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在別人的床上迎接黎明。之默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出神,懵然發現自己的身邊並沒有人。伸手摸了摸,床鋪冰涼。正感覺奇怪,昀庭已經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及沒形象的推門進來了。


    “哎,你醒啦?”說著往床上一倒八爪魚般又把之默抱了個結結實實。


    之默皺眉,“大清早的……”卻並沒有反抗,這樣的昀庭看起來很像他平時熟悉的那個昀庭,對自己喜歡的人撒嬌耍賴一副沒心機的樣子。昨天黑夜中的那個人,到真的像是一場夢。


    昀庭緊挨著之默蹭來蹭去,嘴裏嘟嘟囔囔,“有事情要說。”


    之默哭笑不得,“好好說不行嘛。”


    “以後沒機會了……”


    “什麽?”昀庭沒有聽清,昀庭卻笑嘻嘻的望進他的眼裏,“我跟你說香港這邊的情況吧,剛才阿遠問我才想起忘了跟你說。”


    之默本來想問,你不是剛才就一直和他在一起吧?又覺得這實在是自己管不著的事情,索性由了昀庭去,也不再開口。


    “嗯,簡單的說吧。”昀庭正了正表情,雖然掛在人家身上的姿勢真的不是那麽美觀。“我們的船被扣了,船上有貨,但是目前還沒有被發現,但是被發現是遲早的,但是我們找了人幫忙,但是對方也說很難,但是可以試一試。”


    一連串無數個但是,之默哭笑不得,“還有但是沒有了?”


    “沒。”仍舊是嬉皮笑臉。


    “那,怎麽拿回來?”


    昀庭伸高胳膊,兩隻手臂蝴蝶似的舞啊舞的,“月高風輕,一艘小船,神不知鬼不覺……”


    之默一愣,“你們要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偷龍轉鳳?!到底是什麽東西?”


    昀庭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的無辜,“金條。”


    “什麽!”之默驚的坐起來。


    昀庭趴到他肩膀上,“還好啦。如果是汽車這次就全完了。投了不少錢進去呢,不能白送給香港政府搞建設吧。”


    昀庭還想勸阻,臥室的門被直接推開,震遠端著杯牛奶斜靠到門口,“今天事情還很多,你們倆要在床上玩到什麽時候啊?”


    “起來了!”昀庭從床上跳起來,一頭衝進了浴室。


    “我……”之默覺得有點尷尬,剛想說點什麽,震遠卻似沒聽見,一轉身就出去了,隻淡淡的留下一句——“你快點。”


    之默愣住。


    昀庭風風火火的衝出來找東西,看之默還在床上發呆,把腦袋上的水甩了他一頭一臉,“發什麽呆,快點啦。不然周老大要發脾氣的。”


    “哦。”之默回過神來,套上浴衣走緊浴室。


    30分鍾後,一夥人端著牛奶啃著麵包圍坐在餐桌前。


    “把這張圖仔細的記清楚了。”震遠把一張非常詳盡的港口地圖擺在桌子上。“海關的人今天下午2點開始第二次查貨,會帶警察。我們已經打過招呼了,他們最後才會查到咱們的船,也就是最遲晚上9點,那幫人就會上船。香港海關是有名的‘雁過拔毛’,這批東西塊頭不小,他們肯定能查出來。大約6點左右天就黑了,那時候我們從海麵上過去,能拿多少拿多少,其它的就沉下去。”


    之默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震遠挑了挑眉,“之默,有什麽你直說。我知道你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不是……我……”


    昀庭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緊張。其實我倆也是第一次這樣親自動手。沒辦法,畢竟不是自家的地盤,用別人又不放心,還是自己來,人越少越好。”


    之默笑了笑,“我覺得你們真的非常超出我的想象。居然還是冒險家,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樣……”


    昀庭和震遠相視而笑。“我們還不至於養尊處優腐爛在家裏。”震遠整了整領帶,裝模作樣的模仿得獎發言,“很榮幸得到優秀企業家這個頭銜,我要向各位前輩,各位領導……”


    “行了吧你!”昀庭一拳打過去,兩個人鬧成一團。


    之默看著打打鬧鬧沒什麽正形的兩個人,突然微笑著歎了一口氣,“和你們在一起很開心。”


