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十分鍾裏,陳閑一共問了許雅南八十四次,每一次詢問的語氣都萬分認真且無比的鄭重,因為他不想讓許雅南隨隨便便就做出這種決定,畢竟要被影響到一生的人是她自己,或許她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所以陳閑的詢問工作做得盡職盡責,甚至到最後都將對方給問煩了。


    “我已經確定一定已經肯定了!你為什麽就不信我呢!”


    “你確定不否認否決以及否定?你真的已經想清楚了?”


    “.......”


    許雅南快被陳閑問瘋了,真的,這點毫不誇張。


    相信任何一個正常人來麵對陳閑這種機械式的詢問,翻來覆去的詢問,絲毫像是聽不見對方回答的詢問......任何人都得瘋!


    當然,許雅南也很理解陳閑為什麽要這麽做,所以在幾近抓狂的同時,她心中也不免有些感動,因為她能感覺到陳閑是打心底裏對她好,就算自己擔心的某些事沒有說出口來,陳閑也一樣幫她事先想到了,甚至比她自己本人還擔心得多。


    作為一個朋友,陳閑很夠格。


    也怪不得魯裔生他們能對陳閑心服口服,若是身邊真有一個像是陳閑這樣,事事為你著想無比可靠的老大......誰不願意跟著他?


    “既然你想好了,我也就不勸你了。”


    陳閑歎了口氣似乎顯得有些無奈,但仔細一想,就目前這狀況而言,第三套方案已經是最優選擇了,若是許雅南選取前兩套方案......以後要是後悔了怎麽辦?總不能砍掉截肢再重新選套方案移植吧?


    “畢竟是要嫁人的姑娘家......唉......”


    聽見陳閑細聲感歎著,許雅南也不禁怔了一下,很奇怪地看著他。


    “你嘀咕什麽呢?”


    “我不是在嘀咕,我是作為一個長輩在感歎。”


    陳閑又是長長地歎了口氣,伸出手摸了摸許雅南的頭,就像是親爹在為女兒感歎那般,眉宇間寫滿了憂愁。


    “畢竟是以後要出嫁的姑娘,愛美之心當然有之,但是.......唉......你變成異常生命,你爺爺估計得氣死,就算身子骨硬朗沒被氣死,說不定以後還要找上門來弄死我,然後他是你爺爺,他要弄死我,我也不好意思還手,畢竟這事主要原因還是在我身上。”


    “.......”許雅南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話說回來,如果你爺爺對我下殺手,我能還手揍他嗎?”陳閑試探著問道,小心翼翼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沒有底氣,“也不是揍他,就是還手.....最多就是按在地上製服他,這樣不算過分吧?”


    “你信不信我剁了你的狗爪子?”許雅南問道。


    “我這是人手,哪裏是什麽狗爪子,不過.....你的頭看起來倒是像個狗頭。”


    說完這句話,陳閑便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刹那間,他幾乎是使出了自己最為極限的速度向房門移動而去......


    果不其然。


    在他消失的瞬間,許雅南的手就抬了上去並且惡狠狠地張開嘴露出了一口小銀牙,作勢就要活活咬死陳閑......


    “我去跟葛爺爺說一下,就說你想好了,有什麽事咱們以後再說!”


    “姓陳的你有膽子就別跑!”


    待陳閑落荒而逃之後,聽見房門關上的清脆聲響,許雅南臉上的憤怒也在瞬間消失了,似乎之前凶巴巴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一樣。


    “白癡......”


    許雅南猛地轉過身去平躺在床上,抬起手摸了摸被紗布層層裹覆的傷口,臉上有種複雜的神色,但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眼神中又突然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像是又生氣了似的,白皙的臉上奇怪地浮現出了一抹嫣紅,翻過身去對著牆凶巴巴罵了一句。


    “大白癡!”


    樓下雜貨鋪的大廳裏,葛老騙子剛用完餐開始不緊不慢地收拾碗筷,陳閑下樓之後也沒急於跟他說正事,隻是輕車熟路地幫他收拾著盤子,然後又去廚房找來一張浸過水的抹布擦了桌子。


    這過程中倒是老騙子最先開口,似乎也很好奇陳閑與許雅南聊得怎麽樣。


    “咋樣啊?”


