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身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不少人開始回頭看我們。此時的我手有些微微地發顫,腳已經被木板夾得磨破了皮,血水也順著木板在一點點地流下來。小先突然幾步衝到我跟前,“瑉哥,你的腳不能再走了!不然……”


    我早已痛得滿頭大汗,但是咬著牙,笑了笑,“兄弟,我……我沒事兒!”


    我看看周圍,找了個人少點的地方,對他們說:“行了!我知道車在什麽地方,咱們一起走太紮眼了!小先,你和刀女先走!羅璿,你等他們走以後,也跟著走,我斷後!”


    小先:“瑉哥,不行啊!眼下至少還要走下山的路,你這腳能走嗎?我不同意先走,怎麽也得讓羅璿或者我留一個下來,扶你走!”


    我打斷道:“我說了,你們別管我!快走!我身體行不行,我自己知道!”


    小先愣了一下。羅璿忙說:“瑉哥,你看你的腳,你是真不想要腳了,我們還不答應呢!這樣,先哥感覺好得差不多了,我把背包給他勻一個,然後我背你走!要是半路碰見個山民什麽的,給他點錢,讓他背你下山,也就好了!就這樣吧,行不行?先哥,你跟刀女快走吧,有我在呢!”


    小先愣了一下,看了看我,拿起一個背包,和刀女慢悠悠地往山下走去。


    羅璿扶起我,一邊走一邊說:“瑉哥,我咋覺得你早晨起來到現在一直不是很高興啊?是不是有什麽事兒啊?”


    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說墳裏發生的事兒,就笑了笑,“沒事兒,可能是太累了!”


    羅璿說:“哈哈,那好辦啊,瑉哥。回去後,咱好好洗個桑拿,再睡個一星期,絕對生龍活虎的。要不,我幫你把嫂子從新疆叫過來?車費吃住,我和小先管!你和嫂子好好玩就行!”


    我歎了一口氣,“再說吧,咱們先回去再說!”


    回去後,我們去了醫院。大夫說:“你這骨裂可就嚴重了,咋骨裂了自己沒感覺嗎?是不是還運動了?你看腫得,你自己固定什麽夾板啊,咋不直接來醫院?你們年輕人就是這樣,不把身體當回事兒!你看你的眼圈,是不是上網上的?你們年輕人就是這樣,唉——”


    這大夫好像看了我的腳就叨叨個沒完沒了了。我打斷道:“那個……大夫,你看我這個傷……”


    大夫摸了摸我的腳踝,痛得我哇哇亂叫起來,整個骨科大廳裏全是我的叫喊聲。大夫直起腰,“先拍個片吧,搞不好得做手術!”


    羅璿忙說:“啊,不是吧?大夫,他還很年輕,這會不會瘸了啊?”


    大夫說:“嗯,不傷韌帶就不會有事兒,傷了韌帶就難說了!唉,你們年輕人呀……”


    我拿著繳費單,趕忙逃也似的去交錢了。拍片結果還好,骨折碎片沒有傷到韌帶。醫生給我打了個石膏,我又買了一副拐,算是對身體有個交代了。


    傍晚,我們在豐都一家酒店的包廂裏,要了幾個菜,算是慶功宴。席間,小先滔滔不絕地將大墳底下的事兒說給了羅璿。因為傷,我本不該喝酒,可是我心裏堵著一股子悶氣,無從發泄,就將酒杯倒了一個滿。


    三人都不解地看著我,我呼地一下站了起來,舉起杯,一時間,大家都沉默了。我一直覺得我口才不算差,可是此時此刻,卻不知該怎麽表達出我的懊悔。我幹脆一揚脖子,一下喝了個精光。


    小先和羅璿大吃一驚,一把搶過我的杯子,“瑉哥,你幹嗎啊,你腳傷,醫生說不讓你吃辛辣,不讓你喝酒啊!”


    我坐回座位,被酒嗆得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淚不知怎麽就嘩嘩地流了下來。小先忙拍拍我的背,我開始咳嗽起來。劇烈的咳嗽讓我五髒六腑都火辣辣的。我拿過杯子,又倒滿,“小先,這杯我和你幹!”


    小先忙要搶杯子,“瑉哥,有話咱好好說,怎麽動不動就要幹杯啊!咱不興這一套啊,都是自家兄弟!”


    我做了製止的手勢,“你聽我把話說完!小先,兄弟我對不起你!出墳頭那會兒,我……我……我不該自己先走!至少我該斷後,其實……我在盜洞裏就知道自己錯了,我就打算返回去,可是那個背包,那個該死的背包,卡在了盜洞裏,我下不去,所以……所以我必須出去!”


    小先也刷地一下站了起來,要過我的杯子,“瑉哥,你不要這麽說。當時的情況你也知道,換了是我,我也會那麽做。如果你斷後,可能咱們一個活的都沒有!你那麽做是對的!”


    我看著他,“小先,這次我們差點把命交待在裏麵,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的原因。如果我不拿那背包,我們兩個完全可以把倒下去的拉上來。可是我鬼迷心竅了,這一點是我的錯。還好這一趟你沒事兒!如果你有點什麽事兒,那麽我現在就不是端著酒在這兒自殘,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了!來,把酒給我!”


    小先看看我,又看看酒。突然,他一口將酒喝光了,“哇,原來自殘感覺真不好!哈哈,瑉哥,你……你的心意我領了,等咱們這一趟結束了,我們把這杯酒再喝回來!哦,哦,稍等,我……”


    他一把抓過垃圾桶,哇哇吐了起來。好半天,他才鼻涕眼淚地直起腰,“這自殘真叫自殘,一輩子打雁,今天被雁啄了眼啊!羅璿,該你了!我和瑉哥都自殘過了,你小子在外麵這一趟算安逸了啊,可苦了我和瑉哥!你不打算自殘嗎?”


    “啊?咋是我?按理說,你們該敬我啊!我把你們一個個都背了那麽遠,一個暈過去,又接著一個,把我急得一邊哭,一邊給你們按人中。我容易嗎我,哎呀,我不自殘!”


    氣氛緩和下來,我的悶氣也慢慢煙消雲散了。那晚我不記得我是怎麽回的房間,第二天一起床,我發現打著石膏的腿上寫著小先、羅璿、刀女的名字,居然還有當晚吃飯花了多少錢。天,昨晚都幹了些什麽?


    我一看表,乖乖,12點多了。我顧不得洗臉,穿了件睡衣,就挨個兒敲門。羅璿很快開了門,我衝他喊:“快,叫小先起來!今天上午你們全部去醫院檢查一下,再說其他的!”


    羅璿晃晃腦袋,“小先昨晚沒回來啊!我到哪兒叫他?”


    我大吃一驚,這……這不會出什麽事兒吧?我急忙敲起了刀女的屋門,一邊敲,一邊說:“刀女,快起床了!小先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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