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做好了晚飯,在家中翹首期盼。明明叮囑過的,天色卻黑了一刻鍾,才見男人遲歸家中。


    長輩得知這件事都高興支持,秦蓁默默盛飯,端給奔波了一下午的男人。


    周氏拍著手計算:「我聽說兔皮貂皮鹿皮都有定價的,哎喲咱們家真是天降橫財。打得多少獵物,羽哥兒回家一定得報備一下,大娘還得把錢給攢起來。」


    簫清羽清楚她想的什麽,無邪笑道:「最後到手的錢不是根據定價,中途還需自己花錢買些用具,不是那麽簡單的一目了然。」


    周氏還待說什麽,被丈夫在桌底下捏住了手,上麵朝她搖頭使眼色。


    那彈丸大的東屋藏不了東西,上回妻子都鬧去翻過一次了,還怕他藏錢不成?


    晚上,簫清羽點了油燈,看向在塗抹香膏的妻子,局促不安。


    秦蓁瞥了他一眼:「有話跟我說?」


    簫清羽點點頭,低下頭,視線低微的覷著下方一片狹窄黑地:「我想學寫字,你能教我嗎。要不算了,我一點基礎都沒有,肯定會累到你……」


    「好啊。」


    簫清羽抬頭:「你說什麽。」


    秦蓁挨他坐過去,纖白的手指掃弄有坑窪的桌麵,斜看他:「紙筆準備了嗎。」


    「有,在書翎的書房裏,你等等,我去取來。」


    男人如風般轉出去,抱著一遝書紙筆墨回來時,碰見大小姐正在點燈。


    桌角已有兩根蠟燭,秦蓁手持第三根,觸著火苗點燃蠟芯,「光要亮些,才不壞眼睛,無須在這些小事上節省。」


    簫清羽受教的點頭,挾裹著書大步走過來坐下,道:「沒關係,所有東西都是你的,隨你怎麽使。」


    秦蓁可沒有順著他灼熱的目光說下去,不然這學就教不成了。


    她坐下研墨,念起:「千字文和三字經,都是啟蒙讀物,用來識字也可。等你想學深一些,我再說詩經、尚書、禮記、易經、春秋的大義給你聽,看你對哪種感興趣。」


    簫清羽一陣風來興起,真到要學的時候,滿心迷惘。他試探的問:「我想先學幾個感興趣的字。」


    「可以,你說。」寓教於樂自然是好的。


    簫清羽問:「你的名字怎麽寫。」


    秦蓁麵不改色,提筆,在粗黃的鎮紙上寫下了‘秦蓁’二字。


    正感歎於自己的字跡許久沒練依舊那麽清雋靈動、鳳泊鸞漂之際,旁邊卻響起男人的輕歎,似有不滿。


    簫清羽上看下看,瞠目打量:「好複雜。」跟大小姐的人一樣。


    他先將秦蓁的名字寫會,又寫了自己的,和家裏人的,才開始習千字文。


    簫清羽雖然羨慕大小姐的字漂亮,而自己的字雖然歪扭,但自有一股濃重的筆調。他想起樁事,遲疑的停下了筆觸。


    「你剛過門時,聽你說起,你兩年前教過你表弟念書。然後,先生嫌你表弟的文章過於女氣?」


    秦蓁微怔,也想起這件事來,沒好氣去揪他耳朵:「還敢嫌棄我?」


    香滑的脂膏觸在肌膚上,一點也不疼,簫清羽不閃不躲,認錯搖頭:「不敢。」


    秦蓁微邪的嗬笑一聲:「在那之前,我聽大伯談起,有讓我為書翎伴讀的意向。」


    做自家人的伴讀,自然是浪費時間又沒有報酬的苦差。簫清羽心道好險,不過更讓他驚奇的,是大小姐臨機應變的心機,果然人如其名。


    一張張泛黃粗紙堆疊下來,交錯著娟秀和歪扭的字跡。


    三根紅燭燃了大半截,蠟淚像舞裙一樣堆在燈柱周圍,窗外的犬吠忽遠忽近。


    簫清羽打著嗬欠還要寫下一張時,秦蓁攔住了他:「夠了,明天再寫吧,今天你學得很快,是個不錯的學生。」


    簫清羽激動的握住大小姐的手,想起一句話,慢吞吞的不熟悉的念出:「書中自有,顏如玉,這句話真的沒錯。我現在感到渾身充沛了力量。秦蓁,我學了這麽多,你會不會更喜歡我了?」


    秦蓁放鬆身心,微笑的貼靠在他肩上:「在我心裏,你已經足夠好了。隻是人,求取上進,對自己總歸有益處。我不苛求你為我變得怎樣,隻是希望你能更好,懂嗎。」


    簫清羽心虛的心想,不是很懂,他想學念書有大半的目的,都是為了她。麵上,他含糊的點了點頭。


    須臾,燭火被吹滅,房屋陷入一片濃鬱的黑暗。


    簫清羽比平常倍為忐忑的脫了衣裳,鑽進被窩。


    他手緩緩遊過去,探入旁人薄薄的裏衣內。霎時,無法形容的細膩的觸感令他渾身一震,血液賁張,像龍吟虎嘯般要衝破血管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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