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漸明。


    上官老宅,一處幽靜的庭院。


    江平坐在庭中靜靜飲茶。


    邱道雨站在一旁,說著他白日裏調查的情況。


    當然,這麽短的時間內,邱道雨也調查不出什麽情報來。


    他隻是找了些上官家的老仆人,問了些基礎情況,再和上官天寶之前給予的情報兩相對照,也不至於兩眼一摸瞎,搞不清狀況。


    不過唯一確定的就是這位上官家的老家主真的去世了,據說是突然暴斃,已經葬入上官家的祖地,受後人香火供奉。


    而由於上官天寶這些日子突然離去,其他兩位大少又是平均水平,沒多大的競爭力,以至於原本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的上官家的二少已然幾乎確認了真正繼承人的地位。


    就連家中的仆人言辭間也把二少和其他三位少爺放在了不同位置。


    現在,在他們的心中,以後的老爺就是這位二少了。


    至於為何沒有正式繼承家主之位,一是家主新喪,要處理後事,不是談論這個問題的時候。


    二則是程序不對。


    越是這種大家族,傳承規矩就越嚴格,容不得差錯。


    由於老家主去得太快,沒有留下遺囑,所以上官二少不能直接成為繼承人。


    他現在還得經過最後一個關卡,那就是上官家族的長老會,隻要得到長老會的正式承認,上官二少很快就能正式接任家主。


    在江平看來,這上官家的長老會就是現實中削弱版的董事會,他們都占有股份,有一定的話語權。


    單個拎出來,其實也沒什麽作用,就是名頭唬唬人罷了。


    但他們聯合在一起,卻是足以和家主這個董事長能夠分庭抗禮的群體。


    為了製衡家主的權利,不讓上官家走上個人獨裁的道路,上官家的老祖宗可是煞費苦心。


    不僅不準嫡係習武,還得弄個長老會看著家主。


    當然,家主的位置必須是上官天寶這一脈的嫡係血脈,長老會的人隻有監察權力,沒有繼承權。


    關於這點上官老祖宗還是較為清醒。


    如今上官老家主突然暴斃,上官家群龍無首,繼承人未定,這些長老的話語權又得到了進一步提升。


    按理說,他們應該炙手可熱,被各方大少爭相拉攏才對。


    但上官家的長老會本就有不少人支持上官二少,此時又是上官二少威望最高,所以其實大多人已經是默認了二少的繼承人位置,也不提什麽好處,反正攔不了,幹脆就賣個小小的人情。


    上官家雖不是獨裁,但家主的權力也大得離譜,若是現在得罪了新家主,以後就得成為上官天寶口中那種每月領幾百兩銀子的窮苦人家。


    這點錢,還不夠他們一天包個花船的呢。


    所有的一切隻是差一個小小的時機而已。


    而這個時機,也就頂多十天半個月罷了。


    畢竟他們這些長老可不會全都窩在這裏,外麵大好的花花世界,他們又有錢有權,大把的享受,哪會在島上過無趣的隱居生活。


    這一次要不是家主去世,要想把他們湊齊,就得等到老家主的召集,在他們麵前正式確認繼承人的時候了。


    上官天寶本就處於劣勢,否則也不會大老遠地親自去邀請江平。


    這下子又因為上官家去世之時不在身邊,已然失了先機,想要翻盤,就從此刻所掌握的情況來看……


    也不是沒可能。


    大概百分之一吧。


    比如說他的那位二哥,說不定也突然暴斃了呢。


    江平聽著邱道雨的訴說,再結合自己的已知情況,搖搖頭道:


    “看來我這個上官老弟是真的沒一點希望了,咱們這趟算是白來了。


    不過本公子還沒好好看過海景,就當過來度個假,休息休息吧。”


    啪啪啪!!


    拍掌聲從庭院門洞傳來。


    一個身形挺拔,容貌俊朗,氣質卓爾不群的白衣公子以手中折扇拍打手掌,帶著淺笑走了進來。


    “能聽到江兄這麽通情達理,也就不用在下再多費口舌了。”


    江平摸著下巴,看向白衣公子的眼神十分不善。


    “上官二少,我現在有點討厭你了,大晚上的竟然穿的這麽帥,你讓我麵子往哪兒放。”


    白衣公子正是上官家的二少,上官家板上釘釘的未來家主,上官天君,名字挺囂張的。


    和上官天寶一樣,都是天字輩。


    江平過來之時,就從上官天寶手上見過這位二少的畫像,卻是不想這位二少比畫中人還要帥氣幾分。


    這讓江平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說好的沒我帥呢?


