她真是大度的女人,可是哪個女人又想要這種大度呢?


    相聚的時間總是短暫,離別的時間終將到來,馬車出了城門過後,宋青書說什麽也不讓任盈盈送了:“你身體還沒好,再加上臨安城表麵平靜,實際上危機四伏,我實在不放心你再送了。”


    “可是……”任盈盈秀眉微蹙,“可是我舍不得和你分開。”此時離別在即,她心情激蕩倒也顧不上黃蓉還在一旁了。


    宋青書將她摟入懷中,輕聲安慰道:“盈盈,我答應你,辦完事情我盡快趕回來和你相見。你在臨安這邊一定要記得努力練習我傳授給你的《不老長春功》,我可不想到時候回來你已經壽元耗盡香消玉殞了。”


    任盈盈不禁破涕為笑,忍不住捶了捶他的胸口:“哪有這麽快的。”


    “笑了就好了,不要把分別搞得這麽傷感。”宋青書心疼地替她擦拭掉臉頰上的眼淚,“哭得就像個小花貓似的。”


    “咦~~”黃蓉在一旁聽得兩人你儂我儂,弄得渾身上下雞皮疙瘩就快起來了。


    任盈盈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人,臉色一紅將他推開:“好吧,記得一路上照顧好黃姐姐。”


    宋青書看了黃蓉一眼,笑著說道:“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的。”


    黃蓉聽得心頭一跳,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什麽,她貌似聽到對方在“照顧”二字上音調有些奇怪,不禁聯想到一些心跳加速的猜想。


    “我也會好好打理臨安城這邊的情報網的,等你下次回來的時候讓你看看成果。”任盈盈強撐著笑容,故意給自己打氣道。


    “情報網絡什麽的是其次,主要還是你的身體,千萬別累著了。”宋青書一邊說著一邊又想去抱她,任盈盈急忙紅著臉將他推開。


    “望君珍重~”任盈盈後退幾步,紅著眼睛對他揮了揮手。


    宋青書知道時間不早了,繼續磨蹭下去恐怕會讓她更難受,於是硬下心腸重新跳上馬車,吩咐道:“出發!”


    直到馬車開出良久,宋青書透過窗戶回望,還隱隱能看到一道美麗的倩影站在城門口。


    “哎~”宋青書忍不住長歎一口氣,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古代那麽多送別詩,這種分離的場景真是讓人情緒醞釀到了極點。


    “舍不得走了?”一旁的黃蓉一臉戲謔地問道。


    “是有些舍不得了。”宋青書躺在座椅上,整個人仿佛瞬間沒了精神。


    “你其實不必這麽早離開嘛,還可以在臨安多呆幾天啊。”黃蓉忍不住替他出主意。


    宋青書瞬間坐直了身體,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夫人這就不厚道了,明明是為了送你離開才走這麽早的,你還來說風涼話。”


    黃蓉臉色微紅:“我又不是沒長腿,我自己不會走麽?”


    宋青書搖了搖頭:“連續丟了你兩次,我可不想再有第三次了,那種煎熬實在是太難受。”


    想到當初寶石山對方找到自己時那緊張的樣子,黃蓉便心中一軟,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謝謝你~”


    宋青書笑了笑:“你我之間又何必說謝字。”


    黃蓉心頭一跳,總覺得他言語中仿佛和自己是一家人一般,悄悄看了他一眼,見他望著窗外眼神落寞,顯然還在為與任盈盈分離而傷感。


    “這混蛋憂鬱的時候看著還蠻有氣質的……”黃蓉看了兩眼忽然有些心亂如麻,急忙移開了目光。


    就這樣馬車之中一個人在傷感,一個人在胡思亂想,很快就陷入了一種默契的安靜。


    也不知行駛了多久,宋青書瞬間坐直了身體,原本似睡非睡的眼睛忽然張開,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精光。


    “怎麽了?”宋青書的反應驚動了一旁的黃蓉,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前麵樹林中有人。”宋青書沉聲答道。


    黃蓉急忙凝神聽去,可惜隔得太遠了,她隻聽到了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其他什麽也聽不到,不過她並沒有絲毫懷疑對方的判斷。


    “會不會是衝我們來的?”黃蓉有些緊張地問道。


    宋青書沉吟片刻搖了搖頭:“應該不會,這裏雖然離臨安有段距離了,但也算不得偏僻,又豈會在這裏設埋伏?至於他們是誰,過去看看便知。”


    黃蓉蹙眉道:“會不會太冒險了?”


