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隻冰涼修長的手,恰好從後麵扶住了林晝的腰,把林晝往後一帶。 林晝靠在身後那人身上的那一瞬,冷調的柚木氣息源源不斷地籠罩著他,林晝抬頭,看到了寧縱清冷的眼。 他心微微一鬆。 屈陌見林晝放了手,製住的力道消失,他轉身直直打向林晝,但他剛剛抬起手,就察覺到頂級alpha信息素的威壓。 鋪天蓋地的冷感信息素,沉沉壓在屈陌的手上、脊背上、腿上…… 猶如萬斤重石壓著屈陌,又在垂墜感間,撕裂了難以形容的疼痛,骨骸仿佛被重組,清晰卻又完全無法抵抗。 屈陌險些跪下,他忍著痛看向來人,愣住:“寧縱?” 寧縱中午要回酒店,剛剛走到這裏,就看到了這一幕,他聞到了空氣中其他alpha的信息素,他擔心林晝是omgea的事情會被發現。 想到有這個可能,寧縱眼底仿佛有什麽在斷續,立即走到林晝身邊,扶住林晝。 寧縱看都不看屈陌,隻是垂眸望著林晝,聲音隱著關切:“發生什麽事了?” 他一邊說,一邊把信息素繼續籠在林晝的身側,減輕林晝被屈陌信息素的影響。 林晝感覺自己好多了,他恢複了懶痞的樣子,開口:“縱哥,你就當個笑話聽。他說他發現了我們的秘密,你說好不好笑?” 寧縱心一緊,麵色卻依舊矜冷:“什麽秘密?” 他擔心林晝是omega的事情暴露了,黑眸隱著不易察覺的擔憂。 林晝看了屈陌一眼,冷笑了一聲:“這人說我們是虛假營業。” 聞言,寧縱神情微鬆,他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他心裏浮現一個念頭,忽然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你忘了,我們確實是虛假營業。” 屈陌眼睛一亮,他就知道這兩人是假的,沒想到寧縱親口承認了,這下他抓到林晝的把柄了。 林晝奇怪,他看向寧縱,我們不是營業cp嗎,你到底在說什麽? 寧縱不慌不忙地迎上林晝的目光,挑了挑眉:“雖然營業是假的,但我們兩人的關係卻是真的。” 屈陌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勁:“你們是什麽關係?” 寧縱一瞬不瞬地盯著林晝,空氣中塵埃浮浮沉沉,他的語氣自然又散漫:“親過的關係。” 言下之意,假營業,真情侶。 懂了嗎?第30章 話音落下,林晝怔住了,親過的關係?他和寧縱怎麽就是…… 但那一場戲裏,兩人站在鏡子前,寧縱捏著他的下巴吻下的場景,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 他們好像真的是親過的關係。 林晝忽然明白寧縱為什麽這麽說了,屈陌懷疑他們是虛假營業,那寧縱幹脆就讓屈陌以為他們不僅不是營業,關係還親密得很。 於是,林晝十分上道地勾著寧縱的脖子,挑釁地朝屈陌一抬下巴:“聽到了沒?還不快滾。” 屈陌震驚,他根本沒想到這兩人竟然已經好了。他們之前明明是死對頭,怎麽會進展得這麽快? 可是,這話是從向來冰冷的寧縱口中說出來的,而且看剛才寧縱對林晝關心的態度,由不得他不信。 即便如此,屈陌還是有些不敢置信:“怎麽可能?” 他剛說完,數倍的攻擊性信息素又壓在他的身上,比之前更強烈的侵略感,無孔不入地籠在他的每根骨骸上,痛苦至極。 alpha垂下的眼又冰又沉:“管好你自己的事,以後別讓我看見你。” 屈陌眼底閃過懼意,他知道寧縱的意思,以後如果他敢再來,他就會再次體驗到被頂級alpha信息素徹底碾壓粉碎的恐懼。 屈陌走後,寧縱立即收回了信息素,他看向林晝:“身上有不舒服嗎?” 林晝眉頭微皺:“有點。” 驀地,寧縱一把將林晝攬在懷中,溫和的柚木信息素在空氣裏漫起。林晝要掙脫,alpha的嗓音響起。 “剛才攻擊信息素釋放得太多了。” “如果你現在不緩下來,下午的戲份可能沒法拍了。” 林晝琢磨,似乎挺有道理的,但是,他們為什麽要抱著? 林晝後退幾步,和寧縱隔出了一小段距離,但仍站得很近:“我明白,但這樣也可以。” 沒必要抱著。 omega有意和寧縱保持距離,他離開了,寧縱似乎還能察覺到剛才抱著他的觸感,他斂眸:“隨你。” 林晝被高契合度的信息素籠罩了一會,他終於恢複了正常。之後,他和寧縱走回酒店,他不禁感慨道:“寧影帝,剛才你怎麽想到說那句話的?” 他竟然直接說他們是親過的關係,這話太曖昧,他都被驚到了。 寧縱卻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們親過難道不是事實?” 