    呸,本來就是沒我帥,全都是用金錢堆積出來的浮誇,根本比不上自己的純天然!’


    “哈哈,江兄真是風趣。”


    上官天君笑吟吟地走到江平麵前,絲毫不見外地坐下,放下折扇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還得感謝我那位四弟,不然的話也就不能和江兄這般有趣的人交上朋友了。”


    江平卻是冷笑:“我可沒說要和你交朋友。”


    上官天君笑道:“我從小跟著父親學習,知道這世上大部分事情都可以用生意來解決,所以很多時候不是沒價格,隻是價格出的不夠而已。


    我也聽過江兄的名聲,知道四弟這次實屬無奈,才找了江兄你過來助拳。


    江兄也不能為四弟賣命。


    所以這一次無論四弟給江兄出了什麽條件,我都願意照跟,外加我個人的一份友誼。


    江兄也無需做任何事,隻需要旁觀即可。”


    江平麵色冷淡下來,語氣也淡淡道:


    “我的要價可是很貴的,你不需要考慮考慮嗎?”


    上官天君卻很是自信道:


    “這天下很少有我出不起的價錢。”


    江平盯著上官天君,搖搖頭道:“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我這人其實比較喜歡挑戰。


    還有……”


    上官天君眉頭微蹙:“什麽?”


    江平冷哼道:“我不允許有人在我麵前裝逼還能全身而退!”


    “上官二少,其實我現在就有一個幫我上官老弟一勞永逸的辦法,你想不想聽?”


    江平眼中冒出些許冷光,威脅感十足,


    上官天君十分淡定道:“願聞其詳。”


    隻見江平陰惻惻道:


    “久聞上官家嫡係不許習武,你竟敢不帶任何護衛就近我三丈之內,我現在隻需一聲令下,便是神仙也難救你。


    不管你現在占據多大優勢,隻要你一死,我上官老弟所有的阻礙束縛全部去除,他將成為上官家新一任家主。


    你說這是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上官天君仍舊淡定道:“四弟和江兄的交情還不足以讓江兄付出全部身家性命。


    若我死在這兒,上官家會不計一切代價報複江兄。


    我知道江兄位高權重,又有天尊為師,魔君為友,但這世上總有要錢不要命的人。


    恰巧上官家最不缺的就是錢和人情。


    隻要足夠多的錢,再加上人情,便是自知必死,也會有無數的高手衝到江兄麵前。


    即便江兄神功蓋世,也會對這種蒼蠅似的自殺式襲擊不厭其煩吧。


    何況老虎尚有打盹之時,而且我還聽說江兄你似乎身體有恙?


    更別說江兄的家人朋友了。


    還有四弟,他不僅繼承不了家主之位,甚至還因為帶著江兄入島而成為脅從凶手,便是不死,從此也隻能被幽禁一生。


    當然,我說這麽多,並不是說我怕死,所以故作鎮定來迷惑江兄。


    我隻是在闡述一個很簡單的道理罷了。


    而且……”


    上官天君拿起折扇,輕輕一扇,微笑道:


    “我知道江兄殺不了我。”


    殺不了,而不是不會殺。


    兩者是同一個結果,卻是兩種不同的意義。


    江平被這家夥的自信和微笑刺激到了。


    這擺明就是吃定了他唄。


    明明現在是上官天君求著他不要插手才對,為何笑得這麽可惡。


    江平忽的一下站起,伸手成爪,打出破空聲,一把抓向上官天君的喉嚨處。


    上官天君仍輕輕晃動折扇,淡淡微笑,不慌不忙,連屁股挪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嘩啦!


    江平的手在上官天君麵前停下。


    “你真不怕?還是在賭我殺不了你?”


