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前輩黑霧凝成的身子往前傾了傾,似乎想要看得仔細一些。那急切好奇的模樣讓魏淩忍不住露出善意的微笑,特意將妙音鍾往二人近處移動了些。


    估計是魏淩態度取悅了對方,那兩人看完妙音鍾,對望一眼,從二人中間的墳堆裏挖出一個黑漆漆的盒子來。


    “這是贈予仙器主人之物,你收好。”


    那華夏族的前輩隔空將盒子推了過來,魏淩接住,正待細問,對方先一步開口道:“裏麵到底是什麽,我二人也不知道。當年我二人無意間在此地發現此物,察覺裏麵蘊含著極大的能量,欣喜之下出手搶奪,直直爭搶了數百年,最後也沒分出個勝負。後來我二人實在鬥不下去了,便決定合力打開盒子看看是什麽,孰料……哎。”


    那神族前輩接話道:“誰料合我二人之力也打不開這盒子,還被無盡深淵趁虛而入,強逼我二人成了這第十層的鎮守之人。”


    “……”聽起來還挺慘的,魏淩心想。


    那華夏族的前輩道:“如今我二人行將就木,這無盡深淵便擄了你家小弟子來做下一任鎮守之人。說起來都是緣分,也是蒼天有眼,不想我倆一身所學隨著我倆一同消逝,這才送了這麽好的根苗過來。”


    那神族的前輩又跟著道:“最主要他還有我神族血統,學我的這一身本事絕對不成問題,還能在學習期間比較下我與這瘋老頭到底誰的本事厲害!”


    “都說不提這茬兒了你怎麽還說?”華夏族的前輩急吼吼道,“人家跟不跟你學還不一定,還念叨念叨那麽多!”


    “我就念叨!我念叨怎麽了?你不服你過來打我啊!”


    “你!臭不要臉的!別以為我真奈何不了你!”


    “不是我以為,而是這就是事實,你就是打不過我!”


    “那你也打不過我!”


    “我隻是讓著你!”


    “嘿,你讓著我?說你臭不要臉還真是臭不要臉……”


    眼看話題已經朝著越來越詭異的方向偏離,魏淩與陸無塵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詫。


    倒是蔣非辭淡定得多,似乎已經習慣這兩人的爭吵。


    “兩位前輩,你們再吵我就和師尊走了。這地方黑乎乎的,我本來就不喜歡,現在還要加上你們聒噪的聲音。”


    兩位前輩聞言立馬閉上了嘴。


    “沒禮貌。”見所有人都不再說話,魏淩也反應了過來,伸手拍拍蔣非辭的頭,小聲訓斥,“對著前輩怎麽能這麽說話?趕快道歉。”


    蔣非辭撇了撇嘴,上前一步行禮道:“晚輩錯了,給兩位前輩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這一禮就當拜師禮罷!”


    對方話一落,蔣非辭就嚇得往後一跳,叫道:“前輩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還來欺負我這小孩子!”


    此時魏淩已經察覺到蔣非辭的心意,也不好再為兩位前輩說話,而是將蔣非辭帶到一旁,仔細問他:“告訴師尊,為何不願意拜兩位前輩為師?”


    蔣非辭沉默。


    魏淩能察覺到他的沉默裏滿溢的拒絕和執拗,心下不解的同時更是擔憂。於是繼續勸他:“這兩位前輩都是三千年前鼎鼎有名的大陸高手。就算是當時的萬宗門掌門金焰,遇到他二人也要尊聲前輩。你拜了他們為師,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所以乖乖聽話好嗎?”


    蔣非辭還是沒有說話。


    他垂下頭,腳尖一下又一下地磨蹭著地麵,將地表上厚厚的黑灰碾磨開來,有一些甚至漫到了魏淩腳麵,而他明明看到了,卻好似沒看到一般,不但不停下動作,反而愈加用力的碾磨著那些黑灰。


    魏淩忍不住為他的孩子心性歎息:“你總這麽不說話,為師可就不管你了。”


    他言罷要走,卻腰上一緊。轉頭一看,蔣非辭正淚眼婆娑地拽著他腰間衣物。


    “不許再哭了。”魏淩無奈回身,給他擦眼淚,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勸了。這孩子以前沒這麽愛哭,這一次也不知道怎麽了,動不動就哭,還哭得特傷心、特委屈,弄得好像他這個做師傅的做了什麽對不起徒弟的事兒。


    “弟子學了魔功一定會被師尊討厭的,嗚嗚……”似乎是被自己師尊嚇到了,蔣非辭也不再憋著,嗚嗚咽咽的把害怕的事兒全說了出來,“二師兄學了魔功,不但被師尊趕出了師門,還跟師尊成了仇人,非辭怕以後也會被趕出師門……嗚嗚,非辭不想和師尊分開,更不想跟師尊變成仇人。”


    “誰跟師尊成仇人了?”陸無塵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來,一把揪住蔣非辭的後衣領將人從魏淩懷裏揪出來扔到一邊兒,“竟聽人胡說八道,誰說我被趕出師門了?還仇人,我跟師尊可不是什麽仇人……你以後會知道的!”


    似乎不想跟蔣非辭多廢話,陸無塵再次上前把愣住的蔣非辭揪住,腳不沾地地拎到兩位前輩麵前:“好好拜師學藝,別老是給師尊添麻煩!”


