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兩扇帶著晶瑩水珠的長睫顫動,純黑的眼瞳半現,無瑕的臉孔輕搖幾下,帶著水的美目睜開了。


    沒有變,還是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還是離奕擎遠元氣的,撫著臉的那雙手,還是那個故作柔情萬分的狠心人。


    “小曲?好一點了嗎?還想吐嗎?”


    小曲撐起身體,勉強坐起來:“言武呢?讓我看看他。”


    黨雲飛皺眉說:“你才醒來而已,別走動,體內的氣流很亂,歇會兒,明天再去看你師兄,橫豎他中了七日散魂煙,過兩天才會醒。”


    “我想現在看他。”


    “我都說了你不能去,不準下床!看你一點力量都沒有,小心又要暈倒了。”


    小曲迷惑的看著他,這個柔聲喝止他的人,和下午那個叫他用身體換言武的命的人是同一個嗎?


    他在心中告訴自己不要心軟,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回言武後,好好的回到奕擎身邊,如果黨雲飛要他的身體,那就給他……


    這個溫柔低沉的磁性男音,是騙人的,說喜歡我也是騙人的,他要的隻是我的身體,不能玩弄他是不會死心的……玩具也好,讓他玩,讓他膩了就會放我走,讓我回到擎哥身邊,雖然身子讓他玩過了,但是深愛我的奕擎不會瞧不起我的,就算他瞧不起我,我也要回到他身旁……


    他輕蹙著眉含笑,眼波流盼,柔膚凝冰,纖纖玉指蘸雪,整個人像個白玉雕的神女,純潔卻誘人的慢慢解開衣領。


    “來吧……你替我救了人,我應該回報你的……你說的對,我是沒多幹淨,也不是處子……不是要玩嗎?我把自己都交給你,早點玩膩了,讓我回他身邊去。”


    黨雲飛不舍的看著小曲眼底的絕望,他入山莊時隻不過眼中帶著思念的哀愁,現在卻帶著冰冷的黑暗,一個人躲在那個角落?為什麽這麽空虛的笑著?


    他握住解開衣服的冰冷纖指,“小曲……我不是有意說話傷了你,別這樣…”“你能放我走?”


    難堪的沉默壓著兩人。


    放棄小曲?他辦不到,傷了小曲,他可能用以後的日子補償,慢慢的小曲會懂的,他會懂自己是太愛他才脫口傷人。黨雲飛搖搖頭。


    小曲反拉著他的手,讓他把手伸進衣內,撫著自己的胸口。


    “那就玩吧!你不想嗎?我想,如果是奕擎,我很想讓他好好擁抱,他總是不分日夜霸道的求愛。你玩我?哼!你隻是他的替代品,還是你怕比不上他?的確,你永遠都……”


    “啊!”


    明知道他隻是在激怒自己,可是黨雲飛還是忍不住發狠,把小曲的上衣撕裂,他要玩?好,是你要開始這場戰爭,別怪我下手太毒辣!


    完全不像奕擎溫柔的占有,黨雲飛一陣瘋狂的刺入穿插,不是為了滿足,卻像在泄恨,小曲想忍痛不要出聲,但是撕心割骨的劇痛讓他落淚哀鳴。


    “嗚……哇礙…奕擎……礙…啊礙…嗚,擎哥……”


    小曲全身冷汗,痛楚的申吟本是緩和了黨雲飛的怒火,但是聽到他叫奕擎,卻讓他更怒不可遏,當替身?他也曾不知不覺的當了替身,但小曲竟明目張膽的說他不過是個替身……叫他情何以堪?擺明了是利用他!


