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撥了撥墳頭上的土,用開山刀挖了幾下。我看得出,墳頭上的土被填埋了好幾次,我馬上判斷出如果不是被人挖過回填的,那這個墳就是一直被重視著,每年都會有人上來祭拜一下。可問題是,為什麽沒有立碑呢?


    我一邊在紙上畫著這地形和墳頭的樣子,一邊讓小先做好了標記。我們接著往山下走,很快又發現兩處平地,全部做好了標記。就這樣折騰了快兩個小時,我們才接近山腳下。


    我看看表,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就說:“咱們繞著走,時間不多了,務必找到小村的出口,記住,看見人,就全部隱蔽起來!”


    這一繞可是繞了一個小時的樣子,此時的我們甚至連喘氣都覺得是種辛苦。我一路上還要畫著坐標,不時地做著記號。繞到村口的時候,出租車已經等了半個小時。


    一看見我們,司機就說:“我等你們快一個小時了,要不是收了定金,我早走了!你們影響了我一天的生意……”


    直到車開出二十分鍾,司機依然在叨叨個不停,小先忍不住了,說了一兩句。


    我趕忙攔住他,說道:“嗬嗬,師傅,今天見到親戚太激動了。這地方窮啊,我們看得真傷心,就幫著做了點家務,你看,我們這個朋友都累得睡過去了。行,我再給你加100塊,彌補一下!”


    不知是錢起了作用,還是真的覺得我們有孝心,司機不再對我們嘮叨不休。我剛才的話裏有叫羅璿睡覺養精神的意思,羅璿也聽明白了,很快就睡了過去。我睡不著,心裏在默默地算著那幾個土坡,被我們發現的至少有九個,在其中選一個出來,怕是很難。小先一會兒也睡去了。


    等我們到界牌鎮的時候,我依舊是沒有頭緒。此時已經七點多了,我們回到賓館,退了房間,就急匆匆地往回趕。羅璿還好養了養精神頭,一路上倒也讓我放心不少。


    小先似乎把出租車上沒睡夠的覺補了回來,繼續睡著。我們一路上都沒什麽話,或許大家都累了,隻剩下收音機裏一會兒有一會兒沒的廣播。


    我點了一支煙,閉著眼,把今天所有的行程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拿出我畫的山路圖看了起來。看了半天,依舊沒有頭緒。其實這個時候,我好想耗子哥在身邊指導一下,或者花姐能幫著我參謀一下。爺爺要是有興趣的話,那一切就更簡單了。


    我淡淡地說了一句:“唉,這一趟,怕是要在山林子裏住個四天了。”


    我自言自語,但是羅璿聽到了,對我說:“瑉哥,住就住,怕什麽?”


    我看看他,把手伸到窗外,狠狠地彈出煙屁股,“不是那麽簡單的。至少有兩天,我們都要去摸清楚村民的路線,這回有點賭博啊。”


    正說著,羅璿手機響了,一看居然是周梅打來的。羅璿說:“瑉哥,這丫頭片子打來了,嗬嗬,你說絕不絕。”


    我大腦裏閃了一下,“不接!等到了南充,再想辦法聯係她,最好宿舍門關了再說。”


    羅璿放下手機,繼續開車。好一會兒,他說:“瑉哥,這丫頭不會愛上我了吧。”


    我樂了,“你現在的身份是個網管,她愛上你的可能不大吧。”


    羅璿說:“不一定,瑉哥,你還是不了解女人。我覺得吧,她是看上我了,你要相信我,我這都是內行人的直覺。”


    我愣了一下,“你確定?確定她愛上你了?”


    羅璿看看我說:“我……想應該沒錯吧,要不她要我聯係方式幹嗎?”


    我說:“行,你先把她穩住。隻許發短信,最多打打電話,不許見麵。如果她真愛上你了,你就感情轉移一下,認她做妹妹就行了。目前,李昭應該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一切小心。萬一周梅是個圈套,也要讓他摸不清楚,我們到底上鉤沒上鉤。”


    羅璿哈哈大笑起來,“瑉哥,我發現你有泡妞的潛質,哈哈!不如咱們哪天一起去泡妞,絕對可以達到給我們一群女人,我們可以創造一個民族,哦不對,是兩個民族!”


    我笑著罵了他一句:“你一天到晚咋就這麽點出息,還一個民族?!一窩老鼠算了。”


    我們哈哈大笑起來。


    不知不覺,我抱著地圖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個急刹車弄得額頭碰到了擋風玻璃上,我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仿佛有種時空穿梭的感覺,感覺回到了爛麵包車上,正和二叔談笑風生,結果一頭碰到了擋風玻璃上。


    我迷迷糊糊地揉著額頭,含含糊糊地說:“到地方了嗎?”


    突然,一陣冷風吹進了車裏,我一個冷顫,清醒過來。我看看小先,他也是睡眼蒙矓的,正莫名其妙地看著我。羅璿下車了,我猜可能出事了,急忙下了車,看見羅璿站在馬路旁,看著車。我忙問:“咋啦?”


    羅璿說:“剛才打了個哈欠,好像壓著什麽東西了。”


    我看看周圍,四周黑漆漆的,“這是哪兒?”


    羅璿說:“已經進南充高坪了。媽的,我就打了個哈欠!”


    我左右看看,就見車大燈處有一點劃傷。我摸了摸車,“你不會撞著人了吧?”


    羅璿說:“不知道啊,就見一個東西呼啦從車前跑過去了。”


    我看看表,已經淩晨兩點了。我說:“你走的這是什麽路啊,怎麽路上連個人都沒有?”


    羅璿邊左右看著,邊說:“這是條小路,我那天專門偵察過,從這兒過比較近,能節約二十分鍾呢。”


    突然,他提高聲音,喊了一嗓子:“瑉哥,我暈!我們撞了誰家的狗,已……已經死了!”


    我和小先趕忙圍上去,一看,可不是嗎,一條黃白相間的大狗躺在草地一側的灌木叢裏,已經斷氣了。


    小先忙說:“晦氣啊,晦氣!你小子咋就不注意點!”


    羅璿似乎有點害怕,“我就打了個哈欠,誰知道它從哪兒冒出來的。”


    我示意他們不要說了,說道:“命中注定!把狗帶回去找地方埋了,得快點!別主人找來,咱們麻煩就大了。”


    我從後備箱拿出大塑料袋,我們幾個抬著死狗,放進後備箱裏。車又重新上路了,羅璿被這麽一嚇,似乎清醒了很多,連連說道:“先哥,你說晦氣是啥啊?”


    小先說:“我們老家的老人都說晚上看見貓狗都不吉利,咱們這一趟要小心啦!”


    羅璿哭喪個臉,“瑉哥,咱們這一趟是不是會出事啊?都怪我!”


    我說:“小心是必須的。不過我覺得呢,迷信要不得,說不定還是撞了狗shi運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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