    震遠和昀庭兩個人頓時停了下來,看看對方,又看看之默。之默被看的有點不好意思,微紅著臉嚷嚷起來,“好了好了,直接跟我說讓我做什麽吧。”


    “嗯,你直接上船找老餘。然後接應我們,沒什麽的,乘快艇20分鍾就進大陸了,他們就沒有辦法了。”昀庭強忍著笑,看著之默一張臉直紅到耳根,終於還是笑倒在震遠身上。“阿遠阿遠,你看之默多可愛!”


    “喂,你們!”


    “是啊。”震遠微笑著,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這個人。不自覺鼓起的唇,緋紅的臉頰。把有欲的愛變成無欲的愛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無論如何,內心的衝動都清楚的表示出那顆依舊不死的心,震遠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


    昀庭躺在他腿上仰著臉看,輕聲問,“怎麽了?”


    “沒有,那就開始準備吧。大家都小心點。”震遠扔了部手機給之默,“拿這個聯絡我們,自己小心。不管誰問都說什麽都不知道。”


    “我明白的。”之默接過手機查了一下,上麵隻留了一個號碼,署名是lover。之默笑笑,直接收下了。


    ***


    這已經是昀庭十分鍾之內第四次看表了。震遠掐滅煙頭奇怪的看了看他,“你緊張?”


    “不是。”


    “海麵是安全的。海關那老頭已經替咱們開好了一個漏洞,剛查過,沒有問題。”


    “不是這個。”昀庭看起來有些急躁。


    震遠皺眉,“那你到底在急什麽。”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昀庭悶悶的坐到了船沿兒上。“阿遠……我,我還是好喜歡之默。”


    震遠苦笑,“你還真是坦白。”


    “所以……這次的事情弄完了,讓之默留在香港好不好?”昀庭抿緊了嘴角,眼巴巴的看著震遠。


    “看我有什麽用。”震遠笑的極其無奈,“隻要你舍得。”


    “你舍得麽?”


    “舍不得又能怎麽辦,一根繩上吊死三個人,你認命吧。”


    昀庭咧開嘴笑,“好比喻好比喻。自己家人不動也決不能忍受別人碰是吧。確定內部不能以3人行解決就隻能死磨了。”


    “臭小子,想什麽亂七八糟的!”震遠一拳揮過去,雖然確信昀庭說的是事實。自己和昀庭都是占有欲那麽強烈的人,根本不可能容忍之默將來有一天結婚生子屬於別的人,可是憑良心,一切都對之默太不公平,未來看不清模樣卻也看得見一片散不去的烏雲。


    天一點點的黑下去,震遠看了下表,“時間差不多,過去吧。”


    昀庭點頭,伸手啟動馬達。特殊處理過的發動機噪音比一般的快艇小了一倍不止。暮色中,快艇呼嘯而去,瞬間消失在海麵上。


    ***


    最後一抹紅霞消失在海平麵上,之默握緊了掌心的手機。趁著最後的一點光亮朝海麵眺望。


    老餘倚著欄杆抽煙。他在這條船上幹了近三十年,跟著震遠和昀庭這對兄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管是內地還是香港,都有他自己的人脈。


    “喂,你叫什麽來著?”老餘吐了個煙圈。這小子看起來嫩的狠,給人的感覺卻又十分沉穩,矛盾的很。


    “陳之默。”


    “不好的名字。”老餘撇撇嘴,“什麽陳芝麻爛穀子的。你跟周老板他們多久了?”


    “沒多長時間。”之默懶得和他計較,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震遠他們該來了吧。


    “那周老板他們一定很看重你。小夥子,前途無量啊。這次雖然凶險了點,可是如果成了,將來你也是大功臣一個。”


    之默冷笑了一下,剛想回嘴,聽見海麵上隱約傳來馬達的聲音。“來了麽?”


    老餘匆忙站起來,側著頭聽了一會兒。拎起手電筒晃了兩圈。果然那邊也有燈光閃了兩下。


    “快點,到後麵來。”老餘跑在最前麵,放下長長的繩梯,之默跟過去,看見一艘小艇悄無聲息的滑了過來。昀庭站在船頭衝他招手,“親愛的,想我了沒有?”