    “嗚礙…”


    小曲最後一聲痛楚的申吟跟著黨雲飛的高chao一起到來,破碎的不隻是甜膩的嗓音,流血的不隻是嬌嫩的身軀……


    “喔~小曲兒~小曲”當雲飛發現下身的濕潤,竟帶著鮮豔的血紅:心慌的捧著小曲蒼白的臉頰,看他氣若遊絲的喘息著,他後悔的親吻著小曲臉龐上蜿蜒的淚。


    小曲顫著聲,恨恨的咬牙說:“這樣就結束了?果然比不上我的奕擎。”


    “不要再說他了!你一定要逼得我動粗?到時受罪的是你,可別怪我一再傷人!”“傷啊!我說你不會隻有這些招數吧?幽冥皇帝隻能這樣?我本來就是奕擎的人,你再想占有也沒用,有本事就更狠一點!卑鄙小人!”


    小曲舉起手想打他。黨雲飛握住小曲迎麵而來的手,他的手還顫抖毒害,可是那份心痛甚至心死,明顯的從掌心傳送到他的手裏。


    他被小曲手裏傳出的悲慟重擊了,跟小曲強硬口氣完全不符的恐懼更讓他心疼。


    他翻身躺下,把小曲抱在胸前,“噓!別說了,沒事了,不用害怕,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小曲痛楚難耐的叭在寬厚的胸膛上,仍不甘心的說:“誰怕你,逞凶弄狠的怪人,一次就不行了?擎哥一晚可以好幾次呢!你永遠比不上他!”


    “噓!別說了,你不用激我,我不會再這麽殘忍的,身子很痛吧?忍忍,等一下幫你上藥。”他一麵說一麵輕拍著小曲,“沒事了,別怕,不要亂動,趴一下會好一點。”


    崩塌的自尊和殘破的身體,讓小曲一時麻木了,黨雲飛一聲聲的安慰喚醒他,反而讓他不禁放聲痛哭。


    “你混帳-…嗚……好痛……嗚嗚……擎哥……我好痛……師兄……擎哥……我怕…我想回家……嗚……”


    “我會盡一切力量讓你開心的,這裏有很多有趣的地方,等你傷口好一點我再帶你去玩,對了,讓你騎我的老虎好嗎?”


    小曲還是哭泣著,“我想回家……嗚……擎哥救我……”


    “別哭了……睡吧!”聽到他哭啞了聲音還是停不住,黨雲飛隻好抽光他的力量,讓他昏睡過去。


    “我對你一片真心,你卻是這種回應嗎?真傻,竟然激的我出手傷你,難道以為我會就此放手?嘖!弄成這樣,自找苦吃,唉!拿你一點辦法也沒有,一物克一物,莫非你是我的克星嗎?”


    邊幫他擦拭身體邊叨念著,黨雲飛看著淚痕滿麵的小曲,忍不住歎了幾口大氣。


    “你要我道歉幾萬次啊?老是扳著臉,我都認錯了,你還這樣,我可是從不向人道歉的,你到底想怎樣。”


    小曲淡淡的說:“你明知我想要的是什麽,不用再道歉,我原諒你了,也說過了你隨時想要上床都可以,要我的心?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你逼人太甚!這麽自私?要人家替你去賣命,成天想一走了之,卻連個笑容都不給?”


    “沒有的東西我給不出來,要命一條隻管拿去,要我的身子,現在就脫了我的衣服,若想要我虛偽的笑容,我沒辦法給你。”自尊嚴重受損,豈是幾聲對不起就能補償的。


    “天呐!快給你搞瘋了!你要懲罰我多久?你師兄快要醒過來了,他看你這樣不開心,能為死裏逃生高興嗎?”


    小曲垂下眼,“我不要他看我被軟禁在這裏,你說要送他出關外的,你送吧!留下言武,隻怕他會跟你拚命。”


    “我軟禁你?”黨雲飛驚訝的問。


    正想辯解,向逸寒就在房外調皮門,“少主,那個人醒過來了,快拿解藥給他吧,他暈的歪七扭八,都撞倒大花瓶了。”


    小曲連忙出房,跟著向逸寒往別苑走,當雲飛看他還是走的很虛弱,腳步有點淩亂,忙扶著他,小曲瞪了他一眼,卻沒有掙脫。


    言武暈的受不了,正翻身往床外幹嘔著,沿床坐下來一個人,輕柔的替他拍背,一個溫柔宛轉的熟悉聲音說:“雲飛,把解藥給我好嗎?”


