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血蠱。


    江平也不確定這隻以野人為宿主的蠱蟲的具體類型,隻知道應該是血蠱的一種,特指用血氣喂養出來的蠱蟲。


    江平見過血狼蠱,那是以狼軀為寄體,蘊養蠱蟲,成熟後,常人服之,可憑空多出一狼之力。


    還有血豕蠱,以林間野豬為宿主,喂養出一條白白胖胖的小蟲子,服用之後,就多了一豬之力。


    至於什麽血虎蠱,血蛇蠱,血羆蠱……


    那就更多了。


    在苗地人眼中,天地萬物皆是蠱,無蠱不可養。


    就算是他們自己,也可以稱之為靈蠱,是世間最高貴的蠱的一種。


    不過就算是苗地最蒙昧的部落,也不會出現以人養蠱的事情,但凡出現這種事情,必定會被群起而攻之,甚至五毒教還專門有個巡察部門,常年在苗地四方巡察。


    具體原因,江平也不清楚,但據說是某一任五毒教教主的命令,然後就一直傳承了下來。


    要早知道夜雨樓在這裏偷偷搞什麽以人養蠱,江平覺得自己偷偷去苗地舉報一波,可能都不用他動手。


    然後就有五毒教的五神使過來召喚萬蠱洗地,把夜雨樓滅得幹幹淨淨。


    至於這被人血喂養出來的血蠱,會有什麽效果,江平就真不知道了。


    不過看淩川統領一副精力旺盛的樣子,應該沒啥大問題的……吧?


    ……


    “小心!”


    一道寒光掠過。


    淩川略顯僵硬地一閃,眼角劃出個小小的傷痕,有微弱的血跡滲出,但很快,那流出的血跡還未在臉上滑出多遠就倒流回去,傷口也迅速愈合。


    與此同時,淩川臉色蒼白一分。


    “大人,你沒事吧?”


    身後一名藍衣捕快問道,同時有些疑惑,明明看到大人中了飛鏢,怎麽不見傷勢。


    淩川搖搖頭,聲音微微低沉道:


    “繼續前進!”


    除了之前的野人意外,他們一路上還遭到了不少刺殺。


    畢竟這裏是夜雨樓的大本營,他們不可能坐以待斃,暗殺,陷阱,一路可見。


    隻不過神捕司捕快同樣經驗豐富,他們不少人都曾千裏追擊逃犯,什麽陰招損招沒見識過。


    他們一路見招拆招,跟這些夜雨樓的殺手鬥智鬥勇,也算是打得有來有往。


    有過兄弟不小心被暗殺成功,也有殺手被提前警示發現,圍攻至死。


    而且這山穀就這麽大,出口又被自己人封死,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來抓住這群老鼠,為自家弟兄報仇。


    總之他們可攻可守,占據著絕對優勢。


    見手下退下,淩川默默看向自己一雙手。


    指節粗壯,有力,一爪子能捏碎個鐵核桃,此刻卻在微微顫抖,好似風燭殘年的老人家。


    明明之前什麽事情也沒發生,可心頭一種預感卻越來越強烈,仿佛他身體裏住進了一隻魔鬼,正在不斷吞噬他的血肉。


    他感到一股久違的虛弱。


    是那隻蟲子!


    淩川知道自己小看了那隻以眾多野人生命孕育出來的蟲子。


    但這個時候夜雨樓總部大樓就在眼前,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表露出來,以免亂了弟兄們的軍心。


    ……


    “燕叔,酒叔!”


    遠遠見到另一隻隊伍,鐵觀音一馬當先,迎了上去。


    兩隻隊伍自入口分離,一東一西,左右呼應,掃蕩穀內。


    看似數十裏方圓很大,可是在四隻蹄子的馬兒麵前,跑個來回,也就是不到半個時辰的事情。


    所以完全不用擔心分兵的危險,隻要一道信號,最多一刻鍾的時間,就能趕到匯合。


    “你們沒事吧?”


    鐵觀音關心問道。


    “大侄女終於舍得關心老頭子了,老頭子很開心啊。”


    酒仙人高興地灌了一大口酒,說道:


    “沒事,就是路上遇見了幾隻小蟲子,已經全都清理幹淨了,倒是夜雨樓的那些金牌殺手,卻是一個都沒看到。


    你們怎麽樣?”


    “我們遇到了一群野人……”


    鐵觀音將那群野人的愚昧,悍不畏死,還有最後的獻祭一一訴說出來。


    “難怪,難怪。”


    酒仙人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們其實也遇到了這麽一夥人,不過老燕發現得早,沒有讓他們纏上。


    我們馬步快,他們也追不上,就帶著他們繞了好幾個大圈子。


    後來他們好像聽到什麽信號,烏拉烏拉地一起跑了。


    我們見你們沒有發信號,便沒有管。


    現在看來,應該是朝你們過去了。”


    “對了,淩統領中蠱了。”


    鐵觀音說道:


    “江平說淩統領中的是血蠱,但具體是什麽血蠱,他也不知道。不過他說,死了這麽多人才弄出這麽隻蟲子,總不可能是鬧著玩的。”


    “江小子還懂這些?”


    酒仙人一奇,問道:


    “對了,他人呢?怎麽沒看見?”


    說起這個,鐵觀音就怨氣滿滿,恨恨道:


    “別跟我提他,他已經死了!”


    “死了?”


    “死得好啊!”


    酒仙人的叫好聲幾乎是脫口而出。


    一路上除了跟夜雨樓的殺手幹架之外,他就是和老燕討論自家大侄女的感情問題。


    那個江平,長得油頭粉麵的,十足十的小白臉的樣子。


    關鍵大侄女還就好這口,這就讓他們打也不是,罵也不是,一不小心還得挨批。


    總不能給他爹偷偷打小報告吧。


    那樣的話,一則顯得自己兩個人沒用,連個人都看不好,二則就讓大侄女恨上自己。


    作為鐵家獨女,以後注定是要繼承神捕司的位置的,那不就是等著讓上司給自己穿小鞋嘛。


    不可取,不可取。


    他們為此可是傷透了腦筋。


    特別是酒仙人後悔得直想抽自己嘴巴子,想起當初大侄女問自己對江平的看法時,隻因為他送了幾壇子好酒,就昧著良心給大侄女多說了幾句好話。


    否則當時大侄女就把他給抓了下黑獄大牢,現在不就一點事都沒了嘛。


    不過現在這小子走得這麽突然,


    真是讓人有點措手不及的……


    開心啊!


    小子,我會給你墳前多灑幾壇好酒,放心去吧,為了神捕司犧牲,你是英雄。


    酒仙人嘴角露出神秘微笑,仿佛看到了光明的未來。


    一旁的燕小六卻是默默歎了口氣,為自家這個老兄弟默哀。


    人家女孩子撒嬌都聽不出來,難怪一輩子都隻能泡在酒壇子裏,娶不到老婆。


    果然。


    “酒老鬼,你說什麽呢?”


    鐵觀音立馬不滿起來,柳眉一挑:


    “你是在咒他死嗎?!”


    作為她的弟弟,自己說可以,別人說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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