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異人圈子的勢力錯綜複雜,大.大小小的組織家族不勝枚舉,但真正能夠達到眾人皆知名鎮一方這個境界的隻有四大世家,東北郭家,東南許家,西北陸家,西南李家,而滇省又恰巧地處西南,從某種角度來說這正是在李家的勢力範圍內。


    毫不誇張的說,在把控地方信息這個方麵,世家能夠做到的並不比守秘局差多少,如果信息出現的地點恰巧又處在深山老林之中,那麽很有可能世家會先於守秘局得到消息,更何況是現在這種“事”。


    闡老爺與守秘局的關係不近不遠,再加上它身份特殊,算是異常生命圈子裏德高望重的存在,所以在遇見某些自己不能解決的難題時,它隻會去陰市尋求同類的幫助,而不會向人類社會的異人勢力求助。


    自始至終,梅山內發生的一切異常都隻有少數人知道,而這幾天出現的異象更是被“地方封.鎖”,無論是異常生命又或是異人,都沒有向守秘局透露或是舉報。


    所以在守秘局還未做出任何反應的時候,地方最大的勢力就來了。


    李家。


    擁有古代傳承的異人世家。


    也是除守秘局之外,西南境內最大的異人勢力。


    在得到梅山天現異象的消息時,李家第一時間就有了動作,再加上他們曾有豐富的被守秘局半路“截殺”的經驗,所以這次的反應速度飛快,幾乎在得到消息的一小時後就派人上了梅山,隻可惜梅山並不是無主之地,有闡一那隻成了精的老蛤蟆在,這片荒山確實還容不得外人放肆。


    第一梯隊進山不久就遇見了闡一,當時闡一也跟他們解釋過,但他們不信,所以第一梯隊最後是被打出來的。


    第二梯隊是在次日登山,這一次正巧撞在了闡一手下幾個徒弟的槍口上,雙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由於第二梯隊有李家直係子弟率領,所以打到最後梅山勢力也是慘勝,雖然將李家的人趕出了梅山,不過......闡一的徒弟幾乎個個負傷,其中傷勢最重的二徒弟當天就進了市醫院的icu病房。


    江湖事江湖了。


    很多時候守秘局都管不了那麽多,也不想管那麽多,因為江湖恩怨就是一個炸藥桶,你越是壓著它不讓它爆發出來,它不斷積攢的能量就越大,一旦某天脫離了控製......新仇舊恨被翻出來算總賬的時候,“爆”出的威力可比一開始要大得多。


    異人與異人的爭鬥。


    異人與異常生命的爭鬥。


    異常生命與異常生命的爭鬥。


    這些都是江湖恩怨。


    除非有一方主動告知守秘局,請求守秘局的“法律”援助,否則守秘局一般都會選擇無視,也就是所謂的民不舉官不究。


    當然,這種不能明說的規則也是有底線的。


    如果恩怨廝殺的影響過大,死亡人數過多,又或是波及到外界的普通人,那就是守秘局出場的時候了。


    不過就目前梅山的形勢來看還不到需要守秘局出麵的地步,而且雙方都是硬茬子誰也不服誰,說幹就得幹到死為止,更何況這次的爭鬥比一般情況要更為複雜,如果要追根究底的的話......這是一場異人與異常生命的爭鬥。


    李家的第三梯隊不久前就上了山,那是在陳閑他們坐上航班開始飛往滇省的時候,帶隊的有兩個大人物。


    一個是李家直係子弟,李道合。


    一個是李家上一輩的老牌異人,李宗申。


    由於闡一門下的徒弟幾乎都被送進了醫院,所以這一次出手的是那隻老蛤蟆。


    不出意外,李家的人全軍覆沒。


    在短暫的交手過程中,老輩異人李宗申被老蛤蟆一口咬斷了咽喉,當場落個身死魂飛的下場,李家的直係子弟李道合,更是被老蛤蟆噴出的毒霧弄得生不如死,中毒後不過半分鍾體表的皮膚組織便大麵積潰爛,送往醫院的途中就沒氣了。


    至於其他的李家子弟闡一倒是放過了他們,它似乎隻想殺雞儆猴,讓李家就此打住千萬別再來梅山招惹它了,因為再這麽打下去.......闡一怕自己壓不住心中的怒。


    滇省之內,異常生命的圈子並不比異人小,而闡一這隻老而不死的蛤蟆,恰巧就是這個滇省圈子裏最有威望的存在,從某種角度來說整個滇省的異常生命都歸它罩著,振臂一呼便能帶起滇省境內百分之九十的異常生命。


    滇山王。


    這個稱呼用在闡一身上並不誇張。


    如果李家真要與梅山勢力鬥到死,那麽誰勝誰負還真是一個未知數。


    一個是從古傳承至今的李家。


    一個是梅山之顛避世修行的老蛤蟆。


    雙方誰也不敢說自己能穩壓住對方一頭,而且鬧大了守秘局不會坐視不管。


    不過就目前的局勢而言,李家似乎並沒有收手的意思,對於山中那件未知的“寶物”,李家表示勢在必得,所以在李家的第三梯隊覆滅後,他們又派出了第四梯隊......


