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式父子事敗伏誅,家中年幼的男丁都死在流放路上,最後隻有兩個女兒留下子嗣,其中一個好好活在宮裏,去打聽剩下兩個,得知境遇淒慘,幹脆接來,還有用處,這個經過聽起來,倒是合情合理。


    劉琰接著問:「李家許諾了陸道成什麽好處嗎?」


    「應該是吧,不然他不可能放我們姐弟走,但奴到了李家,並不敢多問……現在還不知道事情原委。」


    「我知道了。」劉琰站起身,「既然你們已經住在公主府,再住些日子也無妨。後麵怎麽辦,待我思量清楚了再說。」


    陸璿福身應是,又轉身向許京華道:「家門不幸,讓郡主見笑了。」


    許京華搖搖頭:「陸姑娘別這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沒什麽好笑的。」


    劉琰覺得時候不短了,直接道:「走吧,回去見娘娘。」


    他先一步出去,許京華跟上,陸璿牽著陸容緒走在她身後,低聲搭話:「不知郡主芳齡幾許?」


    客套用語,宋先生教過,許京華知道「芳齡」是問年紀,答道:「我十四,你呢?」


    「奴虛長郡主一歲。郡主長得真高。」


    「隨我娘。」


    「聽說郡主是在草原上長大的,還會騎馬是嗎?」


    這姑娘還起了閑聊的興致了,「嗯,對。」許京華卻在琢磨陸家夫妻反目、父女成仇的慘事,沒什麽心思多談。


    「真好。」陸璿羨慕地說了一句,終於停下來,沒再開口。


    四個人回西偏殿見過太後,真定長公主帶著陸璿姐弟告退,劉琰把剛才陸璿說的複述一遍給太後聽,末了問許京華:「你相信她說的嗎?」


    「我不知道,但我總覺得,她原本沒打算說這些,是看見我吃綠豆糕才改主意的。」


    劉琰失笑:「綠豆糕有那麽好吃嗎?」


    太後也驚奇:「這裏麵怎麽還有綠豆糕的事?」


    許京華道:「都怪太子殿下,我聽他正說著去李家沒見著陸姑娘的事,還自己端茶喝,就拿了一塊糕吃,誰知道他下一句就說起閔烈皇後啊!」


    劉琰順著她的話回頭想了想,皺眉道:「確實,她一開始聽了我那話的反應,和後麵說的話,並不一致。」


    「但她恨她父親,應該是真的。」


    太後道:「這不幹京華的事,陸家這姑娘一定是見了琰兒的態度,知道你對李家並不親近,才同你說這些的。她以前沒見過你,不知道你想法,有所保留,並不奇怪。不過如果是這樣,倒好辦了,我給她賜一門婚事,再給她弟弟安排進學堂讀書,此事便了了。」


    「勞累娘娘了。」劉琰站起來行了一禮,「不過這件事不急,您先去安心避暑休養吧。」


    太後點點頭,又問許京華行李收拾好了沒有。


    「青梅姐姐和翠娥姐姐正在收拾呢,我打算讓青梅姐姐留在家裏,宋先生還在呢。」


    「家裏是該留個管事的。」


    劉琰旁邊聽著,等太後問完,轉頭看一眼天色,佯作臨時起意,「天還早著呢,父皇今日免了孫兒聽政,左右無事,我帶京華去禦苑遊九州池吧?」


    太後問許京華:「想去嗎?」


    許京華眼睛發亮、頻頻點頭,太後便笑道:「那就去吧。」


    劉琰立刻打發人去安排,自己和許京華辭了太後,從慶壽宮出來,慢慢往九州池那邊溜達。


    「信我已經讓人送走了。」劉琰想起那封信,心裏就不是滋味,卻不敢表露出來,「你自己寫的嗎?」


    「嗯。我請教了先生。」


    「都寫了什麽啊?」


    「就把我和我爹進京認親的事說了,還說我很好,雖然爹不在了,身邊仍有很多親人照顧我。」


    「提我了嗎?」


    許京華斜太子殿下一眼:「提你做甚?」


    「那你寫身邊的人,都沒提我嗎?」


    「沒有。」


    劉琰拿腔拿調地歎了口氣。


    「你歎什麽氣?」


    「沒什麽。」


    「沒什麽你歎氣?」


    劉琰又歎一口氣。


    許京華:「……你這人,我怎麽提你啊?說我和太子殿下做了好朋友嗎?那他還不以為我是在炫耀?」


    「這叫炫耀麽?那娘娘是你親祖母,也算炫耀嗎?」


    「那個不一樣,骨肉至親又沒得選。但我要說我和太子殿下是好友——你是不知道,在懷戎,縣太爺都是好大個官兒——對他們來說,這大概差不多就是吹牛我和段部大單於一個桌上喝酒吧。」


    這比喻有趣,劉琰撲哧一聲笑出來,心裏的滋味,頓時隻剩下甜——原來在她心裏,他已經同娘娘他們不一樣了。


    許京華見劉琰笑了,暗自鬆口氣——她居然也有急中生智、混過去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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