    言武驚訝的想著,這不是……小曲的聲音!


    纖細的手指把藥片塞入他口裏,冰涼的感覺由口裏散開,頭腦逐漸清醒,眼前也不再模糊了,他等暈眩感一退,馬上翻身坐起。


    “小曲!真是你!這是哪兒?你怎麽在這兒?我怎麽在這兒?”


    他看到黨雲飛把手放在小曲肩上驚訝的說:“你又是誰?別亂碰小曲!”言武說著把小曲拉入懷裏。


    小曲還來不及說話,黨雲飛便說:“小曲是我的人,你才別碰他。”說著一指輕碰言武肩膀,讓他的手一點也使不出力。


    “雲飛大哥!請別傷害我師兄!”小曲著急的抓住黨雲飛的手。


    黨雲飛一臉殺氣都散了,小曲又肯叫他大哥,太好了,他臉上浮現溫柔的表情。“別急,不過讓他鬆手而已,我怕他抓痛了你呀。“說著伸手摸小曲的臉蛋。


    小曲羞赧的抓住他的手說:“別在我師兄麵前動手動腳的。”


    言武著急的說:“小曲!你幹什麽?不要讓人家亂碰你,奕擎知道要氣死了。”


    黨雲飛冷笑著說:“哼!他去氣吧!現在小曲兒是我黨雲飛的人,他一輩子都別想見小曲了。”


    小曲急的要掉淚,“別說了雲飛大哥,讓我跟言武私下談談好嗎?”


    黨雲飛溫柔的低頭摸摸小曲的臉頰,“好好好,我出去,你別急呀!又要掉眼淚了?


    別哭,我這就走。”


    他走後,言武凝視著小曲,“你跟他是怎麽回事?我怎麽會從牢獄裏跑到這裏來?這又是哪兒?你看著師兄說話啊!”


    小曲小聲的說:“他叫黨雲飛,功夫很好的,他門下的人都有些特別的力量,有的能執手讀心,有的能穿牆入壁,有的善於使毒……他們給整個牢裏的人吹了七日散魂煙,才把你救出來。”


    言武靜靜的聽了一會又問:“你怎麽認識這些人的?奕擎知道嗎?”


    “我在怡園登場時,有一晚雲飛偷溜進我房裏,要我跟他……親熱,我沒答應,他也沒逼我,隻說我有事可以來找他,所以……”


    言武激動的抓住他的肩膀:“所以怎樣?你為了救師兄,就答應跟他上床是不是?你叫他送我回牢裏!我不要你出賣身體來救我!”


    小曲隻好騙他說:“師兄原諒我吧!我答應他要陪他五年的,雲飛是好人,他沒傷害過多,我沒讓他動過,他也不會勉強我的。你原諒我好嗎?我真的沒別的法子了。”


    “五年!你要師兄這五年生不如死嗎?好!你不顧師兄的感受,那奕擎呢?你要他心碎了嗎?你找上這幫人,他會怎麽想?”


    ----奕擎!我的愛人呐!你我還能重逢嗎?夢裏相見總無語,唯有淚千行,我對不起你呀!


    小曲投入言武懷裏放聲大哭,離開奕擎他怎麽不難過呢?他讓人蹂躪的痛楚是這麽難耐呀!可是五年可以換回言武的命,難道他能說不嗎?


    言武心痛的抱著小曲,“小曲兒!我的師弟,你怎麽這麽傻?都是我害你的,你送師兄回牢裏吧!你不送我回去,我還是要自己回去的。”


    小曲聽了驚慌的推開言武,跪在他床前,“就算你回去投案,小曲也走不出他身旁了,你不要白送了命啊!師兄,小曲求你了,別讓我白費心思,雲飛不但沒逼我,還教了我許多功夫,你當我是拜師學藝五年。他明天派人送你出關外,五年後我再去找你好嗎?別讓我傷心好嗎?”


