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黑袍,被微風裹到身上。


    便能隱約窺到瘦弱嬌小的身段,幾縷白色的發梢從兜帽露出些許。


    凝神探查下,似有若無的,屬於他自己的靈氣波動,從這個名叫段河的散修身上傳來。


    這特麽,是他自己的二徒弟,白旻心!


    前身曾在幾個徒弟不知覺的情況,種下靈氣。


    讓她們每一次嚐試逃跑後,都被前身輕易抓獲。


    這丫頭,怎麽跑這來了。


    這下不攔著她,真得變成死丫頭了。


    薑河眼瞧著白旻心已經注意到他,低低埋著頭,像鴕鳥一般跟著一行人進入萬獸山脈。


    連忙跟上前去。


    厲坎聽到身後匆匆腳步,疑惑問道:


    “薑道友,你改變主意了?”


    現在剛進萬獸山脈,應該不會這麽快遇到妖蛇吧。


    薑河如此想著,不動聲色打聽:


    “這位段河...道友,是什麽來曆?”


    厲坎隻當他是先前是因為斷河才不想參與,解釋道:


    “這段河道友,雖隻有練氣初期的修為,卻有家傳秘法,親和妖獸,可是我們此行竊取蛇靈花的關鍵一環。薑道友放心,此人在兩日前就已經和我們開始了一次合作,為人可靠。”


    兩日前?


    那不就是他第二次嚐試製符的時候嗎?


    那天他製符一夜,淩晨出去擺攤。


    卻發現白旻心抱著一個包裹,神神秘秘的在中堂,目光躲閃。


    看來當時就是晚上溜出去。


    他當時因為製符神識透支,沒有察覺到她晚上出門了。


    薑河感覺太陽穴隱隱發脹,這丫頭也太不省心了。


    溜出去不說,關鍵溜出去多半是為了增強力量,好脫離自己的控製。


    他也不打算為白旻心隱瞞什麽,三步並兩步的就打算將她拉回家。


    這時,地動山搖,樹椏搖晃作響。


    無數山石從山上簌簌跌落。


    厲坎的道侶陳苗驚慌開口:


    “不好,那妖蛇出現了,遲木,你不是說它現在還在洞裏休眠嗎?”


    一旁的林赤也是麵色鐵青,他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先前通過玄黃珠,察覺到這裏有一條妖蛇方才突破練氣後期。


    而這妖蛇守護的蛇靈花,又是他修煉神識所需求的靈藥。


    他才聯係其他散修,依靠他們的手段,去奪那蛇靈花。


    卻沒想到,它會在此時醒來。


    而且聲勢如此駭人,明顯已經不是練氣後期的界限了。


    妖獸憑借其強橫的肉軀和先天天賦,戰力就遠超尋常同階散修。


    更何況眼前的這個妖蛇極大可能已經到築基期了。


    隻見一巨大的蛇頭從搖晃的樹林中穿過,壓垮了兩側的林木。


    隨之而來的蛇軀龐大而修長,仿佛一座蜿蜒的山脈橫亙在林地上,黏稠腥臭液體從斑斕的蛇皮上如絲線般滴落。


    細長的蛇信在空氣中迅速吞吐,赤色的豎瞳冷漠殘忍的凝視他們。


    “這是築基期的鱗蛇!”


    陳苗癱軟在地,連逃跑的勇氣都蕩然無存。


    麟蛇得名自它的口部,譬如眼前的麟蛇的口部沒有任何尖牙,但有細密的鱗片順著口腔蔓延到喉嚨深處。


    領頭的厲坎也好不到哪裏去,哆嗦著嘴唇,瞳孔收縮到極點。


    一個練氣中期的散修又如何能逃得過築基期的妖蛇。


    薑河更是渾身僵硬,他連普通活著的妖獸都沒見過,更不要說眼前這個恐怖惡心的玩意了。


    他看見這種滑膩的生物就惡心。


    林赤一把拉起陳苗開始狂奔,先前陰沉的麵色也變的鎮靜,朝後喊道:


    “跑,跟著我跑,絕對有機會能活著出去。”


    他鎮定的語氣給一群人增添了不少勇氣,一行人也回過神來,拔足狂奔。


    這怎麽可能逃得掉?


    但不跑留在原地徒勞等死?


    不如就跟著林赤一起逃,那丫頭,跑的倒是很快。


    連林赤都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就已經開始跑了。


    薑河驟然加速,不斷靠近白旻心。


    麟蛇也在後麵緩緩移動,速度雖不快,卻緊緊的跟著。


    白旻心跑的氣喘籲籲,她本就不是練氣修士。


    隻是體質特殊,身體素質遠超常人,被誤判為練氣初期。


    可未經修煉,終究是凡人。


    耐力自然無法與修士比較。


    眼瞧著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越過她,鼻尖已經能聞到濃鬱的腥臭味。


    我不想死...


    我死了後,她們要怎麽活下去啊。


    而且,我還沒報仇呢...


    想起那個廢物,一大把年齡卻還不如初出茅廬的年輕修士鎮定。


    無能且渾噩暴虐,和遲木差遠了!


    遲木生死逃亡之際還不忘伸出援手。


    身體的力氣逐漸枯竭,


    在真正死亡威脅下,她的額頭疼痛欲裂,仿佛有某種東西要破肉而出。


    忽然,她感覺卻有一隻溫暖手掌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腕。


    中正平和的靈氣從手中渡到體內,又為她增添了不少氣力。


    抬起頭,正是那個方才才念叨的廢物薑河:


    “握住我的手,我拉你跑。”


    在求生的本能下,她果斷的伸出手,緊緊握住那隻手。


    雖然就在今天,她還想著被這隻手碰到,該是多麽的惡心。


    可現在她隻感到濃濃的慶幸。


    難道他知道我是誰了?


    不然在這生死關頭,誰會浪費靈氣給不相幹的人?


    可這是不是說明,實際上我在他心中其實很重要...


    白旻心狠狠咬住嘴唇,低著頭被他拉著跑。


    他那樣對我們,怎麽可能呢...


    麟蛇發出嘶鳴,似是不耐煩於玩鬧,猛然加速。


    遊動的蛇軀將蔥鬱的樹木推倒,幾乎眨眼間就拉近了一半的距離。


    在前方同樣被拉著的陳苗哭著開口:


    “它隻是想戲耍我們,我們根本逃不了。遲小哥,多謝你肯...”


    林赤麵色如常開口:


    “是該我謝謝你才是。”


    在陳苗不解的目光中,豁然翻手鎖住她的手腕。


    一抹黃色靈光鎖住她全身經脈,將她狠狠拋向麟蛇。


    麟蛇見狀,原本冷漠的豎瞳,牢牢鎖住在空中拋來的女修,人性化的顯露喜色。


    迫不及待的伸出蛇信,迅速纏住還在空中掙紮的陳苗。


    她徒勞的扭動軀體,體內靈氣如同泥牛入海,毫無動靜。


    完全沒有想到看似可靠的遲木會做出這種事情。


    輕而易舉的就被麟蛇活活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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