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爺一揮手,大叔們止住了驚叫聲。


    我輕快的從桌子上跳了下去,撲到宣祁的懷裏。


    宣祁摟住我,“瞧你,闖禍了不是。”


    平南王爺扶直了自個的腰,饒有興趣的湊了過來。討厭,真討厭,你過來幹嗎,礙眼,我順勢往宣祁的懷裏鑽了鑽。


    平南王爺把他一張臉伸到我的麵前,“這個小東西就是皇兄你的新寵?”


    “皇弟,你又有什麽想法了?”宣祁不耐煩的說。


    平南王爺但笑不語,見宣祁把我整個人緊緊的抱起來,那明黃色的皇袍幾乎全都罩在了我的身上,張口道:“我對他也挺有興趣的,皇兄你不如賞給我吧,我拿十個上好的歌妓和你換。”


    說著,一隻大手穿過宣祁的手臂伸到我的臉上,用手指在我滑膩膩的臉上輕刮著。


    說實話,我挺喜歡他摸我的感覺,因為他的手上有一股淡淡的桂花的香味,一提到桂花,我就想起二師叔買給我的桂花糕,一想到那軟綿綿又香甜可口的桂花糕,就想起我早飯還沒吃,我的肚子就忍不住難挨起來,大腦中的神經那麽一鬆懈,某種行為就開始不由自主的行動起來。


    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


    玉齒微起,銀牙輕合,平南王爺的一聲慘叫立刻傳遍了整個大殿,那聲音可稱之為繞梁三日。


    “你,你竟然敢咬本王……”平南王爺捂著滴血的手掌,臉色煞白的低吼著。


    激動什麽呀,不就是咬你一口嗎?晚上的時候宣祁也經常咬我啊,而且也老是讓我咬他,還很高興的直誇我呢。呃~~~隻不過今天我的力道用的大了點,而且咬的地方不對而已。宣祁可比他堅強多了。


    一群大叔們統統象傻瓜一樣杵在地上張著嘴直著眼發傻,啊,也有幾個已經躺在地上翻白眼吐白沫。


    “咬的好!”宣祁偷偷咬我耳朵。


    “給我打入大牢!”平南王爺飆喊著。


    宣祁把我更深的攬到懷裏,“哼,有朕在,誰敢?”


    “我敢……”平南王爺的眼睛裏射出一道寒光,好熟悉,記得每次二師叔上山看師傅的時候,如果我敢闖到師傅的臥房,二師叔一定用這種眼神射我,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毀壞玉璽,重傷本王,每一條都夠得上死罪,皇兄,你還想為他開脫嗎?”


    “皇上,”一個清醒過來的大叔供著拳,對著宣祁的腳麵說,“燕清池大逆不道,妖媚聖上,讓聖上寵幸無度,為所欲為,鬧得整個後宮烏煙瘴氣,雞犬不寧,也就算了,如今竟然砸了玉璽,傷了平南王爺,罪當無赦。”


    “你……”宣祁氣得顫巍巍的指著他的鼻子說,“你膽敢忤逆朕?”


    “不敢……”大叔不卑不亢的說,“臣隻是替天下蒼生為重,以本朝大計為先,望陛下三思。”


    “哼……”另一個大叔冷笑一聲,“張大人,燕清池隻是個心思單純的孩子,我看倒是某些人別有用心。”


    “……”


    一時之間,大叔們唇槍舌戰,說了好些我聽不懂的話,場麵變得一片混亂,宣祁和平南王爺也劍拔弩張的對峙著,我偷著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有點無聊。


    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商量的,反正結果是讓我先去天牢暫住一陣子,我被平南王爺拉出了宣祁的懷裏。


    宣祁的額頭上暴出了青色的筋脈,一個大叔勸他道:“皇上,忍得一時之氣方可成大計啊,今天他們人多勢眾,先委屈一下燕公子,來日再做打算。”


