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送回京城的消息比想像更不好,而且查出有些堤壩是人為毀之,並不全是貪墨引起的施工問題,相當於浙江那幾個堤壩幾乎就是要全部重新加固。


    這樣一來,國庫壓力又增多了。


    因為查到有人為損毀的情況,浙江提督府說近一年都有倭寇聯合匪賊在四處生事,極大可能是有人預謀的,劉家那裏倒是洗脫一些嫌疑。


    浙江發水難,那於倭寇來說絕對是進攻的好時機,那個時候衙門都全力抗洪和應對受難百姓,算盤是打得十好。


    但趙晏清知道,他舅舅肯定還是得抓出那麽一兩個貪墨的人出來頂罪,不然這事不會結束。


    陳家勢大,他所熟悉的劉家在後麵也有小動作,還被人揭發出來,趙晏清隻是想到這些亂糟糟的一團就頭疼。


    到現在,太子那裏也沒有個說法。明宣帝對有人蓄意謀害皇儲一事密而不發,隻讓太子對外告病,這何嚐不是在折磨著犯錯的太子。


    愧疚和等待宣判的不安,真會把一個人心智擊誇的。


    趙晏清好不容易理好一個縣的預案,就見到永湛前來,送來信說初芙被盯上的事。


    他神色幾變,沒有和平時一樣在工部呆到日落就離開了。


    初芙今天被唬了一跳,回到家裏啥也沒做,睡一覺恢複精力。等醒來的時候,院子裏有灑掃的聲音,到窗邊一看,已是漫天霞光,院子裏花圃都被染上一層淡金色。


    趙晏清就是在這個時候到了護國公府,看著她一襲淺綠的衣裳站在窗邊,在這蕭瑟的秋景中像是抽牙的柳枝,把清冷的秋季增添了暖色。


    他站在院子裏看她,初芙也不出來迎他,就那麽站在窗邊,與他遙遙相望。


    蘇葉蘇木站在廊下,不太明白兩人這是在做什麽,隔著這麽遠,有什麽好看的?


    兩人明明劇烈甚遠,但趙晏清卻有種比她身邊更為悸動的錯覺,到底沒忍住,快步進了屋。


    初芙這才笑著關上窗,看他高大的身影走到身邊,下刻是溫暖的懷抱。


    「嚇著了嗎?」


    他彎腰擁著她,聲音在她耳邊溫柔又關切。


    她就笑彎了眼:「嚇著了,這可要怎麽辦。」


    趙晏清就站直低頭看她,見到她一雙眼亮閃閃的,朝他正努嘴,紅唇上潤澤的光芒叫他心都要漏跳一拍。


    這種明白暗示他還不懂,也實在不要做男人了。


    趙晏清小心翼翼去捧了她的臉。


    夕陽之下,那關上窗戶間有隱約交疊的影子顯現。


    而這個下午,初芙安靜了幾天的院子,又熱鬧起來。收到信的陸大老爺和陸承澤也來了。


    初芙那個時候正窩在趙晏清懷裏,一隻手正暗戳戳蹭著他胸膛,把人撩得呼吸都不暢順。但一聽到來人了,當即抽手無情,高興地迎了出去,留下趙晏清手忙腳亂在整理衣襟。


    陸大老爺親自確認外甥女沒有受傷,才算真正鬆了口氣,隨後就是端起了長輩的架子訓斥。


    「早說了不讓你插手的,現在真被人盯上了怎麽辦?我怎麽和你父親交待?!」但說著又覺得不對,給他謝英乾交待個屁,還沒找他算帳,就跳過這點轉而說,「你叫我怎麽跟你娘親交待!從今天起,你哪兒也不許去,我會讓你舅母明天開始過來,你也該收收心待嫁了。」


    趙晏清本想替初芙辯駁一兩句的,本來這事也是他立場沒堅定,但聽到最後一句就自動閉嘴了。


    現在確實是大婚比較重要。


    初芙自知理虧,可憐巴巴求助趙晏清沒有得到回應,隻能聽訓,連帶著趙晏清也被陸大老爺隱晦罵了兩句。


    這可把陸承澤樂得直咧嘴笑,還笑出了聲,引得小兩口同時不善瞪了過去。


    為了讓舅舅消氣,初芙晚上留了他用飯,還親自去下廚,連帶著讓人去喊謝擎宇。隻是並沒有找到他人,陸承澤高高興興把表哥那份都吃個精光。


    趙晏清這才知道初芙還會下廚,味道也不錯,她身上似乎總有他挖不完的驚喜。


    次日,石氏果然如陸大老爺所說,一早就過府來了,還帶來了不少陸家的帳本。齊王府的嬤嬤們不逼著她看帳,現在成了被自家舅媽‘迫害’,初芙看著高高一摞帳本,欲哭無淚。


    於是初芙的日常生活就成了看帳本,算帳,了解後宅各種事務,還有柴米油鹽的市價。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當家主母就是個半個生意人,沾上錢的東西都會十分了解。這也是為什麽石氏持家有道,沒有下人敢在她跟前耍奸猾的原因。


    初芙隻能可憐巴巴地一邊學管家,一邊還要再抽出空來管新茶樓的事。


    她已經決定新茶樓的夥計就聘睿王那些親兵家屬,有須要活計的就都招進茶樓,這樣一來也能解決他們家裏根本困難。


    趙晏清知道她的決定,心中感激,也讓永湛再暗中部署,要護著茶樓別讓不長眼的撞上去了。


    而沈淩也終於被抽空的陸承澤再次帶到初芙跟前,初芙跟他說了軍營有攔截到那個疑似玉佩的來信,還把圖給他看了。


    沈淩確定這就是睿王那枚玉佩,但堅決認為,除了他就不可能再有人能拿到玉佩。這種堅決是來自於他對睿王的信任,也是來自於睿王對他的信任。


    兩人是上下屬,一個主子一個侍衛,但是過命之交。


    事情就僵到了這裏,初芙拿著那個玉佩的印子左看右看,實在也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最後想到一個辦法:「我還在等消息,如若能順昨摸到接頭人,我還或者還能再要到那封信。我把信拿來,你看看能不能有其它的線索。」


    如果是沈淩熟悉的人,信上有字,筆跡也能辨別一二的。


    陸承澤卻是在一邊聽得心裏真發毛,有種讓人感覺恐怖的詭異感。


    沈淩那麽固執,難道是睿王化作鬼要了那玉佩不成。當然他不會說出來,會被他怪力表妹嘲笑的,因為他表妹常說,這世上隻有人裝鬼。


    玉佩一事陷入僵局,隻能等西北再傳來消息,用飛刀割斷狼狗繩子的事也沒有再進一步的消息。大理寺那裏對李雙財的死亡也沒有再發現新的線索,所有的事情仿佛就中斷在死亡中。


    日子就那麽沒有波瀾到了九月中,太子終於‘病愈’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浙江貪墨一案明宣帝斬了幾名監管河道的官員和當地戶部的官員,就此結了案,結案後太子就重新現身,這分明是一個訊號。


    那就是明宣帝就此息事寧人了,趙晏清在朝上看到太子消瘦的身形,神色淡淡的,但心中到底是為他鬆一口氣。


    地位還在,不幸中的大幸。


    到了九月中,再有十餘天也就是毅王大婚了。明宣帝在當日早朝上還特意點了禮部來詢問此事,順道對毅王妃父親,太仆寺寺卿張正誠道恭喜。


    大臣們都當即喜氣洋洋給他恭賀,明宣帝都提點了,他們自當要緊隨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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