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還給你!”風星野從袖中掏出一張薄薄的信函,上麵寫著“挑戰書”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正是雲岫出親筆所寫,由蝴蝶送到銀雪城的那張戰貼。風星野冷冷地說著,話中是滿滿的鄙夷:“你就盡管去自怨自哀吧,我再也不問你不管你了,隨便你怎麽樣。再過十五天就是我們約定的決戰日,這個退給你,枉我還曾經暗暗期待過。哼,現在的你根本不配做我對手。”指尖輕彈,戰書對著雲岫出臉龐筆直地擲出,雲岫出輕輕一偏頭,信函邊角擦著臉頰飛過,鋒利的邊緣割得肌膚火辣辣地疼痛。


    很久沒有被人這樣羞辱,而羞辱他的人竟然還是風星野。他憤怒地扭轉頭逼視著風星野,唇角踞傲地緊緊抿住,強忍著怒火。


    “你不是說不做太子就給我燒飯麽?”風星野沒有被他嚇到,指著禦膳房裏那一排排熱氣騰騰的爐灶繼續毒辣凶狠地說道:“我看你現在也沒有心思要什麽天下,當什麽燕王!好吧,雲岫出,如果你想象個女人一樣燒一輩子飯,我就成全你,我養你一輩子!不過從現在起你就可以開始做了!”


    當初在晉國說做不成太子就給風星野燒飯不過是雲岫出的玩話,沒想到現在風星野竟把這拿來當作羞辱他的說辭。他憤恨地盯住風星野,緊咬的下唇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然後,他挽起衣袖,倔強地走到爐灶邊。


    什麽話也沒有說。


    雲岫出從沒有靠近過廚房,這點他比風星野還不如。風星野至少還曾浪跡過兩年江湖,還曾自己烤過野味煮過白水蛋。雲岫出連水都沒有燒過。他揀起灶邊劈好摞得整整齊齊的木柴塞進灶孔,不一會兒青煙滾滾而出,彌漫了整個房間。雲岫出促不及防被濃濃的青煙熏個正著,他嗆得劇烈地咳嗽,撕心裂肺的感覺,兩眼被熏得澀澀地無法睜開,很快酸澀的淚水就一滴一滴流淌出來。他拚命忍住,卻無法抵擋煙霧的侵蝕,淚水成串地滑落,引發心底的悲哀!手指無力地鬆開,握在手中的木柴跌落在地,發出“砰”的一聲脆響。他雙臂環抱,蹲在地上,像一個脆弱的孩子,無聲地嗚咽。淚水像清澈的小溪,奔騰而出,擦都擦不完。他也不想擦,就這樣在煙霧繚繞中哭泣!


    風星野的神色漸漸和緩,眼底泛出一抹痛心的色澤。他不想這樣逼岫出,但不這樣他想不出其它辦法。良久,他緩緩走了過去,半跪在岫出身邊,將他小心地圈進懷裏,溫柔地擦拭臉上的淚滴。淚水不停地流出,他不停地擦,手指越來越輕,越來越柔,傳遞出去的是無盡的關愛與柔情。


    “他們騙我,全都在騙我……”他哽咽地說,崩坍的情緒因為風星野的安撫而更覺得委屈。


    風星野沒有說話,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發、背心。雲岫出隻要已經開了口,就會繼續說下去,他隻需要提供一個可以支撐他說下去的胸膛。


    “連雲浩然都騙我!如果連他都不能相信,還有誰可以相信?風星野,你真的就可以相信麽?”


    “我不是獨孤無烈的兒子,我和他甚至一點關係都沒有,這麽多年他把我當猴一樣在耍!”


