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青楓渾身不舒服地醒來。


    “真沒同情心。"她喃喃的抱怨著。


    奇怪!她怎麽一點都不意外自己還躺在地上,而且身上連條被子也沒有?


    青楓揉了揉疼痛的額際,她的傷勢本來不算太嚴重,不過,在地板上躺了一夜,她不想染上風寒都不行。


    生平第一次暈倒,就碰到這麽沒心沒肝的男人,這果然印證了一件單————她的黴運還沒有過去。


    "二哥,人家可不可以借你的地方躲一下!"


    "你又做錯了什麽事!"這時,門外的對談聲隱隱約約傳了進來。


    青楓好奇地從地上爬起來,嬌喘籲籲地坐在景近的椅子上,然後豎起耳朵光明正大地聆聽。


    “我哪有?"襲虹情扁了扁小嘴,理直氣壯地為自己叫屈。"人家隻不過是跟楊哥哥聊得太開心,忘了回房睡覺而已,藏玄濤竟然就亂發脾氣了,好討厭喔!"


    況且,在她大哥的作主下,她已經認楊宸為義兄了,那麽,跟自己的哥哥聊一整晚的天,哪裏不對了?


    “你如果不是心虛,躲到我這裏來做什麽?"襲千鑲冷冷地嘲諷她。


    這丫頭三天兩頭藏到"修篁居"來,而藏玄濤也三天兩頭來這裏逮人,煩得他已經無法給他們好臉色看了,但是,他們夫安倆居然還樂此不疲,繼續快快樂樂,不知死活地玩下去。


    “那是因為卷雪說''好女不跟男鬥'',求我不要跟他的主子計較,所以我才委屈的來找二哥耶!"襲虹情的臉上雖然擺出犧牲很多的表情,不過,一雙晶眸卻不停地往屋內瞄去。


    怪了!二哥今天怎麽那麽多話啊?!他平常不是不搭理自己,任由她隨便找地方躲的嗎?


    "修篁居''不是你遊戲的地方,你可以滾了。"襲千鑲抿著嘴,勉強捺著性子應付她。


    襲虹情那嬌俏的臉蛋突然亮了起來。"二哥,你是不是在房裏藏了什麽好玩的東西不讓虹情知道?"


    "沒有。"襲千鑲眯起森寒的黑眸,警告襲虹情他的耐性已經用荊


    "你幹嘛一直擋在門口啊!"襲虹情現在有人撐腰了,膽子自然大了很多,所以壓根兒不怕他會"變臉"。


    青楓在屋內聽了,忍不住輕笑出蘆,原來這男人還是有點人性,並非完全冰冷無情的。


    屋外的襲千鑲愀然變色,而襲虹情則瞪回了亮晶晶的黑,不可思議地嬌囔著,"二哥,你屋裏有一個女人耶?!"


    太……太令人吃驚!一向厭惡女人的二哥竟然藏了一個姑娘在房內!


    "閉嘴!"襲千鑲嚴厲地敲了她一記響頭。"我與她毫不相千,不準碎嘴。"


    “是嗎?"襲虹情可愛的俏臉上盛滿狐疑和興奮的神色。"那人家可不可以見見那個姊姊啊!"


    "不行!"襲千鑲厲聲拒絕。


    ★★★


    把襲虹情打發走後,襲千鑲一臉陰晦地進入竹屋。


    “你為什麽發出聲音?"他沉聲質問。


    青楓轉開蒼白的豔容。"要你管。"


    她的脾氣向來不是很好,甚至有人說她個性悍烈,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他麵前,她總是像隻沒有爪子的貓。也許是……她對他有些動心吧!


    偏偏他對自己的美貌一點驚豔之色也沒有,害她頓時失去了主張,不曉得該怎麽麵對他才好。


    唉!好煩喔!


    襲千鑲那銳利深邃的幽瞳定定地鎖住她,良久,他突然移開目光,以不耐煩的口吻下起逐客令。"你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大概不行。"青楓露出苦笑,他一定要那麽急著擺脫她嗎?"如果昨晚沒有染上風寒,我或許能夠走動,但是現在我渾身乏力,功力剩不到五成,就算想動也動不了,所以咳……"


    青楓捂著小嘴連咳了幾聲。


    "該死!"


    襲千鑲惱怒地攢緊眉頭;他的生活雖然平淡無波,但這就是他喜愛的生活方式,他不想被任何人給破壞了。尤其是女人!