    之默想不明白這人怎麽這種時刻還開的起玩笑,伸手幫忙把他扯上來。昀庭順勢給了他一個擁抱,卻又在之默掙紮前鬆開了手,“看到你真好。”


    之默覺得尷尬,一扭臉看到震遠就在一旁看。眼神對過去卻被躲開,“快點吧,時間不多了。”


    “yes sir。”昀庭做了個鬼臉,抓了老餘就鑽進船艙。震遠有模學樣也去抓,手伸到半空又訕訕的縮了回去。之默撇了眼,沒做聲,“我們也快點吧。”


    拆掉底艙一塊看起來普通的艙板,露出一個大洞來。昀庭把手電筒別帽子上,貓腰鑽了進去,不一會拖出一個大箱子來,累的坐地上直喘氣。“我真後悔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們幹嘛走私這種死沉死沉的東西?”


    “當時還有的選擇是汽車或者石油,你覺得哪個更好一些?”震遠不忘提醒他,自己也鑽進去拖了一箱出來。“想的美好一點吧。金塊不值什麽,但是箱子裏可是金幣和金銀器,有些年歲的東西了。不拿走就便宜多少年之後的海底探險家了。”


    “是啊是啊。人家可能還以為是重大發現,改寫一下中國航海史什麽的。”昀庭也跟著調侃,“少說廢話了,老餘,一起抬吧。”


    兩個大男人抬這箱子本已經有些吃力,再加上上甲板的樓梯非常陡峭狹窄,這些箱子並不是很好搬運。眼瞧著昀庭他們兩個人已經上了甲板,震遠才和之默抬起箱子跟上去。


    “小心點。還成麽?”


    “沒事沒事。”之默走在前麵,抬起的箱子幾乎遮住了整個臉。震遠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小心後麵的樓梯,不然我走前麵。”


    “不用,我……”話音未落之默隻覺得腳似乎踩到了什麽東西,整個身子像後倒去。心說完了,被這箱子砸到不死也隻剩半條命了。


    後背結結實實的磕在台階上,胸口的不是沉重的疼痛而是一種尖銳的刺痛。轟的一聲巨響。整個船艙似乎都在震動。


    “你這個笨蛋!沒事吧!”震遠衝過去扶起之默。


    “我還沒死啊。”之默衝著震遠傻傻的笑,還能看到震遠,真好。


    震遠迅速的掀起之默衣服的後擺,光線昏暗,看不太清,用拇指按了按,之默啊啊的叫起來。


    “很疼哎。”


    “還好,沒有傷到骨頭。”說著又掀開前麵,一道很長的劃傷,還好隻是擦破了點皮。震遠這才鬆了口氣。


    “死不了吧。”之默問。


    震遠敲了敲他的額頭,“死小子,嚇死我了,放心吧,嚇死我了。”


    之默笑笑,突然說了一句,“以為你真的連和我說話都不願意了呢。”


    震遠沉默下來,半天沒有說話。之默迅速的站起來,揉著腰走了兩步,看了看地上的箱子,又看了看震遠。“你沒受傷吧?”


    “沒,我沒事。”


    之默瞧他言語躲閃猛的拉過他的手,一掌的鮮血。呼吸瞬間停止,之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自然一些。“傷成這樣還不說!”


    “之默……”


    “閉嘴!”之默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條,“這裏沒辦法治,先讓他不流血了。”


    “這次事完了,你留在香港吧。我們正準備在這邊設立分公司。哎……”布條狠狠的緊了一下,震遠痛呼出聲。


    “我知道了。”之默沒抬頭,“你休息吧,我和昀庭他們一起。”


    “之默,我們……”


    “替我照顧好老媽。”


    “之默……對不起……”


    “有什麽好對不起的!”之默猛的抬頭,聲音也大了些。瞪著震遠,終於也隻是歎了口氣。“沒什麽好對不起的。無非想讓我愛上昀庭,可惜我沒做到。反倒是讓我重新開始有機會幹一番事業,說起來是我錯的多。”


    “之默……”


    “我能明白什麽叫情不自禁,也知道什麽叫兄弟情深。我繼續過我正常人的生活,這樣挺好的。”之默再次打斷他的話。


    “你懂什麽!”震遠突然把之默摟在懷裏。


    “鬆開,我不想弄傷你的手!”之默依舊冰冷,震遠直接吻上了他的唇。火熱的,訴說著無數的掙紮,之默拚命的掙開。“給我一個平靜的生活!放手!”