    由於梅山之中危險異常,暴怒狀態下的闡一更是威脅巨大,所以李家這次派出的弟子是精挑細選過的,在保證可以抵抗闡一的情況下又有搜山尋寶的能力,當然,如果能有機會一舉殺死那個老蛤蟆......那就再好不過了。


    基於這種種條件,李家派出了目前距離滇省最近的直係弟子。


    李道生。


    “你怎麽跟我說話呢??”魯裔生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指著那個讓自己滾的年輕人問道,“你讓我滾是吧??”


    與此同時,站在車旁的許雅南瞳孔一縮。


    那一行人中,除了說話的那個男人之外,還有一老一少兩個男人。


    老的那人麵容慈祥發須皆白,穿著一件色調暗沉的棉麻質地長衫,手裏還拿著一柄紙扇輕輕把玩著,頗有半分民國文人的遺風。


    而另外一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則穿著一套很普通的休閑服,臉上總是掛著一副溫和又親切的笑容,不得不說他那溫文爾雅的模樣確實容易讓人心生親近感,不過.....如果知道他的身份與性格,或許這種莫名的親近感就很再難有了。


    “李道生......他怎麽來了......”許雅南喃喃道,眼中愈發凝重。


    “你認識?”陳閑蹲在地上麵無表情地拍打著木禾褲子上的灰塵,看著之前他們飆車過來給木禾衣服留下的汙痕,陳閑的眼神愈發冰冷,“是你朋友?”


    “不是我朋友。”許雅南搖搖頭說道,語氣帶著一種提醒的味道,“那個拿著法劍的人叫李道生,目前是李家最出彩的子弟,雖然在家裏隻排老六,但前五個綁在一起都不夠他打......”


    “不是你朋友就好。”陳閑說道,關注點並不在李道生的身份上。


    看見陳閑冰冷不帶半點感情的臉色,許雅南似乎意識到陳閑有些動氣了,急忙提醒了一句:“我們這一輩的年輕異人裏,他絕對是拔尖的那一批,比起我都......”


    “跟你差不多?”陳閑問道。


    許雅南本想說差不多,但在這個節骨眼上也不敢胡吹大氣,隻能如實說道。


    “比我強。”


    “哦。”


    陳閑輕聲答道,似乎沒有將許雅南的這些話放在心上。


    “臉。”陳閑從兜裏拿出一包紙巾,不動聲色地遞到許雅南手中,“髒了,擦擦吧。”


    許雅南一怔,接過紙巾正想說些什麽,隻聽魯裔生他們那邊已經吵了起來。


    “你是異人,所以我勸你滾。”


    叫魯裔生滾的年輕男子依舊不客氣,哪怕看見魯裔生那如欲吃人的表情,說話依舊是一副冷颼颼的語調,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將魯裔生他們放在眼裏。


    “你他娘的脾氣挺硬啊,沒受過教育是吧?”魯裔生也樂了,在守秘局這麽些年,除了陳閑跟其他領.導之外,還真沒人敢當著他的麵這麽說話。


    “我是川蜀李家的第十四代子弟,李鬆然。”


    年輕人說著,然後往旁邊讓了一步,露出了一直站在後方的李道生。


    “牛逼是吧?”


    魯裔生笑了笑,並沒有將李家這個名字看在眼裏,然後伸手放進口袋,準備將守秘局的證件掏出來砸在這幫不長眼的孫子臉上。


    可就在這時,一隻白皙有力的手卻忽然拽住了他,那隻手的主人似乎知道魯裔生想幹什麽,所以正在無聲地提醒他別在這種時候掏證件,學這幫世家子弟以勢壓人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道歉,賠錢。”


    陳閑無聲無息地從魯裔生身後走了出來,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波動。


    “道歉賠錢?”李鬆然愣了一下,瞬間臉上就浮現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跟我們李家人這麽說話?你們想死是吧?”


    話音一落,李鬆然突然感覺身後傳來了絲絲涼意。


    待他回頭一看才發現,一個瘦高到詭異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自己身後,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便將自己與李道生等人徹底隔開。


    “低賤的生命......”


    骷髏先生蒼白的臉上有一種僵硬的笑容,似乎還沒有習慣這具新皮囊,那雙深深凹陷的眼眶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眼白中蔓延的紅色血絲更是如蛛網一般,右手緊握的那柄長傘更是不斷散發著某種令人不安的氣息。


    在李鬆然情不自禁.地顫抖時,骷髏先生已然用一種詭異的腔調開口。


    他臉上那興奮的笑容就如同看見了久違的獵物,散發著些許血腥味的嘴不斷張合著,緩緩將李鬆然之前所說的話盡數返還。


    “敢跟陳科長這麽說話?你想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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