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聾,陸文昭無言以對,拿起洪觀扔給他的酒囊,擰開蓋子,猛灌了一口大補酒。


    明朝哪有這麽烈的酒啊,差點給他嗆到,忍著喝下去,感覺一道火線,從嗓子燒到胃裏,但一股暖流化開,讓身體舒服了很多。


    “這酒不錯!”


    “嗬嗬,大補酒,當然不錯,別愣著,給你的同袍也喝一點,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陸文昭愣了一下,把酒囊扔給沈煉,每個人都喝了一大口,身體暖和了許多,互相攙扶站了起來。


    雪未停,但夕陽卻出來了,六個人加上洪觀,來到電影開頭,陸文昭和沈煉站的位置,入眼能夠看到的,漫山遍野都是屍體。


    眾人都沉默不語,兩行淚水從陸文昭的眼角滑落“這世道,要不想死,就要換個活法。敢問壯士高姓大名,可願意一起換個活法?”


    洪觀也看著遠處的殘陽,此時心裏並不平靜“我叫洪觀,一個江湖人,換個活法當然好,但我們不是一路人,什麽時候,你的目光跳出了這個朝廷,放眼天下百姓,再來問我吧!”


    所有人裏,郭真和陸文昭是最聰明的,他們聽出洪觀話裏的大逆不道,一時間都沒有開口。


    “那我就不留壯士了,救命之恩,日後再報。”


    “哈哈,這話說早了,還是我護送你們離開這裏吧,好不容易把你們救了出來,萬一分開,你們又碰到韃子兵,丟了命,那不是太倒黴了。”


    陸文昭愣了一下,苦笑著點點頭,他們已經拚的筋疲力盡了,雖然喝了大補酒,但如果麵對韃子兵,確實是凶多吉少。


    幾人拿好武器,沈煉還把剩下的最後一支弩箭拔起來,他或許不是最聰明的,但戰鬥意識真的高。


    洪觀也感覺到了,沈煉和陸文昭的體內,有微弱的能量,應該就是內力了,並不強,很可能都是大路貨的武功,或者是朝廷發給他們的。


    眾人一起上路,洪觀從懷裏拿出不少肉幹分給他們,吃著肉幹,喝著大補酒,幾人的體力慢慢恢複上來,一直走到深夜,來到一個已經是半廢墟的小鎮。


    小鎮的中央,隱隱有著火光,能聽到韃子放肆的笑聲,還有女人的慘叫和呻吟。


    一直往前走,殺了五六個哨兵,走到一座大宅附近,韃子兵就在裏麵,眾人對視一眼,洪觀先開口“你們誰會射箭?”


    沈煉抬手“我會,四十步以內,例無虛發!”


    “好!”抬手把風精靈之弓和箭囊扔給沈煉。沈煉拉了一下弓,又把箭囊裏麵的狼牙箭拿出來看了一下“好弓,好箭!”


    “沈煉,你找一個製高點,能看到宅子裏情況的,你們埋伏在沈煉周圍的屋舍裏,等韃子兵過來找沈煉的時候,你們偷襲他們。


    等我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沈煉你就開始攻擊!”


    幾人點點頭,跟著沈煉離開,洪觀則是向著大宅走去,裏麵傳來了女人聲嘶力竭的哭喊,還有孩子的哭聲,洪觀雙目血紅,發動疾風之靴的主動技能,快步衝了上去。


    原地留下一道殘影,到了大門口,一腳把大門踢開,放眼望去,裏麵至少有上百的韃子。


    院子裏有幾堆篝火,火堆上烤著的肉食,分明就是人的大腿。


    幾個女人身無片縷的躺在地上,身上布滿傷痕,傷口的血液已經凝固,胸口不再起伏,已經死了不知道多久。


    遠處一個韃子將領的懷裏,摟著一個不斷哭喊的女人,不遠處,幾個韃子士兵,提著一個繈褓裏的孩子,應該是在扔著玩兒!


    怒發衝冠,洪觀是第一次體會到這個成語的意思,咬著牙像是一隻野獸,低吼了一聲“你們都該死!”


    戰爭洪觀雖不喜歡,但也不會去阻止,畢竟整個種花家的發展史,就是一部龐大的戰爭史,可是韃子的行為,已經不是人了,而是畜生。


    抽出百獸子母劍,子劍也拿了出來,一聲咆哮,激活了虎嘯的效果,所有人都癱倒在地上,褲襠的位置流出液體。


    疾跑的效果還剩十幾秒,洪觀手中的雙劍舞成一片白光,韃子士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刀兩斷!


    三秒鍾過去,屋裏的韃子士兵也跑了出來,那個摟著女人的韃子將領,對著女人就要一刀捅過去,洪觀抬手就是腐蝕和痛楚,韃子將領的臉上開始潰爛,疼的嗷嗷大叫。


    洪觀上前,沒有一劍結果他,控製著力度,把他一腳踢飛,把女人放下。


    疾跑的時間結束,洪觀沒有停下,對著屋裏出來的韃子士兵發動了離地一厘米和絕命千年殺,整個人化身幽靈,長劍不斷透菊而出,收割了韃子士兵的生命。


    等到所有韃子士兵被解決,沈煉才爬上一個製高點,看著大宅裏的死人,有點懵逼,之前的布置這也用不上啊,這個洪觀,真就是一個殺星!