    “這麽多年我所做的一切,我以為是在拿回本屬於我的東西,可結果是我在掠奪別人,我搶走了寧耳的一切。”


    “獨孤無烈說我母親在跟他之前就已經懷上了我,所以我是晉國人,軒轅哲甚至有可能是我的親哥哥,被我殺掉的十八萬晉國人才是我的同胞。他說我是個罪人,我會下十八層地獄……”


    風星野聽得暗暗心驚,他原就知道一般的事情不會將雲岫出擊倒,可他還是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殘酷。甭說雲岫出回京都前才剛剛經曆了喪父喪母的連番打擊,就是什麽事也沒出的狀況下乍聽這些也不一定能承受。他突然想起雲夫人曾經含糊地對他說過一句話,她說當年是岫出拖累了她。當時風星野百思不得其解。雲夫人說那是一個秘密,如果被岫出知道會傷害到他……原來雲夫人說的秘密指的就是這個!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


    “岫出,這些事情都是獨孤無烈告訴你的,你怎麽能肯定他就一定全都說了實話呢?”


    雲岫出迷茫地看著他,“他沒有騙我,我把血和他的滴在一起,兩滴血完全不能融合。”


    “我不是問的這個,我是說你怎麽能肯定雲浩然也對你撒謊呢?你究竟是誰的孩子,這件事隻有獨孤無烈和雲夫人兩個當事人知道,我不認為他們中間哪一個會老老實實地告訴雲浩然。”更主要的,是他根本就不認為雲浩然會欺騙岫出,何況在這件事上騙岫出對雲浩然一點好處都沒有。


    雲岫出眼神一振,在這件事上他最無法接受的就是連雲浩然都騙他的事實。


    “岫出你想,獨孤無烈是和雲浩然同時認識的你母親,雲浩然對你母親一見鍾情,但你母親喜歡的卻是獨孤無烈。在這種情況下,獨孤無烈自然會在雲浩然麵前洋洋得意,他怎麽可能去跟雲浩然說你母親已經不是……那個了?就算隻為男人的麵子這一點他也不可能說,相反他還會幫你母親盡力遮掩才對!而你母親就當然更不會對雲浩然說這件事,所以她才會說你是早產來掩蓋事實。”風星野旁觀者清,很快就理清了事情的脈絡,指出一係列疑點。¬


    “岫出,不要被事情的表象影響了你的判斷。憑心而論,你真的認為雲浩然會欺騙你嗎?”


    雲岫出緩緩地搖了搖頭,心裏鬆了一大口氣。


    “可是,我是晉國人……”仍然有些苦澀。


    風星野笑了。“那又怎麽樣?你是燕國人也好,晉國人也好,雲岫出就是雲岫出。就算要下地獄我們也會一塊兒去的。”


    “如果你是晉國人,那我們就把晉國也拿下來好了。不管軒轅哲是不是你哥哥,反正我就是看他不順眼。”


    “岫出,整個天下都可以是你的。但你,隻能是我的。”


    雲岫出凝望著他,瀲灩如波的雙眸一直望進他的眼中,映出幸福的承諾,“我是你的。”


    第二天,燕國的大臣們就立即了解了他們的新王有多難纏,哪怕他臉上正帶著聖潔的笑靨。


    因為已經有多日未理朝政,所以雲岫出第二天在禦書房同時召集了包括兵部尚書嫣飛在內的各部尚書,還有幾位文淵閣大學士,準備將堆積如山的公務基本理清幹淨。


    即使是雲岫出的高效率,這麽多的公務仍然讓大家忙了整整一天。眾人都累得不行,還來不及鬆一口氣,雲岫出又不經意地說道:“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要問問各位。”


    眾人連忙重新打起精神。


    “是關於……未來燕國王後的事情。”仍然是不經心的語氣,仿佛隻是一件小事。“在登基大典上,好像應該同時策封燕國王後才對吧?”


    這哪裏有他說的那樣簡單!王後是一國之母,必須出生高貴,品行端良,如此才可以母儀天下。不過看雲岫出的語氣,似乎對王後人選已經有了安排。眾人不敢怠慢,一邊腦海中飛速地回想可能是哪家的小姐,一邊緊張地等著下文。


    “如果是這樣,你們就趕緊替我準備吧。我已經向銀雪城主下了戰書,九月初九重陽節那天向他挑戰。如果我贏了,他就必須嫁給我做我的王後!論出生高貴,燕國除了王室就要數他們風家的門第最高;要論品行,這個世上好像還沒人有膽子敢對他有微詞;而且以他的氣勢來母儀天下,必可大大振我國威!”雲岫出微微揚眉,臉上是向往的神情,仿佛事情已成定局,仿佛這是天大的好事。


    眾人聽得額頭一堆黑線。這都是些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風家門第高貴這不假,可是什麽叫做`“沒人有膽子敢對他的品行有微詞”啊?那個應該是“仗勢欺人”才對吧?還有什麽叫做“以他的氣勢來母儀天下,必可大大振我國威”啊?這是策封王後,又不是登台拜將,還揚我國威呢!