    可是瞧她滿臉病容、有氣無力的模樣,八成是想硬賴著不走了。


    可惡!這女人似乎對他有不良的影響,他絕對不能讓她留下來,非得要狠下心腸趕走她不可。


    "看來得打擾你幾天了。"青楓小心地偷瞄他一眼,心想。這男人八成會她給氣瘋了。


    "你不能留在這裏。"襲千鑲的下顎繃得緊緊的。


    青楓嫣然一笑,假裝誤解他的意思。"我知道。你這裏不安全,等過兩天我恢複得差不多了,馬上就會離開,謝謝你的關心。"


    如果不是時間那麽倉卒的話,她一定會故意待上個十天,半個月,就算無法跟他培養出感情,把他活生生的氣死她也高興。


    "孤男寡女,我的''修篁居''不方便留你,你還是快離開吧!"為了趕她走,襲千鑲不惜說出這個月裏最長的一句話。


    青楓雖然人不太舒服,但是仍試著綻放出一朵賊兮兮的粲笑。


    “好啊!隻要我站得起來,我就離開,不過,你最好過來扶我一把比較好,因為我的小腿昨晚被某人打傷了,這會兒使不出力氣來。"


    嗬!見到他的臉色變得一陣青、一陣白,真是好玩!


    襲千鑲瞪對一雙寒光閃閃的俊目,考慮了近一盞茶的時間,才咬著牙拉起她的身子。


    “走!"


    青楓低著頭用力偷笑,整個嬌軀柔若無骨地偎在他身上。"真起委屈你了,公子。"為了擺脫她,這男人的犧牲可算是非常大啊!


    唉!這男人若不是個君子,就是十分討厭女人,而依照她的觀察,他大概是屬於後者吧!


    襲千鑲僵硬地瞪著她的頭頂,冷冷地低咆。"你到底有沒有長骨頭啊?!"她把全身的重量全放在他身上,教他怎麽走啊!


    “咦!你沒摸到我的骨頭嗎?"青楓看似笑眯眯地調戲他,其實她不舒服到一滴滴的冷汗已經沿著雪額慢慢滑下了。


    好痛!她的腿、她的頭,甚至她全身的肌肉都好痛哩!


    “哼!"襲千鑲加重手勁,硬是拖著她軟趴趴的身軀走向房門。


    "慢一點。"青楓難過地嬌吟一聲,將發白的小臉埋進他的胸膛中,她再也笑不出來了。


    倏地————


    她的雙腿一軟,整個人倒在龔千鑲的身上。


    “你幹什麽啊?"慌亂中,襲千鑲為了避免被她壓倒在地,隻好勉強伸出大手扶住她的身子。


    "人家……腿軟。"青楓嬌柔的嗓音聽起來悶悶的。


    襲千鑲怏怏然地蹙起俊美的眉。"把你的臉從我的衣服上移開。"腿軟就軟,幹嘛把臉黏在他的胸上!


    青楓緩緩抬起緋紅一片的螓首,以水靈靈的清眸直視智他。"那你的手先離開人家的……胸脯。"


    她是姑娘家,不好意思"糾正"他,但是這個呆子也未免摸太久了吧!難道他沒有察覺到不一樣的觸感嗎?


    一抹奇異的粉紅在襲千鑲的俊臉上一閃而逝,然後,他像是摸到燙手山芋般飛快地抽回大掌。


    “你怎麽不早說啊!"他氣急敗壞的低吼。


    青楓起豈潤的菱唇,似嗔非嗔地控訴。


    “這種事情還要我開口嗎?我以為你摸得出來耶!"況且。 被占便宜的人都沒哭著要他負責了,他沒事那麽激動幹什麽?


    襲千鑲炯亮的黑眸發出駭人的青光。"你的衣服黑成那樣,誰知道那是你胸脯的肉啊?"


    在他眼中,女人身上的肉都長得差不多,他本來不想多做解釋的,但是她的語氣宜在是太氣人了,隻好破例澄清一下。


    青楓那充滿羞意的水眸溜了幾圈。"別說笑了,女人和男人的……身體,本來就不一樣,難道你不知道嗎?"


    她開始懷疑這男人是不是在"扮豬吃老虎"了,不然他怎麽會麽無知……呃……不,是"清純"!


    "你立刻給我離開!"襲千鑲惡狠狠地橫睨了她一眼,然後踏著非常不爽的腳步走出"修篁居"。


    生平第一次,他產生一股想扭斷女人脖子的衝動。


    “喂……"青楓的小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


    這人怎麽這樣啊!明知道她行動困難,竟然還把她丟在路中間,真是太過分了!


    他要走可以,但是至少先把她扶回椅子上嘛!


    ★★★


    襲虹情像賊一樣,偷偷摸摸地溜進"修篁居"內。


    "你是什麽人?"青楓斜倚在床榻上,看見襲虹情那躡手躡腳的嬌小身杉,不禁露出有趣的笑容。


    襲虹情聽到人聲,旋即轉身麵對她。


    "我叫襲虹情。"她載滿甜蜜的小嘴揚出盈盈笑意親熱地湊到她的身邊。"姊姊,你呢?"


