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性格比較孤僻,年紀也小,小時候這些哥哥們也不帶他玩的,不敢插嘴說什麽。毅王微微一笑,半開玩笑地回道:「四弟馬上也要成親了,可能是想向兄長請教什麽吧。」


    「嘖,你這嘴裏就沒有正經的話。」


    明宣帝嘴斥一聲,但麵上全是笑意:「倒是不能向你請教,你這還差點時間呢,要不你也跟太子討些經驗?」


    「父皇就別開兒臣的玩笑了。」


    五皇子雖然還未封王,但也十來歲的大男孩了,皇家這些皇子又早熟,聽得耳根陣陣發熱。


    太子那頭去了隔壁的茶室,宮人見兩位皇子殿下都過來,當即退到一邊。太子也不多寒暄,說道:「父皇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殿下在宮裏聽說了什麽消息嗎?」趙晏清取了裝著茶葉的瓷罐,站在他身邊低聲。


    太子就搖了搖頭,麵上有著苦笑:「沒有外人的時候,就不必這樣稱呼了。」


    趙晏清神色淡淡的:「禮不可廢。」


    說罷,將茶葉放到茶碗裏,就轉身拿去拿爐子上正響開的水,太子站在原地黯然。


    兩人再度回到大殿來,身後的宮人捧著紫檀木托盤,太子親自給明宣帝奉了茶就站到他身後。


    趙晏清則隨意站了一處,眼晴盯著毅王已落下風的棋局,心裏想的是從太子那裏問來的消息。果然永壽宮出事,宮裏一點消息都沒有。


    很快,毅王就扛不住求饒,明宣帝就罵了一聲:「骨氣都到哪裏了,也就老三敢跟朕扛到底,輸到再無退路才算認輸。」


    明宣帝聽到睿王,兄弟幾人皆對視一眼,再一看,明宣帝捏著顆棋子似乎是在想什麽。眾人皆沒有說話。


    四人陪了明宣帝一早上,明宣帝也有些倦了,就讓各人回各處去,又說趙晏清:「我看老四風寒也好得差不多了,什麽時候回來當差,工部還亂糟糟的。」


    趙晏清神色一凜,拱手道:「父皇有命,兒子明日就到工部報到。」


    「得,這說得朕不疼惜你似的,你就再歇兩日吧。」


    明宣帝抬著眼皮看他,朝他揮揮手:「你既然進宮來了,就去貴妃那也走一趟吧,省得她惦記你。還有太後那裏,你這也就一兩個月要大婚了,可得養好身子,莫讓謝家丫頭也跟著擔心。」


    趙晏清應是,不明白明宣帝讓他見陳貴廢是在試探或有別的意思,心情有些沉重往永壽宮去。


    昨天一場雨在入夜的時候歇了,今日倒也不見雨點,隻是烏雲壓頂,讓人感覺要喘不過氣來。


    趙晏清走到通往永壽宮的宮道上,腳下是半濕半幹的地磚,遠遠地就看到有人候在半道上。


    他認出來了,是在陳貴妃伺候有兩三年的宮女明夕,陳貴妃看上她梳的發髻別致,就留在了身邊。


    在這半道上等著,肯定是來迎來他。趙晏清唇線微微抿直,能來迎他,肯定是陳貴妃先得到了他要過去的消息,隨後吩咐的。


    他眸光就沉了下去,眼中映著宮牆之上的陰雲,麵容帶著幾分冷厲。


    陳貴妃還有沒有腦子,這個時候派人來迎他,生怕他父皇不知道她心裏有鬼,要私傳信?


    皇宮重地,哪個角落都可能潛著錦衣衛,更不要說如今被明宣帝掌控著的陳貴妃。


    他沉著臉走向明夕,明夕忙向他行禮,一抬頭就被撞到他帶著冰淩的目光,仿佛一下刺在她心頭,讓她臉上血色一下就褪去。


    明夕顫抖著說:「殿下,娘娘說地上還泛著潮,濕滑,讓奴婢在這候著殿下。」


    趙晏清視線還落在她身上,她說完,又抖了一下,忙退到邊上又說:「殿下請。」


    顯然是明白了趙晏清的眼神示意。


    明夕還算機靈,趙晏清神色緩和一些,大步邁向永壽宮。


    永壽宮庭院還是放著幾口栽著荷花的大缸,除了草木不再繁盛,一切如舊。


    隨著趙晏清的到來,唱道聲就往主殿裏傳,這中趙晏清已經看到調撥來的新宮人,都還算麵熟。不少是在乾清宮見過的。


    陳貴妃坐在主位,一見到他就十分緊張想站起來,卻又因為忌憚監視而不敢動,手指甲都掐進了肉裏。


    趙晏清朝她一禮,陳貴妃勉力扯出笑,也不好讓屋裏的人退下去,隻殷殷看著他。是在求助。


    「娘娘神色不太好,可是病了。」


    他倒是順著她的想法問了,隻是問的話要讓陳貴妃氣死,這樣的話她哪裏能回答什麽,或傳信息。她隻能咬牙著說:「可能是這些天有些勞累,精神就不太好。」


    「既然這樣娘娘就多歇會吧,我這也不叨嘮娘娘,身子已見好,這些年時好時壞習慣了,娘娘不必掛心。」


    說罷,就在陳貴妃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真的走了。


    陳貴妃真真是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翻暈倒在坐位上,但沒有人上前也沒有敢吭聲,直到趙晏清身影出了宮門才去把她扶起來按人中。


    等趙晏清再去給太後請安後出宮,明宣帝那裏也收到了陳貴妃暈過去的消息,錦衣衛把趙晏清從路上到永壽宮的情況都一一稟來。


    明宣帝聽完後就笑了:「老四怎麽就跟貴妃總是不對盤,以前一年也回宮不了幾次,在那坐一會也就走了。現在身子總算見好些,擔了工部的差還是不願意多與貴妃相處,把貴妃都急暈過去了,以前性子似乎還沒這麽硬的。」


    錦衣衛自然不敢妄議皇子,垂著頭看腳尖。


    「也罷,是朕讓他去的。」


    明宣帝揮揮手,錦衣衛當即鬆口氣告退,在這當口張德歡喜地捧著一封信前來。


    「陛下,使團那邊有信到。」


    明宣帝接過拆開一看,是謝英乾說還有三日就能到京,來請示聖意,是否直接進城。


    「好!」帝王心情終於好轉,一拍桌案道,「讓禮部尚書來見朕,再把太子也喊來。」


    張德疊聲應著,又忙亂跑出去。


    明宣帝拿著信,一直壓在心裏的陰霾似乎散去不少。謝英乾原本說最快是九月底十月初到京,這會就到了,一路來肯定都是趕著的。瓦剌跟著他也一路趕,算是被收拾服貼,這於他來說就是天大的好事。


    他是一國之君,京城的百姓是他的子民,西北的亦是,那些在戰場上拚殺更是。能夠讓百姓們喘口氣,也就是讓他喘口氣。


    很快,初芙也知道了爹爹還有幾日就回來的事,謝擎宇收到消息第一時間就回國公府說了。


    不過他原本英俊的臉青了一大塊,初芙看著都替他疼,幫他滾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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