    幾位老臣麵麵相覷,最後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學士被眾人目光推舉,上前進言,“大王,這個萬萬不可!”¬


    雲岫出目光一凜,冷冷地看了過去,“如果能戰勝風城主,我就是當今天下名副其實的武功第一!難不成……你想我輸?”


    “這個,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大學士連忙否認,誰會願意自己的大王輸呀?哪怕他爭的是一個對他完全沒有意義的頭銜。身為燕王已經是燕國的第一人了,何須再去要那個武功第一?但是這話誰也不會說。“微臣的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就好。”雲岫出打斷他的話,不耐煩地說:“我就說我的臣子怎麽會希望我輸嘛!既然大家都沒意見,就可以下去準備了。”


    “可是,據微臣所知,銀雪城主風星野是世所罕見的武林奇材,說他武功天下第一也是名至實歸。”另一位大臣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說:“那如果……萬一……要是大王輸了呢?”


    “這個麽……”他微微蹙起眉頭,為難地說:“風星野其實什麽都好,就是有點小氣。他曾經跟我說我可以準備嫁妝了,這樣看來,如果我輸了,他怕是也不會放過我!”


    眾人目瞪口呆,如果大王輸了,豈不是要?這個念頭連在腦海中想想都覺得恐怖,不行,絕對不行!幾位大臣一齊跪倒於地,“大王,請三思,這絕對不行啊!”


    雲岫出冷冷一笑,拍案而起,厲聲說道:“為人君者必信守承諾,難道你們是要我反悔?那我以後如何取信於天下?”


    問題已經被他上升到這個高度,幾位大臣啞口無言,總不能說大王您就算是失信於天下也必須反悔吧!聖人曾說:言必行,行必果。為人臣子總不能教唆君王違背聖人之語吧?可是……聖人也說陰陽調和,乃為天道呀!¬


    眾人百般為難,最後一致憤怒地看向一直在旁袖手旁觀的嫣飛。大家為了規勸君王都已經汗透重衣,你倒好,一句不說,有這樣當臣子的麽?


    眾人裏麵,嫣飛是跟雲岫出最久,接觸也最多的一位,對這位新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見得多了。雲岫出什麽道理不懂?還須你們來勸?並且對雲岫出和風星野之間的糾葛嫣飛也聽聞過一二,今天大王擺明了就是要硬逼大家同意此事而已,所以勸都是白勸!所以嫣飛一直不動聲色地作壁上觀。不過現在,再不說上兩句他恐怕就要犯眾怒了!於是嫣飛清咳一聲,慢條斯理地開了腔:“大王,您和風城主同為男子,雖然是有賭約所限,但燕國的法律並無可以讓兩個男子成親的先例啊!”


    眾人一聽頻頻點頭,不錯,就是這個道理。


    雲岫出展顏一笑,“對啊,所以我才叫你們去做準備嘛。現在離九月初九決戰之日還有十四天。如果我贏了,我要當著天下人的麵迎娶風城主,這麽榮耀的事情當然要做得風風光光,所以你們必須在這十四天裏給我引經據典地找出聖人的話好修改燕國法律。”說了半天,這才是雲岫出的目的。


    “大王,這個……恐怕四書五經七十二典籍之中都找不出來!”嫣飛的冷汗也流了下來,他終於明白雲岫出兜了一大圈的目的所在!


