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見過寧縱那樣放肆的笑,也從見過寧縱那樣恣意瘋狂到極致的神情,不顧一切,拋棄了所有的克製。  寧縱劇烈地喘息著,卻貼在他的唇邊,愈加變沉的呼吸,喑喑啞啞的聲線。  “喜歡這樣嗎?我親愛的弟弟。”  林晝似瘋了一樣,溺在這無邊的海浪裏,貪戀著寧縱的體溫。  他想要回答,張了張嘴,卻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喉嚨幹渴得像著了火。  又過了很久。  夢裏的林晝,深深地擁緊了寧縱的脊背,在令人窒息的海浪,徹底淹沒他之前,他終於開了口。  每一個字從喉嚨漾出,都又沙又啞。  “哥,我很喜歡。”第48章   林晝驀地從夢中驚醒,他直起身,愕然看著黑夜,心髒劇烈地跳動著。  他剛才夢到了什麽?  夢裏那個和他這麽親密的人,竟然是他哥!  他瘋了嗎?  林晝眉頭擰起,呼吸根本平靜不下來,因為隻要他一睜開眼,剛才夢裏的場景,就一遍遍在他眼前掠過。  他立即下床,走到衛生間,打開水龍頭。  他捧著水,一遍遍用水浸濕他的臉,水從他的眼皮、鼻梁、唇上滑落,明明觸感冰涼,但他卻感覺有一簇火,從他的喉嚨口冒出。  這叢燃燒的火苗,愈燃愈烈,從林晝的脖頸轟然燒至他的鎖骨,繼續往下,竄到的每一處。  都是剛才夢裏,他哥碰到的地方。  林晝又走進浴室,讓冷水從他的頭上澆下,但是根本沒有用,無論他閉眼還是睜眼,夢裏的場景,依舊在他眼前上演。  他走出浴室,手撐在那裏,抬眼,看向鏡子。  鏡子裏的他,眼睛很紅,隱著一絲欲望。  時間流逝,林晝終於感覺他的呼吸漸漸平緩,但喉嚨還是很渴。  林晝今天才知道,原來世界有這樣一種渴,飲水無效,冷雨劈頭蓋臉罩下也無效,忽略這種感覺,更是自欺欺人。  唯一的解藥,是他哥的觸摸和靠近,才能止渴。  像罌粟般令人沉迷和向往。  這時,林晝似乎在鏡子裏看到了寧縱的臉,寧縱像夢中那樣問他。  “喜歡這樣嗎?我親愛的弟弟。”  林晝倉皇地往後退了幾步,背抵在冰冷的牆壁,喉嚨卻更渴了。  他清楚地知道,寧縱不在這裏,這裏甚至沒有風,窗戶緊閉,呼嘯不停的是他心裏作祟的欲望。  林晝無法否認,他好像真的對他哥有欲望。  一旦這個念頭冒出,他心裏有些情緒好像就再也壓不住,那是從心髒深處彌漫出的,一種無可名狀又奇異的感覺。  他到底怎麽了?  林晝看著鏡子,有些茫然地問自己。  可是,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這個晚上,林晝又翻來覆去地過了很久才睡著,隻是,他又做了一個夢,那個夢還是和寧縱有關。  第二天早上,林晝一起床,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他低頭一看,暗罵了一聲。  操。  昨晚他做了一晚上的春夢,現在,他內褲果然髒了。  林晝扶額,有些鬱悶地坐在那裏。他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這種事,現在竟然因為……  不就是因為和他哥練習了一場床戲嗎?他至於這樣?  林晝不敢再想,再想下去,他怕昨晚一直困擾著他的夢又會浮現在他腦海。  這時,林晝忽然想起,寧縱十八歲的時候,那時候他竟然發現了寧縱一個秘密。  林晝思緒飄遠。  那天清晨,林晝準備出門上學,路過寧縱房間的時候,寧縱的門虛虛地掩著一條縫。  門未完全闔上,能隱約聽見裏麵的水聲。  林晝有些好奇,以前寧縱很早就走了,現在這麽遲了,寧縱竟然還沒離開,裏麵還傳來水聲。  寧縱到底在幹什麽?  他更好奇了,於是推開了門,站在門口看了過去。  林晝怔住,那個向來高高在上,恍若神祗的哥哥,竟然在洗內褲。  寧縱站在洗手台前,他彎下腰,側臉凜冽,那雙冷白修長的手,竟然浸在水裏,紆尊降貴地在洗內褲。  林晝震驚之餘,又覺得有些得意,他嗤笑一聲,他終於抓住了寧縱的把柄。  