    蔣非辭終於反應過來,張牙舞爪地想要反抗,結果直接被陸無塵手一動扔到了兩位前輩中間。


    “省省力氣吧,煉體期的小子。”


    “你!……陸家怎麽有你這麽粗魯的人!簡直壞透了!”蔣非辭從地上爬起來,不顧兩位前輩的心疼問候,隻顧對著陸無塵跳腳大叫,“你跟陸姑姑差遠了!”


    “我跟女人當然差遠了,倒是你,不止跟女人一樣弱,還跟女人一樣哭哭啼啼!對了,還有你剛才這段話,‘簡直壞透了’……”陸無塵模仿著蔣非辭的聲音,“和女人一模一樣!”


    “夠了你們倆!”魏淩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吵架歸吵架,還扯到性別上來了!膚淺幼稚沒氣度!……躲什麽躲?說的就是你,作為師兄好歹給師弟做個榜樣,你那是好好說話的樣子嗎?是個成年人該說的話嗎?”


    “就是,師尊說得對!”蔣非辭在旁邊拍手叫好。


    “對什麽對?你就沒錯了?作為師弟怎麽能總是說自己師兄壞話,和自己師兄對著幹?他要是有錯也就罷了,偏偏他是為了你好。你說你怎麽能這麽任性?兩位前輩少說也是你師祖爺爺的輩分和實力,收你為徒本就是莫大的機緣,你小脾氣上來說不學就不學,你既不學,那就讓出來,給你師兄去學好了!”


    兩位前輩一聽,黑乎乎的鬥篷下硬是多出了四道宛如綠光的視線,徑直撲在了陸無塵身上。


    “不行!我要學!”蔣非辭猛地跳起來,轉身朝著兩位前輩跑去,“我要拜師!我要學最厲害的法術!還有最厲害的魔法!”


    “……”眾人一時無語。


    終於讓蔣非辭順利拜師,魏淩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他在這裏耽擱的時間太久了,實在不敢繼續耽擱下去。


    詢問了兩位前輩去留之法,知道身為第十層之主可以自由出入無盡深淵,魏淩算是放下了一大截心。接下來就是勸解蔣非辭在第十層一邊學習,一邊等候他們歸來。


    蔣非辭自然是不願的。他表示要跟著師尊,免不了又被陸無塵諷刺一頓。陸無塵也是個人才,三言兩語就把蔣非辭激得跟他打了個賭,言說一定在兩人歸來之前把兩位新師傅的功法全部學到手。


    魏淩忍笑忍得臉抽筋。


    一切安排妥當,魏淩帶著陸無塵原路返回,在下一層的入口處等著遲到的邵岩。


    等待期間兩人將兩位前輩贈予的盒子拿出來觀察,細看之下竟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你看這兒。”魏淩指著盒子底部的紋路,“雖然很模糊,但能看出來應該是什麽圖像。”


    陸無塵仔細看了一會兒,忽然眉頭一鬆,頗為詫異地抬眸看向魏淩。


    “怎麽?”魏淩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師尊有沒有聽說過太陰幽熒?”


    魏淩垂眸想了一會兒,終於在浩瀚的記憶書庫中找出這個詞兒來:“太陰幽熒,太陽燭照。”


    “正是。”陸無塵接過盒子,將盒子倒扣在地上,手指壓在底盤,“這紋路看起來似畫非畫,似字非字,師尊博聞強識,應該見過類似的紋路?您再想一想。”


    “你不是認出來了?還讓我想。”


    “弟子隻是猜測,覺得這東西和傳說中裝著太陰幽熒之心的盒子很像,但這個圖案是真的不認得,這才讓師尊辨認。”


    魏淩見他不似玩笑,便連忙再次低頭辨認。


    這東西乍一看就是一堆亂七八糟符號,有類似鐮刀的,有類似眼睛的,有類似太陽的,也有類似水紋的……


    不對,水紋!


    魏淩腦中靈光一閃,立馬道:“是象形文字!”


    不等陸無塵接話,魏淩又蹙眉道:“也不對,象形文字不是這樣……這個隻能說是象形文字的大概。”


    “那會不會,早於師尊說的那個時代?文字還沒有發展完善?”


    “很有可能。”魏淩伸手觸摸那些符號,一個個摩挲下去,心中有了一種詭異的親切感。


    不知不覺地,兩人的手指碰到一起,陸無塵一下子勾住了魏淩的食指,笑意滿滿地對上自家師尊的視線。


    “既然不能一下子確認,那就先猜測一下。”他點了點兩人手指下麵的符號,“比如這個,看起來很像人的眼睛,也許是那時候的‘目’或者‘眼’字?”


    魏淩挑了挑眉,目中帶著讚賞。


    “最初的象形文字確實就是以畫的形式誕生的,你猜測的沒錯。”將一個個符號分別辨認出來,隻餘數個暫時無法猜出來的文字,魏淩道,“但象形文字都是以最簡單的圖案形式展現,很多時候太過簡潔的圖畫,很難辨認出來它表達的是什麽。所以在21世紀,象形文字是有專門的研究人員的。”


    見陸無塵看向自己,魏淩一攤手:“你家師尊可不是研究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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