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棍硬生生地頂了進去,我鬆了口氣,擦擦汗,順勢用力往下一壓。“哢嚓”一聲,我知道這棺蓋起來了。我往上摸了摸,結果鬱悶得都快暈過去了,原來撬棍把棺蓋子撬掉了一大塊木頭,但整個棺蓋沒有打開。


    我甚至可以感覺到那被撬掉的一塊下麵黑洞洞的口子,恐懼遍布全身。突然,我感覺那棺裏似乎有東西動了一下。我害怕了,央求道:“姐,好姐,我把棺材蓋打開了,你把燈打開吧。”


    沒有回答,裏麵更熱了,我知道,這是血液在告訴我,這裏的空氣不多了。就在這時,我又聽見棺裏麵有響動,會是什麽呢?


    恐懼到極限的時候,我反而有一絲不怕了,反正都是死,怎麽也要做個明白鬼。我抓住那一絲勇氣,心一橫,手摸到了那個被撬開的洞口,順著棺壁往裏摸。什麽光都看不到的時候,人的其他感覺反而變得異常靈敏。


    我輕輕地吸了一下鼻子,有種落葉放久了的味道。我把鼻子離得稍微遠一點,扇了扇,又吸了吸鼻子。這是腐爛的味道,而且是沒死多久的味道。我有些煩躁,喊了一句:“缺德啊,這是剛死沒多久的啊!”


    我繼續摸,摸到了底,底下很黏,是人死一段時間後化出的液體。我搓搓手指,有水銀,那種感覺……現代的人不會放水銀的,這……這是什麽情況啊?


    我跪在地上,摸著棺邊,吹了口氣,用舌尖輕輕點了一下棺邊。這……這是什麽啊,有股子鹹鹹的味道。我吐了一下唾沫,見鬼了,怎麽會是鹹的,味覺不管用啊。


    我靜下心,不去受其他的影響,繼續摸。這個……好胖啊,會不會是因為什麽原因導致身體積水的?難道這個棺是半泡在水裏的?我摸了摸棺底,不像是被水泡過的。我開始在屍體身上摸了起來,光滑、有彈性,我的天,真的是……詐屍?


    我硬著頭皮往上摸,有切口,掛著個物件,是個鐵鏈。棺材裏怎麽會有鐵鏈?我拉了一把鐵鏈,是鑲在棺底的。我又摸到了一段枯硬的殘臂,很硬,但骨骼保存得很完整。


    接著,我摸到了頭顱的位置,沒有頭?但卻有一些毛發,毛發很硬、很多,這究竟是什麽呀?


    我的手穿過毛發,居然摸到了一根拉杆,這……有些不對頭了,這是什麽啊,我怎麽感覺它都不像是個棺。我又把手伸進去往裏摸,除了那光滑有彈性的肉和一條殘臂,就是毛發和一支拉杆了。我衝著黑暗喊了一句:“姐,這下麵有發脹的屍體,一隻斷臂,還有頭發。”


    四周很安靜,似乎除了我以外什麽都沒有。我又仔細摸了一遍,看來隻有那根拉杆有問題。我在褲子上擦了擦手,再次聞了聞手上那液體的味兒,有點惡心,說不出是什麽,隻感覺是沒死多久的腐爛味兒。


    管不了那麽多了,我用力一拉那拉杆,“咣當”一聲巨響,我感覺有股惡臭迎麵撲來,我往下摸了摸,空了,居然空了,什麽都沒有了!


    我抽回頭,正要問,這時候,製氧機的聲音響了起來,接著白熾燈亮了起來。那光很刺眼,我捂住眼睛,透過指縫,看見花姐正在開關邊上,抱著手坐著。好一會兒,我緩過來了,細細一看,一股無名火油然而生。


    這哪兒是什麽棺材,就是個結實的木箱子。我硬生生地撬掉了上麵的木板,其實在側麵有個可以打開的槽兒。我上去拉了一把那拉杆,蓋子應聲而開。木箱子的側麵還有個拉杆,我又拉了一把,也打開了。


    我一看,立刻想吐了,這木箱子居然是個與地下汙水係統連接的垃圾箱。


    好一會兒,我適應了光線,但是心中還是有股惡氣。這不是玩兒我嗎?我看看手上摸到的不知是什麽的惡心的液體,黑燈時我還往臉上擦了一把,居然還用舌頭舔了垃圾箱,用撬棍撬開掉了一角,我……花姐走過來,給我拿了一張紙巾。


    我看了看紙巾,沒有去接,無名火直往外冒。“沒有見過這麽欺負人的!”


    我有些責備地說著。


    花姐倒是無所謂的樣子,抽回紙巾,坐回到座位上。我依然坐在地上看著那垃圾箱,可笑的是,撬棍撬下的木板,裂口居然還很整齊。


    花姐倒了一杯水,“你做事太毛躁了!”


    我不服氣地“哼”了一聲。花姐又說:“你先去把自己收拾一下再說。”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全身已有些臭不可聞。我氣呼呼地站起身,爬上梯子,到小院子的水龍頭旁一頓狂洗,總算是洗得差不多了。然後,我一屁股坐在塑料椅子上,點了一支煙。


    讓我生氣的是,煙不知道什麽時候壓扁了,那本是很直的煙身,就像是被壓路機壓過似的。我點著,抽了幾口,隻覺得有必要聽聽她怎麽說,也好讓我跟她爭辯一下。我丟掉煙,又噌噌地爬了下去。我坐在梯子的最下麵,看著花姐,花姐也看著我。


    好一會兒,她理了理頭發,“現在還在生氣嗎?沒看出,你這麽小心眼!”


    我沒好氣地說:“哪有拿個垃圾桶做考試題目的。”


    花姐說:“那你想過沒,你覺得自己已經很厲害了,為什麽卻連垃圾桶和棺材都分不清楚呢?”


    經花姐這麽一說,我似乎有些明悟。是啊,按道理說,我是可以分辨出來的,如果花姐不說這是棺材的話。我強詞奪理,說道:“因為你說是棺材,我才……”


    花姐看著我,“難道你挖墳靠別人告訴你,才確定是古墳嗎?”


    我低下頭,還是不想承認自己這麽丟人,也不說話。花姐接著說:“沒了燈,沒了方向感,你難道就什麽都丟了?”


    這讓我想起剛開始的緊張。花姐繼續說:“你克服不了恐懼,就戰勝不了自己。如果真的墳頭塌了,你即使幸存著,也和死了沒區別,因為你把自己嚇死了。”


    我抬起頭,看著花姐,這樣的說法讓我很吃驚。但仔細一想,事實何嚐不是這樣呢?


    花姐說:“你從摸到牆邊,確定方位,再到找到垃圾箱,花了21分鍾。其中16分鍾你都在克服你的恐懼,打開垃圾桶花了14分鍾。為什麽你不好好摸摸我說的棺材呢?打開垃圾桶之後,你猶豫不決,已經發現了很多明顯不對的地方,可你對自己不自信,還反複驗證這到底是什麽。結果呢,花了21分鍾,才找出答案。”


    花姐不說話了,我低下頭,重新仔細回憶剛剛發生過的種種。燈光一沒,我就有一些緊張,製氧機一停,我更加緊張了,緊張之後才開始行動,而且行動非常糟糕。


    我腦海裏知道方位了,小心翼翼地摸過去,摸到垃圾箱之後,潛意識裏確認那是個棺。之後因為運氣,摸到了撬棍,接著盲目地撬著,摸到裏麵的不正常後,又不敢確定,接著又反複地摸,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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