    震遠不動。之默再次使勁掙脫,再不顧忌震遠受傷的雙手,“弄殘了是你的事情!“一根根硬生生的掰開鉗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指,血淋淋的手掌印留在上麵。之默毫不客氣的去掰另外的一隻。


    “我放手。”震遠突然鬆開了鉗製,兩隻手合在一起,輕輕撫摩。“如果你可以做到,我也可以。很抱歉我一直在逼你,我該試著逼迫一下自己。我先上去。”震遠說完走上樓梯。


    “震遠!”之默忍不住叫了一聲。震遠沒有回頭。


    昀庭和老餘搬完回來,站在甲板上往下看,“你們倆怎麽還在下麵啊?出什麽事了麽?”


    “我手受傷了。”震遠說著爬了上去。


    之默握緊了拳頭,原地轉了個圈,終於還是頹然的放了下來,爬上甲板。


    “手怎麽了!”昀庭叫起來。一把抓過去看。


    “沒事。”震遠忽扇著兩隻手掌,“箱子砸了一下。”


    “那之默呢?有沒有事?”昀庭忙往後看,之默從入口處露出個腦袋來,“我沒有事,震遠剛才幫了我,不然我可就被砸成餡餅了。”


    昀庭鬆了口氣。“阿遠,你先到艇上去吧。剛才我們放箱子下去費了半天力氣,船晃的太厲害了。”


    “好的,我去。”


    “之默。你到前麵看情況好不好?”昀庭又吩咐之默。


    “我?我可以幫忙抬的……我……”之默有些尷尬。


    “算了算了,我和老餘就可以了。你體育不好就不要爭了。”


    “我!”之默頓時紅了臉。震遠在一旁嘻嘻哈哈的笑,“別介意別介意。昀庭隻說你體育不好又沒說你體力不好。”


    老餘在一旁笑的很不給麵子,震遠舉著兩隻手,用胳膊一夾之默的胳膊肘,“走了,走了。我們走。能拿多少拿多少,畢竟小命比較重要。”


    “手機帶了麽?”


    之默點點頭。


    “小心點兒。”震遠走向甲板的另一邊。一個轉身,之默向另一邊走。


    “一會兒,你要怎麽和昀庭解釋?”


    “什麽?”震遠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以為他沒有看見麽?什麽事情你都瞞不過他。”之默繼續說。


    震遠笑了一下,“你是在擔心我?”


    腳步聲漸行漸遠。震遠苦笑著走開。什麽事情都瞞不過昀庭……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需要有事情瞞著昀庭呢?陷的有些深了……


    果然,震遠稍稍留意了一下昀庭,就發現籠罩在他身邊的那股低氣壓。往常昀庭有什麽事情他總是第一個知道,而現在,他竟沒有之默敏感。坐在小艇的一邊穩定著平衡,震遠看著昀庭站在小艇的另一邊,指揮著老餘用鋼索把箱子吊下來。聚光燈下汗濕的頭發,伸起結實的臂膀扶著箱子,全神貫注,眼神卻似空洞的。


    “昀庭……”


    砰的一聲輕響,又一個箱子放了下來,昀庭坐在上麵喘了口氣,“恩,什麽事?”摸出煙,先點了一根給震遠。


    “剛才我……”


    “別解釋了。我不在乎。”昀庭把臉扭到一邊。


    震遠嗬嗬的笑起來,“說這種話,還說自己不在乎。”


    昀庭趴下去用海水洗了把臉,半長的頭發甩來甩去。“隻要你在最關鍵的時候選擇我就好。”


    震遠又笑,昀庭有點惱羞成怒。“別笑!如果我和之默都要死,你救誰?”