他沒準備走,饒有興致地倚在門口,盯了寧縱好一會,寧縱都沒發現他,似乎在失神。  於是,他故意說了一句:“喲,你昨晚夢到誰了,大早上的竟然在洗內褲?說來給我聽聽?”  林晝注意到,他聲音剛落下的時候,寧縱就身子一僵。alpha脊背繃緊,弓起的弧度微顫,僵硬地站在那裏。  寧縱側著身子,林晝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寧縱僵立的那幾秒,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蒼白和無可奈何。  林晝微微怔住,他隻是隨便說了一句,寧縱怎麽反應這麽大。  下一秒,寧縱就把手上的東西往水裏一擲,水花濺起那一霎那,寧縱就轉身,麵無表情地朝林晝走來。  看著寧縱沒有一絲起伏的臉。  林晝心想,寧縱是不是覺得被他發現了這件事很尷尬,所以現在想找他算賬。  林晝囂張地抬起了下巴,準備迎接這場戰爭。寧縱走到林晝跟前,他看了林晝幾秒,薄唇抿得極緊。  驀地,alpha單手按著門框,傾身過來,眉眼驟然逼近。  那一瞬,林晝聞到了寧縱身上被陽光曬過的味道,還有他手上清新的肥皂香。  夏季的清晨,蟬鳴聲已是嘶啞不歇。  熾陽籠罩大地,光點在周圍跳躍,匯聚在中央,是寧縱那張一如往常漠然的臉。  淺淡香氣和赤熱驕陽,卻在這個時間點,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十八歲的alpha一瞬不瞬地看著林晝,寂靜的黑眸掠過一層層難言的情緒,似是在克製著什麽。  沉寂中,他終於開了口,聲音有些啞。  “想知道我夢到誰了?”  寧縱盯著林晝的眼睛,吐出兩個字,尾音似風一般,撩弄著林晝的耳廓。  “你啊。”  半是嘲諷,半是玩笑,似真似假。  林晝聽到這句話,他僵立在原地。風卷起角落的微塵,又歸於寂靜。  寧縱的眸色很深,半晌,卻淡淡地說了一句。  “你敢信嗎?”  然後,“砰”的一聲,門當著林晝的麵關上,闔上了一室悶熱和alpha沉默的身影。  林晝的思緒從回憶中抽離,他心不在焉地想,也不知道當時寧縱為什麽要說那句話。  寧縱那晚有反應了,怎麽可能是因為他?  但一想到這個可能,林晝心髒又有些悶悶的,沒來由的煩躁。  他斂下心思,準備認命地去洗內褲,成年後他很久沒有發生這種情況,或許是昨晚的事情刺激到了他。  一想到昨晚,林晝的心髒又開始突突地跳。  他換上新的褲子,把髒的拿到洗手台邊,洗衣液擺到一旁,打開了水龍頭,水嘩嘩地落了下來。  林晝不由地又有些失神。  ――那一晚,他哥有反應時,是不是因為夢到了誰?  ――明明這隻是正常反應,為什麽他這麽在意?  ――他昨晚夢到了寧縱,那寧縱有沒有夢到他?  這麽一個簡單的事情,林晝卻覺得他的心很煩。  林晝麻木地搓著內褲,可是他根本沒有意識到,他連洗衣液都沒有倒上去。  就這麽幹幹地搓著,他的指甲無意識地一遍遍擦過指骨,有種澀澀的,輕疼的觸感。  但林晝還在機械化地重複這個動作,一遍又一遍。水掠過他的手背,像是一條條冰冷的絲線。  當指甲的邊緣再一次重重地劃過他的皮膚時,他後知後覺地“嘶”了一聲。  林晝低頭看去,他這才意識到,他在幹一件多麽蠢的事情。  林晝立即把水倒了,重新換上新的,水仍在放著,這一次,他倒上了洗衣液,重新開始洗。  洗衣液的清香,彌漫在空氣裏,泡沫漸漸變多了。  像是少年情竇初開的悸動,又像是跋涉到心髒的一段懵懵懂懂的長路。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林晝關了水龍頭,手也沒擦幹,還是濕的,就這麽去開了門。  林晝打開門,看見了寧縱,寧縱瞥了一眼林晝手上的水珠和泡沫,漫不經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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