    小曲急切的拉著他的袖子哀求,言武悲傷的看著小曲,他比離開京城時要長高了點,一張小臉仍像個孩子那般天真,眉目清朗唇紅齒白,人稱花神的他,依舊美得超凡脫世。


    小曲竟想出這種餿主意?小曲不是一向個性軟弱,總是依靠著他,不然就是依賴奕擎嗎?他怎麽會敢把自己的身子投入陌生人手中?難道真要小曲為了他……


    小曲看著言武發呆,又急的低聲哀求?“言武你走吧!出關五年,轉眼就過了,我拜托你了,別讓我傷心啊!求求你聽我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他都讓黨雲飛為所欲為了,言武若不走,他的苦不是白受了嗎?


    “言武你答應了吧?求你啊!”


    言武深歎一口氣,閉上雙眼……


    第二天逸水送言武下山,小曲強忍心中的悲慟,笑著幫言武用絹子綁住眼,“師兄放心,我會去找你的。我現在正學五形拳,將來我們不唱戲,你就教戲,我教拳法,像小時候一樣生活在一起好嗎?”


    言武抓住小曲的手,再次凝視他的眼瞳,“你在強顏歡笑,難道師兄還不了解你嗎?


    你講的將來為什麽沒有奕擎在內?”


    小曲壓抑著顫抖的聲音,硬是綁住言武的眼,“奕擎是我們的大股東啊!有我自然就有他羅,你放心的出關,逸水有神力能送你出關。但是官府一定在追拿你,你自己不要入關來,我會去找你的。”


    言武拚命拉扯蒙眼布,“小曲!你說清楚點,他是不是逼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你帶著哭音,是怎麽了?”


    黨雲飛看著小曲難分難舍的,深怕另生枝節,忙拉住言武說:“我敢保證他在這裏一定會快樂的,你放心的走吧!逸水!起程了,帶段師傅走吧!”一隻力大無窮的手反折著言武的雙臂,“走吧!別叫小曲更難過。”


    “放手!小曲!小曲!奕擎等你都要等瘋了,你跟師兄走,小曲”


    聽到奕擎的名字,讓小曲熱淚盈眶,他強忍著淚喊話:“師兄別掙紮了,逸水有神力,會弄傷你的,我很快就會回京裏去找他,你別擔心我。”


    言武的身影消失在樹叢中,他仍隱約的聽到言武高喊著:“小曲!”


    小曲癡癡的站在秋風落葉裏,衣角隨風陣陣飛起,滿臉的淚也不知道要擦,當年言武扮演著小生,俊逸挺撥的持著柳枝,跟自己在戲台上調情,台上縱然柔情萬千,台下也暖語溫存,他的身影依舊……秋風中吟唱聲回響著……


    遍青山啼紅了杜鵑,那茶蘼外煙絲醉軟。那牡丹雖好,他春歸怎占地先?閑凝眄,聽聲聲燕語明如剪,聽曆曆鶯聲溜地圓,好人兒啊!我的好妹妹……


    黨雲飛的大手攬住他的肩,小曲突然瘋了似的掙紮,“言武,不要!不要走!”


    “別這樣,要弄傷自己了!別鬧!你自己要他走的,再鬧我要吸光你的力量羅!”


    小曲傷心的跺腳,“真的剩我一個人了,隻剩我在這深山裏……”


    黨雲飛不舍的抱緊他,“別哭,別鬧脾氣了,有我在,我陪你呀!真的不會再像那天一樣逼迫你的,你乖一點,過幾個月我要下山巡藥幫,帶你逛逛去好嗎?”


    “我要回去!放開我!”


    “你走不得!你一走,我就讓人宰了段言武!”


    小曲聽到他的話不敢再掙紮,睜大了一雙失魂的眼,倚在黨雲飛懷裏,心酸的輕輕唱起:“戌羯逼我兮,遽為別離,生死難知,珠淚瞳垂,從此一去,不複再歸,不複再歸……心有懷兮愁深,心憤怨兮無人知……擎哥……”


    黨雲飛輕歎口氣,“時間可以淡化一切,你別老是哭啊!都十六歲了還離不了師兄嗎?”


