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養詭老太太的來頭,肥鳥嗤之以鼻,擺譜說自己說了這麽久嗓子都啞了,胖子忙屁顛屁顛地給它倒水。


    這貨足足擺了好一番架子,才繼續說這種鄉野老巴子的身份有什麽好猜的?無非就是民間傳承的養詭土法而已,簡直不值一提。


    它說要是論起養詭之術,全世界公認的大拿就是有“東南亞詭王”之稱的,泰國人查帕昝。


    查帕昝在泰國是富可敵國的人物,為東南亞養詭術天才,與另一東南亞邪術降頭術分庭抗禮。


    其不但在養詭方麵青出於藍,有獨到之處,還頗有經濟頭腦。其名下產業更是涉及了詭牌、詭仔、地產以及旅遊,還在全球範圍內以神秘學名義廣收門徒。


    尤其是其親手所製作的詭牌和詭仔(又稱古曼童),簡直是千金難求,靈驗非常,就連泰國皇室都將其待若上賓。


    查帕昝有錢有名,卻還是個大色詭。雖然他在全球範圍內廣收門徒,但這基本上都是出於斂財的需求,自己並不親自授課。


    其真正調教的是清一色的十名女子,號稱“十絕”。


    這十名女子皆是二八芳齡,不僅美豔絕倫且都是處子之身。說是教徒,實則是供其陰樂。


    那老太太相貌醜陋,又是一把老骨頭了,家裏還有小孩,自然跟“東南亞詭王”查帕昝扯不上什麽幹係,無非就是民間的小打小鬧罷了,何足為懼?


    聽肥鳥這麽一說,我的心倒是漸漸平靜下來。


    本來我就對自己眼看馬玉寶有難而不能援手而懊惱,如今分析下來,那老太太也沒有想象中的可怕,情緒頓時好了不少。


    再說想要喚醒胸前的食詭牌,唯一方法就是多多接觸這些邪物曆練,一石二鳥,又何樂而不為呢?


    我記得師父曾經給我講過,說詭是尋常的叫法,準確來說應該稱之為詭魂才對。


    詭魂這種東西其實非常的弱小,靠吸食人氣為生,除了極少數個例,大部分最終都會歸結於混沌,煙消雲散。


    人人都怕詭,卻不知大部分詭其實更怕人,甚至很多脆弱的小詭兒都是被熱鬧的人群嚇破了膽,白白枉做了詭一回。


    就是由於怕人的特性,詭魂往往都會在人跡罕至的深山、偏僻的荒村中修煉,刻意避開人群集中的地區。


    人有長壽、短命之分,詭也一樣。做詭三十載堪稱猛,過五十載可稱為厲。


    師父說,在建國之前,軍閥混戰的時期,猛詭、厲詭是很多的。究其緣由,除了民不聊生之外,還因為之前多是土葬,詭魂的屍身得以保全,能夠守住屍身,修煉便事半功倍。


    但隨著祖國的建設越來越好,人口越來越多和火葬的實施,即便是重金購買的墓地中也僅僅是供著一捧骨灰,等同於屍身灰飛煙滅,空留魂魄,自然也就成不了氣候。


    久而久之,這些前朝大拿們也漸漸地銷聲匿跡,不知道藏到什麽地方臥薪嚐膽去了。


    而出現在城市中的詭魂,無非是些小詭兒。


    所謂小詭兒就是剛剛死去的人幻化而成,做人時糊裏糊塗,做了詭也經常迷路,與其說是賴在城市中不走,還不如說是找不著道兒了。


    以上說的都是“自然”成型的詭魂,養詭人養出的詭就不一樣了。


    首先,並不是什麽詭都可以養的。


    養詭人所飼養之詭皆為小詭,所以民間才一直有“養小詭”的說法,實際是指成型後胎死腹中或出生後未滿周歲便夭折的嬰孩。


    這裏注意,是小詭而非“小詭兒”,前麵提到的“小詭兒”是新變詭魂的意思。


    被養詭人飼養的小詭由於都是幼芽初生,所以在情感上與飼主極為親密,視飼主為“母親”,忠心不二。


    飼主提供的食物特殊,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自己的鮮血,第二種則是被特殊挑選的人氣。


    詭魂本身並不嗜血,但經過了人血飼養後便會很快習慣血液的味道且變得殘暴異常。


    人血飼養的另一用途,是讓飼主和小詭之間產生特殊共鳴,類似於意識流,從而更好支配。


    人氣則由有自殺、自殘、抑鬱、厭世傾向,戾氣極重的人所產生,長期吸食下小詭成長速度極快。


    加上特殊的邪術法門加持、不計後果的催長,一般情況下三年內便可成型,皆為幼童模樣。


    任何詭魂在初一、十五必遭受極度痛苦的陰風洗滌,也有說法為“罡氣壓身”,堪稱劫難。


    渡劫後催生兩種極端情緒的誕生,一是愈發凶暴,二是膽怯。


    凶暴之詭物憎恨人類,遲早為禍一方;而膽怯的詭物則會能量越來越小,最終歸於本就該歸屬的混沌。


    由於被養詭人飼養的小詭在每月初一和十五都會被存放入特定容器中渡劫,從而並不會產生懼怕情緒。


    在這種被精心飼養的環境下,心性如同鬥犬,不知膽怯,對於飼主的命令言聽計從,生死無懼。故比一般的詭魂難對付許多。


    不管怎麽說,老畢這肥鳥一通喋喋不休之後,它在我和胖子眼中的形象陡然高大起來。


    我甚至有些自責以前對待它不夠尊重,完全變成了一副晚輩對前輩的心態。


    雖然有肥鳥撐腰,打定了主意要再會上那老太太一回,但接下來的幾天裏,我難免還是有些提心吊膽。


    一有時間,我就閉上雙眼,虔誠地感應著胸口食詭牌,想早日與其產生共鳴,但不知道是不是火候未到,我始終察覺不到食詭牌的回應,頗為苦惱。


    在得知師父除了食詭牌,僅教了我一印一符一言一步之後,肥鳥又是一陣破口大罵,說師父就是老騙子,誤人子弟。


    不過接著又說這引火符和天玄步對付詭物已然夠用,讓我大可放心,實在不行多帶些沉香水也就沒問題了。


    我幾乎是每天都會給馬哥打個電話,但馬玉寶那邊卻一直沒有什麽動靜,越是平靜我的心裏越是緊張,就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先兆。


    我琢磨著,這老太太是養詭的,要是對馬玉寶下手也肯定是晚上,要是到時候能把肥鳥老畢一起帶上,至少心裏也有個底。


    所以我就厚著臉皮去求這肥廝,問它能不能調整一下生物鍾,晚上留在店子裏跟我們一起,誰知卻被這廝罵了個狗血淋頭。


    它說我倒是會抱大腿,什麽事情都讓它幹了我還能曆練個p啊!羞愧得我是滿臉通紅,恨得牙根兒癢癢,還一點招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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