    青楓第一眼看見她,就喜歡上這個嬌憨甜美的小姑娘。


    “你叫我青楓就可以了。"虹情給她的感覺好像是小妹浦丹曦,可惜她的小妹一肚子壞水,不像襲虹情那麽純淨。


    "好!"襲虹情使勁地猛點頭,迫不及待地問:“青楓姊姊,你是怎麽跟二哥認識的?"好怪喔!她二哥的個性那麽冰冷,怎麽會認識這麽美麗的姊姊呢?


    "其……其實我並不認識你二哥。"青楓搖搖頭。


    她連他的姓名是什麽都不知道,怎麽能說得上認識他呢?


    襲虹情納悶的搔了搔腦袋瓜子。"那你怎麽會在二哥的房裏?"


    "昨晚他誤傷了我。所以不得不收留我。"青楓那生動嬌脆的嗓音含著埋怨意味。


    “咦?二哥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好心了!"襲虹情驚訝得眼珠子差點滾了出來。"以前他才不管別人的死活呢!"


    青楓忽然雙眸一亮,滿臉期盼地問:“虹情,這是不是表示你二哥有點喜歡我啊?"如果是的話·她得想個辦法吸引他的注意力,讓他不由自主的愛上自己。


    "嗯……應該是吧!"襲虹情努力地用腦思考這個複雜的大問題。"若是二哥不喜歡青楓姊姊,早就將你丟出去了,怎麽可能會讓你留在他的寶貝居處呢!更何況,二哥向來最討厭女人了。"


    青楓聞言,暗暗竊喜,忍不住揚起如朝陽般燦爛的笑容。"原來不單是對我,他對每個女人都是這樣————"她絞盡腦汁思索著委婉的說詞。


    “陰陽怪氣!"襲虹情毫不客氣地出言批評她的兄弟。


    “對!陰陽怪氣。"青楓差一點忍不住放聲大笑,這丫頭真是好玩。"他是以前就這樣,還是曾經受過傷害?"


    為了擄獲他的"芳心",青楓問得可仔細了。


    "人家不知道耶!"襲虹情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不怎麽了解她二哥。"不如我去找大哥打聽一下,再來告訴青楓姊姊。"


    “麻煩你了。"青楓起個直來直往的女孩,根本不認為勇於追求自己心儀的男子有錯,但是,她倒有點怕嚇壞了襲虹情這個天真的小姑娘。"虹情,你會不會兒覺得姊姊很不害躁!"


    她是個江湖兒女,從來不把禮法放在眼中,更不怕別人笑話她,可是襲虹情就不一樣了,她是個嚴守禮教的官家千金,也許會被她的話嚇著了。


    “怎麽會呢!二哥那種人終於有人要了,我們全家上下都非常感激姊姊呢!"襲虹情不但沒有被她嚇到,反而覺得她實在是太偉大了。"青楓姊姊,無論你要做什麽,襲虹情一定支持你。''


    有了二嫂以後,二哥就再也沒有時間管她了,隻要想到這一點,襲虹情就高興得想要落淚。


    青楓望著被她緊緊握住的雙手。有些哭笑不得,這小丫頭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啊!"呃……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支持。"


    突然————


    襲虹情那張嬌美勝過芍藥的小臉垮了下來,嘴裏不停的嘟囔著。"慘了!慘了!三個月後二哥就要娶親了。"


    青楓也跟著垮下臉蛋,眼神黯淡了下來。"噢!"他畢竟沒有她想像中那麽討厭女人嘛!


    "青楓姊姊,你不可以改變心意喔!"襲虹情著急地大喊。


    哎呀!都怪她嘴快誤了大事,她應該等到青楓姊姊與二哥培養出感情了,再告訴她這件事才對。


    青楓垂頭喪氣起來。"唉!我還能怎麽樣!他都快要成親了。"縱使她生性開朗爽直,也不禁被眼前的問題難倒了。


    她總不能拆散人家的姻緣吧!


    “可是二哥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女的啊!"襲虹情扁了扁小嘴。''那個周小姐是大哥推給二哥的,而且,她還是我們的仇家呢!"


    比較起來,她當然希望青楓姊姊當她的嫂子,除了兩人說話投機外,她覺得青楓姊姊將來一定會幫她報仇,與她一起欺負虐待自己多年的二哥。


    青楓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算了,以後再說吧!"她此時頭昏腦脹的,實在無法細想。


    “青楓姊姊,你千萬不能放棄喔!"襲虹情真搪心自己搞砸了二哥唯一的機會。


    “我……盡量。"青楓閉上美眸,以阻擋腦中的昏眩感。


    襲虹情發兒了她的不對勁。"青楓姊姊,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啊!"該不會是因為受到太大的打擊,所以她…


    "有一點。"青楓難受地睜開雙瞳。"襲虹情,你幫姊姊做一件事好嗎?"