    不隻離開師兄啊!還有他朝思暮想的人,如果是奕擎在身旁,就算住在地獄裏也像仙境,離開奕擎,就算仙境也如煉獄啊!


    言武讓向逸水一路硬架出了山才解開綁眼,他氣憤的問:“你實說了!黨雲飛是不是欺負小曲?”


    向逸水傷腦筋的抓抓頭,“你怎麽這樣說呢?是小曲找上門來的嘛!少主很疼他啦!


    隻有欺負過他一次,他的傷很快就好了,你不要擔心他。”


    言武心涼了半截,“什麽傷?小曲受傷?傷到哪兒了?”


    向逸水最大的缺點就是心口如一:心裏想的話嘴裏都掩不住,“幹那檔事還能受什麽傷啊?就那裏受傷嘛!”


    言武臉色刷的變白,小曲真為了救他而跟黨雲飛……他向來讓自己和奕擎嗬護著,從未受過這種羞辱,而今為了他,竟然敢讓人這樣汙辱?眼看這座山不知有多深,他又讓這個力大無窮的怪胎壓著,救不出小曲……


    言武故作輕鬆的說:“那也算不了什麽,男孩子要承受另一個男兒身,自然會受點傷,習慣就好了。我好不容易死裏逃生,待會到了客棧裏叫壺酒和小菜,我們慶祝一下吧!”


    向逸水高興的說:“你總算想通了,對嘛!習慣就好了,以前少主帶幾個小男娼回來,剛開始還不是都哭哭啼啼的,後來諸葛玄下了媚藥,他們玩慣了,沒有少主抱著睡還不高興呢!連我們幾個輪番上陣都滿足不了他們,隻有諸葛玄的床上功夫還能跟少主比。”


    言武心掉落到冰窯裏,把嬌滴滴的小曲兒當男娼?輪番上陣?習慣了就好?他的小師弟?連人家稍微講個下流的話都要羞的掉淚的小曲兒?


    他的手冰冷的發顫,但是他含著笑說:“這麽有趣?誰是諸葛玄?還會下媚藥?你們那兒很多姓諸葛的嗎?我第一次看到像你這麽有力量的人,真厲害!”


    向逸水高興的說:“我的力量算是蠻力,像幾個使者,有的能呼風喚雨,有的能操縱火焰,一般姓諸葛的都是慣用腦力,尤其通醫理,姓諸葛的多啦!諸葛玄、諸葛廉、諸葛義……”


    向逸水聽到有人稱讚自己,高興的忘了門規,把人名都講出來,言武咬牙切齒的裝做開心的樣子,邊打算要怎麽送出訊息給奕擎,讓他來救人。


    逸水那張惹禍的嘴,完全不知道山雨欲來,還逕自胡說八道個不停。


    十幾天後奕擎接到的信,是言武趁向逸水酒醉時托隔桌的人寄出的,隻希望這信能到得了奕擎手裏,他對小曲寵愛萬分,絕不會看著他讓人淩辱的。


    幾個月後,奕擎調集大軍,領著皇旗令箭,跟手下商討要如何圍剿禹州十三藥幫上萬個人。


    “神威將軍,若是這樣圍剿,恐怕要誤傷良民。”


    聽完奕擎的計劃後,副將小心翼翼的懷疑問。


    奕擎俊俏的臉露出邪惡凶殘的表情,良民?隻要敢傷害小曲的人都該死!


    “叛逆是誅滅九族的滔天重罪,沒有所謂的良民,一進十三幫的地盤,先殺了老弱,擒拿男丁,尤其是幾個幫主,都要生擒,拿下幫主的人有重賞,敢輕放了一個人!哼!本將軍用延誤軍機嚴辦!”