    “那就是四書五經七十二典籍全都記漏了!你們再去查查野史閑話吧!”雲岫出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一點含糊的意味。


    “那……如果也沒有呢?”對這樣目的明確任性罔為的君王嫣飛無可奈何,卻有心想小小地刁難一下。


    雲岫出看著嫣飛,笑靨如花地頂了回去:“那就請嫣大人和諸位愛卿自己想辦法囉!諸位都是博學多才,看過的書總要比我多兩本吧?自己想想辦法,為君王分憂也是你們的責任!總之,十四天內你們就算自己編,也要給我編一條聖人的原話出來!否則……嗬嗬……”雲岫出笑完,離開書房,留下一群麵部呈石化狀的大臣。


    半晌,終於有人開了腔,“嫣大人,大王究竟是什麽意思?”


    嫣飛白了他一眼,大王的意思已經這樣明白,難道這些人仍然不懂麽?“大王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要我們自己按照聖人的口氣編一條陽陽結合也是天道的話出來,然後他好修改法律!”


    “這怎麽能行?聖人之言怎可隨意篡改?”¬


    “大人!你聽見大王最後‘嗬嗬……’的那兩聲笑了麽?”見眾人的眼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嫣飛才接著說下去:“大王的意思就是如果我們不照做,那就等著瞧!”¬


    回到寢宮,雲岫出已經忍笑忍到肚痛,再在書房呆下去,他怕他會忍不住當場大笑出聲。


    “什麽事情這麽高興?”風星野問道。


    “我突然發現當燕王是這麽愉快的事情,怪不得有那麽多人都想要這個位置,真是太好玩了!”


    風星野啼笑皆非,“你又作弄人了?”


    “是啊!”他點點頭,興致勃勃地描述起禦書房裏的“慘狀”,然後詭異地一笑,“所以如果不出所料,這幾天就能將法律改了。星野,你還差我一件事沒做哦!”


    “什麽事?”風星野不寒而栗,連頭皮都有些發炸。


    “就是……我說過要你的風雨在三個月內將自己嫁掉的,現在不多不少剛好三個月出頭,是不是該給他辦辦婚事呢?”


    大殿之外,風雨一連打了三個噴嚏,好像有什麽事情不妙了……


    轉眼到了九月初九,這一天仿佛天下武林人士都已經齊聚在了銀雪城。這一天,武林中兩位百年不遇的奇才終於要做出他們今生唯一的一次碰撞!


    一位是被武林名宿天機子百曉生喻為“曠世奇才,天生霸主”的銀雪城主,另一位則是連百曉生都不敢品評,稱之為“深不可測”的傳奇人物,當今燕王雲岫出。


    這兩個人既是今生唯一屬意的對手,又是生死與共的情人,他們間的愛情糾葛更已經傳遍了天下!¬


    這一戰百年難遇,這一戰無論誰輸誰贏,都必將成為武林新的傳奇!


    所以這一戰,豈能不看!¬


    天還未亮,前往銀雪城的路上人群就絡繹不絕,大家就像是在共赴一次武林的盛宴,興高采烈地走到了一起。這其中,武當掌門葉真人來了,魔刀門門主萬宗流來了,東方世家的東方孟宇和東方孟寧兄妹來了,慕容世家的慕容紀成來了,連唐門的唐方和唐戎兄弟也來了……江北和江南的武林人士第一次這樣心無芥蒂地走到一起,共濟一堂。


    到了銀雪城,老遠,就看見城門大開,風仲語和風毅已經站在城門口笑迎八方來客。及至進了風雲廳,有性急的人已經忍不住開口問道:“風堂主,風城主和燕王已經到了麽?”


    風仲語和風毅在銀雪城都位列堂主之位,而且又都姓風,這話也就不知他問的是誰,不過風毅還是耐心地回答道:“城主提前幾天就已經回城備戰,至於燕王,昨天他也已經到了。”


    聽見兩人都如此重視,大家對此戰的精彩程度又增加了幾分期望。“那麽風堂主您看這一戰究竟誰會贏呢?”


    “嗯,這個很難判斷,他們兩個誰贏都有可能,誰贏我都不覺得意外。我隻能說,我們城主今天將麵對他此生最艱巨的一戰!”


