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之後化為詭魂進入詭府(詭界),究竟是開始另一種全新的生活,還是像是傳說中那般轉世投胎?又或是最終歸於混沌的修羅煉獄?


    我不知道。


    對於我們活著的人來說,努力追尋真理和正義,認真去品味人生,感受快樂、痛苦、酸甜苦辣的滋味,活在當下,也許才是最重要的。


    我在胖子的攙扶下回到家,天色早已大亮。打開反鎖的房門,我告知養父母沒事了,之後便再也支撐不住,倒頭大睡。


    待到我醒來時,首先聽到的,是耳中那一陣又一陣響亮的鞭炮聲,目光飄向窗外,夜色已深。


    “醒了醒了!”養母一聲歡呼,趕忙跑過來,拉著我的手,眼淚就要往外掉:“小栓,你哪裏疼?餓不餓?頭昏不昏?”養父和奶奶也圍上來,一臉關切。


    我翻身坐起,腦袋有點斷片了。


    印象中不就是睡了一覺嗎?怎麽還問我頭昏不昏的?我不但頭不昏,還感覺精力充沛,生龍活虎好不好!有點餓倒是真的。


    “我就說叔叔阿姨你們想多了,他就是累了睡一覺而已,沒事兒的……”胖子懷抱著我妹妹,在床前邁著方步,一跳一跳的,樣子搞笑。


    “我……我睡多久?”


    “你睡了整整四天三夜!”


    胖子大笑:“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今天是臘八,你小子肯定是聞到了臘八粥的香味,才肯起來的對不對?嘿!今兒還有餃子呢,韭菜五花的……”


    肥鳥老畢不知何時也飛了進來,落在我床頭嘎嘎大叫:“臘八粥和韭菜餃子有什麽好吃啊,臘八蒜配著德州扒雞才是最好吃的東西,嘖嘖……”


    看來這貨裝成“正常鳥”也就頂多幾天,神經刀的本性遲早要暴路,放飛自我。


    阿黃也鑽進來,在床前伸著長長的舌透衝我擺尾巴,受傷的牙齒似乎已經沒事兒了。


    我去……我竟然睡了這麽久?看來在極限使用體內真氣和附身印後,實在是太疲憊,已經超過了身體能承受的負荷。


    見我醒來,全家人的臉上都喜笑顏開,胖子更是把小妮子放在我床尚。


    這可愛的小家夥扭著屁骨,在床尚亂爬,衝我眨著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伸出兩隻小手,嘴裏含糊不清地嘟嚕:“哥……哥哥……哥……”


    小妮子病好了我不意外,但竟然還會說話了!哈哈,這真是個大驚喜啊!


    養母在一旁也是笑的合不攏嘴,連說這妮子聰明,醒來後也不知道怎麽得,突然就會爬會喊人了,能喊爸、媽,昨天連奶都會說了,但叫哥好像還是第一次。


    胖子則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萬分委屈地說他教了兩天,這小家夥都不喊他,怎麽我一醒過來就會喊哥了呢?


    看著這可愛的小妮子,我心中那個高興勁兒就別提了。在這個瞬間,什麽連夜作法、惡鬥僵屍、耗盡黑狗血、昏睡幾天幾夜這種屁事兒簡直都不值一提,太值了!


    她是我那同學的遺孤,一個苦命的孩子,我既然答應人家要好好照顧,就一定要說到做到。


    按照我們鄉下的說法,孩子都是三翻六坐八爬,走路和說話那是一周歲開外才能有的事兒。


    這小妮子橫看豎看都絕沒有一歲,卻能開口說話,與其說是聰慧,想必多少也有經曆過屍魅後的影響。


    這是個比較高深的科學問題,我讀書讀的少,不太懂。


    但據說嬰兒每發燒一次,智力就會有一定程度的增長,不知道是熱量可以促進腦細胞再生還是什麽。


    而受屍魅之術後痊愈,大概也是相同的道理吧。當然,這是我胡猜的。


    窗外是震耳欲聾,喜氣洋洋的炮竹聲,我盯著小家夥那雙清澈透亮的大眼睛,隻覺這雙眼亮若繁星,雙眸璀璨如鑽。


    好似其中孕育著宇宙星空,同時給人一種遊離餘世間凡塵的清新脫俗之感,令人心馳神往,比她生母馮倩倩那對美目,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忍不住抱起小家夥,狠狠地在她肉嘟嘟的臉蛋上親了一口,惹得她咯咯直笑,聲如銀鈴。


    按照我這裏的習俗,臘八節主要是兩吃一醃。


    兩吃是指吃冰和喝臘八粥。臘八粥比較尋常,但我們家鄉還分甜粥和鹹粥,味道不同。


    吃冰則是一種地瓜和土豆混合的澱粉,加糖、用開水衝好後放在室外一夜,第二天就會結冰,口感像是冰棍。


    醃就跟北方大部分地區一樣,是指醃製臘八蒜。這蒜在臘八節當天醃起,大年初一吃素餃子的時候剛好就著醋一起吃,味道美妙。


    飯桌上,養父母問起那一夜的經過,我也不隱瞞,將惡鬥跳屍,又追至村北八裏的北灣林,剿滅黑貓屍精的經過說了一通。


    還將這小妮子的身世,以及生母馮倩倩的情況如實講出。


    人家既然將孩子托付給了我們,我們就算是名正言順,對這小妮子的了解也是越多越好。


    聽著我的講述,養母嘖嘖稱奇,連奶奶都頻頻豎起耳朵,感歎沒想到小妮子的身世還是這般苦,我們真得好好待她,而那張家人也心太狠了些。


    養父則說起村裏人一直傳言,北灣林有一隻黑豹晝伏夜出,搞得晚上都沒人敢去燒紙,想不到竟然是隻成了精怪的黑貓。


    我笑,心中想起那黑貓屍精猙獰的模樣以及小豬崽子般的身型,猛看上去還真是跟豹子相似。


    臘八節過完,就算是正式進入了年關。我在鄭州時就沒少買禮品,在縣城時又買了一些,如今就要開始挨家挨戶的去送。


    我們這裏過年親戚講究兩送,年尾一次年頭一次,不能免俗。我心裏盤算著有兩家一定要先去,一是村長家,二是賀彤彤家。


    去村長家主要是為了給小妮子上戶口的事情,賀彤彤那裏則是看望下顧嬸。


    李家窪村並不大,是個隻有兩百多口人的小村子,村長家離我家也不遠,就在村東口第二戶。


    說起來,我跟村長的兒子李勝利是光著屁骨長大的發小,雖然他比我大兩歲,不是同班,但上學也是同校和好哥們,兩家的關係一直不錯。


    而且要按照輩分,我還得管村長叫上一聲六叔,盡管到現在我也不清楚這六叔是怎麽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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