    冷風吹襲軍營,在將軍帳裏升起曖烘烘的火柱,但是幾個參議的軍官都打了一個寒顫,他們麵麵相覷著,用眼神互相質疑:禦封神威聖武大將軍的端親王,是以前在早朝時都見過的,雖然對人冷淡了些,但還是一派溫文儒雅。


    幾年前他隨駕親征勒拉德回之亂時,在戰場上來回勒馬廝殺,立下輝煌戰功,卻也是穩重厚和,對戰俘寬容大度,怎麽現在要求他們不問而斬,先殺死老弱呢?隨軍帶出的殘酷刑具是幹什麽用的?既決定要殺了反賊,何必酷刑以對?


    十三藥幫老幼上萬人,有多少人是無辜的婦孺,竟要動用大軍一網打盡?結黨營私雖有罪,難道無辜的閨閣婦女和嗷嗷待哺的嬰孩都要殺?


    神威將軍奕擎抽出尚方寶劍:“為王先驅是我們的使命,有人危及皇室地位自然要斬草除根、除惡務盡,你們似乎對維護國家太平沒有興趣?嗯?”


    帳內的軍官一見尚方寶劍出鞘,如聖駕親臨,忙跪地行參君禮。


    “各位軍曹捫心自問,置天子於何地?置社稷於何地?治大事不施小仁,各位輕忽朕的天威,操婦人之仁,莫非認為替朕掃平亂黨是小事?”


    持寶劍的奕擎替天子問話,無情銳利的逼問,把幾個軍官嚇的連聲討饒。


    “吾皇萬歲!臣等必全力以赴,肝腦塗地也要捍衛皇綱。”


    奕擎嘴角勾起看不見的冷笑,看著帳外的風景,他要帶回小曲,即使一身血腥,他也要浴血衝進賊營。


    他要用這雙將沾血的手去抱純潔神聖的戀人,無邪的小曲可以淨化他,洗去他一身的血漬。


    寒風吹到藥市前,小曲坐在轎中,等著要和黨雲飛一起跟最大的藥幫,淮幫幫主淮南青吃飯,六人輕轎直接抬入淮善堂。


    “小曲下轎吧!”黨雲飛掀起轎簾,低頭寵溺的看著無力的小曲,“暈轎啦?”


    小曲煩悶的輕斥:“哪這麽容易就暈轎,你很無聊耶!我難道自己下不了轎嗎?要你多事!”


    黨雲飛笑容不變的說:“別又生氣嘛!我多事,我雞婆,你就扶著我下轎又怎麽樣?


    在轎上晃了半天誰都會頭暈的,別跌倒了才好氨


    淮南青震驚的看著向來不給人好臉色看的黨雲飛,竟低聲下氣的跟人說話,正覺不可思議,隻見轎內伸出一隻白皙的玉臂,纖細的手上翠綠的透明雕花翡翠照映著皮膚更如白雪般無瑕。


    “我說想騎馬,你又不準,讓我悶了半天,現在還裝什麽好心?煩死人了!”


    說話的聲音嬌柔鶯宛,就算帶著怒火還是動聽,淮南青聽傻了眼,又看轎內的人蓮步輕踏出,烏黑的一頭長發未梳冠、未挽髻,柔亮的如飛瀑般披腰而下。


    小曲出轎後抬起頭來看著狀似癡呆的淮南青,不耐的歎口氣。


    黨雲飛趕緊安撫他,“我怕你在馬上要吹風沙,總是轎子穩些嘛!跌下馬怎麽辦?”


    銀白色抹額下的雙眉輕蹙,“有病啊!我難道不會騎馬?”淮南青看著身著桃紅灑花軟綢披風領口圍著玉兔白毛圍,豔光四射的嬌娃,動人的美貌加上纖細的身型,簡直要讓他失了魂。


    黨雲飛回頭看到淮南青的眼神,馬上怒不可遏的斥喝:“我挖了你的眼!”說著就舉手要傷人。


    淮南青還來不及求饒,小曲就氣忿的斥罵著:“黨雲飛!帶我來吃飯還在我麵前動手!老要傷人是怎麽著?我不要跟你這種暴力狂吃飯,你敢去挖他眼睛,一輩子都別用那雙髒兮兮的手碰我!”


