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進入三樓,眾人就倒抽一口涼氣。


    無論是進入府邸之前,還是剛才在一樓二樓所見,眾人都知道這座府邸占地麵積其實並沒有達到不可置信的地步。但這三樓所擁有的空間,卻是推翻了之前他們的所見。


    這裏麵全是書。


    密密麻麻的書架,琳琅滿目的各類書籍,從僅容一人通過的過道一眼看過去,那窗外的天光都變得渺小不可捉摸。


    “大家分開走吧。陸仙子說過這裏沒有危險,所以大家可以放心查閱這裏的書籍,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線索。如果方便的話,一個時辰後諸位還在這樓梯口見。”魏淩征求眾人的意見。


    諸人之中比魏淩年長者綠蘿仙子、浣霓裳留在了第一層。邵岩不發表意見,玄相、陸憐君對魏淩無條件支持,白影心性就是個孩子,其他人自然不會有異議。


    囑咐裴樂照看好蔣非辭,魏淩看了眼陸無塵,朝著最右側的一排書架走去。


    書架很高,且一塵不染。


    魏淩一本本看過去,都是一些常見的書籍,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轉了約有半個鍾頭,書架中間出現了有一條走道,這次是橫向的。


    魏淩站在走道朝對麵看去,路很長,盡頭之處一片黑暗,看不到一絲光亮。


    他不知道陸無塵什麽意思,索性疾步朝那黑暗處走去,在快要挨近那裏之時,又轉身朝右側走道而去。


    沒有目的地,也不記來路,他好似在走一個迷宮一般,隨心轉彎,隨意行走。


    直到又一次轉彎,在已經不算明亮的光線裏撞上一個人。


    “師尊在找什麽?”


    “找你。”魏淩輕輕吐出兩個字,下一秒就被堵住唇舌。


    四周的空氣帶著難言的書香,古樸而厚重,使得兩人的親吻顯得那樣輕浮和冒犯。魏淩頂著褻瀆的壓力去回應對方的吻,急促的呼吸打在彼此麵頰上,帶出更多的情動。


    “慢點……”趁著換氣的空隙,魏淩握著陸無塵脖子道,“你就不能輕點、慢點?”


    陸無塵用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


    有力的手臂箍著他的腰,將他狠狠摁在書架上,發出沉悶的聲音。上麵的書籍一陣晃動,甚至有幾本從他身側掉了下來。而陸無塵則用濃烈的、濕熱的吻止住了他將要脫口而出的話。


    魏淩眉頭死死地擰在一起,這次不再主動回應對方。


    即便如此,也並未阻止陸無塵的熱情。


    這個宛如狼崽子一般的徒弟,不知道因著什麽生氣,一邊咬著自己師尊柔軟濕熱的唇舌,一邊摸入對方裏衣內,在上麵揉/撚/搔/刮,甚至一點點深入到了臀/縫之中。


    魏淩忍無可忍地將人推開,壓低聲音嗬斥:“夠了!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陸無塵哼笑一聲,高大強壯的身軀重新靠近魏淩,一點點下壓:“師尊不是知道嗎?還怕什麽?”


    “真是你?”得知真相,魏淩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但想到陸無塵才是這仙府的主人,洶湧的怒氣燒至臉上最後也隻剩了一個抿唇的動作。


    從在溪水邊洗漱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問題。如果須彌仙府真的是處於無主狀態,那麽這裏根本不可能容許別人逗留這麽久。


    須彌仙府不會自主扣留外人。除非它得到了主人的命令。


    而在這許多人之中,最有可能得到須彌仙府認主的,除了本就是鴻蒙仙祖血脈的綠蘿仙子,就是與陸鴻有血緣關係的陸無塵。


    再加上自己落入這裏時非常突然,完全是因為陸無塵朝著冰麵突襲的那一掌。所以魏淩對陸無塵剛開始的懷疑十分大。


    直到綠蘿仙子在一樓看到那副畫——隻有被仙府認可的主人,才能真正的參詳這座府邸的秘密——所以他以為自己誤會了陸無塵。


    現在再回想一遍,綠蘿仙子本就是鴻蒙仙祖血脈,能夠在不認主的情況下參詳這些又有何不可?況且陸無塵作為主人,他想讓誰參詳,那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兒!


    還有最初掉進這個空間時陸憐君看到陸無塵那並不驚訝的眼神,以及進入府邸時陸憐君那一番話。


    這麽多的漏洞和疑點,都因為他的私心,刻意的去忽略了。


    他對陸無塵,終究還是無法真正的做到狠心。哪怕他總是做出防備姿態、常常用語言質疑陸無塵,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內心深處,其實一直都是無條件地相信著陸無塵的。


    ——在陸無塵遺忘了他之後,方才認識到這個事實,這真是一件可悲的事兒。


    “師尊真聰明。”陸無塵捏著魏淩的下巴,讓他抬高視線,與自己對視。


    “再聰明也隻是一次又一次被你糊弄。”魏淩不無悲哀地閉上眼睛,“放我出去。”


    他原本是想找陸無塵商量出去的辦法,如今卻是這個結果。真是諷刺。


    “你覺得可能嗎?”陸無塵冷笑。


    “我既然開口了,自然是有可能。”魏淩睜開眼,一把推開陸無塵,側身倒退數步。


    及至此時,陸無塵才發現自己的儲物袋出現在了魏淩手裏。


    氣極反笑。


    “師尊怎麽還學會了做賊這種勾當?”