    上官天君含笑不語。


    江平麵色越來越凝重,最後嘩的一下笑出聲來,輕輕抓起上官天君胸襟上的一根頭發道:


    “哈哈,我見你這兒掉頭發了,給你撚起來。”


    帕拉!


    江平直接給扯了下來。


    上官天君嘴角一齜,突然笑不出來了。


    “哎呀不好意思,這不是掉的頭發,是分叉啦!”


    江平抓著頭發,一副才反應過來的樣子道:


    “你不會怪我吧?”


    上官天君再次露出笑容:“無妨。”


    江平頓時豎起大拇指道:“大氣,要是我頭一次遇見你的話,一定要跟你交個朋友。


    可惜啊,我先遇到了你的四弟,他這個人雖然談不上多優秀,但誰讓他先來的呢。


    有時候啊,對與錯,就差了這麽一段時間。”


    “上官二少,請回吧。”


    上官天君站了起來:“沒關係,買賣不成仁義在,能見到四弟交到江兄這樣的朋友,我也很為他高興。


    既然江兄要心意已定,那我也就不多叨擾了。告辭。”


    他拱手告退,連退走的時候都是風度飄飄,不見一點急躁,似乎並未因為此行的失意感到絲毫沮喪。


    也或許,他早就知道了是這個結果。


    江平見上官天君突然而至,又徐徐退場,就像天邊一朵不沾煙火的雲,不由也是悠悠一聲歎息。


    “這逼怎麽就能裝得這麽帥呢?”


    瑪德,好羨慕啊!


    邱道雨在一旁當完木頭人,也是好奇問道:


    “公子,這位上官二少提的條件很豐厚,而且按照現在的局麵,天寶公子幾乎贏不了,為何你不順水推舟地答應下來?”


    畢竟有便宜不占不是公子的風格。


    公子和上官天寶雖然有點交情,但不能因為交情就不要錢了啊。


    都已經是必敗的結局了,什麽都不用幹,還能多拿點好處,完事還能分上官天寶一半,多舒服啊。


    裏子麵子全都照顧到了。


    江平心中腹誹。


    ‘難道本公子能說是因為這家夥裝逼比我帥,所以看他不爽嗎?膚淺!’


    隻見江平雙指搓著手中剛從上官天君手上扯下來的頭發道:


    “因為我看到了破局的關鍵。這一把,上官天寶還沒有輸。”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反正都是幫忙,為什麽不幫一個我比較熟的呢。”


    “而且上官天寶這家夥雖然有點傻乎乎的,做人又十足的不要臉,但卻不像上官天君那般深沉,相處起來也比較舒服。”


    “最重要的是,他叫我大哥的嘛!”


    “當哥哥的哪能不照顧自家老弟,我拜關公的好不。”


    剛剛匆匆趕到門口的上官天寶驀的停下腳步,不由轉頭看了看身後的黑暗,突然感到了這個世界對他深沉的惡意。


    他的大哥竟然說他傻?!


    他還以為他和江平是智者相惜,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終究是錯付了啊。


    江平自然早就感知到了上官天寶的氣息,知道他在外麵偷聽,不由有些得意,心想這些話說出來大概這位小老弟都感動壞了吧。


    然後他默默收起視野前方剛剛刷新的信息麵板,暗暗感概。


    一個武道大宗師級別的上官家繼承人,也算是開上官家的先河了吧。


    誰能想到這位上官二少,竟是暗中修習了武道,甚至已經突破到武道大宗師的境界,而且境界不低。


    再看他的年紀,三十出頭而已,又要分心俗務,說一句絕頂天才也不為過。


    就比自己差了一點點那種。


    不過有這個籌碼在,上官天寶反敗為勝的基礎就有了。


    上官家嫡係不許習武,這是鐵律,沒有人可以違背!


    正被江平收起的信息麵板上,一排信息流淌而過。


    ……


    【你扯下上官天君的一根頭發,並未造成傷害,但由於你的動作使其受到輕微精神傷害,獲得以下信息……】


    【姓名:上官天君】


    【年紀:35】


    【狀態:健康】


    【等級:64】


    【身份:上官家第一順位繼承人,秦國大司農,江湖小驛老板】


    【境界:老牌大宗師】


    【危險程度:中】


    ……


    實錘老陰比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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