    總而言之,我被拉到了天牢。


    他們把我帶到的房間裏已經有好幾個人住了,一看見我進了去,立刻響起一陣歡呼聲,呀,他們真的是好熱情啊。


    我坐在牢裏的草墊子上,很涼,還有點潮,真不舒服,還是宣德殿裏的軟床受用點,要不,家裏的棉被也不錯呀。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原本盯著我看的人已經累的睡著了。我無聊的在牢房裏晃悠,順便勘察一下地形,師傅說過,到了一個新的地方,要充分了解那裏的情形,才能在危機時刻化險為夷順利逃生。不過,這裏充其量也就二十幾步的距離,四麵又沒窗,沒什麽好研究的,倒是那扇門引起了我的興趣。


    木製包了鐵皮的牢門緊緊的上了一道大鎖,我曾經問過小秋子,為什麽門上要上鎖,小秋子解釋說是為了怕這裏的犯人逃跑。鎖頭倒是很大,可是我輕輕晃了晃那門,門竟然應聲而倒,嚇的我連忙扶起來安好,又差點把自己關在門外麵。天,還好沒人發現,以前我每次弄倒家裏的大門,師傅都要滿山的追著我打,汗~~~好險,好險。


    第二天一早,一個人拎著食桶隔著門上的窗口過來分早餐,我緊張啊,那門已經搖搖欲墜了,千萬別露餡啊。


    還好,門還是安然無事。


    我捧著分給我的兩個菜團子,聞了聞,餿的,可聊勝於無嘛,有總比沒有強,我一口口把它們吃下了肚子。你說壞肚子怎麽辦?可能嗎?連鶴頂紅都能解,何況變質的食物?


    可畢竟這種東西沒有以前宣祁給我吃的東西味道好,所以我剩了半個在手裏。


    看見在角落裏躥來躥去的小老鼠,我把菜團子掰成碎塊,丟給它們,可這些小東西嗅了嗅,竟然轉身走開了。


    氣死我了,怎麽可以挑食呢?師傅說過挑食的孩子長不大的,看你們,都這麽小一點點了,還那麽任性。我抓起一隻老鼠的尾巴,掰開它的嘴,硬喂了進去一塊。


    放開小老鼠,我舒了口氣,哎,真是讓人操心的孩子啊。


    隻見小老鼠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突然倒在地上流血身亡了。


    我仔細聞了一下手裏剩餘的菜團子,發現裏麵竟然被攙了碧陀——一種巨毒,因為這種藥的味道是毒藥中最淡的,幾進於無味,而菜團子又餿了,所以我沒有注意到它的味道。


    我席地而坐,調息運氣,調理著體內的碧陀。


    隨著功力的散發,我漸漸的失去了對外界的感覺,等我散盡體內的毒素,回轉神來,發現我已經被人壓倒在地上,原來就住在牢房裏的幾個房客壓在我的身上,肆無忌憚的剝除著我的衣物。


    “小美人,可想死我了,”我身上的人笑著,“上次你來的時候我就忍不住想嚐嚐你的味道了……沒想到真的有這樣的機會,恩……好香……”


    “大哥,別羅嗦了,快點幹吧,我……我忍不住了……”


    “沒用,才剛開始而已,就不行了?”


    那個人一把扯開了我的衣服,露出我雪白的肌膚。


    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我……太感動了,一種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師傅總說山下的壞人多,可是我看還是好人比較多哦,你看,不但有人怕我寂寞給我喂毒練功,還有人主動來和我比武。要知道,每次隻要我一脫掉上衣張羅著比武,侍衛們就躲得遠遠的,而師兄弟們跟我比武玩也是一準的哭,我都快無聊死了。


    呀?他怎麽不但脫衣服還要脫褲子呢?哎,真是用功啊,既然他這麽好學,那我更應該好好的滿足一下他的要求了,師傅說過有教無類嘛。


    我翻起身,“嗬嗬……請多指教……”


    ……


    半個時辰之後,能用兩條腿站在地上的人隻有我一個了。


    “呀?你們怎麽了?”我想不明白,怎麽才這麽短的時間就休息了?我還沒玩夠呢,“起來呀,繼續呀……”