    “什麽事?"


    “幫姊姊請個大夫來,順便帶些吃的給姊姊……"她快要餓昏了,加上失血過多,所以整個人難過死了,如果能吃點東西,應該會好些才對。


    "噢!我立刻去。"


    襲虹情拔腿在莊內狂奔起來,她先是隨便抓了一個下人要他去請大夫,然後橫衝直撞地衝進她大哥的書齋內。


    “大哥、大哥……"


    ★★★


    夜幕低垂。


    襲千鑲回到了他的"修篁居",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回複到平靜無波的生活,誰知道她竟然躺在他的床上,睡得像個該死的天真小孩!


    她真是好大的膽子啊!不但沒有識相地離去,而且還在他的房中淋浴,並占據了他的床。


    可惡!現在她沐浴過後的香氣浸染了他的床褥,就算他將這個女人趕下床,他今晚也無法入眠了。


    “二哥,你回來啦!"襲虹情小小聲地向他打招呼,深怕吵醒了青楓。


    “你在這裏做什麽?"襲千鑲神情陰沉地皺起濃眉。


    這丫頭嫁人以後,就愈來愈不怕他了,連以前不敢逗留的"修篁居"都敢三不五時進來了。


    襲虹竹眨了眨清澈的大眼,嬌嫩的語氣中偷偷帶著譴責之意。"我來陪青楓姊姊啊!大夫說她病得很厲害耶!"


    "這關我什麽事?"襲千鑲陰幽地轉冷了眸光。


    "二哥,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青楓姊姊是你誤傷的,你當然要負起責任啊!"襲虹情鼓起勇氣板著小臉訓他。


    "無聊!"襲千鑲懶得搭理這個胳臂向外別的叛徒。"回去吧!"


    襲虹情吐了吐丁香舌,鄭重地交代他。"好哼!你待會兒要叫青楓姊姊起來喝藥喔!我要回去陪藏玄濤吃膳了,免得他老是哀哀叫。"


    “等等!順便把這個女人一起帶走。"襲千鑲喊住她。


    襲虹情不太情願地停下腳步。"帶去哪裏?"


    "就帶去你的''漱玉閣''吧!"隻要這個女人遠離他的權線,他不在乎她被帶去什麽地方。


    襲虹情歪著可愛的小腦袋,一臉為難地道:“可是藏玄濤說我不能再撿小動物回去了,不然就要把它們全部扔掉。"語畢,她就以火燒屁股的速度跑離"修篁居"。


    襲虹情離開後,青楓困倦的聲音才響起。


    “如果你不希望我睡在你的床上,我可以睡在別的地方,"話雖是這麽說,不過,她卻一點起身的意思也沒有。


    原來她早就被他們兄倆的交談聲吵醒了。


    襲千鑲無聲地凝視著她那蒼白的豔容,良久。一抹不甘願的神情掠過他的五官。"算了!你還能睡到哪裏去?"


    被褥早已浸染了她的氣息,即使她把床還給他,他也不會去睡,不如讓給她睡,也許明早她就有滾蛋的體力了。


    "是你說的哩!那我就不客氣了。"青楓的嘴角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並且發出舒服的歎息聲。"有床睡真是太好了。"


    “明天一早請你立刻離開。"


    收留一個女人兩晚,已經是襲千鑲的極限了,幸好她不多話,否則他肯定會火大的失手掐死她。


    這時,肯楓瞥見床旁的矮幾上擺著一碗藥汁,連忙撐起虛弱的身子,皺著眉心喝下碗黑漆漆的藥汁。


    "你聽到了沒有?"襲千鑲忍著氣問。


    “沒有,能不能麻煩你再說一遍啊?"青楓俏皮地抹去唇遏的藥汁,擺明了就是在裝傻。


    襲千鑲的黑眸淩厲地眯成一條縫。"我要你明天一早就走。"


    "噢!"青楓心不在焉地打了一個嗬欠,把慵懶的嬌軀掛回床鋪上。"我想睡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你別想賴著不走!"襲千鑲開始露出凶相。


    他從沒見過這麽厚顏賴皮的女子,連最愛撤嬌的襲虹情都不敢在他麵前放肆了,她竟然無於自己冷酷的臉色。莫名其妙地想繼續留下來。


    她到底是什麽居心啊?


    青楓又沒不經心地"噢!"了一聲,然後擁著被子沉睡過去。


    瞪著她那迅速入睡的容顏,襲千鑲的胸臆間充塞著難以理解的情緒,像是錯愕,也像是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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