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晗就是這個時候驚醒的,出了一身冷汗,中衣都浸透了。她想到顧晴的解釋,心裏五味雜陳。


    顧昭這一世果然是不怕她。不過也死了……


    衣服都貼在身上,膩膩的,難受極了。顧晗便小心地越過張居齡下床,準備去淨房簡單沐浴一下。誰知,才坐在床沿上,張居齡就醒了。


    「晗兒,怎麽了?」


    張居齡聲音還很迷糊,身體卻坐了起來。


    「沒有。」


    顧晗說道:「熱的睡不著,我想去淨房一趟。」


    「熱?」都深秋了,怎還會熱。


    張居齡借著微弱的照明蠟燭,真的看到妻子一臉的汗水。他伸手摟她入懷:「到底是怎麽了?」


    他敏/感察覺到不對勁。


    「……我隻是夢到了前世。」


    顧晗麵對張居齡的關心,心裏的愧疚翻湧而出:「夫君,都是晗兒的錯,對不起。」


    「傻瓜,道什麽歉呢。」


    張居齡親親她的額頭:「我們是夫妻。」


    顧晗擁著他不吭聲。


    張居齡繼續說道:「就算前世的我們過的不好,不幸福……可是,你這一世回來彌補了。我就很滿足。」


    他發現妻子仰頭看他,又加了一句:「是真的,我很滿足。」


    「不管前世的你做過什麽,怎樣地對不起我……我都不怪你。」


    張居齡想了想,低沉道:「我不知道我的前世是個什麽樣的人……但一定是不夠愛你,不夠包容你,才會讓你那麽地缺乏安全感。」


    他聽妻子提起過倆人前世的過往。


    顧晗閉了閉眼,埋在他懷裏,淚水不知覺流了下來。


    桃紅聽到內室的動靜,走進來,問道:「少夫人,需要奴婢伺候嗎?」今晚輪到她在外間值夜。


    顧晗「嗯」了一聲,嗓音有些啞:「去抬幾桶熱水倒進桃木浴桶裏。」


    桃紅應「是」,很快就下去了。


    等一切就緒後,張居齡抱著妻子就往淨房去。


    「夫君,我可以自己洗的。」


    顧晗的臉慢慢地紅了,小手輕推他胸口。


    張居齡卻低頭親她的耳垂,小聲道:「乖,相信夫君,我什麽都不做……你肚子大了,一個人在浴桶裏,我不放心。」


    耳垂是顧晗的敏/感處,一被觸及,身子霎時軟了下來。


    「讓丫頭們來服侍就好。」顧晗低低地喘/息:「你……不必。」


    「不必什麽?」


    張居齡俊眉一挑,故意說道:「我‘服侍’的一定比她們好。」


    這人……顧晗的杏眸都睜大了。這種問題她也沒辦法回答吧。


    進了淨房,張居齡擺手讓桃紅退下了。


    「我自己脫衣衫……」


    顧晗從張居齡懷裏出來,往後退了一步,去解中衣的係繩。


    張居齡好整以暇,靠在門上,目不轉晴地盯著妻子的動作。


    顧晗更害羞了,恨不得上前去捂他的眼。


    「好了。」


    妻子的臉都紅透了,張居齡不再逗她。抱起隻剩下肚兜的妻子,放到熱氣騰騰的浴桶裏:「再磨蹭一會,水該涼了。」


    他拿起掛在一旁的棉布手巾浸了水,又擰幹,給妻子擦擱在浴桶邊緣的手臂。


    顧晗:「……」


    他真的說話算話。難得。


    張居齡怕妻子著涼,手腳很迅速,半個時辰都沒有。就抱著洗的香香滑滑的妻子回了拔步床。


    手腳都熱乎乎的,又抱著一個人型大抱枕,顧晗躺下沒一會兒,就真的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都日上三竿了。


    太陽透過槅窗照進屋子,明媚燦爛,難得的好天氣。


    「少夫人,你早膳想吃些什麽?」


    桃紅掛起帳子,笑著問她。


    「隨便吧。」


    顧晗慵懶地伸個懶腰,覺睡的足。整個人都感到輕鬆了。


    「三少爺呢?」她下意識地。


    桃紅拿了水青色繡蘭花褙子遞給顧晗:「一大清早就去衙門了。」


    顧晗笑了笑,穿衣下床。又接過桃綠手裏的濕熱帕子淨手,洗臉。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舒適極了。她就著白煮蛋吃了碗八寶桂圓粥,出去院裏轉悠了一圈,便坐在香妃長榻上繡孩子穿的肚兜。花樣是她選的梅花報春,顏色很喜慶、鮮豔。


    日子過的真快,再有幾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中秋節了。每年的這個時候,顧晗都要帶些禮物回顧家看望母親。但今年,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還是算了吧。月份大了,去哪裏都不方便。何況宋太醫還叮囑她不能奔波勞碌,想來母親也會理解。


    微風吹過,帶來了玉簪花的清香。有些甜。


    而楊思遠就是趕在中秋節的前一天出的殯。朱佑妄為表聖心,追贈楊思遠為太保,諡號「孝忠」。


    楊思遠一死。楊若按禮節須持喪三年,期間不得行婚嫁大事、不任官、不預吉慶之典,又稱丁憂守製。滿三年後才可複任。


    次日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又稱月夕。


    朱佑妄在早朝時說了晚間祭月大典的事,由禮部全權負責。


    吏部尚書黃珂出列:「聖上,臣有一事不明。」


    「但說無妨。」


    「祭月儀式是在保和殿舉行還是中和殿?」


    朱佑妄皺眉:「你是老臣了,怎地這種事還來詢問?宮裏的各項典禮都是在保和殿……」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胸口悶的難受,頭一陣陣發昏。要不是坐在龍椅上,怕是都摔倒了。


    「聖上,您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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