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程宥瞟了孟宇暘一眼，決定繼續看自己的書。　　吳熙朝著程宥說：＂宥哥，你就看在我被車撞的份上，讓我嗑嗑cp吧。＂　　程宥視線從書裡抬起：＂我就是那個不理你的路人。＂　　孟宇暘咧嘴大笑，後背一靠，胳膊又自然的架到隔壁椅上：＂熙子，我倆就在你麵前，看真人就好，幹嘛看紀錄。＂　　吳熙搖頭，麵色凝重：＂你不懂，夢城裡麵寫的可詳細了，那些女孩子們都是狠角色，對了！如果你多多看那裏頭的敘述，說不定作文會好點。＂　　魏齊附和說：＂我同意，那些風花雪月的陳述，有些滿有文筆的。＂　　程宥哈哈乾笑了兩聲，孟宇暘搓了下他髮尾，朝前排兩人說：＂你們把我男朋友弄不高興了。＂　　吳熙鎮定：＂這還得你自己哄。＂　　魏齊點頭：＂剛才你摸宥哥頭髮時，後門進來三個女生，兩個發出小聲驚呼，一個立即奔回座位，現在應該在寫東西了。＂　　程宥麵無表情的臉更加麵無表情了，孟宇暘又是一陣狂笑。　　江函看著自家姐妹群正興奮的圍在講台前，知道等下又有故事可以聽了，明明有時她人就在現場，可聽她們敘述時總覺得是平行時空，有時候現場挺正常的，但是從嗑cp女孩嘴裡講出來，倒像是每一秒正主都在撒砂糖。　　吳熙忽然問：＂函姐，既然妳那群好友這麽愛嗑，為何不過來一起聊天？＂　　江函：＂她們說不想破壞蒸煮的唯美畫麵。＂　　在旁邊偷看有偷看的爽快，還能目不轉睛盯著兩人，方便研究細微表情。　　孟宇暘看著講台上一群女生，朝程宥問道：＂李芯是不是高一的時候曾經拿彩圖給我們留話啊？＂　　程宥點頭：＂你現在才發現？＂　　他一分完班就發現了，是那個不知道生日幾次的女孩子，每次讓他留話時都說是生日禮物。　　孟宇暘：＂你那時留的話滿有樂趣的。＂　　程宥問：＂我留什麽？＂　　他自己也記不太得了。　　孟宇暘：＂你有其中一張寫「他比我高這麽多？」。＂　　程宥：＂那張p的不好，有點失真。＂　　他想起來了，有張圖是兩人站的挺近，對方看著他，他看著地上兔子，圖裡他的高度隻到孟宇暘肩膀，地上兔子是p的，他們那次班級旅行去的農場沒有養兔子。　　孟宇暘：＂對阿，那張我印象很深，你好像突然變得很矮，我記得我看你看的很辛苦。＂　　程宥眯眼：＂照片裡看我而已，辛苦個屁。＂　　孟宇暘：＂我替照片裡的我辛苦。＂　　程宥看著他，冷笑著說：＂是誰說我149都沒關係的。＂　　孟宇暘趕緊解釋：＂沒關係啊，辛苦歸辛苦，又沒說149就不喜歡了。＂　　江函在旁邊聽著，忍不住評論：＂其實在正主旁邊也挺能嗑到糖的。＂　　吳熙點頭：＂我覺得好像也不用特別拿夢城來看了。＂　　魏齊眼神認真，像在研究三角函數：＂幸好我們認識他們，要不還真以為宥哥和宇暘在談對象。＂　　兩天後，國文成績預先出來了。　　班代表是趙勤，他拿著發試卷時還特別留意了後排兩人的成績，雖然他沒嗑cp，可這二人的作文當時確實傳遍全年級。　　本次期中考作文題目是：「我理想的感情姿態」　　趙勤特別翻到作文那麵看分數，城宥28分，孟宇暘2分，加起來仍是滿分。　　於是他發卷子時還特別向兩人表示：＂你們真的配合的很好，把林老的箴言發揚光大。＂　　發完卷子後下節馬上緊接著數學課，林書棠一上台便將數學試卷隨意扔在講桌上，直接說道：＂我這次特別向蘇老師借了你們的國文卷子來翻閱，想看看大家寫的文章。