    “有我在你身邊,天下之大就算是龍潭虎穴也不用怕。”宋青書淡淡地說了出來,語氣中卻有一股睥睨天下之意。


    黃蓉知道他說的是實情,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自信的男人真的有一種別樣的魅力。


    宋青書吩咐手下將馬車往樹林有人的那個方向開了過去,一會兒過後開口道:“就停在這裏,看看情況再說。”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宋青書其實也明白最明智的做法是抽身離去,過來的話很容易招惹麻煩,但也許是藝高人大膽,又或者是前世玩rpg遊戲的經曆,知道最可怕的不是發生事情,而是什麽都不發生時間就不知不覺過去了,隻有觸發的事情越多,才有可能有越多的機緣。


    如今這個世界雖然不是遊戲,但想來道理是相通的。


    宋青書撩開車簾一角,隻見十數丈外一片空地之上,一群身著紅色製服,頭戴猙獰鐵麵具的人將一輛馬車團團圍住,那馬車造型要比宋青書乘坐的這馬車要秀雅得多,周身輕紗白幔隨風飄揚,隱隱還能看到裏麵坐著一名女子,隻可惜隔著重重紗幕,倒也看不清裏麵人的樣貌。


    馬車周圍也分布著十來個人一臉警惕地望著這些紅衣人,隔著老遠都能看到空氣中的緊張形勢,簡直可以稱得上一觸即發。


    “咦,沒想到是老熟人了。”看到馬車周圍為首的那幾人,宋青書忍不住輕笑一聲。


    “四大惡人無惡不作,你居然和他們交情好?”黃蓉此時也湊了過來,待看清那些人過後,忍不住嗔道。


    “老熟人又未必是朋友。”宋青書笑了笑,忽然注意到黃蓉的臉已與自己近在咫尺,看著她如少女一般嫩滑的臉蛋,他忽然有些心動地想湊上去親一口。


    不過擔心惹惱對方,他終究還是沒有親上去。


    黃蓉沒有注意到什麽異常,自顧問道:“看來是西夏一品堂的人,隻是不知道這些圍困他們的紅衣人又是什麽人。”


    “這裏離臨安不遠,想必是南宋朝廷的人,看他們的服飾,有些像傳說中的皇城司。”宋青書沉聲答道,清朝有粘杆處,明有錦衣衛,遼有惕隱司,金有浣衣院……南宋同樣也有自己的諜報機關――皇城司。


    皇城司分兩類人,一種叫親從官,負責皇宮禁衛,比如說皇宮各宮門就是皇城司的人在管,皇宮裏的警衛防線有五條,往往由皇城司、殿前諸班直交叉分布,之所以這樣安排就是為了讓皇城司與殿前司互相製衡,防止異動;


    另一類人叫親事官,又被人稱之為察子,這就是皇城司的第二個功能:秘密諜報機關,前身是太祖時設立的武德司,宋太宗時改名皇城司,這些察子下至花街柳巷、上至政府大臣,探聽大小消息,人數也從最初時的幾十人發展到最多時的七千餘人。


    他們的主要作用在四方麵:一、監視軍隊。通常在京的駐防軍甚至殿前諸班中都有皇城司的探子,記錄每天的活動情況詳細上報,必要時采取緊急措施。比如仁宗時,軍人桑達等人喝醉了酒,說了一些大不敬的話,立即被皇城司逮送開封府,不久處死。


    二、偵察民間議論。宋神宗變法,朝廷動蕩,謗議朝政者大有人在。皇城司邏卒四出,凡聽到誰議論朝政者立即逮捕,前後為此下獄者有數萬人之多。


    三、偵察官員的活動。這部分官員很多,從王親國戚以至諸司倉庫,都有固定的人負責監視。有時,皇帝還會派給一些臨時任務。比如,太宗時,懷疑京郊糧倉官吏作弊,就派皇城司人化裝潛入偵察,果然有貪汙情事。


    四、防備敵國。宋朝積弱,北宋時與西夏、遼國、南宋時與金國都有邦交,互相滲透刺探的情況很多。皇城司就負責這方麵的安全工作。宋製,官員出使遼國或金國,都有皇城司的官員陪同;遼國或金國的使臣來到宋朝,也由皇城司參與接待。見於記載的,就有真宗時皇城司曾經發現一個商人是遼國間諜,遂逮捕並法辦。


    宋青書之所以知道得這麽清楚,還多虧了清國與金國的情報網絡。


    正在回憶皇城司的情報,黃蓉忽然驚奇地說道:“皇城司領頭的居然是個女人!”


    宋青書剛才注意力被四大惡人所吸引,再加上皇城司的人紛紛戴著麵具,一時間倒沒注意到,聞言仔細望去,果然看到皇城司為首那人身段曼妙婀娜,背後長發飄飄,盡管被密探的服飾緊緊包裹,也絲毫不掩蓋她本身的魅力。


    “咦,這人背影怎麽有些眼熟?”宋青書心中大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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