    ……


    又半個時辰之後,後腦勺與腳不是同時挨在地麵上的人隻有我一個了。


    “呀?你們怎麽了?”我還是想不明白,怎麽才這麽短的時間就想躺在地上睡覺了,師傅說過,做事不可以半途而廢的,“起來呀,繼續呀……”


    ……又過了半個時辰。


    “大俠,饒命啊……”剛剛壓在我身上的人扯著我的衣角哀求著,“小的知錯了……”


    也?我沒要殺他啊?他亂喊什麽啊?讓人誤會了怎麽辦。


    我正要製止他的哭聲,就聽見外麵一陣騷亂,伴著請安的聲音,穩重的皮靴聲登登登的向這邊衝過來,是宣祁,我高興極了,甩開腳邊的人,往門外衝去,剛跑到門口,宣祁已經很快的打開鎖,推開門,於是我的額頭重重的撞到了門上,哎呦,我的天靈蓋啊~~~~


    我當場暈倒在地上。


    “禦醫,快傳禦醫……”宣祁大吼。


    我幽幽然回還神來,宣祁抱著我的肩頭,“朕還是來晚了,竟然讓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我歪著頭,他好象又哭了,是在不高興我們切磋武藝卻沒叫他的緣故嗎?也難怪,我們在這裏玩的開心,卻留他一個人在宣德殿,確實有點不公平,那下次也算他一個好了。


    我一個勁的往宣祁懷裏鑽,撒嬌想要彌補一下讓他一個人落單的錯過。


    他見了,更深的抱住我,“莫怕,莫怕,還好朕來的及時,沒有釀成什麽悲劇,否則,朕會傷心一輩子。”


    天牢已經殘破不堪的門再一次被人踢開,平南王爺倚在門口,“皇兄,你竟然目無綱紀,縱容妖媚之人,今天臣弟定要替天行道,鏟了這妖孽。”


    宣祁一挑劍眉,“皇弟,我是皇帝我說了算,還輪不到你說話的分。”


    “難道皇兄想做失德之君嗎?且不論燕清池眾目之下重傷本王,單毀壞玉璽一宗已夠死罪,”平南王爺的眼角流露出一種異樣的神情,師傅常稱之為狡黠,我問是什麽意思,師傅每每都會盯著二師叔的背影苦歎幾聲。


    宣祁一笑,“皇弟,難道不是眾目之下就沒罪了嗎?還有,你不說我還忘了,那顆玉璽好象也被你踩了一腳吧,論起罪來,你也不少啊。啊~~對了,忘了跟你說了,今天早上裴將軍回朝了,現在正在宣德殿侯著呢……”


    “呃?”平南王爺的下巴登時脫了臼,噎了半晌才想起來說話,“皇兄~~你~~~”


    宣祁打橫將我騰空抱起,“回宣德殿,啊,還有,把牢裏的這些人每人各賞杖責五十。”


    呀,有賞啊,他們真是好運呢,愛學習的孩子就是應該受到嘉獎,我從他的懷裏探出腦袋,回首對他們說:“再見,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身後一片痛哭,“皇上,我招,我什麽都招,杖責一百也沒問題,求您千萬別讓他回來了……”


    我摟著宣祁的脖子,靠在他的耳朵邊甜膩膩的說,“宣祁你好酷哦~~~好象軒轅光哦~~”


    宣祁滿意的笑了笑,“嗬嗬~~啊,軒轅光是誰,江湖中的某個大俠嗎?”