＂　　江函舉手發言：＂林老，妳看完後有什麽感想，對於1分作者有什麽話想說？＂　　林書棠咳了聲清嗓：＂不管幾分，我每篇都認真看完了，而且他這次是2分，不過好幾篇看下來真讓我大開眼界，還必須上網查一下新世代小朋友的慣用詞彙。＂　　本次題目出得很隱晦，感情姿態可以指親情、友情、愛情，甚至是同情心。　　林書棠：＂當然你們這年紀嚮往愛情是很正常的事情，隻是居然有一堆人以班上兩位同學為主題，寫了一堆可歌可泣的東西！＂　　她一開始還看不太懂，隻覺得班上女孩們寫得似乎都是同兩個人，洋洋灑灑的寫滿作文空白處，宛如親眼見過兩人在三生石上刻下名字般。　　林書棠也是看到一半才想起，初中部的小孩曾經說過，全年級都在吹捧的組合二人現在就在她的班，還很貼心的告訴林書棠那就叫做cp。　　她話一出，全班自然都知道指的是哪兩位，後麵幾排的吳熙已經忍不住笑，大聲問說：＂老師，是不是很好笑？＂　　林書棠表情生動：＂其實有幾段還看哭我了，我都不知道原來他們曾經分手過！＂　　她講到最後幾個字時，還哽咽了一把，班上陷入一片糶i，連孟宇暘自己都在笑　　〕體對蚴且渙車定的望著講台上，心理已狂亂飛舞，什麽東西！老師你不是應該禁止學生早戀嗎，怎麽自己嗑起來了！？　　林書棠又咳了幾聲：＂那些文章我就不好說了，反正蘇老師說他印了好幾篇班上的作文，下午國文課要讓大家輪流傳閱。＂　　前排一群女生發出驚呼，好似興奮又好似害羞。　　林書棠：＂倒是我們班有人突破極限，從1分進步到2分了，請各位給予熱烈的鼓掌。＂　　台下一片歡欣鼓舞，孟宇暘咧嘴笑得開心，態度從容。　　林書棠收了收神色，認真看了台下一圈，將台上一迭試卷舉起揚了揚：＂好了，暖場結束，現在大家來麵對事實了。＂　　她讓數學課代表拿試卷去發，逕自在台上說道：＂班上有一位一百，一位九十八，九十五分以上就這兩位，這分數往下到九十分以上有三位，八十幾的七位，其餘各位要再加油了，三角函數破了前關就能斬後將，也就是頭過尾就過，雖然考完但還是要努力，畢竟期末考也仍是三角函數的範圍。＂　　她一口氣講完一整段話，完全不帶喘氣。　　後排桌上，孟宇暘桌麵的卷子寫了個大大的100，程宥桌上則是放了張98分的試卷。　　林書棠轉身在黑板上解題時，一邊唸道：＂考一百的同學，老師不介意你多拿個五分八分去補你的作文。＂　　孟宇暘笑笑，朝隔壁桌說：＂你作文借我看。＂　　程宥將國文試卷拿給他，然後逕自從對方抽屜裡抽出他的國文試卷來看。　　這篇作文程宥寫的是親情，同樣是正常發揮，拿了全年級作文最高分。　　他看著孟宇暘的試卷，越看越皺眉，還真的不知道在寫什麽鬼。　　那試卷上其中一段寫道：＂我希望的感情，是能一起做很多事情，一起去旅行、一起吃東西、一起去看雪，大家一起去超市買食物回家煮，每天互相通電話聽聲音，互相問吃飽了嗎、睡醒了沒、作業寫完沒。＂　　程宥整個看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情？主題既不明顯，文筆還淺白的像小學生。　　前幾句看起來像愛情。　　中間又變成大家去超市，像友情。　　最後又要問吃飽睡醒跟作業，活像父母在照顧小孩，是親情。　　隻是這次有寫句點了。　　他將試卷交還給孟宇暘，真心誠意的說：＂蘇老師給你2分算很大方了。＂　　多的那一分肯定是因為句點。　　