落下一句,他就邁開長腿徑直往前走去。 林晝心想,他們是親過,但是這個親不是那種情侶之間的親,隻是為了拍戲需要而親,為了劇情服務的,這兩個能一樣嗎。 他想和寧縱說清楚,但寧縱已經走遠了,絲毫不給林晝撇清的機會。 - 林晝中午在酒店裏小憩了一會,醒來後寧縱說過的那句話已經被他忘了,他重新投入到拍戲中。 今天要拍的親密戲在晚上,劉傳羽讓兩人白天把其他戲份拍完後,專心拍今晚的這場戲份。 這場戲是顧別和邊崖感情的轉折點,和之前的親吻不同,這一次兩人還會有觸碰。 情感轉折的這一場戲要在昏暗的光線下進行拍攝,現在本來就是黑夜,燈光師又把燈光調得比平時黯淡了很多,有一種朦朧的感覺。 場務在地上鋪上毛毯,在毯子上放了一張黑色的桌子。 桌上擺了幾瓶酒,有開封的,也有沒開封的,刻意淩亂地擺放著,體現出顧別紛亂的情緒。 場務布置場景的時候,林晝在看劇本。 這一場戲的內容是,顧別因為邊崖若即若離的態度,迷茫糾結了很久。 這半個多月裏,邊崖對他一直是這種捉摸不透的態度,顧別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很難熬。 顧別因此借酒消愁,他才剛喝了兩杯酒,邊崖忽然進來,兩人對話後,邊崖刻意去觸碰顧別,來進一步試探顧別的心思。 林晝合上劇本,就算他再抗拒,這場親密戲還是來了,一想到寧縱等會會碰他,他就覺得非常不自在。 婁恒知道今天林晝要怕什麽戲份,問:“阿晝,今天你能行嗎?” 林晝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劃過劇本:“不知道。” 婁恒憂愁:“那怎麽辦?要和寧神溝通一下嗎?萬一到時候你們合不來怎麽辦?” 林晝看向寧縱,寧縱沒看他,側臉冷冽分明,不知道為什麽,林晝原本搖擺的心一下子定了下來。 “不用溝通,我可以。” 婁恒眉頭擰起,雖然林晝這麽說了,但他總覺得這場戲不會拍得很順利。 馬上要開始拍攝了,林晝坐在房間裏,壓下紛亂的思緒,他告訴自己,我現在是顧別,其他事情都和他無關,隻要想著這場戲就夠了。 “action。” 房間裏昏昏沉沉,顧別一個人沉默地坐在那裏,桌上擺滿了幾瓶酒。 顧別已經喝了兩杯酒了,他坐在地上,地上鋪著柔軟厚重的毛毯,他有些失神。 不知何時,身後的門緩緩地開了。 寒冬的冷意卷入,顧別沒有回頭,似有人緩步走了進來,門又悄然關了。 他的腳步聲似是一隻優雅的貓,輕輕地踏足在毛毯上,不露分毫聲響,卻無聲無息地靠近。 那人站定在顧別身後,卻沒有坐下,低沉的嗓音落在空氣裏:“為什麽喝酒?” 顧別認出了邊崖的聲音,他下意識攥緊了手裏的酒杯,冰冷的觸感包裹著他的手,半晌,他卻隻是無力地鬆開。 他閉了閉眼,根本不敢回頭去看。 那個連呼吸都在蠱惑著他的男人,他怕他一睜眼,眼底的欲望就會顯露無遺。 那個渺小的,肖想邊崖的自己,會在冬日裏受到無情的鞭撻,邊崖就是那個漠然的執刑官,邊崖的鍘刀落下,他被判了死刑。 還不如就這樣,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至少還可以維持原樣。 這時,一隻微涼的手輕輕地捏著顧別的下巴,往一旁偏轉,顧別的眼皮微微顫抖。 邊崖輕笑了一聲,手卻沒放開:“不敢看我啊。” 顧別仍閉著眼,他看不清邊崖的臉,但聽覺和觸覺卻被無限放大。 邊崖的聲音,還有他下頜清晰的觸感,都無聲地在他心裏悸動著。 邊崖漫不經心道:“來我家多久了?” “快兩個月了。” 邊崖的聲線仿佛絲線般鑽進他的耳側,散散漫漫:“兩個月了還不看我,我們是陌生人嗎?” 幾乎“陌生人”這三個字一落下,顧別就睜開了眼,他直直看向身側的男人,他不想讓陌生人這種字眼出現在他們兩人之間。 隻要有一點萌芽的可能,他都會立即掐滅。 顧別終於看見了他日思夜想的臉,和剛才忐忑苦澀的心情不同,他有了莫名的勇氣,像是在告訴自己,也像是在提醒著邊崖。 他的聲音篤定又清晰。 “我們不是陌生人。” 邊崖盯了顧別幾秒,神色幽暗不明,他忽然在顧別喝過的酒杯裏,倒滿了酒,修長的手指拿起了酒杯。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顧別身上,緩慢地把酒杯移到唇邊。 顧別忽然意識到,那是他剛剛喝過的杯子。 他想阻止,但他又下意識緊抿著唇,不想出聲,如果邊崖喝了,這樣算不算他們間接接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