    聽見這樣的“權威評論”,大家不約而同又將對此戰的期許程度上調了一個層次。風雲廳裏氣氛頓時熱烈起來,大家都在分析,都在評論,有猜是風星野贏的,有認真分析之後認定雲岫出會贏的,還有經過占卜預測出風星野肯定贏的……含笑聽著這些全都自以為有理的說法、評論,風毅和風仲語默契地不置一詞,隻偶爾眼角會瞟向廳外,落在遠處的銀雪山巔,露出些微向往之色!


    等了良久,還是沒有看見雲岫出和風星野出現,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問道:“風堂主,請問他們什麽時候才開始決戰呀?”


    “決戰麽?”風毅悠悠地說,“已經開始了!”轉頭指向遠處的銀雪山,“就在那裏──銀雪山巔,白雲深處。一個多時辰前他們就已經開始決戰了!對不起各位,因為這一戰是他們十五年前就已經約好的宿命之戰,是對他們自己的一個交待,所以,就不請大家觀看了!”


    銀雪山巔,白雲深處,一縷清風吹過山野,一朵白雲出岫飄來!


    絕世之戰!


    此時一輪紅日剛剛升上山巔,天地間霞光萬丈,但所有的光輝都及不上他們手中兩柄劍上的光芒。


    隻有兩個人有幸在場觀看過此戰,據他們事後的回憶,風仲言的結論是:此戰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觀。


    蝴蝶的反應是自那天起,他將每天練刀的時間又默默地增加了一個時辰。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挑戰風星野呢,還是挑戰雲岫出。


    決戰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時辰,勝負還未分出。但在場中人都知道,最後決勝的時刻即將來臨。為了此生能了無遺憾地與風星野一戰,雲岫出在戰前用武林大忌的“天魔解體神功”強行提升了自己五成功力。但有一利也必有一弊,用這種方法提升的功力,最多隻能支撐兩個時辰,之後就會完全無力再戰了。所以雲岫出要想獲勝,必須在剩下不多的時間裏擊敗風星野。否則,兩個時辰一過,他就隻有棄劍認輸。而雲岫出是絕不會甘心認輸的。


    風仲言從未想到,雲岫出的劍法會如此之高。撇開功力的差距,單就劍法而言,雲岫出絕不輸與風星野分毫。他的劍法就跟他的兵法一樣,辛奇詭辣,於平凡處奇峰倏起,於險峻時暗藏殺機。而今天,雲岫出以奇術彌補了自己功力上的不足,更如虎添翼,氣勢咄咄逼人,一直緊緊壓住風星野,絕不讓他搶回先機。


    風星野的劍法則是氣勢磅礡,大巧若拙,反樸歸真。是經曆繁華後歸於平淡的頓悟。最平凡普通的招式,被他妙到毫巔地使出,立即就恍若脫胎換骨般光芒四射。雖然被雲岫出搶走先機略占了上風,但風星野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綿裏藏針,後勁十足。若雲岫出稍不留神,必會為他所乘。


    兩個人轉眼又過了千招,劍法卻倏地一變,從極快變為了極慢。劍鋒還未相交,劍尖就已經不停地輕顫,劍式更是隨之不停地變動。每一招還未使出,就已經被對方應對拆解,就已經不停地變幻。劍隨心走,心隨意動!這才是無上的劍道!¬


    風仲言突然明白了,這一戰沒有輸者,他們都是贏家!因為他們的相爭,兩個人竟然同時領悟到劍法的真諦,從今天起,他們又將更上層樓!


    此時風仲言腦海中突然回想起雲岫出曾經詰問風星野的話:沒有對手是什麽滋味?


    此時風仲言突然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還好,風星野還很幸運,他在十五年前就為自己定下了一個對手,所以他才能有今天。


    朝霞已經散去,山風呼嘯,紅日當頭……這一戰永遠留在了他們心底,這一戰永不結束!


    十天後,雲岫出舉行登基大典,正式加冕為燕王。


    一個月後,銀雪城舉行了聲勢浩大的婚禮,銀雪城主風星野正式迎娶燕王雲岫出為妻。風星野也成為曆代燕王的第一位“王夫”。


    七年後,雲岫出滅晉,燕晉之地從此合為一體,雲岫出成為大陸第一霸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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