孟宇暘讀完程宥試卷，不得不讚歎他同桌文筆實在很好，將親情描述的平凡樸實卻又生動感人。　　這堂數學課因為是檢討試卷，後排兩人分數根本是不需檢討，便拿了張紙放在桌麵中樣，小聲的玩起賓果遊戲。　　前排吳熙奮筆疾書，似乎訂正的很辛苦，魏齊看到對方試卷上用紅筆打了62，其實不算太差，還有救！他自己則考了91，心裡非常滿意「街邊轉角的角落書店」老闆推薦給他的試題本。　　午後的國文課，教室裡傳閱著老師印的作文影本，蘇老師還非常貼心的將學生名字塗掉，以匿名傳閱。　　魏齊與吳熙隻要看見有趣的內容，便不停交頭接耳交換感想。　　他倆都覺得這篇作文根本就是＂夢城散文集＂，因為是要交給老師看的，故文筆隱晦了些，可本意與核心仍是夢城。　　後排孟宇暘越看嘴咧的越開，隻差沒笑出聲，程宥則是一臉無奈，看完一篇又一篇從前方傳來的作文。第11章 　　真的就如林書棠所說，許多女生以他倆為中心，寫滿了題目要求的三百字，其中有一篇甚至提到：＂兩人分手後仍是心繫彼此的感情最能觸動我心。＂　　程宥看完隻覺得莫名其妙，既然還心繫彼此那幹嘛要分手！？這邏輯有通嗎？　　而且這裡是學校哪來什麽花好月圓的場景，操場上隻有雜草，沒事也不會跑來學校看月亮！　　他甚至敢肯定這句山有木兮木有支，孟宇暘連讀都讀不出來。　　孟宇暘見同桌越看作文臉色越古怪，咧笑著說：＂男朋友，看來我們不過同班兩個多月，在大家心中已經三生三世了。＂　　程宥雖不想承認，可似乎真的是如此，於是回說：＂我懷疑若我們其中一人有了其他對象，那些嗑cp的女孩子會去自殺。　　孟宇暘麵露驚詫：＂什麽對象！你有外遇！？＂　　程宥冷笑看他：＂我的重點在於她們會去自殺。＂　　孟宇暘神色認真，隨即盤問：＂你先好好解釋你的外遇！對方是誰，在哪裡認識的，已經到了什麽階段！？＂　　程宥見他演的如電視劇般傳神，覺得無奈，可更多是好笑，乾脆配合道：＂對方同年級的，在食堂認識，昨天才剛牽手，大概快嘴對嘴了。＂　　孟宇暘原本咧著的嘴，卻突然一頓，似乎沒想到他會配合自己：＂你…＂　　才說了一個字，前頭魏齊就轉過頭朝程宥說：＂大概那些女生就是看到你與外遇對象牽手了，才衍生出那篇分手後的文章。＂　　程宥訕笑道：＂反正她們看見我對著黑板打嗬欠，也能說我是在思念遠方的誰。＂　　魏齊糾正：＂不在遠方，他在你旁邊。＂　　程宥撐著臉，語氣隨意：＂不是說好我有其他外遇對象了嗎？＂　　他話說完後，側頭看像平時最愛演的人，沒想到對方遲遲沒接話，兩人就這樣互相對視著，程宥才開口：＂怎麽？你也太沉浸在戲裡了吧。＂　　孟宇暘過了半晌才開口，又露出招牌咧嘴笑：＂這樣比較真實。＂　　吳熙拿著一篇作文轉頭分享，臉上已笑出眼淚：＂你們一定要看看這篇。＂　　後排二人便一起靠上前看，那文章寫著：＂最美好的感情姿態，宛如熾熱的太陽照著沉靜的柚木，在地麵映射出整片陰影，溫柔的包圍一切，那片影子就如同柚木給予太陽的回複，是如此堅定而永遠存在，即使對方東昇西移，那片影也隻是變換著角度生成，不曾離開。＂　　魏齊剛剛就看過這篇文章，還是他交給吳熙看的：＂這女生嗑糖嗑進精神世界裡了，很明顯你倆的愛情對她的人生產生了長遠且重大影響。＂　　程宥聽完隻想回乾我屁事，冷笑了兩聲。　　吳熙還在笑這作文：＂她是把夢城其中一段敘述改一改給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