    老騙子把碗筷放進廚房的水槽裏,打開水龍頭放出熱水,叼著煙拿了一塊洗碗巾慢慢地洗著。


    陳閑剛好拿著抹布進來,隨手一甩就丟進了水槽中。


    “我給了她三套方案,她都聽完了也考慮好了,最後還是決定選第三套。”


    “第三套?”老騙子一愣,心裏有些緊張,“第三套方案是啥?”


    “就是你給我的方案啊,用那條能寄生的手臂給她換上去。”陳閑笑道。


    聽見這話,老騙子低下頭嘀咕了一句:“媽的還是沒躲過......”


    “葛爺爺你說什麽呢?”陳閑沒聽清,衝著他眨了眨眼睛。


    “沒說什麽......”老騙子無奈地擦了擦手,回頭看了陳閑一眼,說話的語氣明顯有些心虛,“如果把那東西寄生在她身上,以後會給她帶來什麽麻煩,你們應該都考慮到了吧?”


    “考慮到了。”陳閑點點頭。


    “那我也不勸了,你去大廳裏歇著,我去把那玩意兒拿來。”老騙子歎道,“一會你可得幫我打下手啊,我一個人忙不過來,那玩意兒不怎麽聽話......”


    打下手?


    陳閑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下來,若是讓他當“主刀醫生”,或許陳閑還不敢答應得這麽痛快,畢竟老騙子對那條手臂的了解程度遠比他高,幫他大忙陳閑不敢保證,幫點小忙打下手還是沒問題的。


    回到大廳裏,陳閑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著,老騙子則上樓去了倉庫找那條通風保鮮的“手臂”。


    過了近半小時的光景,老騙子才步履蹣跚地從樓上下來,懷裏抱著一個碩大的......


    木乃伊棺?!


    雖然陳閑對國外的曆史不甚了解,但若是連埃及木乃伊的棺槨都認不出來,那確實有點不太應該......這具棺材約莫有一米五高,看質地應該是由純金鑄造,棺槨上的每一麵都被鑄造人以凹刻的手法留下了堪稱藝術的精美彩繪。


    有純粹的花紋圖案,也有一些複雜精妙的圖騰,還有一些......


    似是文字,似是符籙?


    還是古埃及的某種咒語?


    雖然陳閑看不出它們的含義,但在那些古怪絕倫的文字上,陳閑能感受到一種古老能量的波動,它們與現世的陰陽粒子能量不同......就像是傳說中冥府的氣息,一種死亡的味道正透過棺槨不斷往外散發著,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種草藥的異香。


    “這棺材是純金的啊......”陳閑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望著老騙子,“葛爺爺,您這手筆不小啊.....”


    “最先找到這條手臂的人就是一個埃及佬,當初這條手臂就是被裝在這棺材裏的,好像也隻有這個棺槨可以禁錮它。”


    老騙子氣喘籲籲地搬著棺材,顯然是累到了極點。


    這種現象讓陳閑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他知道老騙子的底細,別看這老頭跟個普通老人差不多,以他那恐怖的實力而言......別說是搬這一副純金的棺材,就是出去搬座小山都不是問題!


    難道這個棺材比自己想象的要沉?


    就在陳閑上前準備給老騙子搭把手的時候,被老騙子抱在懷裏的金色棺槨忽然震顫了兩下,隨後就開始瘋狂搖晃,好像裏麵的東西已經受到了外界刺激,正在掙紮......它想從這個囚籠裏逃出來!


    “他娘的!我就知道這玩意兒不聽話!”老騙子惡狠狠地罵道,一臉的怒意,“小閑,一會我把它放出來,咱們先給它一個下馬威,到時候你就給我往死裏打它!”


    陳閑有些緊張,試探著問道,“要不您親自來?我怕我控製不好力度把它弄死了。”


    “你怕個屁!我不是讓你給我打下手嗎!”


    老騙子氣呼呼地把棺槨放在地板上,然後抬起手狠狠的在棺材上抽了一個嘴巴。


    “打下手?”陳閑一愣,似乎品味到了這句話中的真諦。


    “對,打,下,手。”老騙子點點頭,似乎不太喜歡這個被封在棺槨裏的寄生體,一臉的嫌棄。


    “那我打幾下合適?”陳閑虛心地問了一句。


    “隨便。”


    老騙子說罷,沉住氣一拍棺槨,直接將棺蓋從棺槨的本體震飛了出來。


    “攔住它!給老子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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