    “當然是……”


    震遠的話還沒說完,快艇栓在繩索被扔了下來。老餘順著繩梯連滾帶爬的衝下來,迅速的收回錨。


    震遠和昀庭嚇了一跳,“怎麽了?”


    “海關已經上船了,我不知道怎麽回事。來不及了,馬上走。”


    “之默還在上麵!”


    “已經來不及了。500米之內必須劃出去,不然被他們發現了,咱們的快艇比不上人家的速度。”老餘說著摸出漿迅速的劃起來,抬眼發現這兩個人還沒有動,“還愣著幹什麽!那小孩已經被海關的人纏住了,正好幫咱們多拖延點時間。”


    “這是誰的船?”帶頭的警察用手電筒照了照之默的臉,“船上怎麽不開燈。”


    “老板的船,就我一個人。”之默冷靜的回答。他還坐在甲板上發呆,這幫警察就衝了上來。來不及給震遠一個電話,不過之默確信他們已經知道了。他看見老餘本來想到這邊來卻在別人看到他的前一秒掉頭就跑。


    “我們要檢查。請配合。”


    “我們老板不在,我做不了主。”之默覺得自己心裏平靜極了,一點也不覺得害怕。走私要會判什麽?死刑?還是無期?震遠他們應該還來得及走吧,自己在這裏多拖延一會兒的話,趁著天黑應該可以走。他們回去了,可以照顧好媽媽。


    “那請給你的老板打個電話,讓他盡快過來一趟。”


    之默無意識的攥著手機,聽這麽一說,拿起來自己掌心的汗已經把手機浸濕了,調出電話薄,上麵隻有一個號碼——lover。之默突然覺得這一切說不定就是一個設置好的局,他們本來就想解決掉自己也說不定。輕輕的笑了一下,那當初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麽?有錢人的遊戲,開始結束,果然都是自己這種平凡人無法預料的。


    震遠和昀庭互相望著,不動,卻也不說話。想救已經來不及了,上去就是頂死罪,不上去就是之默的死罪。


    老餘望著兩個人,急的一頭大汗,不敢大聲,卻忍不住哀求,“兩位老板,趕緊走啊。被抓住就死定了啊。”


    兩個人還是一動不動。救還是不救,誰先開這個口?誰先撕破彼此的誓言?


    突然,震遠衝了過去。昀庭伸開雙臂攔住他,“阿遠!”


    “對不起,我不能讓之默去死。你帶之默回去,對自己要有信心,之默不是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


    “周鎮遠你什麽意思!”昀庭激動的揪住他的脖領子,“你開什麽玩笑,你覺得這可能麽!你怎麽答應我的!你說過要和我永遠在一起的!你說過我們一起放手的!”


    “對不起,你也知道身不由己,情不自禁。”震遠一把推開他,三兩步爬上繩梯,順手掏出手機。


    “之默。跟他們說,我馬上過去。”


    “周震遠!”昀庭舉起了槍,淚流滿麵,“我可以忍受之默不愛我,可是不能忍受你也離開我!”


    震遠聽到電話那頭之默輕輕的笑聲,“你不用來了。”


    震遠倒過頭衝昀庭揮了揮手,“保重,我不能陪你一輩子。”


    “是你們的老板麽?”檢查的人越看越覺得奇怪,隻等著如果這電話結束,不管是不是他們都會強行搜查。


    “不是。不過你們查吧。”之默淡定的樣子讓檢查人員覺得有些驚訝,猶疑了一下,震遠從甲板後方大踏步的走過來。“我是這裏的老板,你們查吧。”


    之默使勁睜大眼睛,害怕裏麵的淚水一不小心就會落下來。“我叫你不要來的。”


    震遠笑笑,用手背砸了下他的肩膀,什麽都沒有說。


    其實很容易可以明了,就像是那個黑夜的第一次擁抱,彼此需要。


    遠遠的,海麵上有馬達聲響起。有人警覺,可是艙內檢查人員的驚呼卻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昀庭走了?”


    “他若舍不得咱們死,自然會走。”震遠吻了下之默的額頭。“補一句話給你。我愛你。”


    “我說過了,所以不複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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