    淮南青趕緊跪地說:“教主饒命!小的看那隻晶瑩剔透的翡翠鐲子看傻了,那隻鐲子如此清澈,是無價之寶,小的今天一飽眼福,不覺忘形,請教主責罰。”鐲子是黨雲飛送小曲的生日禮物,還纏著小曲要他戴上。小曲也知道這東西希有珍貴,但是聽淮南青這樣說,小曲更知道吸引人家目光的不是鐲子,而是戴著的那隻手,他故意轉身用手敲著轎門:“這麽好看?敲碎了送你。”


    黨雲飛見小曲生氣了,趕緊安撫著:“噯噯!別傷了手,不要鬧脾氣嘛!鐲子碎了就算了,你的手受傷就不好了,不愛戴這個就算了,明天我們去古董商那裏看看有沒有好東西,別生氣呀!淮南青一把年紀了,給你跪著呢!饒了他好不好?”


    淮南青見風使舵,趕緊擠眉弄眼的喊:“哎呀!一把老骨頭了,跪的我腿疼噯!淮善堂的招牌要讓我自己砸了,老腿呀老腿,你跟了我一輩子今天走楣運了,趕明兒要吃碗豬腳麵線呦!哎呀!”


    小曲噗嗤一笑,輕瞪著黨雲飛,“你搞什麽鬼啦!還不叫老人家起來,跪壞了他,我們待會都沒飯吃。”


    小曲的脾氣越來越差,尤其是黨雲飛在身邊時,更變本加厲的發飄耍賴。


    黨雲飛也知道是什麽原因,他理虧,明明說不再強迫他的,結果上次一喝酒,跟小曲口角,又粗暴的硬上了他,把小曲氣壞了,也嚇壞了。


    他後來發誓再也不碰酒,小曲卻哭哭啼啼的說:“跟酒無關!你心裏想著才在酒後做出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誰知道下次還有什麽藉口讓你動手?”


    他想,小曲或許是對的。


    黨雲飛愛溺的說:“淮南青是為了你而跪,你叫他起來呀!讓他給你準備一碗又油又肥的豬腳麵線。”


    小曲瞥了他一眼,想扳著臉,又忍不住笑著說:“老先生快起來,聽黨雲飛亂說話做什麽,你年紀比他大上一、二輪呢!怕他?我打他給你出氣。”


    小曲說著用手握拳痛打黨雲飛,把淮南青嚇的臉色發白,對他而言玄冥教主黨雲飛就是神仙下凡。


    十三藥幫每年一次棗會,都是由淮幫招待門主,第二天一早門主更衣穿上聖袍,端坐正堂,在屏風後讓眾幫主參拜,眾人都要舉香行三跪九叩之禮。


    每年隻有此時見得到門主,其他時間隻有使者會來巡視和收稅。想不到高高在上的教主,讓個小家夥打著好玩,他見過黨雲飛喚火,希望他不要生氣起來一把火燒了淮善堂,他一家老小都在屋內呢。


    黨雲飛倒是嘻皮笑臉的任小曲拳打腳踢,還很配合的發出哀號,淮南青低下頭不敢看,深怕自己看了不該看的景象,到時真的要丟掉這雙眼了。


    黨雲飛摟著雙手累了的小曲,輕柔的說:“還生氣嗎?打的我要和內傷羅!手酸了?


    我幫你揉揉。”


    小曲無奈的翻著白眼,“不要臉的東西,嘻皮笑臉的給誰看?幹嘛碰我啦!在外麵不要動手動腳的。”


    黨雲飛笑著說:“好,回蒼茫山莊再慢慢動手動腳好嗎?”


    小曲臉色變了,恨恨的咒罵:“卑鄙無恥的小人!”


    “我胡說的,你別又生氣了,都是我不好亂說話,再讓你打一頓泄恨。”哎呀!一時不慎又說溜嘴了。


    淮南青忍不住用指頭掏掏耳朵,難道這個美人的神能比教主還厲害?沒想到玄冥教中高人輩出,連一個小娃兒都這麽厲害?禹州十三幫果然前途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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