    那個,軒轅光是我家猴子小白的兒子了,那小屁猴,每次見了我都一副裝帥耍酷的樣子,一翹尾巴躍上樹梢,氣的我好幾次把它從樹上抓下來,揪光了他身上的毛,所以它的名字叫做軒轅光,你問他為什麽姓軒轅?因為它爸姓軒轅,軒轅小白,為什麽它爸也姓軒轅?我哪知道,它們家一直都姓軒轅,就象你家一直姓某某一樣。


    其實我很想告訴宣祁軒轅光的身份,可我的直覺告訴我,還是不要說的好。


    回了宣德殿,宣祁一把把我扔到床上,哎呦,好疼。


    他壓在我的身上,仔細的解著我身上的衣帶,“清池,朕的清池,你是上蒼派來給朕的,朕的這顆心那,早就已經不在朕自己的身上了……”


    呀,這是什麽怪病啊,心如果不在自己的身上,那豈不是會死,可看宣祁的樣子也不象將死之人啊,我想不明白,但是一想到宣祁要死了,我就很難受,比當年我養的小花狗死了的時候還要難受,眼淚就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他舔去了我眼角的淚水,“清池,朕愛的清池,不是寵,而是愛呀……”


    呃……他到底是在說是愛呀,還是哎呀,我一直沒想明白。


    他的吻落在我周身的各處,一遍遍的念著我的名字,好象我離他很遠似的,瘋狂的念著我的名字。


    ……


    後來我腰酸背疼的窩在被窩裏,宣祁從後麵抱著我,笑,說我成功的把四個角的玉璽摔成了史無前例的五個角的玉璽。


    哎呀呀,我糊塗了,四個角減掉一個角不是三個角嗎?為什麽說是五個角呢,難道我又算錯了?我瞪著天花板想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小秋子就告訴了我一個好消息,說是平南王爺匆匆忙忙回了領地,太好了,沒了這個討人厭的家夥,我覺得天都變藍了許多,雖然小秋子說是因為剛過梅雨期的緣故;草都綠了很多,雖然小秋子說因為春天到了,草不綠才奇怪呢。心情一好,就多吃了幾碗飯,一多吃了飯,就覺得胃裏消化不良,跑到花園裏稍微運動了一下,呃……我數了一下,一共弄倒了三棵樹,劈碎了兩塊石頭,把一隻叫做鸚鵡的鳥放走又抓回來五次,最後無論我怎麽哄它也不肯再飛走,賴在鳥籠子裏死也不離開一步。嗬嗬~~~今天累了,到此為止,下次換隔壁那隻叫做鷹的大鳥試試吧,我滿懷期待的看了一眼籠子裏的鳥,那隻驕傲的大鳥立刻慘烈的叫了一聲昏了過去。


    大汗淋漓的流過汗後,我就著微風賞著花骨朵,師傅總喜歡對著片片的花海大發詩興,我也想學他老人家,可我~~~~啊~~了半天,一個詞也沒有想出來。大概是因為師傅對著的是花朵,而我對著的是花骨朵的緣故吧,算了,等它們長好了我再來做詩好了。


    從懷裏摸出來一顆大珠子,宣祁說它是珍珠,他總喜歡送我一些莫名其妙的石頭和金屬,我都不喜歡,後來他又收了回去,說是替我收著,免得被人偷了或是弄丟了。隻有這顆珍珠我留了下來,因為前些天我聽一個宮女姐姐說珍珠磨成的粉吃了很養,所以我留了一顆想試試。


    我運功提氣,手裏的珍珠被我纂成了碎末,我把這些粉倒入嘴裏,嚼了嚼,真難吃,牙磣,這些女人怎麽就喜歡這些難吃的東西啊。


    運動過了,也作過詩了,而且也吃過東西了,我一早的功課就完成了。


    瞅了瞅天色,還早,宣祁十之八九還沒下朝,我晃晃悠悠的在花園裏閑逛,轉到一個假山的轉角,突然被一個人影截住去路。


    那個蒼老的身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抓著我的衣角,把他那白胡子哭的顫顫巍巍的說道:“燕公子,請以大局為重,解天下蒼生於水火,勸勸皇上吧……”


    天下蒼生?是什麽東西?於我有何幹?讓我勸宣祁做什麽?他每餐都有吃啊……我考慮了一夜問題的的腦袋又一次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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