    從屋頂下來,和陸文昭他們會合,來到院子裏,洪觀已經把還活著女人的孩子帶到院子裏,把劉華強的西瓜刀扔在地上,再次給這個將領掛上痛苦。


    看著他身上潰爛,已經沒有戰鬥力,隻能在地上慘嚎,洪觀才開口“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想報仇的人,每人給他一刀,別下死手,不要讓他死的太容易。”


    一個身上披著破衣服的女人踉蹌著走出來,對著洪觀鞠躬感謝,拿起西瓜刀,走到將領麵前,一刀砍下去,鮮血濺在臉上,卻沒有停下,哭喊著一刀接一刀的砍下去。


    伴隨著西瓜的味道,將領渾身的肉都熟了,所有人靜靜的看著,洪觀也沒阻止她,死了就死了,一個畜生而已。


    等到陸文昭他們走進院子,洪觀已經帶著女人和孩子進了大屋,架起一口大鍋,把無限火焰小爐子放在鍋子底下,拿出一些肉幹放進鍋裏,煮起了湯。


    眾人都沒有說話,看著湯鍋裏漸漸冒起熱氣,剩下的女人,抱著孩子,開始無聲的哭泣。


    “如果你們沒有地方可去,那就跟我走吧,給你們一口飯吃,還會訓練你們,未來會有一天,讓你們有機會報仇,手刃更多的韃子。”


    那個用西瓜刀砍死將領的女人開口“好,我們已經沒有地方可去了,我們跟你走。”


    陸文昭那邊的六個人,三個士兵也站了起來“我們也願意跟你走!”


    陸文昭三人,囁嚅了一下嘴唇,最終沒有開口,他們有自己的想法。


    洪觀點點頭,拿出金瘡藥,交給女人“一會兒吃飽喝足,你們自己上藥,明天我們就離開。”


    半月時間一晃而過,洪觀已經跟陸文昭他們分別,帶著十二個女人,七個孩子,和三個老兵,通過京杭大運河,來到了南京,這個六朝古都。


    這裏沒有受到戰敗的影響,百姓雖然並不富裕,但生活也還算可以,很熱鬧,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拿出從西門慶那裏搞到的銀子,買了一座大宅,把眾人都安置起來。


    平靜的又過了半個月,每天足不出戶,把密林副本裏爆出來的肉類,給眾人分食,他們的體質都強大了不少。


    洪觀在等,這個世界是三個副本的融合,劍雨世界應該也會很快開始的,所謂的羅摩內功,很可能就是少林寺失傳的洗髓經,洪觀對這個功法還是很感興趣的。


    老兵、女人和孩子,隻要年齡合適的,都開始練武,為以後報仇做準備。


    又是一月過後,洪觀開了一家酒鋪,賣的是玉米酒、地瓜燒和米酒,因為味道尚佳,度數也高,漸漸的打響了名號,每天日進鬥金。


    這天,洪觀終於等到了想要的消息,首輔張海瑞告老還鄉,跟他的兒子張仁風回到了南京。


    告老還鄉,這才是符合實際情況的,否則黑石就算再囂張,也不敢直接對當朝首輔下手啊,這可是明麵上打朝廷的臉,真當錦衣衛是擺設嗎?


    派出三個老兵,每天在張海瑞的宅子附近走動一下,看到有可疑的人,不要驚動,第一時間回來匯報,他們學的都是軍中功夫,和洪觀傳授的八極拳,可不是黑石殺手的對手。


    又是半個月一晃而過,三個老兵終於帶來了消息,張海瑞宅子附近的小販,還有茶肆,都換成了陌生人,好像都在監視張海瑞的宅子。


    “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不是你們能夠參與的了,最近這些天,你們不要出門,我會在咱們的宅子裏,布下毒粉,你們每天都要服下解藥,免得被誤傷。”


    “好的老爺,我們能不能問一下,是有人要對張海瑞大人下手嗎?您是要救人嗎?”


    洪觀玩味的一笑“救人?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一個叫吳明的老兵開口“老爺,張大人素有賢名,這些人很可能是東廠派來的人,為的是清除異己。”


    洪觀忍不住嗤笑一聲“老吳啊,你說張海瑞素有賢名,請問他做了什麽對黎民百姓有好處的事情了?


    你再想想,依靠張海瑞的俸祿,他買的起這間大宅,還有千畝良田,養得起上百的家丁、丫鬟和護院嗎?”


    一個叫李廷的老兵遲疑著開口“老爺,您是說,張大人也是一個貪官?”


    洪觀隨意一笑“不然呢,你信不信,如果把張海瑞的家抄了,多了不敢說,一百萬兩白銀家產,肯定是有的。”


    想想電影裏細雨帶走的八十萬兩銀票,或者是白銀,為什麽是殺了張人鳳和張海瑞才有的,還有黑石懸賞細雨,五萬兩黃金,懸賞羅摩遺體,也是五萬兩黃金。


    這些錢都是哪來的,當殺手那麽掙錢嗎?隻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殺了目標,從他們家裏得到的。


    轉輪王曹峰是個太監,黑石還是什麽朝廷黑暗之基石,那他們大多殺的都是什麽人,就能想得到了。


    洪觀的話,讓三個老兵都懵逼了,在他們眼裏,東林黨可都是好人啊,大清官。


    看出他們疑惑,再次開口“你們仔細想想,你們眼裏的好官,外不能抵禦韃子,內不能為百姓做事,隻知道黨同伐異,天天說東廠是醃狗。


    但東廠領頭的人是誰?是皇帝身邊的太監,是皇帝的自己人,什麽樣子皇帝自己不知道嗎?為什麽還要重用,就是為了製衡他們這些所謂的大清官。”


    三人倒吸一口涼氣,今天他們才知道,他們這些人,被騙的好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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