    魏淩攥緊儲物袋,反擊道:“在你眼裏隻有自己的欲/望的時候。”


    陸無塵收回了笑。


    “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你?”


    “你當然會。”魏淩微微挑高下巴,眼神涼薄而殘酷,“我等你來殺我。”


    時間在此刻靜止。陸無塵在昏黃的視線中努力看清眼前人的情緒,發現那是一道逐漸豎起的冰牆,將他不久前曾睨到的柔軟與溫柔全部阻隔在另外一個世界,讓他再也觸碰不到。


    心慌在一瞬間席卷胸膛。


    但他還是什麽都沒說,也沒做,除了微微繃起來的麵部條線,他甚至眼睛都沒眨一下。


    魏淩盯著那張深刻進腦海裏的臉龐,目光漸漸結成冰霜。他緩緩從儲物袋裏取出一個巴掌大、鐫刻著火焰狀紋路的黑色令牌,緩緩啟唇:“十方鐵焰令。”


    接著,陰詭的火焰不知道什麽時候騰空而起,在魏淩手掌上,在十方鐵焰令四周。


    “你-要-做-什-麽?”陸無塵視線陰寒,一字一字的,咬牙吐字,帶著絲絲縷縷的惱恨,更是對自己無法下殺手的不甘與怨怒。


    此時此刻,兩人都沒有深究陸無塵的儲物袋為何可以被魏淩打開。


    “給你選擇。殺了我,或者放我出去,或者……讓我毀了這個東西?”眉梢微揚,不是得意,而是警惕,“你知道,這是陰煞門的太陰浴火訣。”十方鐵焰令少數無法抵抗的火焰之一。


    陸無塵冷冷地看著魏淩,許久沒有說話。魏淩以為他在妥協,孰料一聲驚呼在耳邊炸響。


    ——那是自己弟子稚嫩的驚呼聲,還有顯而易見的痛苦掙紮聲。


    分心隻是一刹那的事兒,但手上卻是一輕。


    掌中的火焰還在,十方鐵焰令與儲物袋已經不見蹤跡。


    陸無塵倚靠在書架上,漫不經心的撐開儲物袋,將十方鐵焰令重新放進去:“師尊心中牽掛的人太多,這可真不是什麽好事。”說著,他緩緩露出一個極為惡意的笑容,“您看,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就讓您亂了方寸。”


    隨著他的話,一道身影從魏淩身側急速閃過。


    “非辭!”


    魏淩驚得肝膽欲裂,幾乎毫不猶豫地飛身追趕上去。


    那是一道漆黑的影子,它正纏繞著蔣非辭的四肢腰身,以迅雷之勢將他拖向未知的黑暗。


    蔣非辭尖聲叫著,驚懼求救地聲音傳入魏淩耳中,讓他心如刀割的同時萬般痛恨自己的大意——他怎麽能相信陸無塵?在明知道他什麽都不記得的情況下!


    黑影似一道烏雲在各個書架間穿梭,那恍如閃電般的速度讓魏淩幾次都差點失去它的蹤跡。而因為太過劇烈的動作和迅疾的轉彎,蔣非辭好幾次都撞在書架上,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停下!”魏淩怒喝著,甚至幾次出手想要攻擊那莫測的黑影,但每次都被對方故意拿蔣非辭擋在身前的動作打斷。


    追逐在無邊無際的書架間展開,砰砰的碰撞聲好似故意展示給魏淩聽一般,不斷在密密麻麻的書架上傳開。


    眼看四周的陰影越聚越多,蔣非辭即將要沒入黑暗之中,一道身影猛地撲出來,一把抓住了蔣非辭的胳膊!


    “裴樂!”魏淩急喝,“放手!”


    不出魏淩所料,裴樂的插手隻是讓黑影速度緩了一秒都不到,就繼續向前拖去。而一股濃黑的煙霧立刻纏繞上了裴樂的腰間,帶著他同樣朝著黑暗拖去。


    魏淩急怒之下,再也顧不得什麽,怒喝道:“我以陸無塵的名義命令你!”


    黑影驟然停住,隨即又掙紮著動起來。


    魏淩疾速向前,還差數米就要抓住自己弟子的時候,那黑影終於掙開言靈束縛,迅速朝後退去。


    魏淩心髒急速收縮,宛如墜入冰窟。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矯健的身影從斜刺裏穿梭出來,一把攬住裴樂的腰,揮掌間擊退黑影,將斐樂帶出了濃重的黑暗。


    “非辭!”


    在魏淩撞上黑暗的那一刻,耳邊傳來裴樂虛弱的聲音。


    “對不起,師尊……”


    四周都是繚繞的黑霧,靜謐的詭異。魏淩錘擊著堅硬到無法轟開的牆壁,聲音憤怒到嘶啞:“陸無塵!陸無塵!”


    在他緊隨而至的那一刻,帶著蔣非辭的那道黑影徹底隱入黑暗,而原本最濃黑的地方化作了一麵牆壁,任他如何擊打,用靈力轟炸都紋絲不動。


    而蔣非辭,再次困進了與他僅有一牆之隔的地方……


    就像在巫族聖地時。


    可這一切,竟是拜陸無塵所賜。曾經與他攜手去救小師弟的弟子,如今成了殘害自己師弟的罪魁禍首!


    這一刻,魏淩恨不得使用禁咒先劈死這該死的牆壁,再劈死自己!


    為什麽他要相信陸無塵?為什麽他要篤定陸無塵不會傷害自己身邊的人?如果不是這樣,非辭就不會陷入這樣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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